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妍二話沒說,把她手裏的劍遞給我。(.)


    我簡短地對六角和劉妍說了句,“在這裏等我,”然後衝範廚師道,“還愣著什麽,還不快點帶我去”。


    人在水底下,呼吸不到氧氣,那是一會都不行的,我沒時間與他羅嗦。


    六角擔心地說,“你可要小心點。”我對她點點頭,這時範廚師已經回過神來,他急急地在前邊帶路,一個猛子紮到了水下。


    我循著他身後的水泡兒,緊跟著潛了下去。


    一片水聲很快就把我與海麵上的六角和劉妍隔絕開,我隨著範廚師,兩個人一前一後往水下潛去。


    魚腸劍在我的手上,散發著一片球形的霞光,光芒照亮了我們兩個身邊七尺的距離,我看到範廚師順著那道直上直下的船桅往下潛,於是跟在後邊。


    一邊遊一邊想,他是和誰大半夜的,到這艘沉船上來的呢?


    越往下光線越暗,我手上的劍光也被壓縮在不足五尺的範圍內,很快,範廚師身子一停,在水中豎直起來,他的腳先踏到了平展的船甲板。他向前一踏,身子往前方一躥,腳下踩起的一片浮動的碎屑騰起,衝入到劍光裏麵,借著劍光,我恍惚感覺到他腳下的甲板無聲地碎裂,這艘船,沉下來的年代也太久了,船板都糟成了這個樣子。


    我跟著範廚師,身邊橫七豎八的挺立著靜止不動的東西,上邊早已被海苔遮蓋得看不出本來麵目,依我看這應當是船上的一些木質的框架,板子已經腐爛了,支離破碎的樣子,我盡量不去觸動它們,它們已經腐朽如那塊船板,禁不起一點外力。


    範廚師再一次遊動起來,看起來離著我們的目的地不遠了。


    我今天才發現,原來範廚師的水性會這麽好,他在水裏活像一條泥鰍,很輕鬆地從那些看似沒有多大空間的縫隙中鑽過,我在他的身後也僅能勉強跟住。


    話說了這麽多,其實我們兩個也就下來不到半分鍾的光景,我感覺自己肺部的空氣還支持得住。


    我們現在已經到了甲板的盡頭,那裏是布滿苔蘚的陳舊船篷,隻能看出大概的輪廓,我們到達那裏的時候,匯聚廚師大概已經支持不住了,他借著劍光向我指指自己的胸口,很難受的樣子。


    我做了個“滾”的手勢,他無可奈何地返身上去了,他是去換氣。


    在船篷的底部,是一隻黑黝黝的洞口,放眼四周,別處並沒有什麽顯眼的去處,難道,範廚師就是想帶我到這個地方來?這不會是個陰謀吧?


    可是又不像,看他剛才在外邊如喪考妣的樣子,不像是在戲弄我的。時間不多了,我一咬牙,決定再往裏麵去看看。


    估計往船艙內去的這個入口早就破敗不堪了,我不敢去碰它的入口邊沿,借著水中的浮力,恰好從它的正中間鑽入了裏麵。


    裏麵更黑,外邊一絲的光線都被擋住了,而我手中魚腸劍的光芒更小,活像一隻燈籠。


    有兩條黑忽地從我的眼前一下子躥了出來,青苔的碎葉子紛紛席卷著從我的麵前衝過,那是兩條黑色的二尺長的黑魚,也許是居住在這裏的,雖然我的動作很輕,還是驚動了它們。


    我輕輕在落在了裏麵,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


    這是一隻兩艙船,所謂兩艙,就是除了船上的甲板之外,船的內部分為兩個艙,上邊的那層因為時間已經太長,四周的艙板有的已經爛沒有,我借著劍光看到從外邊有黑色的魚兒遊進遊出。


    隻幾眼就看出這一層沒有什麽情況,我看到了腳下一隻往下的梯子,難道,範廚師他要救的人就在下邊?


    這麽晚了,他們這是要幹什麽?我的腦袋裏飛快地旋了幾個來回,這裏太靜了,能有什麽危險?我自己問著,身子卻不停地向那裏靠近過去。(.無彈窗廣告)


    有什麽事情讓他們偷偷地深夜下來,這次的行動他們顯然就是為了瞞住我們,他們不想讓我們知道。想到這裏,我幾乎就轉身回去了,這他媽關我什麽事,犯得著我為他們冒這個險嗎?這樣想著,我決定再往裏邊看上一眼,反正範廚師早就上去了,我已經堅持了這麽久,什麽都沒有找著。


    我伏下身子來,從那隻有些狹小的梯子口裏往裏邊望去,有限的空間已經被那些無處不在的海中苔蘚占據了一大半,我能看出在地一片海苔的上邊有一層剛剛蹭掉的痕跡,看來,我們要找的人就在裏麵。


    可是我也快堅持不住了,肺部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可是就在我想要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了,在船艙的底部,有一點半明半暗的光亮。


