包間的門猛然被撞開,巨大的聲音讓沉醉的唐炎迅速做出反應,一把將衣衫不整的滕曼摟到胸前,不讓外人窺探她半分媚人的姿態。[.超多好看小說]


    一把怒火中燒的瞳眸,含著濃烈的不悅和陰冷,直直的射向那個破壞好事的人!


    “外、外公?”正欲發飆的唐炎在見到兩名彪形大漢身後的老人時,好似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來了個透心涼!他不明白,老爺子這時候出現是什麽意思?自己的私生活他向來是不管的。


    唐仲權這一下氣的不輕,臉色發青不說,連手中的拐杖都在瑟瑟抖動,隨著他的步步逼近,唐炎下意識的將懷中的滕曼往胸口緊塞,外公憎恨這個女人,他不是不清楚。


    滕曼是失去意識,又不是失去呼吸,她怎麽能經得起唐炎這般蹂躪?被悶得快要窒息了都!反射性的掄起拳頭砸向他,鼻孔悶悶的哼著。


    唐炎驚覺自己的手勁過重,趕緊放開一些,見滕曼的臉已經憋得通紅,正委屈的扁著小嘴,一雙盈盈的水眸似透著波光粼粼,卻沒有任何的焦距。他心頭仿佛被那對撲棱猛眨的睫羽給騷到,癢癢麻麻,說不出的疼惜。


    “對不起,悶壞你了,現在,閉上眼,乖乖睡覺。”唐炎輕聲的哄騙,大掌在她的背部輕輕的拍著。


    他這副模樣,無疑是讓邊上的唐仲權更加火大!


    “我看你是要在這女人身上栽幾次跟頭才肯罷休!”唐仲權雖已上了年紀,發起火來是聲如洪鍾,手杖在他極有氣勢的敲動下,抨擊地麵發出‘咚咚’的響聲!


    唐炎皺著眉頭,用眼神示意門口的兩個彪形大漢把門給關上,這才抬頭看了老人一眼,“外公,您說過,隻要我好好的打理生意,其它事情一律由我自己做主,不是哄哄我的吧?”嚴格說來,他能算是唐家唯一的後人了。所以,外公對他一向寵愛有加,從不會為了什麽事情而責難他。


    唐家的人丁一向都單薄,且男子長壽的很少,很少。唐仲權已是一個例外,她的一兒一女早早的離他而去,兒子唐憲,倒是娶了妻,卻沒留下子嗣;好在女兒爭氣,生下了唐炎,好讓唐家的香火得以延續。


    對於這滴難能可貴的血脈,唐仲權是不知花費了多少的心思,從小就帶在身邊,唐炎的體質很弱,幾乎是在藥罐子裏泡大的,好不容易養到成人,偏又在感情上屢屢栽跟頭,還都是為了同一個女人,每次都因為她差點送命!如今他好端端的又來招惹她,怎麽能不讓人擔心?


    唐仲權深深的歎息,不是他不想成全,“這個女人根本不會把心放在你身上,難道你都看不出來嗎?況且,她如今已是他人之婦,這般荒唐的事情,你也做的出來!”怕隻怕,到頭來,受傷的還是他這寶貝外孫呀!


    似是被人說到了痛處,唐炎不甘心的繃直了身子,撈過邊上的外套,將滕曼裸露的肩頭蓋好,讓她平躺在沙發上,自己則緩緩的站起身來,與唐仲權平視。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外公,我隻希望你不要插手,隻有我願意,不管她是誰的老婆,終有辦法將她變成我的,您一直忌憚著溫家,這我知道,今天,就當我最後聽從您一次。”他也不願跟自己的親人唱反調,可事關心愛的女人,就顧不得那麽許多了。


    唐仲權氣得白胡子直翹,小子大了,越來越由不得他了,竟敢跟自己這樣說話!


    表達完自己的意思,唐炎稍微收拾了下儀表,從容的打他的身邊穿過,臨出門前,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蜷縮在沙發的女人,早晚有一天,他必然是要和溫景之正麵較量的。


    “去把這館裏的老板叫來,太不像話了,成何體統!”


