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打嗎?”


    “似乎打不下去了。”


    兩位主帥‘交’談過簡單的對話,各自收拾戰場退兵,安撫他們飽受驚嚇的城民。


    未免不必要的謠言造成民間恐慌,羅蘭草擬了一份公文,對外宣布。當然省去了細節,也有所改動。其中最主要的是把魔王陛下的墮落全部歸咎到魔界宰相頭上,畢竟聖賢者傳說已經成為人民的‘精’神支柱,要是明說他是怎麽樣的人,這打擊太大了。而維烈反正是敵人,就不客氣地大肆抹黑了。


    於是東南北三城上下同感切齒憤恨,還有臣子建議主君將封魔結界的範圍縮小,讓那幫不識好歹的家夥自生自滅,不過羅蘭不想給席恩可乘之機,雖然他隱約覺得封魔結界不怎麽可靠。


    最不可靠的神明們好歹還懂得吃一塹長一智,對義弟做了萬全的保安措施。


    一場‘激’烈的攻城戰就那麽無疾而終,隻有滿地腥血狼藉見證了它的慘酷。空氣中還帶著令人不快的鐵鏽味,赤紅的晚霞淒‘豔’得像啜泣的血,為舉目所見揮染上抑鬱蒼涼的‘色’彩。


    金發城主踏上城頭,一眼就看到義父趴在箭垛上,定定注視遠方一個刺眼的焦黑深坑,那是血龍王和月祭司屍骨無存的地方。


    “暮,我很抱歉。”他走近。


    “啊?”黑龍王轉過頭,黑眸眨了眨。“不關你的事。”羅蘭直視他地眼:“但是,是我叫你纏住血龍王的。”巴哈姆斯失笑:“你可沒預料到協調神會出現。”


    “話說回來,你為什麽不阻止?”


    “龍決不會對造物出手。”巴哈姆斯沉重地歎了口氣,“至於紮姆卡特,我看他當時根本不想活了。”羅蘭尷尬地紅了臉:真是癡情,搞得我也有點不忍心。


    想起義父經曆過相同的心傷,羅蘭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師父那邊。你那條鏈子再借他用用。你也見識了協調神是什麽德‘性’,決不能讓他出來。”巴哈姆斯很不高興:“賀加斯並不是邪神。他隻是本能地排斥非自然的生物,比帕西爾提斯那種喜歡虐殺的男人好多了。”


    “我是死人,也是非自然的生物。”


    “這個……”巴哈姆斯無言,為了義子,他可以和造物對抗。羅蘭冰藍‘色’的眸子笑睇他,散發出蠱‘惑’地魅力,清冽的嗓音如碎冰輕擊:“我和師父一樣是壞人。你會嫌棄我,不要我嗎?”


    “你是好孩子。”巴哈姆斯堅持,一心認為對方仍是記憶裏那個天真無邪地男孩,在‘迷’霧森林‘精’靈般的少年。


    “嗬嗬,暮。”羅蘭苦澀而無奈地笑了,雙手搭上他的肩膀,頭部傾靠在他‘胸’前,用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字道。“那麽就一直相信下去吧,別哪天看清我的真麵目,失望地跑掉。”


    “龍的誓言,就是永遠。”


    內心的某個角落得到了撫慰,羅蘭感到近乎虛脫地安心,也在這一刻。意識到對自己最重要的存在。


    哎呀呀,我竟然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嗎?


    不不,是和這頭笨龍的孽緣太深了,如今想割舍也割舍不掉。換個角度想,有個絕對不會背叛的人信任依賴也不錯啊,人總有軟弱的部分。


    “暮,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羅蘭認真許諾。巴哈姆斯大‘惑’不解:“你已經對我很好很好了。”


    羅蘭噴笑,輕扯他的鬢發:“龍啊,龍啊,暮。遇上你。才是我一生最幸運地事。”巴哈姆斯反常的沒有回應,表情十分古怪。像是竭力的壓抑。


    “怎麽,會痛?”羅蘭大奇,好玩地又拉了幾下,“你這裏還真脆弱耶。”


    “那個…這裏是龍須。”似乎難以啟齒,強忍了一會兒,巴哈姆斯才吞吞吐吐地開口,秀美的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羅蘭,對成龍做出這種行為,是**。”羅蘭大驚,閃電般縮回手:“啊!對不起!我不知道!”


