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兒伸出手,擋在段別離的麵前,狹長的眉眼閃過一絲絲的寒冽,冰冷無情,仿若一個身在地獄之中的修羅,眼中迸裂著令人不易察覺的殺氣。


    “姑爺,若是一會兒閃躲不及,你就較快逃跑,逃跑的過程中一定要將空間飄逸的內功心法默念一遍。”姑爺的輕功可是時好時壞,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好用,但往往姑爺的輕功關鍵時刻都很好用,所以才會有黃兒讓段別離默背輕功心法這一說。


    死士越來越多,所以他們算是雙手難敵四拳,他們人多勢眾,尤其都是以不完成目的不罷休為的人,所以他們很怕保護不了姑爺,若是姑爺受了傷,主子一定是最傷心的那個人,他們可不敢保證主子會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主子的滔天怒火,他們可製止不了。


    段別離擰著眉,知道此時絕對不是逞強的時候,尤其是武功高強的黃兒與藍兒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可想而知此次前來的人物,絕對不簡單,甚至連黃兒與藍兒這兩個丫頭也是懼怕三分,想必他們其中的武力絕對不在他們之下。


    藍兒瞥了一眼橙兒,“橙兒,你的功夫不好,若是姑爺有什麽危險,你們兩個就一起跑知道嗎?不要回頭,我相信一會兒主子就來了。”她估測了一下,這裏沒有人是主子的對手。


    橙兒拉著段別離向一旁退去,那群死士衝向了剛剛瞧見的那三女兩男之間,與他們搏殺,兩個男人保護三個女人是有些吃力了,尤其還是什麽武功都不會的三個女人,一個老嬤嬤早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還有那個小丫頭明明怕的要死,卻依然挺身擋在了那位貴婦的麵前,唯一表現鎮定的便是那位長相平凡卻依然高貴典雅的貴婦人,平靜如水的麵容帶著與身居來的華貴,從容穩妥,看樣子是個曆經滄桑的人兒。


    段別離是非常的擔心,可是他現在卻顧不了別人。


    突然死士之中一命黑衣男子走出了人群,站在黃兒的麵前,男人揭下了麵頰上的那層布,很是意外的看向了黃兒,“沒有想到七彩閣黃堂堂主也在這裏,你與他們是朋友還是敵人?”此人長了一張俊雅溫潤的臉,明明是一副文雅的儒生麵容,可是卻偏偏做了死士分部的統領冷楓,怎麽看都有些不搭掉。


    聽到七彩閣這三個字,中年男子果然神情一震,失了神,被劍劃破了胳膊,換來貴婦人失聲尖叫,“皇,相公……”她想要衝上前,卻被身旁的小丫鬟緊緊的拉住手腕,堅決不讓她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中間有死士的阻攔,娘娘這時候過去一定會有生命的危險。


    所以她堅決不能冒險,寧死也要保護皇後娘娘的安危。就連身旁的嬤嬤也是苦口婆心的勸道,“夫人,老爺的功夫那麽好,我們千萬不能過去給他們添亂,徒增他們的煩惱。”嬤嬤她也很擔心,當今皇上若是出了什麽事情,又沒有立下任何的皇儲,朝政是動亂的。


    嬤嬤都能夠想到這些問題,皇後又何嚐不會想到呢?此時此刻朝政已經動蕩不安,皇上沒有立下任何的皇儲,誰都有可能舉兵謀朝篡位。所以皇上絕對不可以有事,就算是死,死的也該是她才對。


    冷楓的手下並沒有因為主子的停歇而有所停止,依然廝殺在人群之中。


    黃兒挑眉,別人的死活她管不著,可是死士有一個明文規定,他們的刺殺行動絕對不能被不相關的人瞧見,“無親無故。”


    “看在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的份上,也希望你們能夠保守秘密。”畢竟得罪七彩閣,對於他們死士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所以還不如秉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理念比較好,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冷楓喜歡七彩閣的青堂堂主青兒,所以不管看在誰的麵子上,七彩閣的人,他都不能動。