    這家私房菜館的老板是個四十幾歲的男人,小小的個子,卻生就一副玲瓏的心思,這裏的常客一般都知道,他有著家傳的藥膳秘方,而那些秘方,都是跟調節陰陽肌體方麵有關的。


    掃了眼臉色極不正常的滕曼和莫輕衣,唐仲權的臉色越發難看。


    菜館的老板戰戰兢兢的恭順立在一邊,對於麵前這個老人家,他是隻有仰視的份兒。


    “你若還想再這地麵上混,最好把今天這個包間裏的所有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若有哪個地方捂不嚴實的,後果怎樣,你自己心裏清楚!”


    “是是是,老爺子放心,這本也是我的職業操守,您盡管放心,出了這個門兒,我誰也不認識!”那老板不停的在抹著臉上的汗,還要曲意逢迎,這樣的麻煩,誰也不想惹不是?


    唐仲權不屑的對著他瞥了眼,煩悶的揮了揮手,將他趕了出去,“你們兩個,給她們找個地兒,安置好,安排人去暗裏守著!”


    這人要是不順起來,真是怕啥來啥。俗話說的好,隻有千人做賊,哪有千人防賊?偏這賊是專偷人隱私的賊,躲在暗處的,防不勝防。


    唐炎前腳剛出那私房菜館,後腳就被人給盯上,一撥跟隨他而去,另一撥守在原地等後續。分工合作的天衣無縫,生怕漏掉一點點的蛛絲馬跡。


    不一會兒功夫,滕曼和莫輕衣在兩個彪形大漢的扶持之下,上了一輛車,疾馳而去。


    “快,跟上,這次要是趕巧了,嗬,可有好戲看了!”陰暗角落處的兩個人,早顧不得守得大汗淋漓,被蚊子盯得滿頭包,鬼鬼祟祟的跳上一輛車,好似要去捉奸似的興奮,狂轟油門,飆了出去!


    車上,滕曼和莫輕衣,昏昏沉沉的十分不安穩,臉色紅的異常,不停的扭動著身體,嘴裏迷迷糊糊的囈語著,聽不清楚,卻嚶嚀有聲。在前座的兩個大老爺們兒,無端端的尷尬相視,無奈苦笑。


    按照老爺子的吩咐,兩人被安排到唐家名下的酒店,唐都。


    他們倆是不敢再去碰後座上的兩個女人了,隻好到酒店,找到經理,叫上四個女服務員,生拉硬扯的,好不容易才將她們倆給弄到房間,分別給她們放了舒緩肢體的精油,由人看護著泡澡。


    過了半個小時,滕曼漸漸的恢複知覺,可仍然覺著頭痛的厲害。一直闔上的雙眸,顫顫的掙開,氤氳的濕氣迫得她的睫毛一沉,太陽穴的附近又開始抽動,這是上次車禍,腦震蕩的後遺症。


    “小姐,小姐,你還好吧?”一個尖細的女聲在滕曼的身邊漾開,嚇得她一驚,猛的睜大雙眼。


    可眼前的女人,她並不認識呀?滕曼巴眨巴眨的瞪著,“你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你吧!”抬起手腕,想要揉額角,卻驚覺自己是躺在浴池裏的!反射性的以手遮住自己的前胸,雖然都是女人,可是在陌生人前這樣坦露,換做誰都會不習慣的。


    那女人眼見滕曼一臉的防備,便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的告訴她聽。


    “就是這樣,既然小姐已經醒了,那麽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折騰了一晚上,你也累了,好好的睡一覺,明兒早上就好了。”女人安慰的朝她點點頭,將浴巾和浴袍放到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若還有什麽需要和吩咐,打電話到前台,我立刻就會過來,祝你好夢,晚安!”


    滕曼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算是消化完她剛剛的一番話。這裏是唐都,是唐炎的地盤兒。腦海中浮現起在飯店的一幕幕,自己似乎是被下藥了?


    唐炎什麽時候都墮落至此了?連這種不齒的事情竟也幹的出來?!不過,自己除了頭暈,並沒有其他的不適,他應該沒有得逞才對。


    對了,莫輕衣!滕曼渾身一個激靈,她人呢?該不會是?想到有這個可能,也顧不得頭疼,匆匆的自浴池中站起身,撈過浴巾便奪門而去!


    抓起床頭的電話,撥至了前台,得知她跟自己一道來的,就在隔壁房間。才算是安下心來,這一晚上過得,身心皆疲!


