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太妃畢竟經曆多了,見薩雲臉色緋紅,有些下不來台,輕輕地道:“弈冰,遠來為客,何況公主乃是朝廷的貴客,你怎能這樣說呢。(.無彈窗廣告)”


    轉過頭,北太妃對黛玉道:“王妃也是,怎能由著弈冰的性子呢,畢竟我們是主,怎麽也不能讓人說出我們的不是,好了,你們兩個先回房吧,免得在這裏惹得公主生氣不是。”


    北太妃的一番話,明著是責備水溶和黛玉,實際上不動聲色的將一切撥了出去,隻要水溶和黛玉不在,薩雲即使想呆在這裏也已經沒了理由。


    水溶和黛玉自然明白太妃的用意,冷冷的看了一眼有些怔怔的薩雲,水溶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修長英挺的背影帶著一份決絕。


    黛玉剛剛走出房門,紫鵑正要上前扶著,卻聽薩雲尖聲道:“北王妃,你等等。”停下步子轉過身來,黛玉還沒做聲,隻見剛踏出門的薩雲右手一揚,就聽一聲清脆的鈴響,容不得黛玉反應,便覺得眼前一暗,一個身影一下子將自己擁在懷裏,隨後是輕微的一聲響,便再無聲音。


    紫娟等人的驚叫聲使得黛玉情不自禁的睜開眼,一觸目眼前是水溶絕代風華的臉,而自己被他一隻手臂緊緊地護在懷裏,水溶的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握著,指縫間流出的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


    冷冷的笑了一聲,水溶手一彈,狠狠地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藩國也欺人太甚,即使你是公主,又能怎樣。”北太妃的一句“弈冰,不可…”還沒說完,尖銳的鈴聲伴著薩雲的驚叫,一下子驚住了眾人。


    長長地舒了口氣,北太妃低低的道:“來人,快扶公主起來。”薩雲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醒過神來,剛才的那一陣勁風幾乎就是貼著自己的麵頰過去的,即使如今,還依然隱隱作疼。


    侍女驚奇的看著薩雲,低聲道:“公主,你的珠環呢。”伸手摸了一下,薩雲這才知道,剛才不過是水溶手下留情,若是不然,劃飛的就不是珠環這麽簡單。


    緩緩地走過來,居高臨下的水溶有種逼人的霸氣,盯著薩雲,水溶一字一句的道:“告訴公主一句,這北靜王府裏,隻要有本王在,公主以後永遠別想進來。”


    英眉一凝,水溶麵無表情的道:“來人,替本王送公主回驛館。”侍墨早就等在那裏,沒有表情的道:“公主請。”


    薩雲不甘心的瞪著依然被水溶護在身後的黛玉,恨恨的道:“我哪裏比不上她…”薩雲的話還沒說完,就聽水溶冷冷的道:“你哪裏也比不上她,本王再說一句,不管怎樣,本王隻有一個王妃,奉勸公主還是死了這條心。”


    薩雲尖聲道:“我不會罷休的。”淡淡的哼了一聲,水溶緩緩的道:“罷不罷休那是公主的事,隻是到時候恐怕就由不得公主了。”正在這時,管家急匆匆的走進來,對水溶道:“王爺,藩國大殿下來了。”


    哼了一聲,水溶冷冷的道:“來得正好,本王還正要找他呢。”轉過身,水溶對北太妃道:“太妃不要擔心,弈冰會和殿下解釋清楚的。”


    北太妃歎了口氣,道:“好,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王妃也回去歇著吧,還有公主這裏…”水溶雲淡風輕的道:“管家,就說本王說的,請大殿下到這裏來接公主。”


    回到房裏,紫鵑心有餘悸的道:“王妃,可嚇死我了,那個公主真是刁蠻,動不動就…。上次多虧了洛王爺,這次還好有王爺眼疾手快。”


    舒了口氣,紫鵑又道:“也不知王爺的傷怎麽樣了,昨天才剛剛…。”看了黛玉一眼,紫鵑沒有說下去,隻是低低的道:“王妃沒事吧。”