    “你們不該亂殺無辜。”段別離見不得,那些還有生命的人在自己的麵前倒下,他雖然不是佛家之人,卻也見不得他們草菅人命,將珍貴的生命不放在眼裏。


    “這位公子,你管的太多了。”冷楓並未將段別離放在眼裏,因為他從來不在江湖上見過這個男人,可想而知也不是什麽大人物。可是跟在七彩閣的人的身邊,他多多少少還是要給他一點麵子。


    此刻段別離卻瞧見棕色衣衫男子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手持鋼刀,在陽光之下發著亮晃晃,滲人的光芒。棕色衣衫的男子橫踢了一名死士,倒地之後留下不少的鮮血,連忙拉過一個即將暗算他同伴的死士,一劍狠狠的刺去,死士當場斃命。


    段別離再也不能保持鎮定了,連忙喊道,“棕色衣衫的前輩,你後方有人。”


    因為段別離這一聲高呼,讓棕色衣衫的陳洛險險的躲過了一刀,因此撿了一條命。他向段別離撇來一抹感激的眼神,隨後又加入戰鬥之中。


    冷楓卻是冷冷一笑,“黃兒,你們可以走,但是這位公子的命要留下來。”


    黃兒驚愕,脫口而出,“不可能,除非你想你們的死士全部覆滅,否則……”雖然她的功夫與冷楓不相上下,可是她拚勁最後一口氣,也絕對不會讓冷楓傷害到姑爺。


    藍兒也踏出了身子,擋在段別離的麵前,“冷楓,你若是傷了他,我們七彩閣就算是窮盡一生,也絕對會滅了你們所有的死士。”


    冷楓驚詫,但是很快從詫異之中回過神來,笑道,“沒有想到藍兒和橙兒姑娘也在。”唯獨少了那個活潑的小女人,可是眼前這三個女人這般誓死的護著那個男人,讓冷楓不禁納悶,那個男人究竟是何人?


    隻是他們七彩閣不會無緣無故的沾染俗世,所以他們想要保護一個人,一定會說到做到。這倒是麻煩了,畢竟冷楓不想和七彩閣的人撕破了臉。


    “這位公子,我不明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算是不為了故意救人,但也不能枉殺無辜,他們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你們怎麽可以這殘暴?”說到這裏,段別離憤憤不平,在他看見了那位老嬤嬤在慌亂之中,為了保護自己的主子身中了一刀,雖然不重,卻也是劃傷了大腿,泛著血紅的鮮肉,流出大量的鮮血。(.好看的小說)


    貴婦人緊張的喚道,“嬤嬤,嬤嬤,你有沒有怎麽樣?”


    三女兩男被襲的一堪不擊,現在誰贏誰敗,也隻是時間的問題,畢竟他們的體力有限,可是敵人的人數是未知的,誰都抵不過。


    段別離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憤怒滔天,“黃兒,藍兒,去救他們。”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在他麵前死亡,不論好人或者是壞人,自有王法來裁決,他們殺了無辜的人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黃兒有些為難的看向姑爺,“姑爺這……”


    冷楓挑眉?


    姑爺?


    黃兒認了誰做主子嗎?


    這姑爺一詞從何而來。


    段別離急的恨不能直跺腳,他的眼神透露出某種堅毅,命令人的那語氣好似從小就會。“藍兒,黃兒不去,你去。”


    藍兒驚愕不已,姑爺的表情十分認真,尤其是那凝重起來的表情讓世界都跟著黯淡了下來,藍兒差點就挪動自己的步子去幫忙了。可是想想哪裏有些不對勁,立刻頓住了步伐,“姑爺,我們是要保護你的,絕對不能讓你出任何的事情。”


    段別離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臉色也不禁沉了下來,周圍的空氣放佛凝固了一樣,讓人一瞬間都忘記了呼吸,甚至所有人的刀劍不由得一顫,連心神都有戲混亂。


