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上好的紅木料弄到船艙裏,就地量好尺寸進行打造。


    半月之後,龜船內部的所有家俱被我全部換了紅木的,田王和夫人上去看過之後,那是相當有滿意,尤其是夫人,讚不絕口,我還給田王打造了一把太師搖椅,可拆卸的那種以後,海上無浪的時候,可以拆開來拿到甲板上組裝,讓田王躺在裏麵曬曬太陽、看看海景,豈不美哉。


    幾們受傷的軍士由於得到了精心的照顧,再加上每天都有姬將軍進山打來的野味滋養,還有這裏的天氣恰如人意,他們的傷勢好得很快,最後就活蹦亂跳的,比以前還精神了。


    女人們有的是錢,我們在婆羅洲像鏟沙子一樣揀來的鑽石,又被她們像扔沙子一樣的拋出去,換來各式各樣的衣服。


    我都有一種錯覺,我們會一直在這裏,就這樣一直地生活下去,因為,從田王,到每名軍士,誰都沒有提個“走”字。


    後來,古奇那萊給我們送來了一頭大象和一個犯人。


    先說大象,田王平時沒有事,就去古奇那官邸,他與古奇那萊每次聊得都很投機,一次酒後,田王竟然把我對他說過的,關於在克拉地峽開通海渠的方案通盤告訴了古奇那萊。


    那個古奇那萊當時驚的,下巴都快掛不住了,連聲問,出此駭世方策的人是誰,現在何處?


    田王借著酒勁,就把我說了,他說,“這人是我的女婿,就在我的麾下。”


    古奇那萊當時就要見我,還說,“我與田縱如在前世相識,十分的投緣,彼此當兄弟看待,沒想到,他除了為人仗義,行事聰穎,在治國的大方略上還有出人意料之處。”


    說著起身,對著田王倒身下拜,口稱“世叔。”要我們無論如何要留下來。


    喝過酒回來,田王就指導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隻當當時彼此說的是酒話而已,誰知那古奇那萊卻把這次的談話吃在了心裏,見到我也更為親熱,我還一直不知何故。


    大象是古奇那萊親自帶人送過來的,看得出他下了功夫挑選出來的。


    在他的官邸後邊有一處山莊,專門飼養了幾十頭大象,大象這種動物十分的聰明,且對主人忠心耿耿,有不少關於大象舍身救主的故事。這種陸地上的最大動物,體重可達六噸,力大無比,獅子也對它懼怕幾分。


    這是一頭小象,古奇那萊牽著它的鼻子交到了我的手中,這樣,在小象的認同感上,我就是他的主人了。


    他給我送的這個禮物,讓大家十分的好奇,有送金送銀的,有送錢送物的,卻沒有聽說有送大象的。


    它有一條巨蟒一樣的長鼻子,在六尺多長,皮膚很厚,具古奇那萊說,成年象的皮膚有一寸半厚,他的象兵跨上象背的時候,都是用一種特製的鐵鉤子,“叭”地往象皮上一搭,人拉著鐵鉤爬上去。


    我們這些人一開始對它有些畏懼,因為平時接觸過的象太少,有些人還是第一次見到。象是怕冷的動物,別看皮那麽厚,但是它的汗腺很發達,隻有在熱帶的森林裏才能見到它們,我們這些北方人,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它。


    這回,我除了陪老婆們,又多了一個任務,就是陪象,它比狗可聰明多了,每次出去上山,都乖乖地走在我身後,試了幾次,我知道不必擔心它會踩到我,哪怕在前邊隻是放慢一下腳步,它也會立刻做出反應,老實地站在你的身後,一開始,我還有一種狐假虎威的感覺,當然,我是狐,它是虎。有時候四隻小狐果真同它一起出行,它們也能和睦相片,毫不會以大欺小。它對畫等我也很聽話,駝著每個人溜過彎。別說,這東西還真是讓人喜歡。


    畫給它取了新名字,叫斑斑,為了更好地照顧好斑斑,我時不常地去找古奇那萊,向他討教飼象的經驗。[]


    隻是第一次他向我問起關於克拉地峽的事情時,我就一口打了回絕,具體的原因,我沒有和他細講,也許,他長這第大都沒有去過麻六家,我說起來,他也沒有深刻的體會。


    他也不以為意,與我一如既往地相處,慢慢地我倒把這件事忘了。


    再說犯人,那天,又是古奇那萊,親自帶了幾個人,給我們押過來一個當地人,我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問,古奇那萊說:


    “兄弟,這是昨天傍晚讓我的人抓到的,交給你們發落,他雖說是在我的治下,但是做這種鬼鬼祟祟的事情,卻是古刺國中從來沒有過的。”


    我和田王忙問是怎麽回事,古奇那萊把他往前一推,“讓他自己說!”


