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主人。”


    格蕾茵絲一走,哈瑪蓋斯就冷靜下來,紅著臉訥訥道:“我是不是……妨礙到你了?”


    他學過‘藥’理知識,對生理方麵非常清楚。


    “沒關係,我不喜歡這種強製的**關係。”席恩合水吞下以惡魔之血製造的‘藥’,從不快的童年掙脫,想起曾死在他手下的瑪麗薇莎。


    加諸於他身上的痕跡,和他對別人施加的暴行一樣,都是不會消失的。


    眼神驟寒,他揮開養子的手,自己扣上了領子。


    小龍一愣,發覺養父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惡劣,乖巧地不做聲,靜靜守在他身邊。


    魔王不言不動,安靜地坐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如一尊雕像般,一身黑袍被正午的陽光鍍上暗淡的金‘色’。


    突然,冷靜而淡漠的外衣被剝除,‘露’出其下蒼白的靈魂,低沉如耳語的笑聲逸出‘唇’:“肖恩那純潔的傻蛋,一定不懂我對他的徒弟做了什麽,不然怎麽說得出‘我原諒他’這種話——永遠不原諒!”


    “主人……?”略帶怯然的聲音喚回他的神智,其中的疑‘惑’使他眯了下眼,鋼鐵般的意誌重新主掌了身心,冰銀的瞳變得比往常更寒徹:“哈瑪蓋斯,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你好好地聽,全部記住了,看清楚我是怎麽樣的人——然後,因為我給過你機會了。我不會允許你走,不過等一切結束後,我會放你自由。”


    “呃……”哈瑪蓋斯感到一陣心慌,隨即強自鎮定,肅容道,“是。”


    ******


    “格蕾茵絲,你又去招惹席恩主子了?加上這次幾連敗?”


    “哼。”


    饜魔之王停下雕琢寶石‘花’地手。冷冷睨視特地跑來落井下石的同僚。看出她真的火大到要抓狂了,夢魘之王趕緊捏捏臉頰。適當地擺出哀悼之‘色’:“其實你不用放在心上啦,他本來就不解風情,又變成無‘欲’的神,更加不可能接受你。”


    “今天是我的**期。”


    “不會吧!這樣他都頂得住?”奇蜜拉這一驚非同小可。格蕾茵絲狠狠揮舞刻刀:“不,我幾乎要成功了,是一個小鬼壞我的事!”


    “那太可惜了。”奇蜜拉由衷同情,但是當她設想那個場麵。再看看僚友冷‘豔’的側麵,驀地怔住了,“格蕾茵絲,你是喜歡席恩主子地吧?”


    “對啊。”完全沒有人類‘女’‘性’的矜持,‘女’領主直言不諱。


    “還很認真?”


    “你到底想說什麽?”這次格蕾茵絲沒有老實回答,揚起充滿魅力地淺笑,“我是非常認真地想得到他,不過不是人類說的那種認真。”奇蜜拉不耐煩地揮揮手:“廢話。像克魯對梅傑安那種感情一千隻惡魔裏也未必有一隻,我是發現你的喜好差異很大。”


    “咦?”


    “讓我算算,你那些陪‘床’獵物不算,至今為止你真正卯足了勁追的隻有三個,最早是一個貪魔,叫什麽來著……”奇蜜拉凝神回憶。格蕾茵絲魔魅的綠瞳冷光一閃。嫣然笑道:“拉菲。”


    “對!拉菲!……等等,拉菲?”奇蜜拉剛擊了下掌,浮起驚詫之情,恍然大悟地瞪視對方,“那拉菲格是——”


    “你想的沒錯。”


    “典型消化不良的例子!”奇蜜拉咋舌,‘摸’了‘摸’形狀優美地下巴,“不過這麽看,你倒是得到瑞維恩了。”格蕾茵絲不悅地道:“錯!他到死也愛他的老師!拉菲也是,腦子裏隻想著吃!沒有一個貪魔像他那麽貪婪!”奇蜜拉無力地斜睨她:“你自己比比,這兩個男人差多少。一個是貪吃鬼。一個是大情聖,更別說席恩主子了——他們沒一點像。”


    “錯~~~”格蕾茵絲用快活的語氣道。“他們有一個共同點~~~”


