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來,琴姨娘輕輕地道:“王妃,王爺打發知琴出來迎著王妃。”淡淡的應了一聲,黛玉道:“原來姨娘剛才去我那裏是另有用意。”


    琴姨娘忙道:“王妃誤會了,知琴也是剛剛過來。”扶著紫鵑的手走上台階,黛玉還沒做聲,卻聽裏麵傳來水洛意氣風發的聲音:“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來,四哥,策公,一楓敬你們一杯。”


    隻聽水溶緩緩的道:“一楓,以後出征,可由不得你的性子,策公穩重持成,有什麽事,聽聽他的意見再作比較。”


    水洛邪肆的一笑,輕輕的道:“原來四哥是不放心一楓,左有策公,不知右有什麽。”搖了搖杯子,水溶胸有成竹的道:“一定是你喜歡的。”


    生性喜歡熱鬧的水渺自然不甘落後,道:“六哥,你怎麽糊塗了,四哥說是你喜歡的,那自然就是美人了。”


    水渺的話剛說完,就聽外麵六子的聲音道:“王爺,王妃來了。”水洛舉著杯子的手一顫,隨後斜長的眸子看著水溶,風情萬種的道:“四哥,你不會改變主意了吧。”


    狠狠的瞪了水洛一眼,水溶低低地道:“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水洛沒有生氣,依然悠閑地笑著道:“一楓也沒敢有這個奢望,不過…。”


    輕搖著酒杯,水洛剛要上前,不想水溶不容置疑的擋在前麵,低低的道:“一楓,你還是先等一下再笑吧。”


    不等水溶和水洛兩人說完,水渺早就跳起來迎上去,親熱的道:“冰王嫂,我又給你帶來了幾本破舊的書。”說著獻寶似地對一邊站著的小凳子道:“還不快拿出來。”


    水溶在一邊雲淡風輕的道:“老九,你若是再去藏書閣偷書,估計閣史就要卷鋪蓋走人了。”水渺嘻嘻一笑,道:“那麽多書,也不在乎我這一本兩本的。”


    黛玉輕輕地道:“王嫂謝謝九弟的心意,隻是以後這書就免了吧,就像王爺說的,因為一本兩本,使得別人為難,王嫂就是看起書來,也會覺得心下不安的。”


    水渺毫不為意的道:“管他呢,反正我高興就行。”無奈的看了水溶一眼,黛玉對這個喜歡胡攪蠻纏的小叔子再也笑不出來。


    相互招呼過後,水溶對黛玉道:“一楓和策公明日就要離開了,本來一楓想親自過去和你道別的,我以為還是你過來更好。”


    黛玉輕輕地道:“依你就是。”水洛依然玩世不恭的道:“四嫂,別聽四哥說的好聽,他不過是擔心一楓…。”


    不等水洛說完,水溶淡淡地道:“你別以為是你的麵子,策公在府裏多年,德高望重,論情論理,這件事王妃也是應該的,何況還有一件事呢。”


    看了看站在一邊一直沒有作聲的琴姨娘,水溶不緩不急的道:“本王記得姨娘的琴藝很好,今天既然大家都在一處,洛王爺更是出了名的風流王爺,姨娘就彈上一曲,給王爺助助興。”


    自從到了北府,水溶從沒聽琴姨娘彈琴,誰知今日當著外人的麵,尤其是還有黛玉在場,不但誇了琴藝,而且還讓她彈琴,雖然表麵上表現得很平靜,但是心裏琴姨娘已經聽到自己的一顆芳心怦怦的跳了起來。


    受寵若驚的應了一聲,琴姨娘謙恭的道:“知琴琴藝粗淺,有不當的地方,還請王爺和王妃指點。”


    靜靜的看了水溶一眼,黛玉清澈的眸子坦然而又平靜,輕聲道:“既是王爺的主意,你自管彈就是了。”


    水渺拍手笑道:“好好,這樣也熱鬧些,省的大家悶悶的坐著無趣。”見水溶冷冷的望了一眼,水渺趕緊閉上嘴,撚起桌上的一枚點心,塞進嘴裏。


    不得不說琴姨娘的琴的確算是不錯的,一曲下來,餘音嫋嫋,讓人回味悠長,水洛毫不顧忌的道:“四哥府裏果然是藏龍臥虎,一個姨娘就有這樣的琴藝,估計一楓宮裏的那些美人們隻好都打發了。”


    水渺唯恐天下不亂的道:“六哥,你若是打發人,我和你討個人怎樣,就是上次踢我茶壺的那個美人,我要討過來給茶壺出氣。”