    黃兒幾人捂著胸口,麵色蒼白的看向自家的姑爺,沒有想到姑爺的內力竟然在這一瞬間爆發了,可是他不像主子一樣,會得當的應用,此刻他們隻希望姑爺消消氣,要不然這裏肯定死傷一片,而他們幾個人就是其中的一個,有可能姑爺都會走火入魔。


    冷楓此刻也察覺到段別離猶如搏殺中的羅刹,擰著眉,沉著臉的表情並不可怕,可是為何他在這一瞬間會覺得壓抑的難受,連氣血都逆轉了,感受到了空氣中波動的內力,冷楓幾乎是詫異的看向了段別離,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個弱不禁風的男子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內力,若是假以時日的修煉下去,此人絕對可以稱霸武林,在江湖上絕對沒有任何對手。


    黃兒感覺身邊四周的風都在吹動自己的臉部皮膚,連身子都在變形,他們連想都沒有想,立刻下意識的說道,“姑爺,不要生氣,我們現在就去救人。”


    段別離卻不知道自己給大家帶來這樣大的麻煩,根本不知道別人因為他的內力造成了心緒的紊亂。


    笑容立刻爬上了他耀眼的臉頰,“真的嗎?”


    話落,周圍的空氣霎時間恢複了正常,“嗯,我們現在就去幫忙。”


    如果此時他的功夫有冬兒那般厲害,他也不希望去麻煩別人。


    冷楓冷眉一挑,“你們打算與我們死士作對是嗎?”


    黃兒挑眉以對,“主子的命令不能違背。”說罷,便是飛身加入戰鬥之中,冷楓眼神一凜,有些怒。看著段別離也不帶任何的好意,橙兒謹慎的拉過姑爺到自己的身後。


    冷楓一怔,笑的頗為諷刺,“這位公子,敢問你的尊姓大名?”他鄉知道這個人是否是他們死士能夠得罪的起?


    段別離看得出他的嘲諷,卻依然笑的風華絕代,“敝姓段。”


    段?


    貴婦人距離段別離不遠的地方,加上打鬥的聲音,本該是聽得不太清楚,可是偏偏那個段字就好似刻印在心裏,所以她哪怕隻聽到了一點點的小動靜,她也絕對不會聽錯。


    是段。


    那位公子姓段?


    會是巧合嗎?


    “段公子,恕再下得罪了。”話落,他出手極快,連給別人思考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就連在身邊守著的橙兒也不禁忘記了反駁,隻能傻傻的站在原處,看著那隻手快速的鎖住段別離的脖頸,七人當中,她的身體因為先天的原因,所以她的武功是最弱的時候。


    當她出手的時候,已經晚了一大步,當她的臉色蒼白,無力阻止姑爺手上的那一瞬間,她的目光觸及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很快的擋住了冷楓的襲來的內力。


    她定睛一看,麵上一喜,“主子?”隻要有主子在,她就瞬間安心了下來。


    冷冬兒眼梢瞥了一眼冷楓,帶著寒冷無比的冷厲,冷楓冷不丁的被冷冬兒這麽一瞧,感覺到渾身氣血逆轉,甚至還能聽見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動,每一跳都足以讓他深深的呼吸,強壓下自己內心的恐懼,這還是第一次,他竟然有了這樣的陌生的情緒。


    “你想傷他?”身影清冷,不加任何的感情。


    冷楓屏氣,察覺到空氣中的騷動,內力在悄然勃發,冷楓心下一怔,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女,她的內功竟然比自己還要厲害。並且與方才的段公子不相上下,但是眼前這位女子的內力可比段公子的還要高,她甚至可以運用自如,所以若是他與其他的手下一起上,可能也未必打得贏她。


    所以,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堅決不能讓這次的行動失敗,“馬上取下那兩個人的項上人頭,然後立刻撤退。”他果斷的下達命令,沒有絲毫質疑的聲音,每個人都拚了全身力氣衝向了貴婦人,還有那位白色衣衫的男子。


    他一臉冷然,看著衝向自己的人群,本來方才他還在懷疑是否是淑妃的人做的?那麽她對付的目標人物隻有皇後,卻沒有想到先下還有要殺自己的人,那想要買他們命的人居然連當今的皇帝也不肯放過。


    究竟是不是淑妃呢?


