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照麵過後,我的對手變得更有耐心,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水中,感覺不到一點水流紊亂的變化,它在什麽地方靜靜地觀察著自己的對手。(.無彈窗廣告)


    可是我卻得幹點什麽,被動等待襲擊的滋味不好受。


    左手往身後,摸到一根粗大的藤條,它半垂在水裏,茶杯口粗細,我把它悄悄地回轉過來,藤條堅韌再加上水的浮力,它在水中能夠伸出去而不會折彎,它是我延長的觸角,在我身體的幾步開外劃了一個圈子。隻要它出現在這個範圍之內,我能立即感覺到它。


    沒有,沒有碰到任何的障礙,難道是它溜走了嗎?


    借此機會,我又能想想我兩個失蹤的老婆,小月和薑婉清,她們在我的眼皮底下蒸發了,悄無聲息。


    如果她們也走到了這裏,也碰到了這個神秘的水中怪物……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怎麽回去見我的朋友們,他們問起來的話,我竟然連兩個人去了哪裏都說不清楚。


    水中的藤條突然像繃緊的船纜,從我的虎口之中被人一把奪去,我的身體也被突然而至的力量拉得一個趔趄,水聲馬上就激越起來。


    在我的身體左前方,一陣撲麵的水浪洶湧著潑在了我的身上,讓我不能靠近,這是怎麽回事?一陣低低的吼聲也傳到了我的耳朵裏,那是憤怒已極的吼聲,雖然低沉但,震攝人心。


    我持劍往後退,水漸漸的深及胸口,這裏不是個利於戰鬥的地方,如果水中這東西不是一個,而是一群會怎麽樣。不要說一群,兩隻就夠我愴。我把寶劍在身體的前前後後不停地劃來劃去。


    前方的動靜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鍾,然後突然靜了下來。


    好奇心驅使著,我身不由已的向那個地方摸索過去。


    我總不能一動不動一站在這裏無所作為,我得擺脫現在的處境,我得趕快去找人。(.)


    估麽著,我已經接近了那個地方,手臂首先蕩到了一根硬邦邦的野藤,它硬得像是一根柱子,斜著直插水中,是藤條直接紮根於河底了也說不定。我把它撼動一下。


    水底下猛然翻騰起來!水浪更大,低吼聲離我就在咫尺!大水劈頭蓋臉,將我再一次逼退,頭頂上也第一次傳過來“咯吱咯吱”的聲音,碎石塊開始雨點似地往下掉落。


    我冒著水浪猛地跨進兩步,現在,敵人就在那裏,看雖然看不大清,但是隻要有個大致的有意無意可以了,我的劍向前猛刺,一擊即中,兩次,三次,那股血腥味道再一次彌漫開來。


    水中的翻滾和掙紮更激烈,不知道是它的什麽身體部位打在我的腿上,我毫無退意,忍著腿部傳過來的劇烈疼痛一劍一劍地猛刺。


    臨戰之時全在一念之間,我這麽多劍下去,都是直刺過去的,我感覺那根藤條在無形之中幫了我的忙,因此出劍的時候並沒有一頓亂砍,怕砍到藤條。


    隻要它還在動,我就不能停歇,現在我能感覺到它在不停地翻滾,尾部還是四肢出水入水之間衝起飛濺的水花,很久才嘩嘩地回落水中。


    猛的,兩隻強勁有力的東西抱住了我的腰部,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身子就被它一裹滾入了水中,隻覺天旋地轉,涼水再一次侵沒了我的口鼻。


    劍還在我的手裏,但是現在我卻一動也動不了,隨著這一轉,我的身上也被什麽東西捆了一道,一動也動不了。


    水中的怪物一下子抱到對手,這幾次交鋒它都吃虧不小,我的臉正好貼住了它的軀幹,那裏是我無數次突刺後留下的一個傷口,血不停地直向我麵門上湧來。[]


    從入水到現在,已經有半分鍾的樣子,如果我不想辦法盡快脫身,那麽再過不多久,我會窒息。


    它的力量出乎我意料的大,我被它擠出了胸膛中最後一口空氣,僅憑借著最後的力量拚命掙紮。


    身上的繩索越捆越緊,我猜著這家夥是個什麽樣子,有的地方堅硬如鋼鐵,有的地方是堅韌的皮革,還有觸角……


    沒想到我竟然葬身於這裏,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而且至死都沒能再見到她們一麵,我這樣想著,意識漸漸有些模糊。


    那水中的怪物重重的壓在我的身上,讓我一動也動不了,它就算是死在這裏,也不可能再翻一次身,那我就交待了。


    這時卻猛的感到它在我的身上受到了一下重擊,這力量大的出奇,我的身體隔了它的軀幹,腰部也重重地擊在河底的石頭上,不由自主地猛吃了一口水,血,它的血全都進了我的嘴裏。


    它本來因失血過多已經不動的身體最後一次集中了全部的力量,低吼聲中,我再一次飛旋起來,然後渾身一鬆,感覺飛到了空中。


    完了,我升天了,沒想到升天是這種滋味,清閑的空氣,使剛才的壓抑感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許我很快地就會在天國中見到小月和薑婉清了,我有一種遺憾,畫們,還有六角、齊雪、劉妍,柳眉,我要又與她們陰陽相隔,萬難再見!