    困意漸漸襲來,滕曼在支持不住,胡亂的鑽進薄被,腦子一沾到枕頭,便沉沉睡去。


    夢中還是不安穩,迷迷糊糊的夢見自己被唐炎給輕薄了,反反複複,糾纏著直到天亮,無從清醒,亦不曾安睡。


    待她確確實實的醒來,已是次日的中午,那半夢半醒間的經曆,仍曆曆在目,唐炎的氣息,直至如今似乎還殘留在她的頸間。滕曼驀然覺得難堪,不自在到了極點,目光穿梭在房間的同時,被沙發上那件西裝給吸引住,那顯然不是她該有的衣服,更不可能是哪個客人遺留在這兒的,那麽,隻有一個可疑對象了。


    滕曼難堪的捂住臉,憤怒和恥辱,瞬間湧上心來。


    這邊滕曼還在煩擾中,殊不知外麵已經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穿好客房部給她準備好的衣服,滕曼這就跨出了房間,想著要去看看莫輕衣,掏出電話,一看,竟是沒電,隻好作罷!


    總覺得她在經過時,別人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心思也就這麽一動,沒去多想,工作室的事情一大堆要等著她去忙呢,不禁加快了腳步。


    到了前台,昨晚那個女人已經等在一邊,跟她說,昨天和她一起來的那位小姐已經離開。


    之後,又很有禮貌的將她的車鑰匙交還給她,並推開她拿出的卡,委婉的告訴她,今後隻要是她來唐都住店或者消費,都不用付錢。


    滕曼本就有些慘白的臉,經由她這樣一說,更加不好看。眉頭鎖得似要打成結。默默的道了聲謝謝後,轉身出了那氣勢恢宏的大門。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若換做別人,受到這樣的優厚待遇,不樂壞了才怪呢,她倒好,像多不情願似的。”要知道,這裏是唐都誒!有錢都未必能進得來的地方!


    “你知道什麽呀,沒看今天的報紙呀,認識她是誰麽?騰遠山你知道是誰不?溫景之你知道是誰不?再不然,唐炎你知道是誰不?”另一個前台壓低了嗓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經常出現在新聞中的人物誰不認識?可這三個人再怎麽想象力豐富,也不能夠攪到一塊兒去撒!


    “你就愛賣關子,快說說嘛!”


    一陣清喉嚨的聲音過後,被刻意壓低的調調,勉強能聽個清楚,“剛出去的那個女人,是紀委書記騰遠山的女兒,最近又增添了個新的頭銜,就是那個溫景之,知道吧?”


    說到這個名字,女孩兒臉上是耐不住的興奮和蕩漾,雙眼發光,聲音也調高了好幾度:“聽說他們已經登記結婚了!可這女人實在不知好歹,霸著那麽絕色一男人,竟然還跟我們唐公子不清不楚,勾勾搭搭的……”


    驅車到了‘s’,滕曼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給手機充電,她並沒有很強烈的手機依賴症,可如今這信息化飛速發展的社會,沒了手機,等同是斷了一條臂膀,哪兒哪兒都不方便。


    眼望著一片黑暗的手機屏幕亮了下,轉成深青色,右上角的充電格在規律的跳動,便放下,轉身給自己泡了杯咖啡,拉起身後的窗簾,外麵的車水馬龍,被隔絕在一堵牆和一扇玻璃窗之外。


    將手中的咖啡端到嘴邊,緩緩的輕啜一口,略燙的溫度。令她猛的皺了下眉,忽覺索然無味,隨手把咖啡往辦公桌上一放,拿過手機,按下開關鍵,矮身坐進皮椅中。


    一陣猛烈的震動加短信的提示聲傳來,接著又是一陣,繼而是無休無止的嗡嗡聲,連提示音都省了!


    怎麽回事?滕曼傾身看向手機,頓時哭笑不得,這一個個的來電提醒,竟硬生生的將她剛剛開機的手機給折騰死機了!


    隻好拿下後蓋,將電池撥開,隔了好一會兒,才又將手機再次打開。這次,倒不是沒完沒了的短信呼,而是電話,滕冀的電話!


    這樣急,準沒好事!滕曼不作猶豫,立刻接了起來,果然,電話那頭的滕冀劈頭就是一句:“你要死的哪兒去了?!”那口氣衝的,分貝嘹亮的,滕曼秀眉鎖的死緊,將手機拉離耳邊,嫌棄的白了一眼。


    “我不是就在工作室呢嗎,個死孩子,吃錯藥了你!”