    黛玉緩緩地倚在那裏,頓覺得渾身無力,沒有理會紫鵑的自言自語,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轉過頭,紫鵑看著黛玉有些蒼白的神色,低聲道:“王妃的身子剛好些,還是歇一下吧。”黛玉點了點頭,低聲道:“紫鵑,這樣的日子…。”


    紫鵑忙道:“王妃說什麽呢,你看王爺對王妃多在意,寧願自己受傷,也…。”垂下眼瞼,黛玉淡淡的道:“這件事就像他以前說的,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這還不是他自己惹得,誰讓他得罪了人家,隻是希望以後別再鬧出這樣的事了,我雖然不會去在意,但也禁不起這樣折騰。”


    紫鵑靜靜地看了黛玉一眼,忽的抿嘴輕輕的一笑,低聲道:“王妃這話怎麽說的有些和平日不一樣。”


    白了紫鵑一眼,黛玉恨恨地道:“看來今日的事還是沒驚著你,還有心說這些,快給我倒水去。”


    紫鵑笑著應了,轉身遞上水,對黛玉道:“王妃,紫鵑說句不怕王妃生氣的話,既然王妃已經嫁了進來,那王爺就是王妃依靠的人,不管怎樣,王妃都沒得選擇,何況王爺對王妃真的很在意的。”


    想了一下,紫鵑忽然好像下了決心一樣,對黛玉道:“王妃,昨夜的事其實不是那樣的,王妃暈過去後,是王爺抱著王妃回房後,甄太醫說王妃這兩天氣血兩虧,身子虛弱,若是再耽誤下去,恐怕要…。而為了能盡快的把王妃的病治好,甄太醫開出給以血補血的方子,是王爺隔開手腕,滴了半碗血給王妃做藥引的,而昨夜王爺一夜也沒有歇息,一直陪在王妃的身邊,直到天亮六子來接才離開去早朝的,本來這件事王爺不讓告訴王妃的,怕王妃知道心裏介意,可紫鵑覺得王妃或許知道了更好。”


    見黛玉不做聲隻是靜靜地擺弄著手中的帕子,紫鵑又道:“就是剛才的事,王妃或許不知道,王爺其實本來可以打落鈴鐺的,但是怕不小心又傷著王妃,所以寧願硬生生的接下受傷,也不讓王妃有一點的閃失。”


    輕輕的垂下眼瞼,黛玉依然沒有做聲,隻是纖長瑩白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紫鵑輕輕的歎了口氣,低聲道:“紫鵑也不知道王爺和王妃有什麽誤會,但是這麽些天在旁看著,紫鵑知道,王爺和寶二爺、寧二爺的脾氣不一樣,但是在對王妃的心上,都是一樣的,所以紫鵑說,王妃以後千萬不要再亂想了,就是衝著王爺割腕滴血的份上,王妃也…。[.超多好看小說]”


    掀起帕子蓋在臉上,黛玉輕輕地道:“你這蹄子知道什麽,也不嫌煩得慌,說起來沒有個頭。”紫鵑依然不放棄的道:“王妃不是經常說一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王妃或許自己不知,但是我們可在一邊細細的記著呢,那天和雪雁說起來,我們都替王爺…。”


    “好了,你還真說起來不停了。”不容紫鵑說完,黛玉低低的道:“你先下去,讓我歇會兒。”搖了搖頭,紫鵑輕輕地退了出去,臨走還不忘將門關上。


    房裏靜悄悄的,閉著眼,黛玉的耳旁依然是紫鵑剛才的話:“是王爺隔開手腕,滴了半碗血給王妃做藥引的,而昨夜王爺一夜也沒有歇息,一直陪在王妃的身邊,直到天亮六子來接才離開去早朝的。”“王爺其實本來可以打落鈴鐺的,但是怕不小心傷著王妃,所以寧願硬生生的接著受傷,也不讓王妃有一點的閃失。”