    沒有理會水渺的話,水溶淡淡的道:“一楓,我剛才不是說了,要送你一樣喜歡的。”和黛玉相視一望,水溶抬頭看著琴姨娘道:“姨娘來府裏日子也不短了,本王的脾氣你也知道,姨娘年紀輕輕,風華正茂,本王也不想耽誤姨娘,洛王爺明天就要率軍北上,姨娘若是願意跟著王爺也行,如果不願意,大軍正好路過郴州,姨娘就留在郴州,本王已經打聽過了,姨娘的老家就在郴州。”


    水洛懶散的一笑,道:“我還以為是四哥送人之美,卻原來是讓一楓送美回家,一楓白白高興了一場。”


    琴姨娘低著頭沒有作聲,白皙的手指不停的絞著帕子,心裏想的卻是難以言明的心思,房裏竟有一時的平靜。


    過了一會兒,隻聽水溶不容置疑道:“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姨娘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隨著上路。”


    轉過頭,水溶對晚風道:“晚風,送姨娘先回去。”不等晚風過來,琴姨娘忽然一下跪在地上,低聲道:“求王爺…。”


    還沒容琴姨娘說完,水溶冷冷的道:“不管你願不願意,北府裏已經沒有你的立足之處,本王奉勸姨娘一句,有些事還是早些脫身,也許能保得一命。”


    看了水洛一眼,水溶淡淡地道:“一楓,明日出了這個門,姨娘想怎樣就怎樣,你不用阻攔。”水洛收拾起嬉笑的神色,平靜地道:“好。”


    沒有看依然哀求的琴姨娘,水溶冷冷的道:“晚風…。”晚風上前攙起琴姨娘,低聲道:“姨娘回去吧。”


    看著琴姨娘有些癱軟的被晚風攙了出去,水渺搖著頭道:“六哥,我看你這個美人,懸。”白了水渺一眼,水洛道:“毛頭小子,你知道什麽,難道上次父皇罵你輕了,莫非你還想讓我再罵你一次。”


    水渺嘻嘻一笑,道:“嘿嘿,我本來是想跟著你去看看蒙古人到底是什麽樣子,誰知父皇不同意,六哥,要不你給我捉回幾個蒙古蠻子看看。”


    水洛玩世不恭的笑道:“要不這樣,六哥給你娶回個蒙古美人來看看。”水渺還沒來得及說,就聽水溶冷笑著道:“這句話我信。”微微一愣,眾人不覺都笑了,房裏因為琴姨娘的不快也消失殆盡。


    看著六子給眾人填上酒,水渺不依不饒的道:“冰王嫂,這次你可不能不喝。”看了水溶一眼,黛玉輕輕地道:“好,六弟和大人就要出征,那王嫂以酒為敬,祝六弟和大人凱旋而歸。”


    朱策忙站起來,道:“王妃客氣了。”水洛卻是豪氣的道:“有王嫂這句話,一楓一定會勝利而回。”


    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水洛又讓六子填滿,舉杯道:“以前一楓有得罪王嫂之處,今日一楓以酒賠罪,王嫂若是肯原諒一楓,那就把手中的酒喝了。”


    水溶剛要上前,卻見水洛將手一伸,道:“四哥,這是一楓和王嫂的恩怨。”抬起清眸,麵前的水洛似乎還是黛玉第一次見到的樣子。


    一身飄逸的紫袍,俊秀的眉目間透著一種玩世不恭的懶散和灑脫,白皙的手上把玩著一個碧玉的杯子,一抹輕佻的淺笑掛在他薄薄的嘴角。


    想起那天雲側妃的話,黛玉仰起頭,忽然一下子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一邊的水渺忍不住高聲喝彩道:“冰王嫂喝起酒來還是那樣豪爽。”


    覺察到水溶冷冷的看過來,水渺不由低下頭,掩飾的喝了口茶,誰知由於心急,一下子嗆到,忍不住咳了起來,水溶恨恨的說了一聲:“活該。”


    水洛邪魅的一笑,道:“王嫂好酒量,一楓謝了。”水溶將自己眼前的茶遞給黛玉,淡淡地道:“水一楓,算你狠,王妃哪有什麽酒量,不過是強撐著罷了。”