    “呆那兒,哪兒也別去,我這就過來!”滕冀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兒裏蹦出來的,壓抑著焦急與怒火。


    手機中的忙音自個兒就跳掉,滕曼這才從莫名其妙的怔愣中回過神,出了,什麽事了嗎?


    不一會兒功夫,滕冀便猶如一陣風似的席卷進來,發絲隨著周邊的勁風拂動,稍顯淩亂,眉間仿佛有著不知名的愁緒,淡青色的眼圈掛在白皙的清雋臉上,尤為突兀!下巴處還有剛剛冒出來的胡荏沒有清理,雪白的襯衫下擺,已經有一小半滑出鬆垮的褲腰。雖然整個人看上去有著頹廢的酷勁兒,可這也未免太誇張,他一向愛惜形象,完全不是他以往的風格。


    “怎麽了你,該不會是失戀了吧?”弄成這副落拓的模樣,也不該出現在她麵前不是?


    這沒心沒肺的女人,還有空跟這兒拿自己的形象開玩笑,他小半宿沒睡覺,一上午東奔西走,還不是為了她?她倒好,跟個沒事兒人似的,還有心情拿他開涮!


    “說,你昨晚幹什麽去了?”滕冀的樣子惡狠狠的,手臂撐住桌沿,與她對視,眸子裏射出的光芒,鋒利得能當刀子使。


    此話一經問出,滕曼的心裏即咯噔了一下,口氣也不自覺的跟著緊張起來,“怎麽了,我很小心的,而且,我應該沒有跟他一起出現過。”仔細回憶了下昨晚的情景,確實,她和唐炎根本不是一同出現的。


    滕冀按在桌沿的手掌死死的用力,手背的青筋乍現,似在隱忍什麽,“他是指誰?什麽叫應該?我的姐姐,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愛招惹是非?那日我對你說的話是一句都沒起作用是吧?”


    這種不明所以的指責,滕曼聽了都感覺頭痛,暗自心虛著,“你坐下,好好說,我都搞不懂到底是怎麽回事了,你先告訴我,我又招惹下什麽是非了?”


    滕冀沉重的吐出一口氣,直起身子,踱步到沙發前,來回的走動,終於在滕曼快要不耐煩之際,一屁股坐下,拾起眼皮,定定的看著她,“錢豐禮這個人,你還有印象麽?”說到這個名字,滕冀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黑暗星芒,突兀而陰沉。


    任滕曼想破了腦袋,硬是沒有想出來,迷惘的搖搖頭。她在記人方麵,似乎天生比任何人都要遲鈍。


    “你這個女霸王,那麽久以前做下的荒唐事兒,當然是不記得了。”滕冀調整了下坐姿,繼續說道:“那個追了你九條街,隻央求你看他一眼的四眼男,這回總記得了吧!”不來點生動的,她估計這輩子都想不出這人來。


    這樣一說的話,滕曼的印象中倒似乎真的有這麽一號人,不過那時太過年輕,也就沒放在心上。


    “怎麽,好端端的,扯上不相幹的人,做什麽?”說實話,滕曼無論如何,是不能將自己現在的生活,跟個基本屬於陌生的人扯到一塊,就是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像,其他,什麽都不記得,隱約還有自己對他做的很過分的事,在那個年紀裏,對對方,幾乎可以用慘絕人寰來形容!


    那個錢豐禮,跟滕曼他們並不在一個學校,他們那會兒,上的都是高幹子弟的學府,校園內一般都是京城大家的少爺小姐們,而那人,真真隻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相貌偏文弱,性格偏內向,卻不知為何,喜歡上了滕曼,那時的滕曼,真處在少年叛逆期的頂峰,天天的屁股後頭跟著一群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兒,走街竄巷,倒不至於真去幹什麽壞事兒,純粹就是放學後不想回家。


    就在一個春天的傍晚,錢豐禮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要跟滕曼表白,結果可想而知,平日裏被各種的出類拔萃給捧習慣的滕曼,自然是看不上那樣要什麽沒什麽的小男生,她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眼角都不曾掃過他,拒絕的理所當然。


    可他卻依舊不死心,唯唯諾諾的跟在她身後,卑微的祈求她轉過身好好的看他一眼,眾人開始肆無忌憚的嘲笑,滕曼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在她看來,被這樣一個差勁的男生喜歡,簡直是對她的侮辱!