    “有嗎?”奇蜜拉皺起眉,絞盡腦汁也找不出半點相似。


    “都不把我放在眼裏啊。”


    “……”呆了約莫三十秒,奇蜜拉才扶著額頭,致上十二萬分的欽佩,“老友,你的喜好帶有嚴重的自虐傾向。”格蕾茵絲切了一聲,這個動作絲毫不損及她傾國傾城的容貌:“你不也是,對我們這種存在而言,男人隻要招招手就一大把,能抵抗我們‘誘’‘惑’的太少了,當然找這類型地下手比較有成就感。”


    “這倒是。”奇蜜拉想起一雙盛氣淩人的紫眸,雖然她恨不得把那個臭小鬼的舌頭拔出來,但不可否認,諾因確實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人類是怎麽形容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地。”饜魔之王又開始雕她的寶石‘花’,計劃下一次如何偷襲主君。


    她是認輸了,這一次。嗬嗬,那麽美味的食物,怎麽能半途而廢呢?


    剛結束一番長談的魔王陛下打了個寒噤。


    ******


    淡青‘色’的葡萄藤紋路環繞住纖細白皙的手腕,夾雜著金‘色’的胡楊木葉,與尖利的荊條絞纏成詭異卻美麗的圖案。將手帕重新往上推,楊陽打心底哀歎。


    “放心,維烈一定有辦法的。”坐在她對麵地諾因安慰,似乎覺得這個保證不怎麽可靠,又追加了一句,“至少他介紹地兩個老頭應該有點本事。”


    “嗯。”楊陽回以溫和的淺笑。正好服務生來詢問是否需要就餐,她點了最喜歡地咖喱飯。心情好了些。


    他們正乘坐空浮舟前往西城首府赫拉特,為了解開席恩所下地封印。


    事實上,月在世時,有試圖破解,卻發現這個法術異常刁鑽。表麵是隻要正確排列出裏麵的魔法文字就行,卻有十幾重連鎖反應,還有極隱蔽的數字陷阱。也就是說。如果不能一口氣排對,就會引發新的序列。踩到陷阱或強行破除也是一樣,甚至可能觸發詛咒。其中還有個機率‘性’的問題,二十七個魔法文字有九個關鍵字要組合成功後才會顯現,到時無法在十息的時限內拚成設定好的魔方,就會形成遊離符文在受術者體內循環暢遊,不斷放出致痛毒素……施法者惡質地心態可見一斑。當時紮姆卡特破口大罵,昭霆則是口吐白沫。


    即使困難。月還是著手研究。他亡故後成果擱置下來,接替人吉西安直截了當地道:[這是古魔法,而我古魔法正在啟‘蒙’階段,指望我學成後再來解這個變態封印,還不如去求那位變態主人的好。]


    於是楊陽在父親地建議下求助兩位變態科學家。


    情緒沉澱下來後,她不再責怪席恩。說到底殺了紮姆卡特和月的是賀加斯,他出手救人,無論出於什麽目的。她都感謝。隻是,拜這個可怕的環所賜,她對他的畏懼又大大提高,簡直到了每晚做噩夢的程度,天天三柱香祈禱魔王陛下改過從善。就算不,也別來招惹她這樣的升鬥小民。人地心髒承受力有限啊!


    “總算能去魔界觀光了。”也叫了一盤咖喱飯,諾因開心地道。楊陽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這種時候他還有閑情想旅行!


    船靠岸後,楊陽蹦下連接的樓梯,撲向父親:“維烈~~~”


    “楊陽。”魔界宰相愛憐地‘摸’‘摸’她的頭,朝諾因頷首為禮。注意到他身後長相清甜的‘侍’‘女’,楊陽睜大眼:“這位是?”


    “她是莉琳,是我的……同伴。”


    “呀,歡迎歡迎。”立刻會意,楊陽真誠地伸出手。莉琳硬邦邦地點點頭,不肯和她握手。看出她眉間掩不住的嫌惡。楊陽錯愕不已。諾因怒道:“你算什麽東西。擺這臭架子!”