    “算了。”無意識地輕撥頭發,巴哈姆斯還有點氣息不穩。羅蘭更是麵紅耳赤汗如雨下,半晌才設法補救:“對了對了,你和莉塔小姐,進展如何了?”實在不行請那位消火。


    “我和莉塔不是那種關係,是她馬上也到發*期了,就這樣。”


    原來如此,互相“幫忙”。


    ……發*期。想到這個詞,東城城主頓覺前途一片灰暗。


    ******


    比起還有心情考慮種族繁衍的羅蘭,楊陽就是真正地愁雲慘霧。


    月和紮姆卡特的死,對她的打擊遠勝星華,她隻想捅自己一千刀,隻要他們能活過來。


    “那個‘混’球爛人,又把月和紮姆卡特抓走了!”昭霆含淚怒罵,拍桌拍得手掌紅腫,“我們殺過去,無論如何也要救出他們!”


    “席恩救了月。”肖恩起身和她對峙,“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是違反法則的,一旦媒介——身體被毀,就是徹底的完蛋。若不是席恩出手,他的靈魂就消失了!”眾人都是一呆。昭霆憋了會兒,大聲吼回去:“那又怎麽樣!他有安好心嗎?”這回輪到肖恩悶掉。


    “他安好心才奇怪吧。”吉西安也明白這條原理,說公道話,“單憑他救了月,我們是該感‘激’。”


    “感‘激’個屁!”昭霆的嗓‘門’更高八度。耶拉姆麵沉如水:“他是標準的趁火打劫,不值得感謝。天曉得會對月和紮姆卡特做出什麽事來。看看普路托地例子吧。”聞言,眾人地心頭‘蒙’上‘陰’影。


    “陽,你沒事吧?”諾因一直擔心地看著雙手抱頭,一聲不吭地心上人。維烈和希莉絲也關懷地走近。


    “我不要報仇了……不要報仇了……”哭泣似的低語從泛白地雙‘唇’顫抖著擠出。餘人麵麵相覷,越發不安。希莉絲試探著輕拍:“陽?”


    “我不要報仇了!”楊陽猛然爆發,淚水洶湧而下,死死握著拳頭哭得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不要了!”


    “楊陽……”維烈輕歎,將‘女’兒擁入懷中。楊陽抓著他的衣襟。撕心裂肺地哭喊:“帶我去見席恩!我跪下求他!求他把月和紮姆卡特還給我!讓他們複活!”


    “你不必如此……”耶拉姆地勸說被淒厲的怒吼打斷:“你也不要報仇了!”


    被衝刷得炯亮地黑眸瞪視黃‘玉’‘色’的瞳孔,裏麵是絕望的哀慟。


    “算我求你,不要報仇了!你有沒有想過,昭霆死了,你會怎麽樣?你死了,昭霆又會怎麽樣!?我沒想,我沒想。所以紮姆卡特和月死了!是我害死他們!他們不該管我!紮姆卡特不該和我訂契約!他們本該幸福的!他們好不容易才幸福的啊!!”


    “楊陽,你冷靜點……”肖恩聽得心痛難忍,柔聲勸慰。


    “閉嘴!我很清醒!”楊陽用力一抹臉,再次哀求地凝視師兄,緩緩地,像要把心髒吐出來似地道,“神官已經死了……耶拉姆……我們殺再多人,他也活不過來了……不要死。我不要再看到任何人死……我寧願不報仇,求求你……”


    良久,房裏死一般的寂靜,直到一聲‘抽’搐般的歎息幽幽響起。


    沒有回答,褐發少年低下頭,但昭霆知道他屈服了。楊陽也不再做聲。窩在父親懷裏啜泣。諾因總算逮到機會‘插’口:“為什麽放棄複仇?又不是羅蘭.福斯殺了他們,是史列蘭那神經病老哥。”


    “你住嘴,殿下。”吉西安快被他氣死:這小子太不會看情況了!楊陽沉靜地抬眼,深不見底卻透出冰冷地指控:“你能保證你打贏,諾因?能保證我的朋友們決不會有事?”卡薩蘭城主無言以對,他心裏也不是毫無愧疚悲傷,隻是習慣‘性’遷怒而已。


    “那你要走嗎?”


    “……不。”楊陽‘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也是我的朋友,我會幫你,不過……不能拿我以外的人的‘性’命冒險。”諾因鬆了口氣:“你不走就好了。”沒聽出他的言下之意。楊陽用手背抹淚。希莉絲遞出手絹:“擦擦臉吧。陽。”


    “你還是給肖恩吧。”瞥了眼宿命的另一半,楊陽撲哧一笑。肖恩難堪地擦拭大‘花’臉。維烈注意不和友人視線接觸。小心翼翼地道:“那席恩那邊,怎麽辦?”