    於是,她接下來的所作所為,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夕陽下,胡同口,偶有老人唱著正宗的京腔打從這邊經過,也隻是不甚友好的看一眼那群年輕人,一看,就知不是什麽好好上學的孩子。


    那個倒黴的錢豐禮,算是撞槍口上了,因為今天滕曼的心情欠佳,早些時候,校長親自打電話給她的父親,告知他,最近滕曼在學校的極差表現。她之所以在外晃蕩這麽久,還沒想著要回去,就是不願麵對騰遠山。


    滕曼緩緩顛著一條腿,側首望了那男孩一眼,在落日的餘暉下,他那瘦長的身子,顯得很單薄,見她轉頭看向自己,又羞赧的輕輕垂下腦袋。


    “你說你喜歡我?”滕曼突然撩起嘴角,話語中沒有絲毫的驚喜,倒是頗具諷刺嘲弄。


    錢豐禮也不知聽沒聽出來,單單照著她話麵上的意思理解,抬起臉,拚命的點頭,眼含希冀,嘴角含笑。


    滕曼在心中冷嗤,再也懶得搭理,轉過了身子,拋下一句:“你聽說過愛屋及烏這個詞麽?喜歡我,那你就要得到我朋友的喜歡,能討得到他們的歡心,再說吧。”


    其實也就是一句敷衍的話,滕曼當初的意思,也許就是讓他看清楚,他喜歡的女孩,身邊都是一些什麽人,最好不要輕易的來招惹,企圖讓他知難而退。


    後續,就沒有後續了。


    在滕曼的印象中,有關於那男孩的記憶,也就這麽多了。


    可事實卻並非如此,就因為滕曼當時隨口那麽一句話,錢豐禮卻為此付出了男人的尊嚴……


    滕冀想到這件事就煩躁,幹脆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來,點上。當初溫景之走前,千叮萬囑的,讓他別把那些個陳年往事揪出來說事兒,能壓則盡量壓住。


    溫景之的意思,滕冀也明白,無非就是不想讓滕曼有什麽心理背負,可如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錢豐禮是步步緊逼,恨不能來個魚死網破,滿腔的恨意,大有玉石俱焚的打算。


    滕冀夾在手指間的半截煙,已然是自個兒燃掉的,他隻是抽了一口,在回神之際,像是做了什麽重要的決定,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青煙嫋嫋的,自他的鼻孔噴湧而出!


    滕曼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著滕冀滿臉煩惱的樣子,心頭越發堵得慌,正要開口相問。


    “錢豐禮,他為了討好當年你那群所謂的朋友,被他們給輪了。”滕冀的語氣說不出的壓抑沉悶,他不能想象,哪怕是任何一個男的,經曆過那樣齷齪的事情後,都不可能健康成長了。


    滕冀很是憂心的看了眼愣住的滕曼,她會受不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溫景之果然說的沒錯,若是換做以前,她或許不會有太多的情緒,那時候的滕曼心硬。可如今,已不能再用過去的思路套在她身上,有些事情,她若是知道了,會很自責。


    滕曼晶瑩的大眼,從開始的不可置信,到這會兒的自責難當,統統落入滕冀的眼中。


    “這件事,我怎麽一直都沒聽說,你們為何一直都瞞著,不讓我知道?”即便是不相幹的人,也是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毀了一生的,叫她怎能不介意?


    “告訴你又能怎樣?也不能挽回什麽了。”滕冀歎息著摁滅煙頭,起身走到滕曼的身邊,輕輕擁著她瑟瑟發抖的肩膀,無言的安慰。


    不對,這也不算是小事了,她怎能一點沒耳聞呢?滕曼隱隱覺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當時必定是有人壓住了,可那人是誰?不可能是自己的父親,他若是知道了,那還不得扒了她一層皮?