    輕輕歎了口氣,黛玉的眼前晃動的是剛才那一個如神祗般的胸懷將自己緊緊的護在裏麵,白皙堅毅的下巴上是他擲地有聲的話:“告訴公主一句,這北靜王府裏,隻要有本王在,公主以後永遠別想進來。”“你哪裏也比不上她,本王再說一句,不管怎樣,本王隻有一個王妃,奉勸公主還是省省心。”


    連黛玉也說不上來,其實在聽到水溶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就連薩雲也猙獰的目光也覺得有些順眼,在當時,誰也沒有覺察到,黛玉的嘴角竟然扯起一絲不易覺察的釋然,恐怕連黛玉自己也不知道。


    緩緩的睜開眼,頭頂那依然大紅的錦帳深深的刺著黛玉如水的清眸,恍惚間,前夜的事如影般湧上心頭,扯起黛玉心底一縷縷難以言明的疼痛,耳旁似乎還是水溶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顰兒,你真是個狠心的女人。”


    外麵傳來低低的說話聲,黛玉忽覺得臉上竟然莫名的有些熱起來,輕輕咳了一聲,黛玉低聲道:“紫鵑。”


    紫鵑應聲走了進來,道:“王妃,有什麽事。”掩飾的坐起來,黛玉道:“你剛才和誰說話呢。”紫鵑笑著道:“好叫王妃知道,剛才子音過來說,那個公主被大殿下拖回去了,王爺還說了,若是以後她敢再找王妃的事,寧冒重罪也不會手下留情。”


    黛玉靜靜地看了紫鵑一眼,似水的眸子如雨後的天空,澄淨而又清亮,紫鵑情不自禁的低下頭,悄聲道:“是紫鵑又多話了。”


    默默地垂下眼瞼,黛玉低聲道:“我並沒有怪你。”走下來,黛玉對紫鵑道:“服侍我洗漱一下,我們去太妃那裏看看。”


    紫鵑忙道:“太妃打發人過來說了,王妃剛才受了驚嚇,要王妃好好歇著,還囑咐一定要喝點湯粥,我已經讓雪雁去熬了。”點了點頭,黛玉沒有反對,紫鵑暗暗鬆了口氣。


    夜色漸漸的淡了下來,紫鵑服侍著黛玉喝了小半碗羹湯後,正要收拾,卻見黛玉走到櫃子前,踮腳要拿東西,紫鵑忙放下手頭的東西,道:“王妃要找什麽,讓紫鵑來。”


    黛玉淡淡的道:“不用,你去收拾吧,我自己找就行了,對了,紫鵑,那個黑色雕花的匣子擱在那兒。”


    “黑色雕花”紫鵑重複了一句,隨後一下子醒悟過來,低聲道:“可是放藥的那一個。”見黛玉沒有作聲,紫鵑自顧自的將匣子拿出來,對黛玉道:“這裏麵除了幾貼寧二爺送的藥外,還有上次我去甄太醫那裏取的,王妃要用嗎。”


    黛玉麵色微微一紅,低聲道:“我隻是記起好像有幾色線放在裏麵的,既然沒有,那就算了。”走上前來,紫鵑麻利的打開一個匣子,對黛玉道:“都在這兒呢,王妃看看有沒有要找的東西。”


    看了一眼,黛玉又輕輕地喝上,輕輕的道:“我隻是看看,沒有就算了。”紫鵑看了看黛玉,隨後低聲道:“那我先收拾去了。”


    房裏又靜了下來,黛玉不由自主的打開剛才的匣子,裏麵是溫寧上次給的幾貼傷藥,一股淡淡的藥香彌漫在鼻間,黛玉的眼前不由閃過不久前水溶手指間那一滴滴的血,即使如今站在房裏,黛玉似乎也感覺得到那觸目驚心的血紅,耳邊紫鵑的話又不經意的響了起來:“王爺隔開手腕,滴了半碗血給王妃做藥引的。”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黛玉慌忙的將匣子放了回去,心虛的轉過身來,隻見晚風進來道:“王妃,剛才甄太醫派人送藥來,說是靜神安心的,要王妃一定喝了。”


