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酉時,水溶才出了皇宮,在回府的路上,成恩、成永瞧王爺沉了麵不似往常,便也靜靜地隨了走在身後,成恩也不敢再如平時那般貧嘴。(.)


    水溶腦子裏還回想著才皇上的那一席話,一路無語回了隱溪,飛絮與映雪也都窺見王爺麵上不豫,便也不敢過來說笑,飛絮早指了一事躲了出去,留下映雪一人伺候。


    映雪端了一杯清茶過來,放在桌上,含笑道:“王爺,這是上好的清茶,一早王爺吩咐奴婢說回來要喝的。”


    “哦!放那兒吧。”水溶漠然道。


    “王爺,這茶要趁熱喝的,奴婢先退下了。”映雪知道此時王爺定不願讓人打擾,便拿腳往屋外走去。


    “嗯,咦?你手上拿的什麽書?”水溶不經意瞧見映雪手上拿了一本書籍,便隨口問道。


    “是前兒個王爺給奴婢的一本詩集,因奴婢不熟諳漢字,便讓奴婢多讀些詩詞來,怎麽?”映雪不解道。


    水溶輕笑了一聲道:“那你讀得怎樣了?今日無事,你便讀來聽聽。”


    映雪見王爺正麵帶笑容,便也笑道:“那王爺可不許笑話奴婢。”言罷,映雪便伸開纖手打開中間一頁,用略帶生硬的音調兒讀道:“引水香山近,穿雲複繞林。才聞籬外響,已覺石邊深。


    滿處侵苔色,澄來見柳陰。微風月明夜,知有五湖心。”


    水溶含笑道:“卻也難為你了,這是唐代詩人盧綸的詩句。隻是你咬字還不太清楚,比如這一句‘引進香山水’而不是‘蔭進向山水’”。


    “王爺還說不笑奴婢呢!”映雪紅了臉小聲道。


    “香山!香山腳下!”水溶沒有聽到映雪的低聲嘀咕,倒猛然勾起了他的回憶,一個白衣飄飄、女扮男裝的影子浮現於腦中。瞧她豐姿,定是世家女子,對了!那日在山中不是踫到了賈寶玉嗎?看來那女子應是賈府中人…


    映雪站在一旁瞧王爺不說話,隻皺了眉頭那裏冥想,不敢就走,便輕咳了一聲道:“王爺怎麽了?”水溶想起什麽,又問映雪道:“你可記得本王有一條白色絲巾放在哪裏了?”


    映雪笑道:“哦,這個呀!奴婢這就去拿來。”映雪掀了簾子來到外間,卻瞧見飛絮一臉緊張地立在門外,見映雪出來,飛絮忙向映雪示意別出聲,又上前拉了映雪的手出來。


    待來至外麵,飛絮才鬆了映雪的手喘了一大口氣道:“嚇死我了,王爺又為了什麽生氣?”


    映雪麵顯詫異道:“誰說王爺生氣了?才王爺吩咐我去拿了那條紗巾來呢。”


    飛絮才輕舒了口氣,又歪了頭兒想了想道:“哪一個紗巾?該不是白顏色的,王爺囑你特特收好的那個?”映雪笑道:“想來是吧,王爺也再無其他絲巾了不是嗎?”說著牽了飛絮的手來至一旁的王爺寑屋。[]


    進了屋,映雪一徑去了那邊靠牆的金漆花梨木衣櫃前,伸手打開左手第三個櫃門,拿出一個藍色青縐緞的包袱來。飛絮忙上前接了,放到靠窗的雕紋櫸木方桌上打開來,裏麵一條白色紗巾呈現在眼前。


    飛絮伸手摸了下那方紗巾,口中喃喃道:“好柔軟呀!在王府裏這些年,我也見過不少好東西,看這絲巾竟似是冰蠶絲的呢!”