    “後來是怎麽解決的?”滕曼心中有個懷疑的對象,可是她並不確定。


    滕冀也看出來她的疑惑,被她注視的吃不消,握著她肩膀的手掌緊了緊,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姐夫。”


    果然,滕曼驀地咬住自己的手指,力道之大,直直的刺進了肉裏,嚐到了些微的血腥味。


    “這些都已經過去,也不必再去糾結,我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你仔細聽好!現在的錢豐禮,是一家雜誌社的老板,之前一直都沒有顯山露水,可從你回到北京開始,他就盯上你了,連帶你在杭州的七年裏,都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知是通過了什麽途徑,調查了很多。如今關鍵是要遏製事態的蔓延,你最好要有個心理準備。”


    滕冀擔心的還不僅僅是這些,最最要命的,還是在唐婉婉身上。父親一整個上午的氣壓也低的嚇人。溫家那邊,不用說,肯定是又掀翻了鍋,姐夫又沒在,還不知要鬧到什麽地步。


    怪不得,她每次隻要有點什麽風吹草動,第二天立馬見報,原來,一切都是因果報應!滕曼頹然的扶住額頭,隻覺得渾身都提不起一點勁,人家顯然是衝著報複來的,有意栽贓,必是奔著如何讓她難堪如何來,現下自己說話還有人信麽?怎可能輕易的就擺平?當年又是自己理虧,說什麽,也怪不到別人頭上去!


    “要不,叫姐夫回來一趟吧!”這麽大條,搞不定呀!


    滕曼如今是聽不得溫景之這三個字,也聽不得有關於他的稱呼,“不行!你敢!”


    上次軍演,她車禍,趕回來幾小時就匆匆的走了。這次,她又出這檔事,實在沒法見人。堅決不要他回來!


    滕冀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滕曼一口堵住,“我警告你啊,不準私下裏偷偷摸摸的給他打電話,他若打電話問你,你也得給我咬的緊緊的,反正,這事兒要是泄露了,就賴你!”他們私下有聯係,別以為她不知道!


    真不知女人的心裏是怎麽想的,有個現成的靠山不用,非得把他往外推什麽東西?


    “得了,又能蹦躂了是吧,個不讓人省心的!”滕冀也沒做太久的逗留,接了通電話之後,就走了。


    他一走,滕曼便完全沒了先前的氣勢,癱軟在座椅內,以手支額,眉間盡是抹不去的煩心。


    事情,遠遠沒算完,所謂的禍不單行,意外,總會接踵而至,似乎滕曼從回到北京開始,就沒安生過。


    而剛出s大門的滕冀,在不久後,也體會了一把,何為怕什麽來什麽……


    辦公桌上的電話鈴突然間響徹整個空間,正倚在皮椅中苦苦想著對策的滕曼,驚得一把從椅中站起身來,膝蓋不小心磕到了桌腳,疼得她直蹙眉頭。


    “你好,我是滕曼。”非常公式化的口吻,回應她的是電話那端長時間的沉默,極為詭異的沉默,滕曼幾乎能從那呼吸聲中嗅出一絲陰謀的味道來。


    於是,隻好耐著性子又問出一句:“請問有事嗎?若是谘詢的,請轉002。”客戶一般都有她的手機號碼,按理說是不會無故打到她辦公室裏來的。


    依然是靜默,如果這時候滕曼還是沒有警覺的話,那也未免太過大意,“你是誰?這種無聊遊戲好玩兒麽?”


    滕曼心頭立即有所臆測,要麽就是無聊的記者,要麽就是,那個人。


    事實上,後麵那個答案的可能性比較多。他做這麽多事,無非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好過,她已經焦頭爛額至此,估計也要出麵驗收成果了!


    “我是該叫你滕大小姐,還是稱你一聲溫太太?”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陰兀而低柔,輕的,必須要屏住呼吸才能聽的清楚。


    這個人她不認識,滕曼幾乎可以肯定,這個聲音她也從來沒聽過,卻聽得出是來者不善,勉強穩了穩心神,“甭跟我這兒繞彎彎兒,說你的目的。”


    彼端似乎很不在意的輕笑了下,繼續他的不急不緩,“滕曼,真是不明白你哪裏來的這樣自信,你還能強硬到幾時?”那怪腔怪調的,叫聽者極為反感。


    這下,滕曼基本能確定對方是誰了,“錢豐禮,是你!”


    電話那端迸出一陣極為壓抑的狂笑,接著便是略帶著喘意的陰柔聲音,“我是不是該要謝謝你還記的我?滕曼,你知道麽,到如今,我聽到你的聲音,仍然覺得不可思議,我的全身都在興奮的發抖,你信不信?”