    若真的是她,那麽此人的心計就太深沉了,在長公主的下落未明的狀況下,她若是派人殺了自己和皇後,依照黃家的實力,那麽淑妃的兒子登上皇位絕對不是難事。


    想到這裏,皇上的麵容浮現了一層濃濃的化不開的霜寒,帶著一種必殺的煞氣,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有如此的熊膽,幾十年的夫妻情分竟然抵不過那張龍椅。


    他現在必須要活著,調查事情的全部的真相,如果不是淑妃所為,那他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覬覦皇位的人。隻因為他心裏早已經有了人選,任誰都無法動搖。


    他此刻搏殺的殺氣多了無限,恨不能將此刻所有的死士刺死在她的劍下。


    冷楓糾結了半天,黃兒的功力與他不相上下,更何況加上了藍兒,冷楓他們討不到半點的好處。所以他的神情大變,立刻發出緊急的信號,找人來阻攔別人追查的腳步,然後立刻閃人。


    若是此刻損失慘重,不能完成任務,要不然他一定會窮追不舍。


    冷冬兒牽著段別離的手,老大早就被橙兒安全的抱在了懷中。小家夥好像非常好奇打殺的人群,絲毫一點也不害怕,甚至有興趣的緊,瞪著大眼睛瞧著。


    死士不論任何人,誰擋著他們的路,他們便要殺誰?所以冷冬兒鎮定的出現,從容淡泊的表情無疑激怒了廝殺中的人,恨不能將他們撕成碎片。


    她的目光正好觸及到一位貴婦人就快要成為別人的刀下亡魂的那一刻,好像又聽見了身旁的人在催促著自己。


    求求你,救救她,救救我的母後,求求你……


    她幾乎感覺到了一抹白團團的雲霧遮住了那位貴婦人的全身,想要用這樣的方式為她擋住一切的困難。


    冷冬兒心一動,不知怎麽,隨手一揮,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飛身撲向了那名貴婦人,一掌襲向了殺人的死士,貴婦人脫離了危險,感激不盡的看向冷冬兒。


    這一看不要緊,她有一種靈魂與信念的撞擊,這張臉多麽像她年輕的時候,一樣倔強堅毅,一樣的冷傲清雅,一樣雍容華貴,她……她簡直就和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顫抖白嫩的手漸漸靠近冷冬兒白嫩的臉頰,一遍一遍的撫摸,默默地流下了她一直以來堅強的淚水,心中每一處一直偽裝的堅強,在頃刻間崩塌,剩下了隻有每一個母親內心的柔軟。


    她……


    她會不會是?


    心中有著無數的疑問,可是這樣雜亂的場合,根本來不及她去詢問,女孩便輕巧的抱起了貴婦人,飛快的閃過身子,躲過一擊。蠻橫的一腳踢去,帶著無形的內力,震懾到四周的人,全部淒慘的倒在了地上,每個人都吐了好幾口鮮血。


    冷冬兒明顯的聽到耳邊鬆了一口氣,那模樣好似在說,好險好險。


    此刻,她不禁蹙了眉。


    很確信,她的確沒有聽錯,她感覺自己的身旁一直跟著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個靈魂,想到這裏,她不禁冷冷的打了一個冷顫。


    不是可怕,但是感覺到自己被人窺視了一般,心裏怎麽想都有些不自在。


    冷楓暗自咬牙,這個女人僅僅隻用了三層的內力,沒有想到這些人都沒有扛得住,可想而知她究竟有多麽的厲害?想到這裏,再看看地下死傷無數,冷楓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猛地一擺手,霎時間,人群退得一幹二淨,就連地上的死士也沒有,消失的一幹二淨。