    黛玉本來白皙勝玉的臉色由於喝得太急,映上淡淡的暈紅,似水的清眸裏眼波流轉,不經意間的那一份不同於平日的神韻,使得她整個人猶如一朵淡淡的清荷,嬌弱而又飄逸。


    輕輕的一笑,黛玉道:“這是王嫂應該的,王嫂知道六弟與王爺的情意,就是這一次出征,王嫂也…。”


    沒讓黛玉說完,水洛笑道:“王嫂錯了,一楓到過江南,去過東海,就是這漠北的風光還沒有見識過,所以這次隻是借著平蒙的因由出去看看塞外的風光。”


    神色不動的看了看水洛,水溶緩緩的道:“這裏沒有外人,你不用遮掩。”水洛毫不顧忌的道:“四哥,一楓從未遮掩,這件事真的…。”


    水洛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外麵侍墨的聲音道:“王爺,是太子殿下來了。”眾人都是大出意外,和水洛相視一望,水溶還沒說,就聽黛玉道:“那我先回房了。”點了點頭,水溶低低的道:“下雨路滑,讓她們當心些。”


    抬起頭,水溶對水洛和水渺道:“走,我們出去迎著。”


    水溶回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讓紫鵑打開窗子,一股清新涼爽的夜風撲了進來,帶著淡淡的寒意,房裏也一時的清爽起來。


    沒有抬頭,黛玉輕輕的道:“弈冰,你今日讓我過去卻是為何。”看著黛玉淡然嫻靜的神色,水溶不由有些心虛,掩飾的道:“都是一家人,不過是過去熱鬧一下。”


    望著水溶,黛玉晶瑩剔透的眸子如泉般清澈,盈盈的眼波似乎要蕩盡一切的陰霾,道:“是嗎。”走上來,水溶緩緩的道:“顰兒,這件事我承認是我自私,我隻是想讓一楓明白,我們雖然是兄弟情深,但是有些事…。”


    黛玉低著頭,低聲道:“弈冰,其實這件事你多想了,六弟的性子你也知道,不拘小節,玩世不恭,就是上次的事…。何況那一日他還和我道過歉,你這是怎麽了,那天不是說得好好的嗎。”


    輕輕地咳了一聲,水溶緩緩的笑道:“好了,不說這事了,一楓依然是我的好兄弟。”心裏卻道:我和他這麽多年的相處,他的那點心思難道我能不明白,雖然他表麵看著浪蕩不拘,但是骨子裏卻是個固執的人,恐怕這一次,也……


    嫣然的一笑,黛玉道:“弈冰,我知道你很看重和六弟之間的兄弟情深,也是,在弱肉強食的皇宮裏,你們兩人這麽多年能一直不離不棄的走過來,的確是很難得,所以我不希望因為我,讓你們兩人之間有什麽隔閡,弈冰…”


    不容黛玉說下去,水溶道:“傻瓜,我說過,我相信你和一楓,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樣,手心手背,你們都是我最親近信任的人。”


    走過去攜起黛玉的手,水溶低笑著道:“你不會巴巴的等到這時候,隻為了說這幾句話吧。”黛玉輕輕地將頭一側,低聲道:“誰等你了,我不過是白天睡得多了,晚上不困罷了。”


    水溶沒有作聲,隻是輕輕的哼了一聲,隨後拿過一邊的茶喝了一口,不急不慢的調侃道:“顰兒,我怎麽聽著你的話有些口是心非。”


    黛玉羞惱的挪揄道:“王爺,你是不是今天把美人送走了,心裏有些舍不得,於是借題發揮…。”還沒等黛玉說完,水溶一伸手已是將黛玉攬了過來,低低的道:“顰兒,你說的是,我心裏的確有些舍不得,你是不是該好好補償我。”


    見黛玉眼波流轉的樣子,水溶鳳目一眯,薄薄的嘴角翹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將頭緩緩的低下來,湊近黛玉的耳邊,低低的道:“顰兒,再陪著我沐浴一番如何。”


    羞怯的閉上眼,黛玉嬌嗔的道:“愛誰去誰去,我要歇下了。”水溶不緩不急的道:“也好,既是這樣,那我們早些歇下。”


    雖然是很平常的話,但是水溶那意味深長的語調,卻有帶著一種不言而明的蠱惑,不等黛玉再說,水溶已經吩咐道:“紫鵑,服侍王妃更衣洗漱,王妃要歇息了。”


    外麵好像起風了,細細的風聲吹得窗外的花樹沙沙的,蜷在水溶溫暖的懷裏,黛玉輕輕的道:“弈冰,太子今晚來做什麽。”


