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呼作響,吹亂了邊界的悲歡離合。


    他一身白色衣袍佇立著寸草不生的懸崖之上,睥睨天下的俯視腳下的土地,這裏是北國的邊界,意欒城。


    此處荒山野嶺,寸草不生,飛沙走石滿天飛。


    來到這裏已有月餘,本以為憑借著自己多年來帶兵打仗的經驗,再加上他親自操練的北國士兵,還有暗中隱藏的以一敵百的隱衛,必定能夠將西國鏟平,卻沒有想到西國的皇子西門慶竟然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厲害。


    所以現在頂多算是個平手,畢竟他們手中握有號令天下的弩,他還是有所忌憚。若弩真的出現了,被西國人奏起,那麽南國與東國必定會倒戈,所以此事一定要萬般的小心。


    全天下皆知弩是被北國駙馬摧毀,那隻是做給表麵人看的,實際上弩還在西國人的手上,這也是南國與北國隔岸觀火的原因,卻不願意攪這趟渾水。


    身旁的另一名象牙白色衣著的男子,看著腳下的萬丈懸崖,心不由的一緊,踏出了半分腳步,絕美的麵容上掛著清冷滲人的光,北堂烈用力桎梏住他的手臂,冷聲的問道,“你想要做什麽?”


    段別離渾身一顫,輕撇了一眼身旁神情緊張的皇上,話說方才的那一瞬間,他真的很想跳下萬丈懸崖,想要看看會不會和冬兒一樣就這樣的消失了,去了那個她所在的未來世界。


    可是皇上抓住他手臂的那一刻,他的腦海裏晃動著是宸兒和淨兒的臉,他雖然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是卻想著要做一個好父親,所以揮去心底的那一抹渴望,他輕啟紅唇,清冷的說道,“皇上,風大,我們該回去了。”


    北堂烈鬆了一口氣,“也好!”他們故意不提方才的那份‘衝動’。


    兩人並肩而行,回到兵營之地。


    見遠處漸漸走近兩個欣長挺拔的身影,軍營之中一名俏麗的女子穿上了金銀鎧甲之後,格外的英姿颯爽。明明是柔麗的麵容,可是拿出刀槍揮舞的時候,卻偏偏能讓人看到數不盡的殺氣。


    此人正是一直跟在尹將軍身旁的小妹,尹月嬌。


    尹家代代出虎將,就連尹家的女兒也是巾幗不讓須眉。


    他揮著小手,“下去吧!”


    “是,尹福將。”


    尹月嬌迎上前去,嬌豔的麵容上如皎月一般柔美,在看見北堂烈的瞬間,眼睛裏綻放出的繾綣柔情的蜜意。“副將參見皇上,段軍師。”她一向喜歡的男子是那種霸氣外漏的人,初見皇上的那一刻,冷峻飛揚的眉狹長入鬢,高挺的鼻梁透著一股子的堅毅,薄唇輕抿,竟讓她心中小鹿亂撞,出現了多少年不曾有的悸動。


    跟著大哥在戰場上廝殺,她的心已經被磨的堅強無比,本以為早就沒有了小女兒家的心動,卻沒有想到老天還沒有收走她愛人的權利,隻是皇上大婚不久,她卻無法坐上與他一起睥睨天下的位置,多少會有些遺憾,不過沒有關係,憑借著她美麗的容顏,戰場上絕殺的狠厲,她絕高的家世,她一定會讓皇上對他動心。


    她愛的就是這個男人,不在乎他是不是皇上,不過皇後的位置她還是會爭取的,畢竟她一直馳聘沙場,從來就不是屈居人下的人。


    皇上揮手,“尹副將不必多禮。”


    “皇上,宮中來了家書。”尹月嬌說到家書時,眼裏的嫉妒一閃而過,卻未能逃得過段別離那雙清冷的眸子,放佛像是被人看穿了似的,她立刻別過頭去,看向別處。不知為何?手心冒著冷汗,連胸口都在轟隆隆的作響,這一刻她也不明白一向斯文優雅的駙馬爺的目光竟然能夠透視人心,放佛能被他的深邃泛著冷光的眸子吸食掉。(.)


    駙馬爺不是普通人,能夠奪得長公主喜歡的男人並非是凡夫俗子。隻是不知道駙馬爺的妹妹,當今的皇後娘娘是不是也和駙馬爺一樣呢?若真是如此,她可應該好好的盤算盤算了。


    尹月嬌麵對段別離時,總有一種無處可逃的感覺,尷尬的笑了笑,“若是段軍師沒有別的吩咐,那我就先去忙別的了。”


    段別離不語,點點頭。


    尹月嬌奔向大哥的軍營,漸漸遠去。


    他卻是昂頭看向湛藍如水洗的天空,眼睛一片酸澀,心中默默呢喃著:冬兒,你怎麽還不回家?