    鬆了口氣,黛玉道:“先放那兒吧,我一會兒就喝。”猶豫了一下,黛玉忽的低聲道:“王爺的傷不礙事吧。”


    晚風慌忙道:“都是奴婢的大意,忘了告訴王妃,王爺隻是皮外傷,太醫已經看過了,沒事的,王妃放心吧。”


    黛玉情不自禁的避開晚風的目光,掩飾的道:“當初若不是我擋著,王爺也不會受傷的。”晚風善解人意的道:“王妃不用自責,無論如何,王爺都不會讓王妃傷著的。”


    看了看黛玉有些緋紅的臉色,晚風低聲道:“王妃早些歇著吧。”黛玉沒有應聲,隻是靜靜的看著晚風,清澈的目光如朝陽下的露珠,晶瑩而剔透,吸了口氣,黛玉平靜的道:“晚風,我再問你一遍,看門的李婆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晚風微微的一愣,隨後笑著道:“奴婢不是告訴王妃了,李家的是讓夫家贖回去了,王妃若是不相信,可以讓管家去打聽一下,她家好像就住在城外的一個村子裏。”


    輕輕地低下頭,黛玉低聲道:“不用了,既是這樣,我也放心了。”擺了擺手,黛玉有氣無力的道:“你下去吧,我要歇著了。”


    夜裏風大了起來,連房裏也多了一絲涼意,毫無睡意的黛玉放下書,聽著外麵呼呼的風聲,不由自主的向上提了提被子。


    外麵一陣輕緩的腳步聲,接著是低低的說話聲,隨後門被推了開來,帶來了絲絲的寒意,轉過身,黛玉不由道:“紫鵑,你去睡吧,有事我…。”


    黛玉後麵的話沒有說下去,隻是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水溶,燈下的他一身家常的輕袍緩帶,瀟灑出塵,絕美不凡的臉上少了平日的犀利和清冷,多了一份優雅和清朗,隻有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卻依然帶著平時的睿智。


    掩飾的咳了一聲,水溶將以前受傷的手臂一伸,緩緩的道:“剛才換藥的時候,他們毛手毛腳的,包紮的有些不舒服。”


    說完這句話,水溶順理成章的坐在一邊,對黛玉道:“還得你給我包紮一下。”漫不經心的話裏,水溶不露痕跡的的將稱呼改成了“你”“我”。


    黛玉反應過來,不加思索的道:“黛玉不是這府裏的太醫,也不是伺候王爺的侍女,王爺恐怕找錯了人,還有這裏也不是王爺的寢殿,也請王爺自重。”


    水溶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暗淡,暗暗的舒了口氣,水溶垂下眼瞼,過了一會兒,將受傷的手漫不經心的微微一甩,波光瀲灩的眸子靜靜地看了看黛玉,才輕輕挪揄道:“不看僧麵看佛麵,就是看在今日的份上,你難道也不…。何況我覺得你的手藝比他們強多了。”


    自嘲的冷笑了一下,黛玉道:“王爺是不是記錯了,黛玉還有點自知之明,這些還不勞王爺推崇。”看了黛玉一眼,水溶不緩不急的道:“我說行就行,你真這麽無情?”


    走下床,黛玉口齒伶俐的道:“是啊,黛玉比不得王爺多情,記得王爺曾經說過一句,‘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或許這句話用在今天的事上正合適,若不是王爺留情,恐怕別人也找不到府上,王爺也不會受傷,說到底,這不過是…。”


    意味深長的看了黛玉一眼,水溶的臉上沒有剛才的暗淡,反而閃過一絲淡淡的輕鬆,沒有作聲,隻是不客氣的將手往前一擎,道:“是我自作自受又怎樣,你是我的王妃,難道這些小事還不應該。”


    冷冷的笑了一下,黛玉道:“在王爺眼裏,恐怕不曾有過這個王妃,黛玉不過是北靜王府裏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就連看重一個下人王爺都容不下,何談什麽應不應該。”


    轉過身,黛玉冷冷的道:“這裏沒有什麽王妃,還請王爺自便。”說完,也沒有看水溶,轉身背對著水溶坐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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