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個世上不是少了誰就活不下去,地球不會因為少了一個人而停止轉動。[]但是有些人在某些人的心中是無法抹滅的。我不知道紫昊他為什麽會那麽毅然地想要放棄他的生命。但至少對於我是不能接受的。我無法原諒他的自私。對我來說,他的意義比我的生命更加重大。我無法失去紫昊。”歐陽具的聲音略帶發沉與沙啞,不知道他是跟他身後的鬱心傾訴,還是對躺在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宣紫昊說,還是自己一個人獨自在那邊悵然。此時的他感到很無力,父親的判斷讓他很心慌,紫昊加急的病症讓他感到很膽顫。


    回轉頭,望了一下一直呆愣在門邊的鬱心,自嘲笑了下,繼續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婆媽。一個醫生卻不能認清事實,麵對現實。”


    “歐陽醫生,宣紫昊他,他真的會??????”望了眼一直緊閉雙眸,靜靜地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宣紫昊鬱心有些顫抖地問道。


    “我父親說得的沒錯,這個世界上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血液融合。一開始我就抱了太大的希望,卻忘記了紫昊本身並沒有想要做這個手術。鬱心小姐,也許我的執著其實是一種錯誤。(.無彈窗廣告)我們應該順從紫昊的意願,放棄這個治療,至少這樣他可以無憂無慮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嗓子有些發澀,有些暗啞,麵色帶著劇烈的愁容。


    “為什麽要放棄,結果不是還沒出來嗎,歐陽醫生你不是說我很健康嗎。為什麽不去嚐試,而要去接受那個殘酷的現實呢。”鬱心驚恐的說道。


    “我發現沒有堅持的必要了。你知道紫昊為什麽不喜歡醫院嗎?”


    “為什麽?”


    “因為每一次他來醫院都要去摧殘他的生命,去做那種毫無用處的化療。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每一次看到他緊皺雙眉,緊咬下唇,蜷縮在被角下堅忍著那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其實我的心比他更痛。猶如刀割般難受。也許我們應該順從他的意願。”歐陽具輕顫著嗓子說道。眼見著蒼白無力的好友,他第一次做了一個弱者想要放棄。


    “歐陽醫生,我不知道宣紫昊對你的意義,他是怎樣的人。你跟他有多麽情深意重的如生命般的情誼。你要怎麽對他,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也許你認為順從他的意是一種解脫。但我認為不是。相反,我認為你是在逃避。你在逃避宣紫昊離開你的事實,你害怕無法挽救他的生命。所以你把自己裹在蠶繭中舔傷口而不敢麵對。你跟他一樣,是個懦夫。”鬱心走上前,有些憤怒地對著歐陽具說道。


    “也許你說的對。”歐陽具已經卸下自己的聽診器,靜靜地聽著鬱心的話,嗓子愈加有些發澀。


    “我不會放棄他。因為他根本就不需要放棄。而且我鬱心向來是不喜歡欠別人債,我欠他一條命,所以我要還給他。也許結果可能並不能樂觀地存在。但我不會放棄。”鬱心走到病床前,靜靜地端眸看了眼似昏迷似睡熟的俊顏,靠近歐陽具的身前堅定地說道。


    歐陽具驚異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從她明亮清澈的雙眼中他看到了一絲溫暖的光亮,暖暖地照耀著他的心田,從她篤定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希望。這個看似平凡的女子卻能帶動著他的心誌,鼓動他差點頹喪的意誌,讓他重新充滿了信念。


    而隨著病床上的一絲響動打破了他的思維,轉頭看到宣紫昊既然早已睜開了雙眼,有些奇怪地盯著他們倆人猛瞧。


    “紫昊,你醒了嗎?感覺怎麽樣?”歐陽具急忙上前探尋檢查他的身體。


    “我沒事。”對著歐陽具說,眼神卻死死地鎖著剛剛還信誓旦旦地說要挽救他的生命,而現在卻呆若木雞似在怔在原地的鬱心。


    “哦,那就好。鬱心小姐,你過來看下紫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歐陽具舒緩了一口氣,收拾起剛才雜亂不堪的情緒,便想離開病房。


    鬱心悶聲應道,緩步上前靠近病床邊。


    “阿具,我會接受這個手術,無論結果怎樣,我都不會放棄。這是我對你的承諾。”離開病房前,歐陽具對著門口邊有些落寞的身影突然叫道。剛剛在他昏睡的當中,他明顯感到歐陽具那種殤感。他又怎麽能不動容,除非他是鐵做的。就像是歐陽具一樣,他把他也當成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兄弟和朋友。他來醫院接受治療除了讓父親心安,其實一大部分就是為了他這個好友,而不是為了他自己。


    “嗯。”歐陽具沒有回頭,隻是搖了搖手臂,拉開門把手離開了病房。


    “希望你說話算話。”歐陽具離開後,鬱心悶悶地說道。


    聽到說話聲,宣紫昊重新把視線轉移到身邊的鬱心身上。


    “你不覺得你這個護理做得一點都不稱職嗎?你知道我差點就暈過去死掉嗎?”


    “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我承認這次是我錯,我很抱歉。是我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我會改進的。”


    “希望如此。你剛剛去外麵做什麽了?”


    “什麽做什麽?”


    “我不認為你到外麵上個廁所有上個大半小時!”


    “原來你知道你暈倒多久。”


    “別打岔。”


    “關你什麽事,我又不是真的是你的丫鬟。”


    “你好像忘記了我的吩咐。”


    “什麽啊。”


    “手術前後你都必須聽我的。”


    “你都決定做手術了,我幹嘛還聽你的使喚,我有病啊。”


    “那隻是安慰阿具的,你做不到我還是會反悔。”


    “喂,宣紫昊,你這個人真夠無恥的??????”


    病房中再次充斥了輕鬆的氛圍,兩人你來我往,得理不撓人的言語還是清除了剛剛的那些有些傷感的不快。


    窗外,雪花開始從天空中零落地飄散了下來,空中,晶瑩的雪花像輕盈的玉蝴蝶在翩翩起舞。慚慚地,雪,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蘆花一般的雪,像蒲公英一般的雪在空中舞,在隨風飛。窗外美麗的景色盡收窗內兩人的眼底,兩人停止了爭執,非常默契地靜靜地欣賞著這個冬天第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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