    這裏打鬥如此激烈,卻沒有任何人來這裏查看,可想而知部署的人絕對不是這麽簡單,而背後指使的人也絕對不會這麽簡單。


    剩下了陳洛與皇上各個受傷了,隻是傷的不太嚴重,貴婦人被老嬤嬤和香翠保護的很好,沒有受傷。


    不過皇後的眼睛一直緊鎖著冷冬兒,她不禁連身子都跟著輕顫。


    老嬤嬤被黃兒止了血上了藥,立刻就與香翠一同前來,查看皇後娘娘有沒有受傷?


    但是目光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冷冬兒的麵容,霎時間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倒抽了一口氣,指著冷冬兒的手指顫抖不止,以此表達他們內心的震驚。


    沒有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竟然在這個幾千裏之遙的百花城,能夠如此偶然的再次重逢簡直就是奇跡。


    “夫,夫人,她,她就是那個……”老嬤嬤緊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皇後娘娘從看見了冷冬兒那張臉之後,她就已經斷定了冷冬兒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隻消一眼,她已經不必再考慮,那張與她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讓她的淚不禁流了又流。


    冷冬兒一看見香翠與老嬤嬤的臉,頓時就明白了,眼前的貴婦人一定是就是當日她救的那個人。


    皇後娘娘想要當麵確認,可是卻估計這樣的場合,實在不能隨便暴露長公主的身份。所以皇後娘娘連忙握住了冷冬兒白嫩溫熱的小手,“孩子,是你吧,是你吧!是你救了我是吧!你說的施粥十日,我也做到了。”


    她聞言,不禁微微的吸了一口氣,緩和自己的情緒,皇後娘娘可不就是施粥十日了嗎?


    尤其是再見識了方才他們被人追殺的情景,她不得不說,皇家的人果然是麻煩的代表人物。


    冷冬兒嘴角抽搐,笑的很是無奈,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段別離上下打量那名貴婦人,總覺得她盯著冬兒又多了幾分激動,甚至是喜悅,讓他也有些摸不清頭腦。這個貴婦人的眼睛裏多出了許多的淚花,想把笑容展現給冬兒,可是卻又止不住落淚。


    再看看冬兒,她好像為難不已,表情也變得不自在。


    段別離的眼睛看了看冷冬兒,又看了看貴婦人,驀地,他渾身一震,璀璨的瞳孔裏多了幾分不確定,卻又多了幾分謹慎。


    猛然之間,嬰孩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格外響亮,一看就知道是個健康的胖小子。


    冷冬兒立刻看向了宸兒,連忙走上前去想要抱起自己的兒子,好好的哄哄他,查看他是否有哪裏不舒服。


    可是,她猛然間覺得一團白霧彌漫在她的四周,腦袋一暈,眼睛一花,她便倒在地上,什麽也不知道了?


    “冬兒,你怎麽了……”


    隻能聽見耳邊傳來每個人急切的聲音,尤其是那名貴婦人,那眼淚掉落,應該是一幅美景,可怎麽全掉在了她的臉上呢?


    這是她陷入昏迷之中,唯一的感覺。


    *


    橙兒忙著看孩子,不能給主子添亂,黃兒和藍兒去燒了熱水,急忙慌亂中的段別離更加是失去了方寸,被皇後吩咐去請了大夫。


    若是放在平時,段別離一定會有所察覺,可是現在冬兒昏迷暈倒了,他比任何人都著急。


    所以,被人吩咐去請了大夫,也沒有身邊的人守在冬兒的身旁,他根本就忽略掉了這個問題,聽到別人這麽說,他連忙提起了衣擺,奔跑著去請大夫了。


    生怕耽誤了半刻,冬兒會有什麽危險。


    現在想來,他在心中默念,自己應該學會醫術,雖然他久病成醫,但是在關鍵的時刻,他發現自己真的一點用處也沒有,原來他什麽都不會。


    腳下好似生風了一般,眾人隻覺得白花花的影子閃過,也隻是自己的眼花而已,哪裏有什麽人影,可能是他們看錯了吧!