    舒了口氣,水溶道:“明著來送行,至於別的,不過是枉費心機罷了。”撫摸著水溶手臂上那四條淡淡的痕跡,黛玉低聲道:“是不是告訴你那天的事。”


    有些吃驚的低下頭,看著眼波流轉的黛玉,水溶道:“顰兒,你如今也成女諸葛了。”垂下眼瞼,黛玉低聲挪揄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日隨著心機深沉的王爺,看著爾虞我詐的事,我即使想獨清,可耳熏目染,也不得不…。”


    水溶低低的笑了,精壯的肩頭輕輕的抖動著,在夜色下有一道明顯的傷痕泛著淡淡的光澤,嬌嗔的掩住水溶的嘴,黛玉道:“弈冰,你再笑我…。”


    “你要怎樣。”水溶不依不饒的道:“今天太子可明意顯露的說了,‘弈冰,兄弟的確是手足,女人卻不能如衣,你可要當心。’”


    黛玉好奇的道:“你怎麽說。”水溶淡淡的道:“我什麽也沒說。”看了水溶一眼,黛玉清澈的目光裏竟隱隱有一絲失望。


    好像是明白黛玉的心思似的,水溶低低的道:“顰兒,我不想讓你成為眾矢之的,所以有時候我不明露的意思反而讓你更安全。”


    黛玉雖然沒有作聲,但是心裏卻不覺有些顫顫的,將身子往裏靠了靠,覺得隻有這樣,兩人的心才靠的更近。


    擁著黛玉光潔如玉的嬌軀,水溶長長的舒了口氣,接著低低的道:“我和一楓說了,他們這次行軍路過滄州,我讓他把寶玉也帶上,隨在軍中,等以後凱旋回來,寶玉以功折罪,也能光明正大的回來。”


    應了一聲,黛玉忽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想起以前賈府榮耀的時候,水溶從沒去過一次,即使那次去接自己,也隻在門口停了停,黛玉知道,水溶一定是因為梅妃和賜婚的事對元春以致賈府耿耿於懷。


    想不到在賈府傾覆的時候,他卻不計前嫌,數次伸手,雖然明白水溶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但是能做到這一步,已經讓黛玉的心很知足了,沒想到…。見黛玉沒有作聲,水溶低低的道:“天也不早了,睡吧。”


    送走了水洛後,水溶似乎更忙了,每日裏早出晚歸,有時候半夜裏才回來,黛玉知道,水溶為了讓水洛走的安心,不但籌足了足夠的糧餉,而且還把工部裏的事一肩挑了過來。


    春天的午後總是讓人困倦,黛玉也不例外,而且人也懶了起來,歇了一會,黛玉剛剛做起來,就見雪雁興衝衝地跑了進來,驚得紫鵑不由道:“有什麽事你就不能鎮靜點,一慌一乍的,讓人這心裏老是懸懸的。”


    雪雁笑著道:“我是高興的,忙著回來告訴王妃,剛才我在前院裏聽說,皇上親自下旨,王爺封了親王,說一會兒匾額就會送來了呢。”


    抬起頭,黛玉道:“你聽誰說的。”雪雁興奮地道:“我聽報信的小廝說的,他正要去告訴太妃,說不定很快就到我們院裏了。”


    雪雁的話剛說完,就聽外麵晚風的聲音道:“王妃。”和紫鵑相視一望,黛玉站了起來,晚風一進門就笑著道:“晚風給王妃道喜,王爺打發人回來說,皇上親旨封王爺為北靜親王,與靖王爺、洛王爺一樣。”


    黛玉本來對這些權勢富貴不感興趣,但是黛玉知道,這對水溶來說卻是一個很大的轉折,雖然那次皇上在禦花園當著皇後等人的麵承認過水溶的身份,但是在前朝上,水溶卻依然是一個和其他東西南府一樣的郡王,但是今天的這一道旨意,卻的的確確的承認了水溶皇子的身份。


    感覺到自己的心竟然抑製不住的跳了起來,眼框裏也不覺濕濕的,黛玉連忙掩飾的道:“你們告訴太妃了嗎。”


    晚風道:“已經派人告訴了…。”晚風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外麵太妃房裏的丫鬟桂枝道:“王妃,太妃請王妃過去。”