    映雪忙過來將包袱又包上,笑道:“知道你懂得多,快著吧!看王爺等得急再真個生了氣,你我麻煩就大了。”說著,便扭身向外走去。


    飛絮趕上兩步笑道:“也不知這稀罕物兒打哪兒來的,王爺竟這般在意?”映雪隻淡笑了一下,並不答腔。


    一時將東西交給了王爺,水溶揮了揮手,兩個丫頭小心地退了下去。


    打開包袱,水溶將紗巾輕輕捧起,碧雲寺外,黛玉女扮男裝,麵覆紗巾那一幕便浮在眼前。


    “輕雲之閉月,流風之回雪。”水溶不由脫口吟道。


    水溶正自沉醉,外麵傳來映雪悄聲道:“王爺,才梧桐姐姐來傳話,說是太妃右邊脅下有些疼,請王爺過去呢。”


    “什麽?快走。”水溶將紗巾隨手放入懷中,帶了飛絮、映雪向太妃上房快步行去。


    太妃院門外,梧桐正向這邊遙望著,瞧見水溶便快步上來,顧不得見禮便著急道:“王爺,太妃不知怎麽,才躺下便喊脅下疼得緊。”


    “去請太醫了嗎?”水溶邊走邊問道。


    “已經去了。”梧桐小跑著跟在水溶後麵,飛絮、映雪也緊趨幾步跟了上來。


    “母妃,你怎麽樣了?”水溶一進門便急道。


    北靜太妃此時正半坐在榻上,手緊緊摁在右脅下,臉上滲出一層細細的汗珠來。


    水溶忙上前扶了,又接過香草遞過來的手巾給太妃輕輕地擦著汗。


    太妃向水溶身上靠了靠,忍了痛小聲道:“心口也疼得很。”


    水溶此時心中大急,不由怒道:“怎麽太醫還沒有到?不是著人去請了嗎?”


    門外的管家水越忙過來回稟道:“王爺莫急,想必快到了。”言罷,眼中也盡現焦急之色。


    眾人正急得不行,隻聽外麵道:“微臣來遲,請王爺恕罪。”說著,便見一身材頎長、手提醫箱之人走了進來。進了門便先行了大禮,正是太醫院的禦醫李直。


    水溶忙命他起身道:“李太醫,快快來瞧瞧太妃這是怎麽了?”


    李太醫提了醫箱過來,半跪在太妃床前,一旁香草拿了一方帕子覆在太妃腕上。


    李太醫伸出手來搭上太妃右腕上,凝神號了一陣兒,便站起身來,向後退了兩步,給太妃施了一禮問道:“太妃這些日子可是有什麽心事壓在心底,久久不能釋懷?還有這脅下疼有多長時日了?”


    北靜太妃輕聲道:“先前倒是痛了幾回,卻是沒有這般厲害,便也沒放在心上,大約有個把月了。”


    李太醫又問道:“可是心口處也有些痛?”


    太妃輕輕點頭道:“正是。”


    李太醫又向水溶道:“太妃想是近日來肝氣不順,又兼今日動了閑氣,以至脅下痛疼,久了又連帶胃口也疼起來。”


    水溶道:“太醫瞧著可有醫治良方?”


    李太醫道:“待微臣開了藥方來,連服四劑,管包太妃之病大好。”


    水溶聽聞忙道:“那李太醫便快去開了藥方來,本王也好打發人去抓藥,以解太妃之痛。”


    李太醫微笑道:“不勞王爺掛心,微臣這便開了方子著人回太醫院配齊了藥,給王爺送過來。”


    “如此便有勞了。”水溶忙謝道。


    眼瞧著李太醫的隨從忙忙地去了,李太醫又打開藥箱,取出一個小巧木盒子,遞與一旁的香草道:“這盒裏有兩粒逍遙丸,最能調理肝氣積鬱的,請太妃現下先服一粒,晚間再用那方子配合用下,不出三日太妃便會大愈。”


    香草忙取了一丸出來,讓梧桐拿了小瓷盅過來,和了些溫水化了,給太妃服下。


    不過片刻,太妃脅下痛疼便減了些,水溶才略略放下心來。李太醫見太妃稍好,便向水溶告辭。


    水溶親送李太醫出了府門,又轉回至太妃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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