    現在守在房中的人,就隻剩下皇後五人,為了更加確認冬兒的身份,皇後把兩個大男人支出了屋外,時間緊迫,趕在那兩個丫鬟回來之前,她必須確認好。


    “嬤嬤,快解開她的衣扣,讓我看看她肩膀上的牡丹花印記。香翠,你也去幫嬤嬤,速度快一點,別讓人發現了。”


    “是,娘娘。”


    “是,娘娘。”兩人輕手輕腳的解開冷冬兒的上衣扣,一連解開三個,能夠露出大半個肩膀。


    皇後焦急的問道,“怎麽樣?有沒有?”仔細一聽,皇後的聲音帶著細細微微的顫抖之音,還摻雜著一股隱隱爆發的喜悅。


    嬤嬤輕輕的翻過冷冬兒的肩膀,上麵有一朵鮮豔紅牡丹,花中之王牡丹,皇後糾結著絲絹,喜悅的淚水一遍一遍的衝刷她蒼白的臉頰,眼睛閃爍著欣喜的色彩,她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數了一遍牡丹花的花瓣。


    十個,一共有十個,象征著十全十美的意思,曆代的長公主擁有的胎記,是他們北國北堂家的印證。


    皇後喜極而泣,親自上前為女兒拉過衣衫,一一係好了她衣衫上的扣子,動作溫柔,神情溫和,眼睛裏好似揉了一團團的暖光,暖和了整個房間。也暖和了她孤寂的心,十年了,她終於找到自己的女兒。


    她不禁心疼的抱著冷冬兒,輕輕地抽泣,“雪舞,本宮的雪舞,本宮終於找到你了……”想到這是自己失而複得的女兒,她的心就不禁激動起來,想要抱著她一輩子也不放手。


    嬤嬤和香翠自然感染到了皇後娘娘的喜悅之情,連忙跪在地上,賀喜皇後娘娘尋得長公主。


    皇後擺擺手,“我們身在外,千萬不要多禮,萬萬不可走漏了風聲,知道嗎?”


    嬤嬤和香翠點點頭,“是,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笑的格外開心,嬤嬤自從在安家跟著大小姐以來,除了小女兒初見聖上龍顏時,少女情懷一樣的喜悅,然後便是嫁給皇上的喜悅,再來就是生下長公主時,初為人母喜悅。


    她看見娘娘真心高興的第四次,便是這一次,尋得長公主,娘娘終於要苦盡甘來。


    廳外的皇上倒是急了,“皇後,到底看的怎麽樣了?”回來的路上,皇後已經交代了冷冬兒的身上,尤其是看著與皇後相似的臉,他的心情就已然激情澎湃,恨不得馬上讓皇後去看看那位姑娘後肩膀,是否有牡丹花?


    若不是皇後冷靜的提醒自己,人多招搖,以免生出了不必要的事端,最主要是曝光了長公主的身份,會帶來更多的刺殺。


    雖然他們認為那位姑娘是長公主的可能性很大,可是萬一若不是,冒冒然然的要去看人家姑娘的肩膀,這件事情怎麽說都不妥當。


    畢竟她已經嫁了人,總歸是不方便。


    所以他們才想著用別的招,把那幾個人全部支出去,本來還有些困難,沒有想到才把段公子才把冷冬兒放到床上,他就吩咐了那兩位姑娘去燒水,為她準備幹淨抹布,皇後瞧著段別離如此緊張的模樣,靈機一閃,立刻說出請大夫的話。


    誰能想到那個看似精明的段別離提著衣擺便就跑的不見個蹤跡,才有了皇後後來的舉動。


    她連忙擦擦眼淚,怎麽高興的把皇上也給忘了,她連忙衝出了房間,將這件大喜事告訴了皇上,她緊緊的抓著皇上白色的衣衫,有哭有笑的說道,“皇上,是我們的雪舞,是我們的皇兒……”