    隻是一點,所有的我所知道的海怪,及海中惡獸、甚至是凶猛海魚的資料,一瞬間從我有限的思維通道中湧過,現在這條通道好像是浸了水了,狹窄異常。


    沒有想到生著一隻眼睛的什麽東西,時間已經不容我再多想了,因為就這麽上去的話,我會怕讓人看不起,尤其還有六角和劉妍在那裏。


    我揮起一劍,把梯口的青苔、連同它們附著的那片木框一下子砍掉。那點光還是一動沒有動,我不能再耽擱了。閃身遊了進去,我總得去看看,上去之後也也向他們說說。


    一眨眼我就到了那點亮光的近前,我知道,有許多海底的魚類就是靠這種方法來捕食異類的,那裏或許有一張血盆大口,或許會突然發出一串電光,那樣有話我幾乎就沒有什麽返回去的機會了。


    “……被卡在裏麵了……”蕩廚師說過的,這話隻能說明,他下來的時候,沒有什麽活物的威脅,“卡住了”,不是“咬住了”,隻是不能離開,而不是永遠的留在這裏。


    這樣想著,我的手已經碰到了那盞亮光,溫吞吞的,圓形,我的手覆上去的時候,它發出的亮光被遮住,隻剩下下我的魚腸劍照亮。


    這是一顆珠子,遺落在船艙下的發光的珠子,隻有雞子大小。


    “卡住了……”我把兩件發光的東西全部伸到身前,這時,我在朦朧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雖然是有水中,可是我的身上還感覺得到豎起的汗毛。


    時間真的不多了,如果我去救下她的話,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得到水麵上去。


    一片長長的黑發絲,被我的到來湧起的水波湧起,像一團煙霧隨流擺動。


    在下邊,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一張漂亮女人的蒼白的麵孔。


    她一動不動地仰地水中,上半身懸空,兩條胳膊無力地向兩邊伸著,一條腿露在外邊,另一條白腿我現在隻看得到一半。


    “都臣兒,”我默念著,沒有多想,把那顆珠子往她的腿部一丟,我看到幾隻布滿了青苔的箱子,正好把她的一條玉腿壓在了下邊。我抓緊時間衝過去,從她的北後插進了自己的胳膊,再從她的腋下穿出,這樣,我就緊緊地抱住她了,她的身子與四周的海水一個溫度,我緩慢地用力,可是,她的那條腿在箱子底下紋絲未動!


    她穿了一件緊身衣,我再一用力,衣服從她的胸前被扯開了,回頭一看,她還躺在那裏,我的手中隻有一件小小的破爛了的上衣。


    她的身子軟綿綿的,時間不能再拖了,現在再讓我自己回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等我再下來的話,可以肯定,她百分之百就玩完了。


    現在我已經快進入到了最後的關頭了,我一邊伸手去推壓在她腿上的箱子,一邊極力地抵擋著拚命想滲透到我口鼻中的水壓。


    沒有推動。


    我揮起一劍,照著最頂上的一隻箱子砍了下去。我的力道並不大,也許是那隻箱子在水下時間太他媽長了,已經腐爛透了,隻欠我的這一劍,它應聲而開。


    我沒有時間去看裏麵散落出來的那些閃閃發光的零碎東西,看著它們沉落水底。


    一劍把破碎的空箱子挑開,下邊還是一隻,這隻箱子緊緊地貼在了都臣兒的腳腕子上,我再一劍,這是一隻鐵皮箱,它把一箱子的金磚圍攏在一起,把都臣兒壓得一動也動不了。


    我憑著本能,當胸抱住了都臣兒,腳下軟綿綿地一蹬,兩個人終於離開了艙底。


    所有的擋在我們麵前的那些障礙,都是對我忍耐力的極大的考驗,我已經快不行了。


    但是我終於救到了這個美女,也許她還有救,隻希望範廚師和她,隻是在我們到來之前才下的水就好了。已經沒有時間去找那隻梯子口了,現在我迷失了它的方位,我們兩個直朝著上邊的艙頂衝去。


    我得賭一把,既然鐵箱子都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那我再來一下。我的左邊手上夾了都臣兒,右手的魚腸劍在我的身子接近艙板的時候,先是一劍揮出,那些看似壁壘森嚴的構架紛紛無聲地坍塌,從我們的身邊倒掉。偶爾劃到身上的,也不覺得疼了。


    再上邊,身體上來自海水的壓力減輕了不少,我幾乎沒有做一秒的停留,那些腳下的腐爛船板在我的蹬踏下不停一跌落下去,然後再浮遊到一邊去,我兩劍就砍開了船的側麵板子,腋下夾了都臣兒,姿態伸展地向著海麵上浮上去。


    我已經極盡了全力,似乎已經看到了海麵上、天空中的星光,我看到一左一右兩條美女的身影向我遊來。我的胳膊死死地夾了都臣兒,但是海水卻帶了股堿辣味道洶湧進我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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