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狗――王阿狗――”


    王半仙聽到那個人還在不厭其煩地大聲呼叫著,並且那聲音好像越來越近了。


    王半仙的心中頓生噪悶,沒好氣地對吳小仙道:“那個叫王阿狗的人不會是個聾子吧?怎麽人家喊了這麽多遍了,他還不應聲?”


    吳小仙道:“狗者,以鼻子靈敏而著稱於世也,而其耳朵實乃擺設之物,可有可無也。物以類聚,此名叫‘阿狗’之人者,即使果真耳聾,亦屬平常也。”


    王半仙的思維亦算敏捷,待吳小仙剛剛說完,就脫口而出道:“此名叫‘阿狗‘之人,想必其鼻子亦以靈敏而著稱於世也!”


    說罷,兩人相視片刻,不禁會意地撫掌大笑。


    忽然,王半仙感覺到好像有一個人急匆匆地徑直來到了他的身邊,並在他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拳,然後,緊貼著他的耳朵邊大聲喊道:“王阿狗!”


    正在大笑的王半仙大吃了一驚,連忙閉上了嘴巴,抬起頭來一看,站在自己麵前的原來是自己多年以前的老房東老夏。


    說起王半仙和老夏的相識來,這已經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的王半仙還沒有發跡,終日浪跡在葛安縣的紅旗路上,以算命卜卦為生,以郊區的各個小旅館為家,過著極為窮困潦倒的生活。後來,由於一個機緣巧合,王半仙有幸為當時葛安縣的第一個“萬元戶”算命,說得那個“萬元戶”心中甚喜,王半仙因此發了一筆小財,就想租下一間房子,使生活穩定下來。因為老夏家以前的老房子就在紅旗路附近,而老夏當時恰巧想把家裏閑置的三間平房對外出租,於是,王半仙就租住了老夏家最小的一間小平房。王半仙大概在那裏居住了五年多的時間,與老夏一家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後來老夏家所在的片區麵臨拆遷,老夏家被當地政府部門異地安置到了北郊的安居花園,王半仙也就搬到別處租房去住了。如此算來,兩人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過麵了。


    “王阿狗,你的耳朵聾了嗎?不然,我這麽大聲地喊你,你怎麽還會聽不到?”老夏不解地問道。


    王半仙這才突然想起來,原來自己本來的名字就叫做王阿狗。


    他尷尬地看了看吳小仙,吳小仙馬上裝作什麽也沒有聽到的樣子,識趣地扭過頭看著別處去了。


    王半仙苦笑了一下,也難怪,最近這幾年,整天王半仙王半仙地叫著,自己原來真實的名字倒差點忘記了。


    他連忙從馬紮子上站了起來,滿臉堆笑的和老夏打著招呼。


    老夏的老婆叫周玉香,她的娘家是葛安縣城東南十五公裏外的虎山鎮虎山峪村。周玉香十幾年前就和丈夫夏初三一起從當年待遇優厚、人人羨慕的葛安縣外貿總公司雙雙下崗了,難能可貴的是,兩人下崗後不等不靠,沒有向國家伸手,而是選擇了自謀職業,在葛安縣西郊的小百貨市場做起了玩具批發的小買賣,曆經幾年的發展,生意做得漸成氣候。為此,周書香今年還被評為葛安縣的“婦女再就業標兵”呢。


    偏遠落後的虎山峪村出了個周玉香這樣的人物,的確也算是轟動村裏的一件大事了。但在虎山峪村,如果要把周玉香和他的父親比起來,那她也就不值一提了。


    周玉香的父親叫周書禮,那可是周圍十裏八鄉裏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了。周書禮自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開始,就長年擔任虎山峪村的主要領導幹部,曆經多次政治運動,一直到今天,他依然還是該村的支部書記兼村主任。


    周書禮今年已經六十九歲了,是葛安縣目前在職的年齡最大的村幹部,按理說早已經過了應該退休的年齡了,但由於虎山峪村的情況特殊,其曆屆支部或者村委的換屆選舉過程中,均沒有任何人敢與周書禮進行競爭!更令人神奇的是,在虎山峪村,曆屆支部或者村委的換屆選舉中,周書禮都是理所當然的唯一候選人,並且得票率都能接近百分之百!因此,近四十年來,周書禮能夠一直牢牢占據著村裏主要領導幹部的位置。這不,在二零零五年進行的本屆村支部和村委會的換屆選舉中,周書禮又一次以全票當選!為此,鎮領導多次給他做思想工作,反複動員他,要注意培養提拔年輕幹部,要努力給年輕的同誌們創造一些任職鍛煉的機會,周書禮終於答應在幹完本屆任期之後,在二零零八年奧運會到來之前,一定會主動地從村裏的主要領導崗位上退下來。


    今天上午,周書禮給自己的女兒周玉香打來電話,讓她替自己辦一件奇怪的事情――把葛安縣城裏所有的算命先生和風水先生都統統召集到黑虎山上去看風水,要求人越多越好,並且答應給所有上山的算命先生和風水先生每位卦資貳佰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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