    這人,不正常!滕曼合起雙眸,揉捏著雙目,頗不是滋味的想,她竟能罪孽深重至此。


    “錢豐禮,有事兒說事兒,沒事的話我掛了!”滕曼隻覺腦袋發昏,心發慌,一時間完全沒了主意。


    “掛啊,我隻怕你掛完了就後悔!”那口氣篤定的,成了簡直成了赤、裸、裸的威脅!


    滕曼恨恨的撈起手邊一隻簽字筆,奮力一擲,恰巧這時有老師進門來,無端端的挨了這一下,怔愣了一會兒,才將視線調向一臉盛怒的滕曼。


    見有人進來,滕曼隻得打住,音量也自動調低,“有什麽話一次性說完,我很忙!”


    電話那頭的男人依舊不慍不火,“步行街這邊的長島咖啡,下午三點,我等你!記住,你一個人來,有些很有趣的東西要給你看!”


    說完這些,也不等滕曼回答,便自顧的掛了電話。


    “我敲了幾遍的門,也不聽你應一聲,怎麽了這是?發這樣大的火,小曼,你不要緊吧?”進門的是上次挖角過來的芭蕾舞老師,叫白曉。女子一臉的恬淡,言語間並沒有太多的指望對方據實以告的意味。這令一直懷疑其跳槽動機的滕曼,放低了戒心。


    滕曼掩飾不住眉間的愁緒和疲累,單手抵著額頭,望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說話,“哦,沒事,就是最近比較煩。對了,你有事?”


    白曉略帶審視的目光,停留在她泛著不正常青色的眼眶,逗留了數秒,輕笑,“其實也沒事,我隻是受大家夥的托,進來看看你,外麵怎麽說,傳成什麽樣,都跟我們沒有關係,工作室的業務請你安心。還有,我那邊舞蹈班的幾個女人,也都說了,清者自清,咱不需要活在別人嘴裏。”


    說白了,就是來安慰安慰她的。滕曼原本慘白的小臉,總算是恢複了一點生氣,現在的這群工作夥伴,雖然還沒相處多久,性格脾氣也迥異,但大家夥兒在一起有說有笑也都挺好的。


    “嗯,謝謝,你們有心了,我沒事,隻希望不要影響了我們下一期的宣傳就好。”出了這種事,對工作室總歸是會有牽涉的,這樣等於就間接讓她們也為自己的報酬多少,擔了一份風險。


    頓了頓,滕曼似想起了什麽,又問道:“你們是在哪兒看到的,都寫了些什麽,能拿來給我瞧瞧嗎?”倒不是她真有多想看,隻是,那人最後說的一句話,她還是有些忌憚的。


    撩起腕上的表看了眼,剛剛過了一點,還有一段時間,她得好好琢磨下,等會兒究竟是不是要去赴約。


    白曉點點頭,不一會兒,手中便拿了大大小小,厚厚薄薄的十來份兒,放到滕曼的桌上時,她略顯擔心,“看過也不要放心上,我們難堵悠悠眾口,對自己的心卻還是能支配的。”說著,拍了拍她置於桌間的手,才猛然發現,那手,好涼!


    門鎖合上,發出金屬之間的摩擦聲,喚回了滕曼遊走的思緒,偏頭一看,第一份報紙的刊麵,大大的一排黑色字體,幾欲讓她氣昏過去!


    ‘豪門千金,情陷多角戀!’


    果真是從羅盛秋到溫景之再到唐炎,甚至還把莫輕衣和溫行昀給扯了進來。一字字一句句的,譏諷之意昭然若揭,滕曼細看之下,竟還有她在杭州時的一些舊照片,是跟羅盛秋一同進出公寓的!


    滕曼隻覺眼前發花,黑壓壓的文字猶如是一大片張牙舞爪的螞蟻,正瘋狂啃噬著她的心髒,痛得恨不能開膛破腹,把它們掏出來付之一炬!她當真是沒有什麽隱私可言了,這跟脫了衣服,光溜溜的站在大庭廣眾之下供人消遣有什麽區別?難道她和北京這地方犯衝不成?為何總是逃不開被人評頭論足當聊資的命運?


    “…有些很有趣的東西要給你看!”很有趣,很有趣,滕曼的腦子裏反複的回響著這三個字,混亂的跟千軍萬馬在耳邊奔騰似的,隻有震天的隆隆聲響,無邊的風塵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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