    “我去‘交’涉。”肖恩冷淡地道,“我給他跪,看我難受,他會爽地。”


    “你這不是自取其辱嘛。”希莉絲憤然,隨即歎了口長氣,“算了,比起紮姆卡特和月,自尊是算不了什麽。”


    “我也去!”楊陽拉住友人的袖子。肖恩苦笑:“不,我一個人去,你們去隻會讓他痛宰。我一個人,丟臉也好過些。”眾人都想不出反駁的話。


    “楊陽。”肖恩注視窗外如羽絨紛紛揚揚灑落的雪‘花’,琥珀‘色’的雙眼浮起深刻的感悟。


    “嗯?”


    “其實……如果能和席恩重歸於好,我也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楊陽驚呆了。希莉絲難以置信地大叫:“任何代價!?包括我?”肖恩沉沉看了她一眼:“是。”


    片刻之後,房間裏傳出男‘性’哀哀地痛呼聲。


    ******


    透明的水晶罩子裏,一大一小兩顆光團盤旋飛舞,青‘色’的‘色’澤明亮,不斷頂著另一顆有些無‘精’打采,極其黯淡的火紅‘色’光球。靜靜觀察這一幕,魔王一向淡漠的俊顏浮動著一縷罕見地怒氣。


    “不可饒恕。”纖長優雅的指尖珍惜地撫‘摸’光滑的弧麵。“月前輩是那麽傑出的法師,腦子裏藏了多少寶貴的知識;血龍王和維烈.賽普路斯合體,知道魔界地一切——這麽重要地兩個人,就差點被那個潔癖神殺了!”


    “呃…主人。”哈瑪蓋斯擦擦汗,提醒他親愛地養父,“您打算怎麽處置他們?”席恩回過神,煩惱地道:“他們不肯和我說話。我也怕傷到他們,靈魂這東西很脆弱。又非常‘精’密,萬一損失一點就無法彌補了,還是得給他們造個身體。”


    “那您要用死靈複活嗎?”


    “嗯……月前輩還好辦,紮姆卡特就麻煩了。”席恩盤算著找條龍解剖,當然這不能告訴養子。都怪賀加斯,毀得連點渣也不剩,不然就有血‘肉’基礎。憑空創造地能量太巨大。也未必合適。哈瑪蓋斯溫言道:“主人,在現世他們能保持這種狀態,但是到冥界就隻能恢複靈體。您擁有[荊棘之冠],可以令他們服從。”這樣,這對有情人就能在冥界幸福地過日子了,問幾句話不要緊。


    “對啊。”席恩隻覺醍醐灌頂,愁緒一掃而空,“哈瑪蓋斯。你真聰明。”


    難得被養父誇獎,小龍很開心。魔王略一思忖,起而行:“那我和依路珂走了,你好好看家。”


    “是!”


    當席恩興衝衝地回來,意外看到一個不速之客坐在他家客廳裏,喝著他養子親手泡地香草茶。


    “主人。您回來啦!”哈瑪蓋斯親熱地抱住他,拉著他往餐桌走,“快來,我做了您愛吃的黃桃蛋塔和西柚布丁。”


    叫我吃東西,還放會影響我食‘欲’的人進來?席恩非常不快,在木雕‘精’致的扶手椅上坐下,自管自倒茶,也不招呼。肖恩更是局促,美味的食物哽在喉間,再也咽不下去。哈瑪蓋斯熱情地道:“吃啊。別客氣。肖恩先生,嚐嚐這個‘奶’油鮮果餡餅。”上次戰鬥本是不歡而散。但他回頭想想,養父的弟弟不是會耍心機的人,就消除了芥蒂。


    你對他這麽好幹嘛!席恩心中泛酸。他一個極其細微地眼‘色’變化,哈瑪蓋斯就敏銳地察覺,趕緊殷勤地‘侍’侯,將他安撫得心情舒坦。


    肖恩禮貌‘性’地塞了幾口,食不知味地放下刀叉,直視兄長,低聲下氣地懇求:“席恩,你放了月和紮姆卡特好不好?”


    冰銀的瞳濾去所有的雜緒,席恩端起銀杯放到‘唇’前,任香氣慢慢蒸騰。


    “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講條件?”


    “我任你處置。”


    “真好笑。”說著好笑,俊秀爾雅的容顏上卻一絲笑意也無,隻有無機質的冷漠,“我不用你同意也能折磨你,何必屈就這個送上‘門’的你?”


    “那你到底想怎樣?”肖恩有點沉不住氣了,卻見哈瑪蓋斯偷偷打著“耐心”的手勢,連忙板回苦瓜臉,“求求你,席恩,你要我做牛做馬,給你磕頭都行,或者餓死我,也把我關一千年,隻要放了紮姆卡特和月——你想看我低頭不是嗎?就像你說的,要折磨我,你有地是辦法。”


    “你錯了,弟弟。”席恩抿了口茶,不疾不徐地道,“那兩個人對我很重要,我是不會放的,救他們的目的和你無關。不過我不否認看著你苦苦哀求,是很有趣的娛樂。”


    “席恩!”肖恩情不自禁地站起,心下一片氣苦悲涼。


    為什麽他會變成這樣?為什麽他們的關係會變成這樣?