    這種遺憾還未消失,我又受到了一下重擊,然後翻滾,轟隆隆的巨大響聲在我的耳邊卻顯得十分的遙遠,一道白光透過我緊閉的眼簾激射進來。


    不知道誰說過,人在死前的一刹那,如果眼前出現白光,那就說明你的前生沒有太多的罪孽,可以輪回轉世。


    如果出現黃色的光芒,那說明你以前是個大大的善人,那就百分之百遁入仙界了。


    我沒有黃光出現,我糟蹋了那麽多的美女,怎麽會有黃光……,不有給我亮出黑光就不錯了,那樣的放我隻能去豬棚裏投胎了。


    我看到小月和薑婉清向我走來,她們身披著如霧的清紗,走路無聲,完了,她們早就到這裏來了,沒想到到了這裏她們竟然還能認出我,我也能認出她們,這樣真不錯!陰間不寂寞了。


    薑婉清走過來,俯身微笑著看著我,也不說話,像是不認識我似的,小月也站在我的身邊,她們兩個人還是原來的樣子,不過看起來,有些飄渺。


    我想伸手去摸她們,那可是我熟悉不過的身體了,我的手穿過她們的衣服,停在了薑婉清心髒的位置,她還在對我笑著,嘴角上一絲抽搐的跡象都沒有。


    完了,我的畫啊,我千辛萬苦穿越過來找到了你,這下,我又見不到你了。


    一行熱淚慢慢地流到了我的嘴裏,原先的血的味道,再加上鹹鹹的滋味,這是純粹的引誘,我感到了肚子中饑餓的信息。


    人死了還會饑餓麽,我不信,睜開了眼睛。


    薑婉清和小月並不在那裏,她們一下子消失了。眼前的影像也不是我先前看到的那樣漆黑一團,安靜的慢慢流淌的地下河流,一片藍幽幽的水麵,上邊打著漩渦,不遠處那裏還看到了一片半懸著的水藤,一株根須發達的大樹半躺在淺水裏,我看清楚了,那些之前的野藤,竟然是它發達的樹根。


    我躺在河岸上,頭頂上一片炫目的白光,我從中看到了藍色的天空。還有白雲。


    我還在陽世間沒有錯,我還得繼續戰鬥。


    忍著周身散了架似的劇痛,我慢慢地爬了起來,我的寶劍在哪裏?


    地下河就在我的身邊,河岸上丟了不少新鮮的石頭,大大小小的,因為上邊還有潮濕的氣息,一個龐大的慘白身軀就躺在離我不遠的身後位置,它的身上捆著半截野藤樹根,一動也不動。


    看著它足足有九尺多長,長長的尾巴拖在地下,還有身上的鱗片。有種熟悉的感覺。


    我的劍就插在它的腹部,直沒到劍柄,我得馬它拿回來,我以為它剛才已經被我甩到河中去了,那樣的話真是一大懊惱事。


    它已經死去了一陣了,我還是戰戰兢兢地把我的劍從它身上抽出來,用劍尖小心地挑開了蒙在它頭部的水草。


    之後的發現讓我大驚失色,巨大的疼痛再一次猛然襲來。


    原先我看到的在它腮邊行著的兩扇墨綠色的“翅膀”,隻是上邊纏了一層水草而已,這件東西我再熟悉不過了,看著它靜靜地在那裏,我的雙眼再一次一片模糊,於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放聲大哭了起來。


    反正這裏也沒有人,就讓我發瀉一下好吧。


    “小月,”我想起在墨島上,月亮地裏,她如仙女般飄逸的身影。我想起她平日裏無遮無掩的笑聲,那是發自內心,無憂無慮的。她隨著我從穹洞出發,走東瀛、過南海、戰達瑙、探險爪哇,沒想到卻是在這裏成了永別。


    難道,在一切都有定數嗎?她連我們這些人最後一麵都沒有看到,就這樣去了,怎麽不讓人肝腸寸斷!


    “婉清”


    我想起她在洛陽城酒肆裏清婉的歌聲。我想起了田王宣布把她給我的時候,她臉上那末晚霞似的緋紅,還有永興島上無盡的嬌羞,她是這些人裏年齡最小的一個,但是也是一個很懂事的,從來沒有衝我發過埋怨,好像我做什麽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一切就是應該那樣做。


    她也走了,我該到何處再找這樣一個體貼可意的人啊,世上美女千千萬萬,當你失去了一個的時候,所有的都無以彌補,她卑賤也好高貴也罷,她隻有這麽一個,再無替代。


    “你們……你們……死得好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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