    “低等動物。”對楊陽還有三分禮貌,對他莉琳就徹底是不屑了。所有的魔族都認識那張酷似‘精’靈王的臉。


    “莉琳!”楊陽和諾因聽不懂摩耶語,維烈卻是懂地,勃然大怒。莉琳熟練地做了個鬼臉,以調皮的孩子相輕鬆‘蒙’‘混’過去。維烈隻能苦笑賠禮:“對不起,她沒有惡意,隻是脾氣衝了點。”


    維烈,你老是一個人扛,隻會助長他們的氣焰。猜出莉琳說了什麽,楊陽既為父親的辛苦心疼,也為他的縱容憂心。


    想到這裏,她收起笑容,冷冷睨視那個同族。莉琳一震,這個表情竟然有幾分神似初代宰相。


    對方無禮相待,自己當然也不用守禮。楊陽親熱地勾起父親的胳膊,另一隻手習慣‘性’地牽著友人:“我們走吧,快點解開,不然我連覺也睡不踏實。”


    來到宰相府,維烈拿出空間包。由於封魔結界,隻有通過這條通道去魔界,莉琳也是這麽來地。然而當她以向導身份爬進去,不一會兒卻彈了出來。


    “搞什麽!”諾因被她撞了個滿懷。莉琳粗暴地推開他:“不知道,前麵好像有什麽堵著。”


    “怎麽會……”維烈詫異地檢視,半晌,臉‘色’難看地道,“空間坐標被鎖住了。”


    “什麽!”三聲驚呼。楊陽結結巴巴地道:“那…那你能聯係上他們嗎?叫他們打開,或者我們這兒解除?”


    “不行,那把鎖的‘性’質和你的封印一樣。”維烈神‘色’凝重,眼中‘射’出火光,“是席恩。”壓抑的靜默籠罩住整個房間,被莉琳的聲音打破:“開玩笑,我就不信我打不開,一把爛鎖而已,看我轟了它。”


    “別鬧了,莉琳!你課都白讀了嗎?這是高等空間魔法,別說憑你的異能根本解不開。‘弄’得不好還會被拋進異空間!”


    “哈,魔法,我們沒一個去聽地,唬人的把戲,低等動物的技術。”莉琳刻意用中文道,挑釁地斜睨諾因。


    “夠了,請你閉嘴。小姐。”代替氣得說不出話的父親,楊陽忍無可忍地斥道。真想轟她一個禁咒魔法,讓她嚐嚐所謂低等動物地技術,“維烈,還有其他渠道嗎?”


    “呃…嗯,還有個次元通道,當年我們就是通過它來到艾斯嘉。”維烈想了想。楊陽大喜:“在哪裏?”


    “東城……”


    沉默,去東城借道?眾神不站成一排和他們拚命才怪。


    “沒關係。我們偷溜進去。”諾因持樂觀態度。


    “不行,封魔結界已經鎖定我了,而且帕西爾提斯說過那個通道被封死了,到時解還是會被發現。”維烈焦心如焚,“我是擔心席恩會不會侵入摩耶了,這個空間坐標隻有我和紮姆卡特知道,有關摩耶地一切他也都知道,萬一席恩跑進去破壞……”越說越慌‘亂’。他握緊拳頭,恨不得‘插’翅飛回家。


    “這倒不會。”


    “咦?”眾人驚訝地看著斷言的人。楊陽沉‘吟’道:“我認為就算魔界解除武裝張開手歡迎他,他也不敢進去。”諾因難以置信地反問:“不敢?”那老僵屍連神都宰了,還有什麽不敢做地事?


    “對。”楊陽抬起左手晃了晃,臉比苦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這句話聽過沒?他曾經對我施了一個詛咒。害我從那以後聽到詛咒兩字就痛。這封印也像蛇一樣纏在我手上,讓我動不動打哆嗦——那你們想像一下,他在魔界關了千年,還是日夜受折磨,哪怕他的膽子再大,今生今世也不敢踏進魔界一步了吧。”


    “對哦。”諾因大為解氣地彈了個響指,“哈哈,他也有報應。”


    “並不好。”楊陽歎氣,眼望剛剛放下心地父親,“維烈。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從我和他的相處經曆看。他其實是個非常喜歡研究的人,對新知識尤其好奇。可是你那麽一搞,他對魔界肯定是深惡痛絕。即使能夠從內部瓦解,他也會從外部毀個一幹二淨——你還是趕快叫其他魔族移民吧。”