    想起當年那個別扭卻溫柔地男孩,再看看眼前這個陌生而殘酷的男人,肖恩感到一股從靈魂深處湧出的寒冷。


    “你很奇怪?”看透他的心思,席恩輕笑。肖恩沒有哭,琥珀‘色’的眼眸卻‘蕩’漾著比哭泣更哀傷的神情:“席恩,你殺了我,怎麽對我都好,我們能不能回到當初?不,你能不能少恨我一點?”


    魔王沒有回答,垂下眼,左手的食指劃過‘唇’瓣,這是個無意識的小動作,卻使他顯得格外‘性’感。


    絲束般柔滑的黑發披散在黑‘色’的法衣上,像是黑天鵝地羽‘毛’。


    “肖恩,你是個好孩子,從小就是。”


    “呃?”


    “讓人恨不起來,恨你是一件苦差事,不,是可笑地事。”自嘲地呢喃,席恩靠向椅背,閉上了不會流淚的冰之瞳孔,“他們已經被我送去冥界了。”肖恩愣了好一會兒,才驀然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信不信由你。”


    “怎…怎麽會……”肖恩六神無主地看向哈瑪蓋斯。後者點點頭,示意養父說地是事實。


    這下完了!冥界之‘門’隻能開一次,除非冥王通融,可是普路托現在是他的部下……再次歸結到兄長身上,肖恩衝口道:“你能不能讓他們複活?”席恩忍俊不禁地反問:“然後送還給你們,繼續和我作對?不,不會的,弟弟。雖然我覺得沒了月前輩,你們會很快完蛋大吉,但這也是你們自己沒用。”


    肖恩既無奈又悲憤,然而轉念一想,朋友們回來也會被他連累,也的確是死了,能夠在冥界平靜地生活而不被席恩利用,未嚐不是一件美事。


    “那,他們過得好嗎?”


    “我不想形容。”


    “?”肖恩不解,直覺應該是很好,問起另外三個惦記的人,“嫂嫂們呢?”


    “啊?”席恩一怔,徹底的茫然。哈瑪蓋斯幹咳:“雅娜爾殿下還沒嫁進來,希絲蒂亞夫人和艾拉拉夫人就住在隔壁,日子很……和平。”肖恩氣急敗壞:“你到底是怎麽對她們的啊!?”


    “本來就是政治婚姻。”總算想起三個老婆,魔王陛下自豪地道,“我們互不幹涉,她們管她們吵,我管我生活,誰像你被弟媳騎在頭頂。”比養父有常識的小龍歎氣連連。


    “哪有這樣的……我和希莉絲可是很甜蜜。”肖恩也哭笑不得。


    “哈,甜蜜?你根本是妻奴。”仿佛想到什麽,席恩忽而爽朗地笑了,“給你個忠告,‘女’人是不能一味縱容的,否則最後吃苦頭的是你自己。”肖恩不明其意。席恩無心再談下去,做了個手勢:“暗黑神小dd你帶回去。”肖恩又是高興又是擔憂,檢視哈瑪蓋斯拿出來的長劍:“你沒對他做什麽吧?”


    “怎麽可能沒做什麽。”


    “……”


    肖恩一直沉默到被趕出兄長的地盤。


    ******


    “怎麽樣?”


    看見友人從空間‘門’裏走出來,等得心焦如焚的眾人都期盼地迎上前。見他握著史列蘭,又多了幾分希望。


    “月和紮姆卡特已經去冥界了。”歎了口氣,肖恩將魔封劍遞給楊陽。


    “不可能!”踉蹌了一步,楊陽大喊。昭霆也難以接受:“騙人!他一定把他們藏起來了!”肖恩皺起眉:“他沒有必要騙我,他是不肯‘交’人,也不肯複活紮姆卡特和月,但是如果他控製了他們,不會隱瞞。”


    “王八蛋!爛人!‘混’球……”


    耶拉姆伸手捂住昭霆罵聲不絕的嘴,想到一個主意:“那你呢?你能複活他們嗎?或者就召喚他們的靈魂?”肖恩深深苦笑:“降靈術的危險‘性’太大,我…我不敢用。複活的話,也沒有能讓紮姆卡特依附的媒介,儀式的難度也太高了,大概隻有席恩辦得到。”


    死寂擴散開來,比之前更沉重的苦澀化為無形的鉛塊壓在眾人心頭。


    楊陽垂下頭,眼淚從下頜滾落,滴打在握劍的手背上。


    終究還是……失去了。


    ……第三章死亡號角(節三)--文字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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