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丫環又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胤禟將月兒輕輕的放在了床上,她的臉慘白得可怕,仿佛隻要輕輕一碰,她就會丟了性命一般,為何他昨日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沒錯,她起床後服下了毒藥,那是在她從八爺府中逃出來時在她經常光顧的那家藥鋪買的,那藥鋪的老板一向和她很熟,所以,也沒多問就給了她,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昨晚……胤禟走後,她將這些年的點點滴滴都回憶了一遍。


    本想用金簪的,但她一向怕痛,隻好準備了這瓶毒藥,那大夫說這藥服下去不會很痛,隻會在睡夢中死去。


    很顯然那個蹩腳的大夫的醫術有待加強,服下這瓶毒藥的時候,她腹部絞痛,冷汗淋漓,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氣,她才穿上了那身白袍,她這是在為自己送葬呢!


    “月兒……月兒……”胤禟緊緊的抱著懷中毫無生氣的女子,那一聲一聲的淒涼道出了這個男子一輩子的癡心。


    從他十二歲那年開始,他便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娶她進門,隻可惜,他娶了她,隻不過娶的卻是一副冰涼的身軀。


    那個該死的庸醫居然說月兒中毒已深,無力回天了,他立即讓人拖下去斬了,救不了月兒的人,都是沒有用的。


    一屋子的丫環、嬤嬤都嚇得退到了門外,因為此時的胤禟形同猛獸,見人便打,他抱著懷中冰涼的身影,嘴裏不停的絮絮叨叨的說著他這些年來對她的癡戀:“月兒,你快起來,我們還打雪仗、堆雪人,該死,現在為什麽不是冬天……你小時候的樣子好可愛,我還曾經跟八哥說,若是這輩子能娶了你,就算讓我一無所有,我也願意……”


    從早上一直到晚上,他都不停的說著胡話,東一句、西一句,語不成調,淚水掛在臉上濕了又幹,幹了又濕。


    “月兒……醒醒……月兒……醒醒……”睡夢中,有人叫她,好像是許仙兒,他穿著一身青衣,美若謫仙……


    “許仙……”她朝他跑了過去。


    “月兒,莫再留戀……”他靜靜的看著她,眸子裏有淡淡的擔憂。


    “許仙,我死了嗎?”抬起手,她看著自己將近透明的手腕,愣愣的問道。


    “別再留戀了,我用三百年的修練換來你這一世的解脫,我們回二十一世紀好不好?”他突然抓住她的肩頭,近乎乞求的搖晃著。


    月兒奇怪的看著他的手,明明自己隻是一個透明的影像,為何他能抓得到她?


    “你是誰?”抬頭,她的眼中除了淡淡的好奇,什麽都沒有。


    歎了口氣,他放開了她的肩膀:“我是月老的弟子許仙兒,你和胤禛的這段姻緣本是師父一時的失手,你若是能夠放下,我現在便帶你回去,回到你原來的生活……”。


    “回哪裏?三百年後嗎?”她呆呆的望著他,漠然的問道。


    “嗯,重新開始……”重重的點了點頭,許仙滿臉期待。


    搖了搖頭,月兒喃喃的說道:“我還能重新開始嗎?”


    雖然這樣的回答,許仙兒早已料到,但是他仍存著一絲僥幸,希望月兒對胤禛的感情不至於那樣深,那麽父母親情的誘惑,或許能讓她動心。


    隻是看到她那失了心的樣子,他又怎麽忍再讓她左右為難……其實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失了心……


    “去吧……去吧……無論你想怎樣我都會幫你……”


    許仙兒的身影漸漸消息,夢也該醒了……


    “月兒……還記得那年十哥說要討你作福晉,你當時開玩笑說:長大的事長大後再說。其實,我當時好想問你,長大後你可以嫁給我嗎?但是,我沒有勇氣,因為那時候我還小,無權無勢,也沒有額娘幫忙,你知道嗎?額娘說我是妖孽轉世,堅持不讓我住在她的宮中,我自滿月後便是由嬤嬤在阿哥所帶大的,小時候兄弟們都不和我玩,隻有八哥和十弟不嫌棄我,姐姐、妹妹更是避我如蛇蠍,隻有你還願意跟我做朋友……”


    她的耳邊一直嗡嗡作響,顫顫的眨著雙眼,微暗的新房裏並沒有點燈,隻有一絲絲忽明忽暗的紅色仍然諷刺般的搖拽著。


    “那年我十二歲……五哥帶著幾個兄弟又要欺負我了,他們罵我是妖孽,是個……連額娘都不要的妖孽,那時的你還很小……隻有五歲吧,可是你卻替我趕走了他們,你說……我是白馬王子……雖然我不明白什麽是白馬王子,但是從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得出,白馬王子一定長得很英俊……在這之前,我一直都很討厭自己的這副容貌,是你……給了我希望,我……一定要得到你的心……你若不醒,這一屋子的人,都得跟你陪葬……月兒,我知道你很善良,不舍得他們一起陪著你送死……所以,你不能死……絕對不能……”


    “唔……水……”幹燥的喉嚨似是被火燒般難受,懷中的人兒皺了皺眉,發出一個嘶啞的單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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