    越說,淚流的就越多。


    皇上開心的眉眼之間都帶著喜氣,他的女兒沒有死,他的女兒還活著,真的是蒼天有眼,他的雪舞命不該絕。


    “皇後,莫要再哭了,找到我們的女兒不是好事嗎?”皇上拿起皇後手上絲帕,輕輕的拭去了皇後眼角的淚珠,各個晶瑩剔透,他知道皇後這是高興的。


    “是,這是天大的喜事,是喜事,我不該哭的,該笑,該笑的……”說到這裏,她明明想要笑的,可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卻是越流越多。


    “大夫,請這邊走。”


    段別離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皇後想起了女兒無緣無故的昏倒,急忙打開了門,段別離為之一怔,看見了貴婦人眼中的焦急,他又是一驚,不明白她為何看起來比自己還要著急?


    皇後急忙的說道,“大夫,快,快點,病人就在裏麵。”


    段別離心猛地一沉,冬兒出事了?


    臉色變得透明蒼白,大步的邁向了房間,急切的喊著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的名字,“冬兒,冬兒……”


    大夫更是被皇上與陳將軍駕著胳膊,雙腳離地的進了內間,一層薄紗垂在床邊,阻隔了眾人的視線。


    老大夫方要上前撩開簾子,探探脈搏,誰知有個人更快的一步攔在老大夫的麵前,冰著臉,質問道,“一個婦道人家,你怎麽能夠近身診斷病情?”這是有損名譽的事情,在宮裏的禦醫為各位公主和娘娘治病的時候,他們可都是寸關尺的方法號脈。(這就是親們常看的電視劇中,手腕上係了一根紅線,然後大夫通過脈搏的跳動傳到紅線之上,來感應病人的病情如何?西遊記與上錯花轎嫁對郎都有演過。)


    老大夫一臉茫然,“不號脈我怎麽能夠知道這位夫人得了什麽病?”


    皇上冷著聲說道,一種王者的霸氣彰顯無遺,“寸關尺懂嗎?”


    老大夫咽了咽口水,頓時覺得自己這趟出診好像是個錯誤,本該嘲笑這個男人,除了宮裏的太醫會這樣的本領,他們這樣的平民百姓哪裏會什麽寸關尺?可是在看到眼前這個男人沉下的麵容,不知為何他就是膽寒的連腿都在打顫。


    段別離心中卻是焦急的不行了,他方才倒是忽略了這一點,看著那個中年男人一臉認真的表情,看樣子不像是開玩笑,當下他也顧不得什麽清譽了。


    因為在他的心裏,冬兒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隻要他不嫌棄她,別人說什麽都是枉然的。


    想通了這一點,段別離和氣的說道,“無礙,大夫你這就把脈吧!”


    皇帝冷冷一瞥段別離,這人竟然膽敢忤逆他的話?


    “難道令夫人的清譽不重要嗎?”北國堂堂的長公主,被人看去了昏迷的容顏,哪怕衣服完好無損,可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也一定會大肆喧鬧一番。


    段別離嚴肅的說道,“重要,但是我夫人的安危更加重要。”不卑不亢,讓皇上接下來的話也堵在了嗓音,不得而出,看樣子他是沒有想到段別離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之間也愣在了原處,隻有陳將軍一臉讚賞的看向了段別離,長公主的驗光真是不錯,很少看見皇上吃癟的樣子,真希望這個傻小子知道皇上的真實身份,他也依然可以這樣不卑不亢的說話。


    皇後連連點頭,清譽固然重要,段公子說的對,就算是再重要的東西,也沒有女兒的性命重要。


    段別離掀開簾子的一角,輕輕的拿出了冷冬兒的手來,露出雪白的皓腕,“大夫,請你為我的妻子診斷一下,到底為了什麽暈倒?”