    皇上奔回了營帳,桌麵上已經放了一張薄薄的信封。


    這是他奔赴邊疆將近兩個月以來的第一次書信,說句實話,他還真是有些小小的吃驚!


    心情很是平靜,可是隻有那嘴角微微上揚預示著他的好心情。


    信紙折疊著,還能夠看見一大片的白色信紙沒有筆墨沾染,他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這個小氣的段陽陽,寫都寫了,怎麽也不多寫一點。


    打開信紙,上麵隻有簡短的一句話,但是這一句話卻足以讓他瞪大了眸子,打從心裏湧上了淡淡的滿足感,最後充斥著整個身體,一路狂奔出營帳,正看見由遠而近的段別離,他有些激動的緊握著他的胳膊,放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段別離挑眉,並未答話。


    自從冬兒走了以後,他一向惜字如金。


    北堂烈手上的信紙還在迎風飄,他瞄了一眼,一切都明了。


    我已經懷有你的骨肉,你可以放心的戰死沙場了。


    這話絕對是出自段陽陽之手,所以毫無疑問的是,北國皇上有後了。四周士兵驚詫,一向冷靜自持的皇上怎麽好像很激動,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段別離招來聞風趕來的尹將軍和尹副將,“去準備好酒好肉,今夜犒賞三軍。”


    尹將軍一怔,“軍師,有什麽好事發生嗎?”開始他對柔柔弱弱的駙馬爺的確有些抵觸心理,畢竟這是戰場,血腥的場麵,怎麽適合那些白麵書生來這裏呢?


    直到某一場大戰,他麵臨生死的劫難,是這位軍師站在牆頭上飛躍而下,如大鵬展翅一般,無影掌瞬間揮出幾千幾萬個,成千上百的敵軍驟然倒下,那場景可真所謂震撼人心,長風卷起,白色衣袍不沾染一滴鮮血,他沉靜俊美的麵容上竟然籠罩著一層層的寒光,仿若是地獄來的使者,是那索命的閻羅,那麽美的人竟然滋生了比閻羅還要可怕的寒氣,明明道骨仙風之姿與這裏簡直就是格格不入,那清冷的眸子一轉,便是一人倒下,大家才明白,原來殺人也可以殺的這麽漂亮,好像是藝術品。


    不止敵方震驚的四處逃竄,就連北國的士兵也傻眼,整個戰場上如死寂一般,隻剩下風呼呼的作響,唯有城牆上的皇上依舊淡定如初,佇立在城牆之上觀看著這場戰事,仿若也是與這裏不符的仙人。


    從那以後,尹將軍就將段別離視為救命恩人,甚至是天神一樣看待,雖然以前有過多的瞧不起,可是這一次卻開了眼界,原來人不可貌相。當時他還對段別離文弱書生的駙馬爺頗為看不起,總覺得北國長公主的眼光太低了,現在他才明白皇室的人怎麽可能會有不精明的呢?


    “北國有後。”精短簡練,大家已經習慣了段別離惜字如金。


    眾人隻想了一會兒,立刻明白了段別離的話,立刻全場沸騰了,士兵歡呼著叫了起來,皇後娘娘有喜了,這證明了北國有後了。萬一,誰都不願意想到萬一,可是這個世界的事情真的說不好,萬一北國皇上有難,連一個接管北國的太子都沒有,那將來豈不是民心動搖?將來其他國家必定借此機會趁虛而入。


    北堂烈大聲的喊道,“來人,擬朕旨意,皇後有喜,舉國同慶,正風戰事之秋,稅收減免三年,皇後產下皇子不論男女,即封為太子,繼承我北國今後的千秋萬代。”


    眾人一愣,對於女太子一說,還真的是從未聽過。


    尹月嬌心有不甘,“皇上,這恐有不妥吧!哪裏有女子做太子的說?”若是日後,她的孩子該怎麽辦?


    不得不說,尹副將想的還蠻遙遠的,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實現。


    北堂烈心情真的很好,故意忽略她口氣中的不甘,反倒是尹將軍用力的拉了自家小妹的胳膊,竟然如此大膽質疑皇上的決定?“尹副將不是也巾幗不讓須眉嗎?”


    尹月嬌一怔,徹底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想說這怎麽能夠一樣呢?


    可是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我北國一向是長公主可以參與朝政,如今長公主做了皇上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北堂烈連想都不用想,就能夠知道段陽陽得知自己懷孕的表情,必定是鬱悶至極,驀地心情大好!


    想著快點結束戰事,立刻奔回京城,很期待他的第一個孩子。


    遠在千裏之遙的段陽陽放下手中的信紙,上麵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堆囑咐的話,不能著涼,不能蹦蹦跳跳,不能吃不幹淨的東西,不能……這個不能,那個也不能?


    她不由得嗤之以鼻,切,整的他好像生過孩子似的。


    也不知道從誰哪裏扒下來的經驗,竟然還顯擺起來,給他得瑟的。


    她仰天長歎,還有近九個月的苦逼日子,可怎麽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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