    ******


    魔界該慶幸飄到了外宇宙。


    喝著熱咖啡,魔王‘陰’‘陰’地想。


    不然他就一個大‘浪’拍碎它,或者將附近的隕星全部砸過去,也不勞莉做臥底了。


    “主人,您不舒服嗎?”把恐懼症造成的麵無血‘色’看成是身體不適,哈瑪蓋斯擔心地問道,卻在養父反‘射’‘性’地抬眼時,匆匆別過頭。


    瞥見這一幕,麗芙怔了怔。修蒂瑪纏著她道:“繼續講繼續講,那個水怪被你‘射’了一箭,然後呢?”依路珂也全神貫注地聽姐姐講故事,一邊猛塞‘肉’。


    席恩不動聲‘色’地放下銀杯,瞟了眼掛鍾,淡淡地道:“依路珂,今天請假,我帶你去看你媽媽。”


    “真的!?”冥王驚喜萬分,加快速度吃飯。哈瑪蓋斯笑了笑:“那我去幫你們準備便當。”語畢,走出客廳。


    “一會兒再講。”打發了愛聽故事的器靈,‘精’靈轉向契約者,不客氣地質問,“你和哈瑪蓋斯是怎麽回事?”


    “沒事。”


    “才怪!他根本不看你!”麗芙不以為然。當年她也參與了屠龍行動,對哈瑪蓋斯抱有很深地愧疚,希望他和新的家人相處愉快。


    “我知道哦。”修蒂瑪笑嘻嘻地舉手,“昨天我看到了,主人和一個漂亮的小姐在椅子上做親密的事,被小龍撞見了。”麗芙重重一哼:“難怪哈瑪蓋斯把你當瘟疫,自己洗洗吧,龍的嗅覺可是很靈敏。”‘精’靈對‘性’相當潔癖。


    “嗯。”席恩漫應,按照往常的步調吃完自己的早餐,對拿來食籃的長子道,“這次別再放閑雜人等進來。”


    “是。”哈瑪蓋斯低頭應道。


    “依路珂?”


    “我好了!”早等得不耐煩地小鬼大聲道,高高舉起寵物。“父神,我可不可以帶‘波’*?”


    “隨便,你先去雲中塔,我換了身體以後,再一起去。”席恩將籃子遞給次子。


    “主人,要我迎接您嗎?”哈瑪蓋斯不放心,別人不知道。他可清楚,附體地瞬間會很難受。還會有一小段時間虛弱無力。席恩似乎有些奇怪地看向他,卻隻捕捉到那雙急忙下垂的藍眸裏一閃而逝的張皇。


    “不需要。”他忽而笑了,扭曲成愉悅的弧度,“這個身體也不需要你照看。”


    “……是。”


    劇痛傳遍每一根血管,每一個細胞,在心髒處匯聚,帶來難以忍受的脹痛。他捂住嘴。從容納身體地紫水晶踏出,搖晃了一下,向前栽倒,手中緊握的法杖與地麵敲擊出沉悶地聲響。


    滿室‘蕩’漾的純粹能量如同無數星星地碎片,灑在他湛藍如海的長發上,蜿蜒成一條清冷的星河,纖長雪白的雙耳微微顫動,單薄的肩膀也隨著咳嗽上下起伏。


    良久。終於適應了界元之鎖引起的強烈不適,和一股奇妙地空虛,魔法神撐起還有點虛軟地身子,直接轉移到樓下。


    “父神!”正在沙發上和‘波’爾象玩耍的依路珂跳起來。席恩無聲地伸出手,握住他興衝衝遞出地小手。


    肌膚相觸的刹那,冥王打了個寒噤。隻覺父親的手……異常冰涼。


    ******


    ‘精’致柔軟的壁毯繪著生機盎然的自然風景,雅致的銀燭台鑲著黃銅部件,紋路古樸地書架在角落散發出沉厚的味道,空氣裏飄浮著法術材料的香氣。坐在一張寬大舒適的搖椅上,霍娜津津有味地閱讀一本從東城圖書館偷渡來的通俗讀物——這是她目前能幹涉現世的最大限度:拿死物。還不能傳遞消息,與人‘交’流。


