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似乎聽見姐姐的聲音,還有打鬥聲,我試圖睜開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


    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我正睡在自個兒的床上,還是營帳,我心下奇怪,正想下床才發現身上虛得很,使不上力。


    我睜著眼睛,回想著從昨夜到現在所發生的種種,心中已經慢慢有幾分清明。我那日打探消息時碰到他,到昨晚慕楓走後,我就被掠走,估計早就被他盯上了。可是他有是怎麽知道我和慕楓的關係的呢?心中仍有些許謎團不能解開。


    隻是為什麽能夠毫發無傷的回來,就有些疑惑了。難道是姐姐?


    我正想著,就見姐姐已經端了飯菜進來了,我掙紮這要起床,她趕緊上前急切道“你須得在躺幾個時辰,身上的藥效還沒過,來先把飯吃了”


    我定定看著她,淡淡道“你去救的我?”


    她移開眼睛,點了點頭。


    我繼續道“你怎麽知道我被劫持了,又怎麽找得到我的?”


    她神態有些字自然,眉宇之間有些暗淡,頓了會兒道“晚些時候會告訴你,餓了吧,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我心下恍惚,竟然睡了這麽久。於是試探著問道“他來過嗎?”


    姐姐頓了頓,道“今日打了敗仗,趙老將軍,犧牲了,現下王爺正忙著……”


    我心下一片冰涼,突想起那人說的自顧不暇,心中又涼了幾分。


    隻是還是不敢往那方麵去想,我不相信,一定是我弄錯了,我沒有勇氣問下去,也不敢麵對。又睡了會,腦中一直恍恍惚惚,還做了幾個夢。夢中景象不斷變換,醒來的時候,已經記不太清夢的內容了,隻記得似乎是不是個好夢。


    再醒來,床邊坐了一個人,是慕楓。他正關切地看著我,目光灼熱。


    前次我和他還是唇槍舌劍,不歡而散,眼下見他這樣看著我,心中也不知是什麽滋味,想發作也發作不得。


    我清了清嗓子道“你什麽時候知道我被劫持了的?”


    “沒多久”他淡淡道


    “謝謝你來看我,既然現在也沒事了,你走吧”我別過頭不看他。


    他不為所動道“你不要這樣,以前都是我不好,我沒保護好你”


    我漫不經心道“你不是說我不是好代嗎,還蠻不講理的野丫頭一個”經過一場有驚無險的事情,此刻見著他,也沒那兩日那麽火大了,隻是心裏仍不是滋味。


    下一刻,他已經把我撈進懷裏,緊緊的。


    我推了幾推,竟是絲毫沒動。


    我心下奇怪“這會兒,你怎的還有空在這兒?我們的事情以後再說,你先去處理你的事情”


    他眼神漆黑,將我望著,不吱聲。(.)


    我覺得他一直這麽坐在這也不是個事,免得影響了軍中大事,到時候我的罪過就大了,於是問“有姐姐在就好了,你忙你的吧”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目光有些躲閃,我的心一沉,又顫聲問了一遍“我姐姐呢”


    見他不吱聲,我又問了一句“姐姐在哪?”


    他目光沉痛,頓了頓,沉聲道“她自刎了”


    我腦子轟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依然笑了笑道“你騙我的,對不對?”


    他就那樣看著我,不吱聲,眼神定定將我鎖住。


    頓了下,娓娓道“她是西楚的細作,就是因為她竊取了我軍的戰略圖,趙老將軍才犧牲的”


    我聲嘶力竭“我不信!我不信,姐姐對我那麽好,她怎麽會是細作?你們一定弄錯了”


    我胡亂的抹了把眼睛上模糊的東西,接著道“她待我比親妹妹還好,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顧,我不信,不信”,我恍惚地,昔日姐姐對我的點點滴滴浮現在腦海中,淚水模糊了眼睛,我已經感覺不到。


    耳邊依稀聽得見慕楓關切地聲音,有些遠,不甚清晰。


    我掙紮著要起床,搖搖晃晃的,剛站到地上,腿就一軟,險些落到地上,恍惚中,感覺慕楓一把把我抱住,在我耳邊道“你別這樣,我看著難受”


    我什麽也聽不進去,隻覺得很遙遠,依然掙紮著道“我要見她,我姐姐在哪兒?”


    他沉聲道“我已經幫她斂了屍首,就放在大營”


    我跌跌撞撞趕到那兒,是了,那還未封蓋的棺木裏麵,躺著的正是我的姐姐。她靜靜地躺在那兒,好像是睡著了。


    她一定是累了,想好好歇一歇。我睜開慕楓的攙扶,跌跌撞撞走近前,伸出手顫巍巍地撫摸著她的臉,她還是那麽沉靜美麗,隻是臉色十分蒼白,毫無血色。


    她的身體已經涼了,沒有了溫熱,我想她一定很冷,這麽冷的天,她躺在這麽硬的木板裏,也沒有蓋被子。


    我扶起她,緊緊抱住她,慕楓過來拉我,我甩開他,哭道“姐姐她太冷了,她身上都冰涼,我不要她凍著,我要給她捂捂,這個床又冷又硬,她一定不喜歡睡在這上麵”


    我恍恍惚惚地一邊抱著姐姐冰涼的身體,一邊幫她擦著脖子上傷口邊的血跡,輕輕地,怕弄疼她。慕楓狠狠地拉開我,姐姐被重新平放在棺木裏。


    我哭喊著要上前,被慕楓緊緊擁進懷裏,他聲音沉痛道“你別這樣,她已經死了,為了我,求你”


    我的眼淚好像沒有止盡,一直淌個不停,有時候流眼淚其實是一種幸福。如果沒有在這眼淚來承載我這沒有止盡的悲傷,我會不會痛的更甚更久。


    我當然知道姐姐已經死了,永遠都不會對著我笑了,永遠不會給我摘果子吃,不會再保護我,不會再給我帶好吃的了,姐姐她自己一個人走了,不要我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淚幹了的時候,我啞著嗓子道“我要給姐姐洗洗,換身漂亮幹淨的衣服,再梳個好看的發型,她喜歡幹幹淨淨的,睡覺”


    慕楓意義吩咐人去準備了,等一切都弄好的時候,已經夜裏了。


    慕楓道“她給你留了信”


    我伸開手哆哆嗦嗦打開信封:


    妹妹:


    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給你寫這封信,我想了很久。


    我本想告訴你這所有的一切,但是我始終沒有那份勇氣。


    隻希望你不要恨我,作為細作,我不是個稱職的細作;作為姐姐,我沒能好好的保護你,我對不起你,更擔不起這一聲姐姐。


    這一生能和你做姐妹,是我之幸。如果有來生,我還願做你的姐姐。


    別為我難過,我是去贖罪了,等我的罪過贖完了,我們來生還做姐妹。


    隻是有件事,姐姐求你幫我,是有關我的身世……


    你到了西楚,帶著我的信物,她會明白的


    我的母親就交給你了,你告訴她,我不孝,隻能來生了……


    我將姐姐說的隨身信物收好,伴著信一起裝進了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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