    “好,請這位公子你稍等。”他坐在床邊,號起了脈搏,一會兒便皺起了眉頭,段別離的心立刻揪了起來。


    “大夫,有什麽不對嗎?”


    “公子,我可以問一下,尊夫人最近有什麽奇怪的事情?”


    他呢喃道,“奇怪的事情?”沒有啊?吃的好,睡得好,除了很想念老二以外,她什麽都很好,身體也很健康,今日很突然的昏倒,嚇得他半死。“沒有,一直很正常。”


    大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尊夫人,隻是睡著了。”


    他的話,引來屋子裏的人一陣陣的驚呼?


    睡著了?


    皇上更是氣憤的怒道,“庸醫,真是庸醫,你哪裏請來的庸醫?”


    段別離也是一臉茫然,不明白突如其來的昏倒。怎麽可能是睡著了呢?“大夫,你沒有診斷錯嗎?是睡著了嗎?”


    大夫本就被人罵了庸醫而置氣呢?就算是他此刻怕的要死,依然本著醫生的職業操守,憤怒的說道,“就算是你們找一百個大夫,這位夫人睡著了就是睡著了,我是不是庸醫,你們找來其他大夫,一試便知。”說罷便拂袖離開了,連診金都沒有要,可見生氣程度有多麽高?


    段別離傻傻的站在原地,直到外麵傳來的敲門聲,他才猶如夢中驚魂,“誰?”


    橙兒在門外焦急的說道,“姑爺,大公子哭個不停,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哄都不好,一直哭鬧個不停。”


    這會兒,眾人才聽見房門外傳來斷斷續續的嬰兒哭鬧,嗓子都哭得沙啞了,哭得累了,就小聲的抽泣,然後攢住了力氣,再來一場大的。


    皇後聽到這悲戚的哭聲,心都快要碎了,想到他是自己女兒的兒子,那心都要化了,沒有想到與女兒重逢,竟然又多了一個外孫子,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她連忙打開門,請橙兒姑娘進來,一臉和藹的說道,“把孩子給我抱抱,我哄哄他怎麽樣?”


    橙兒一愣,看向姑爺,示意他是否交給眼前這位和善的夫人試試?


    段別離看得出,貴婦人今日的舉動,是真的關心冬兒,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若是說為了報答今天的救命之恩,那麽從一開始冬兒暈倒了,她就很緊張,一直到現在為止,她一直都很關心冬兒的每一件事情,就讓他覺得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麽的簡單,尤其是那張與冬兒相似的麵容,讓他鬆動了,也許真的如心中所想的吧!


    他輕輕的點頭,橙兒將孩子放到皇後的懷裏。


    皇後頓時間,一種母性的光輝閃爍在她的四周,一種偉大的母愛從心底被這個小孩子喚起,心底柔軟了一片片,就好似看見了百花的盛開,鳥兒的歌唱,還有小孩子的笑聲。


    她很有技巧的輕輕搖晃著宸兒的身子,小家夥果然不再哭鬧,但是方才哭得太過用力,這下子抽氣聲接連不斷,止也止不住,明亮閃爍的大眼睛已然通紅,皇後心疼的要命,這可是自己的親外孫,她能不疼嗎?


    就連站在皇後身旁的皇上也是一臉不忍,看樣子有多麽喜歡宸兒這個孩子。


    “哦,哦,小乖乖,不要哭……”皇後抱著宸兒輕輕的搖晃,不停的走動。


    小家夥依依呀呀的吭嘰了幾聲,然後閉上了小眼,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皇後不禁愛憐的撫摸著宸兒的小臉,一遍一遍,越看越像冬兒剛出生時的模樣?其實大部分與段別離很像,可是皇後偏偏就是覺得最像雪舞,當下抱著宸兒便不撒手了,連皇上都沒有招了,根本連抱都沒得抱,隻能幹瞪眼的份兒。


    段別離接下來找了幾個大夫,皆是尊夫人隻是睡著了,可是叫也叫不醒。


    ------題外話------


    筱萋萬更,票票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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