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好站在龜船的尾部甲板之上,向六角乙賢子伸出手來。現在,她在這裏沒有了依靠,石見部落,已然被我們從這裏抹去了,而神戶,似乎並沒有給她留下好的印象,她在這裏,也許隻能做一名普通的洗衣婦。


    田王和許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都沒有說話,從我的堅決裏,他們已然明白我和六角之間的事,海嘯過後,畢竟我有許多天音訊皆無,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


    我們離開神戶的時候,隊伍又壯大了不少,新增加了二十多條獨木舟,每條都有蘇將軍那條船的五分之一左右,上邊可以搭載四個人,於是,許多水性好的軍士被分派到這些獨木舟上,我們出發了。


    畫和小月最初看到六角的時候,不冷不熱的,那種態度更多是衝我來的,我有些後悔,在原始的叢林裏沒有把持住自己,但事已至此,隻好硬著頭皮麵對她們。


    六角倒沒有什麽,別人說什麽她也不懂得,隻是一直跟在我的身後。晚上我走進了畫和小月的臥室時,她也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讓我手足無措。


    畫沒有說話,起身站了起來,小月也不理我,跟著她,去到了田夫人的艙室。我隻好把六角一個人留在艙室裏,自己走了出來,這次,她沒有跟著我。


    在動力倉的門口,我又看到了一個人。


    魯夫人。


    她是最沒有理由呆在這條船上的,因為她的熟人們都在平原王那裏,她怎麽也來了?


    我聽到田夫人正在艙室裏和田畫說話。說的什麽聽不清楚,但是我能聽出,田王夫人沒有指責她們,她們是有理的,沒理的是我。


    但是田王是沒有耐性的,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就見他大步地從艙房裏走了出來,目光直直地盯著我。


    我被他盯得身子發矮,卻聽他大聲說道,“做了就做了,這有什麽?沒有多麽理虧!”他是對我說的,也是對其他人說的。


    他接著道,“那時我聽說,來了海嘯,所有人都平安回來,隻缺少你,那時我就想,這個田縱,倒很像我,”


    像他什麽?在漢使的威逼下,為了保全島上隨從,他毅然離島上岸,隻身向洛陽而去。可是我,境界與田王相比差得太遠了。我,我在孤男寡女、舉目無人的情況下,沒有經受住美色的考驗。


    田王沒有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下去,而是話峰一轉道,“薑婉清!薑老漢!”薑氏父女從她們的艙房裏走了出來,怔怔地看定田王。


    “我今決定,把薑婉清也一同交給田縱照顧,一來可以免去你的後顧之憂,二來麽,也可騰出一間倉室。今晚就讓她,和,和那個六……六角,一同找這小子委身。”田王一指我,“你可不要嫌擠哦!”薑婉清的臉上騰起一片緋紅,這個消息也來得太突然了。她抬起頭,飛快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裏隻有驚喜。


    薑老漢忙不疊地倒身向田王下拜,口中一個勁地致謝。


    就聽田王回過身,衝著自己的艙室大聲道,“讓你們這樣小肚雞腸,找個有情有意的夫君,還這樣鼓噪!難道讓他將六角推下海去,你們才高興?海嘯時你們在哪裏?”


    簾子一掀,小月氣鼓鼓地探出頭來,不滿地道,“王,你真不講道理,田哥哥帶了一個番女過來,連個招呼都不打,還有理了麽?我和姐姐早就發現了他手腕上的咬傷,一直等他對我們解釋,可他就是沒說,放誰能受得了?”


    這話說得在理,田王受了小月一頓搶白,竟然沒有生氣,她也是為田畫在掙口袋,姬孟兩位將軍也不知道從哪鑽出來,老孟暗處衝我擠眉弄眼。


    田王隻好轉向我,“這個,這個麽,縱兒你就是不對了,不就是帶個女人麽?還藏著掖著……藏得住麽?罰你給畫兒道歉!我是沒你的豔福,不然,我總會在第一時間向夫人坦白。”


    “行了吧,你倒做個試試。”是老夫人在屋裏說話,田王衝我一吐舌頭,“年輕人,總認為多多益善,慢慢,你就知道了。以後別來和我叫屈。”


    “王,你好人做到底,幹脆把我也安排了罷。”


    我們一看,是魯夫人,這樣毛遂自薦的,誰也沒有見過。我指天發誓,“這個我沒有做過,沒有,絕對沒有。”


    這回輪到田王吃驚了,他轉向我,“你小子老實交待,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們?”


    “我,我交待個啥,我連一次手都沒碰過她!”


    “怎麽沒有?你忘了,在隱岐那裏,你敢說沒摸過我麽?”


    “我可以做證。”姬將軍舉起了手。


    “我老孟也可以做個證明。”幸虧蘇將軍和徐苓在另條船上,不然,打證明的還會多個人。下邊的倉室裏,有人在捂嘴竊笑,幸災樂禍。


    我想起了,在那次戰鬥中,我曾抱住她,一同砍下了凶手的腦袋,為她報了仇。


    “還沒問,你叫什麽?”田王問道。


    “小女子姓齊,名雪,今年三十歲,平原王那裏,我已無親無故。我知道,我和那幾位妹妹沒法比,隻求田王給個落腳的去處,甘願一朝一夕,早晚照顧她們起居。”


    “罷了!一個好人也是做,三個好人也是做,今天一並打發了你們,今晚以後,你也去他那裏,等有機會,再給你們一同補辦。”


    齊雪謝過。


    後來,畫總算從母親的房間裏出來,在小月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但是還不理我。


    於是,原本十分擁擠的艙房倒寬餘了起來,本來薑氏父女兩個人占用了一間倉室,再加上六角和齊雪,還真沒有合適的地方安置她們,這樣一來,田王把薑婉清、齊雪、六角都推到我這裏來,居住的問題倒解決了。


    但是我這裏就擠了許多,但是還能湊和,晚上將倉門一關,裏麵還有兩層的地方,我讓畫和小月住上層,她們不去。讓別人去,別人也不去。於是我們六個人就都擠在下層,上邊倒空著。


    薑老漢的倉室裏也住進了人。而蘇將軍的木船上因為分出了一部分人乘坐我們繳獲來的獨木舟,也頓時寬敞了不少。於是一些多出來的地方,就用於存放我們收繳來的鐵器和武器。


    一支還算龐大的船隊,繞過四國島(田王看那上邊有四種衣飾的人們在生活,於是給它取了這麽個名字。)沿著這一係列島嶼的東海岸向南進發。


    現在正是十二月的天氣,往北走,會越走越冷。


    不知不覺,也沒算計裏程,我們已經將鬆江遠遠地扔在了後麵。我們的到來,消滅了這裏唯一能夠對平原王產生威脅的幾大部落,現在,他也可以學學秦始皇,推廣田畫交給他的文字了。


    望著漸漸遠去的海岸,我真心的希望,這群海外尋仙的人,能在這裏站穩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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