    接下來的事就是安排如何慶賀,如何宴請賓朋,雖然有太妃在旁提點著,但也讓黛玉和明珠兩人有些應接不暇。


    好容易將一切都安排的像模像樣,黛玉回到房裏的時候,已經是夜色昏沉,感覺到沒有食欲,黛玉隻喝了一點粥,就倚在那裏,紫鵑知道黛玉平日的食量,也沒有再勸,給黛玉輕輕搭上一件薄絨,便退了出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黛玉忽然覺得鼻尖癢癢的,忍不住睜開眼,卻見水溶清亮的眸子正靜靜地盯著自己,白玉般的臉上由於喝酒的緣故,帶著淡淡的紅暈,平日裏清冷的嘴角也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笑意。


    低下頭,水溶看著還沒有適應過來的黛玉,輕輕的道:“怎麽了,顰兒莫不是高興地傻了。”垂下眼瞼,黛玉輕輕的坐起來,不緩不急的挪揄道:“我還要問王爺呢,春風得意馬蹄疾,王爺這才做了一天的親王,就嫌棄起我這個王妃又笨又傻了。”


    淺淺的笑了,水溶風華絕代的臉上那一份那以掩飾的神韻使得一邊明亮的燭光也似乎黯淡了下來,鳳目微微一眯,水溶道:“剛剛聽厭了他們天花亂墜的讒媚之詞,你這句話倒是讓我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看來還是顰兒知道我的喜好。”


    嗔了水溶一眼,黛玉揚聲道:“紫鵑,吩咐她們給王爺熬碗醒酒湯,還有做點清淡的羹米粥,記得放點糖。”外麵紫鵑脆脆的應聲而去,將身子倚著黛玉剛才的軟靠,水溶低低的道:“顰兒,你難道不高興。”


    自然而然的依著水溶側身仰下,黛玉幽幽的道:“隻要你高興我就開心。”握了握黛玉的手,水溶沒有做聲,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以你的性子這些無所謂,但是對我來說,這卻是難得的一步,顰兒,相信我,無論以後怎樣,我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沒有看水溶,黛玉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低聲道:“弈冰,我相信,既然做了你的王妃,不管你要做什麽,我都會幫你,陪你,我們風雨同舟。”


    “風雨同舟”默會著這四個字,水溶沒有說話,幽邃的深眸靜靜地望著那一盞燦燦的燈光。過了一會兒,忽然水溶緩緩地道:“顰兒,那天禦花園裏,皇上和我碰到娘娘和你的時候,昭香曾經說過什麽。”


    黛玉想了一下,輕聲道:“也沒說什麽,隻不過借著那次在東宮的事,說我到六弟宮裏串門,弈冰,你怎麽問起這些來了。”


    “沒事,我隻不過今天碰到她從從慈寧宮裏出來,神色有些異樣。”水溶淡淡的道:“我是怕她對你有什麽不利。”


    一下想起那日皇後的話,黛玉忍不住道:“弈冰,你說太子他們的事娘娘知不知道。”水溶思忖了一下,才道:“有可能聽說了,但是沒有證據,再說此事若是捅到皇上那裏,恐怕太子也會…。所以娘娘即使知道了,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萬事隻瞞著皇上一人罷了。”


    輕輕歎了一聲,黛玉低聲道:“說句不恭的話,其實皇上後宮有那麽多嬪妃,多一個少一個也看不出,那又何苦…。”


    “這是兩碼事。”水溶不等黛玉說完,低聲道:“顰兒,以後別胡思亂想,宮裏的事哪是那麽簡單的,你隻遠著她就是了。”


    水溶從養心殿緩緩地走出來,正在思忖剛才皇上讓自己辦的事,卻見慈寧宮裏的掌事太監上前來道:“王爺,太後讓奴才請王爺過去一趟。”


    抬起頭,水溶不動聲色的道:“本王本來也打算過去給太後請安,不想公公先說了。”掌事太監陪笑著道:“奴才知道王爺很忙,所以早就候在這裏。”


    邊向慈寧宮走去水溶便道:“太後那裏還有那位娘娘在。”太監謙恭的道:“今日隻有皇後娘娘過去坐了一會兒,太後這些日子身子倦怠,吩咐宮裏的娘娘就不用日日請安了,所以每天隻有皇後娘娘過去,其他的主子沒有事是不用過來的。”


    應了一聲,水溶沒有做聲,隻是抬頭望了望前麵長長的遊廊,好看的眸子緩緩一垂,掩下了心中的心思。


    太後正倚在美人靠上,座下兩個小宮女緩緩地捶著腿,一股淡淡的佛香使的房裏有種素淨的韻味。


    見過禮後,太後問了水溶幾句,忽然揮了揮手,對侍候的宮女道:“你們都退下,哀家和王爺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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