    這是個三十左右歲的男子,看不出是多麽惡劣之人,甚至在有些羞愧的臉上,仍然掩飾不住天生的憨厚。


    見他不說話,古奇那萊上前,從他的懷中掏出一塊白布,攤開在了桌子上,“這人偷偷地畫下了你們幾艘大船的圖樣。”


    這隻是其中的一塊,一看就知道畫的是我們的龜船,連內部的結構也已經畫了個大概。


    他是怎麽進到裏麵去的?我看著他忽然想起來,在我們打造船內的家俱時,曾經請了些當地人來幫忙,他是其中的一個。


    船內的布置隻是畫了個大概,看樣子絕對不僅僅是愛好,是愛好的話,沒必要把動力艙裏的齒輪和蝸杆也畫得那麽詳細。


    自從我們來了之後,古奇那萊就把他手替我們看船的軍士撤掉了,而我們在也沒有安排專人看守,常常是人去船空。


    昨天傍晚的時候,正是大家外出遊玩未歸的時候。


    幾乎沒有費什麽事,這個老實人就一五一十全都說了,他說,偷畫我們和船體構造圖,確是受人所托,問到那些人是誰的時候,他說出的話讓我大吃一驚。


    那些人,就是剛剛與我們大打出手的那些人。


    所有這些,在腦海裏一聯係,立刻有了個大概的眉目,所有的一切,都隻有一個目的我們的船。


    一開始打算搶,現在看我們人多,又改偷了,偷學我們的造船技術。


    我們沒有為難他,畢竟他還算是古奇那萊的臣民,再說,這件事也與我們放鬆了防衛有直接的關係。


    古奇那萊說一定要嚴肅處理他,至少打一百皮鞭子,直到皮開肉綻為止。


    這事讓田王給攔下了,不但如此,田王還送給那個人兩顆鑽石。真夠大方的,田王說,如果不是為生活,誰都不會幹這樣的事情。


    這個人叫什麽名字,我們一直沒有問起,既然不拿他當敵人看,就諱去他的名字吧。


    這讓他很感動,他說,要帶我們去找委托他幹這件事情的人,這正合我意。


    此事人不在多,人多了倒顯得張揚,田王隻派出了我、姬將軍帶了五個人前往,我們偽裝成當地人的樣子,姬將軍還挑了一副竹扁擔。


    那個人做了向導,一路上無話,過了紅樹林,就在我們剛建好的橋下,他站住了。


    卻沒有往橋上走,沿著橋基往河穀中下去。


    我們沒有跟著他,人站在橋上,隻要橋底下有人出現,一定不會逃得出我們的眼睛。


    但是過了一會,那個人從橋底下站出來,仰頭對我們搖了搖。


    在第一段橋拱的地方,木梁上隻看到一片草袋子,上邊扔了幾根雞骨頭,似是有人臨時呆過,僅此而已。看來是走露了風聲,接頭的人早就跑了。


    這倒沒什麽,隻要敵人的目的沒達到就成了。


    不過這件事,使原本我們漸漸平靜下來的心情又激蕩了起來,那些人是什麽人呢?果真是我想像的荷蘭人?他們又是怎麽到達這裏的,為什麽,難道隻是為了我們的船隻?


    古奇那萊不論是送象也好,送犯人也罷,都是與我們心近的表現,他不希望我們離開,這是不用置疑的,但是第二件事,似乎讓他感覺到了不安,因為我們話題,已經從到哪裏去玩耍、以及小象斑斑的趣事,轉移到了那些奇怪荷蘭人的身上。


    而古奇那萊心裏想的什麽,做為兄弟,我清楚得很,無非是克拉地峽。


    通過這一段日子的相處,我發現,古奇那萊夠個朋友,關於克拉地峽的方案,我已經有了初稿,包括怎麽開工,用多少人,事情的先後步驟,這些天在我的腦海裏逐漸的清晰起來。


    但是一直猶豫著,是不是、該不該告訴他。因為,凡事好壞摻半,福禍相倚,如果隻圖眼前的利益,克拉地峽的方案無疑是絕妙無比,但是從長遠看,或許這並不是個好主意。


    古奇那萊,我們相處得越好,感情越是深厚,我內心的猶豫越是強烈起來。


    他還是那樣,隔三差五地就來看望,不時送些東西給我們,我發覺,隻要我們不走,他就很知足。


    我時突然想起來,我會在心裏做一種假設,要是我們不走,留下來協助古奇那萊治國、強國的話,那套克拉地峽的方案或許真的可以實施起來。


    那將是多麽偉大的工程啊,想想吧,如果此事成功,那麽從廣州坐船到斯裏蘭卡,至少會少走三千裏的路程。


    那麽麻六家的命運將會如何呢?還不荒得生了草!


    古奇那萊表麵上沒什麽變化,但是,心裏一定把這個計劃想了無數遍,哪一個想把日子過好的國家不想有些作為呢?


    這天,他又要送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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