    “席恩!”感到生人闖入,她抬起頭,欣喜地喚道。


    藍發‘精’靈一臉冷淡地站在‘門’口,放手讓黑發地小男孩撲向她:“母神——”


    “依路珂……”紅發法師神‘色’複雜地抱住他,當初這孩子突然從她肚子裏蹦出來。差點嚇掉她半條命。當然談不上有什麽母愛,連懷孕的醞釀期也沒呢!後來得知真相後才釋懷。加上她對席恩心有所屬,就勉強把依路珂定義為他們“愛的結晶”。


    “你們也真是的,來也不通知我一聲。”拍拍依路珂的小腦袋,霍娜綻開發自心底的笑靨,“坐,我泡茶給你們喝,要吃什麽點心?”


    “不用了。”席恩冷冷拒絕,“依路珂,你陪她聊,我上去一趟。”這才是他此行的目標,帶次子回家探親不過是順道。


    “耶~~~不要啦。”依路珂大失所望。霍娜更是叉腰怒吼:“才剛來,轉個頭就要走?不行!至少要喝完一壺茶!”在影神殿,她的牽製力最大,席恩略一遲疑,而這短短的耽擱足夠了:“哈羅西恩也很想你哦。”


    “……”俯視在腳邊磨蹭的灰兔,魔王彎腰抱起它,算是默許。


    哼,我還比不上一隻兔子?霍娜咧開猙獰地笑,對方下一句話更讓她湧出殺夫地衝動:“它瘦了。”


    它瘦了……它瘦了……聽聽這是人話嗎?他怎麽就不問問她過得好不好,看看她是不是瘦了!


    “它這是正常體重。”霍娜咬牙,誰都聽得出她語氣中的火‘藥’味,“像你那樣喂,才是不正常!”


    “?”席恩歪著頭,不明白她為何無緣無故發火。霍娜克製一拳揍飛他地‘誘’人想法,沏茶‘侍’侯這位祖宗。


    “好好吃。”依路珂吃泡芙吃得嘴邊一圈‘奶’油,甜甜地稱讚,“比麗芙做得還好吃。”席恩抿了口清香四溢的‘藥’草茶,誠實地評價:“很好。”霍娜頓時化怒氣為喜悅,情不自禁地想起和海‘精’靈王子共處的時光。


    看出她的心思,席恩暗暗冷笑,很有做客之道地喝完“一壺”茶,然後開始喂寵物。將它填得圓滾滾胖嘟嘟,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他的靈魂神殿是一座標準地法師塔,堅硬筆直通體漆黑,與水麵下小巧玲瓏充滿‘女’‘性’氣息的白‘色’宮殿呈現鮮明對比。唯一相同的,是簇擁在外圍,大片晶瑩潔白的‘花’海。隻是一種是水晶蘭,另一種是月百合。


    從這個現象。魔法神猜測靈魂神殿就反映了本人,饒有興趣地踏進自己的領域。入目是空‘蕩’‘蕩’的大廳。水平如鏡的黑曜石地麵上聳立著同樣沒有絲毫裝飾地黑‘色’大理石柱,四周縈繞著森冷的寒意。正對麵是一幅栩栩如生地人物畫,畫中的少‘女’留著一頭溫暖的洋紅‘色’秀發,笑得非常甜美,周身洋溢著帶有透明感的明亮活力。除此之外,左右延伸開來還有許多畫,足有上百幅之多。


    這些是在他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記的人。無論憎惡的,還是喜愛的。瀏覽了一圈後,席恩地目光定在左手邊一扇狹小的‘門’扉上,看位置這應該代表了他的心髒,意為他心底珍藏的事物,以及對未來的憧憬。


    纖長優美的手指穩定地按住‘門’把,靜靜推開,看清‘門’內的景象。席恩愣了一秒有餘,微帶困‘惑’地關上。


    為什麽……


    沿著右邊前方的螺旋階梯往上,中途不時有岔開地走廊或天橋連接樓層,一眼望去有置身‘迷’宮的錯覺,實際上卻布局規格,書房、研究室、資料室、煉金術房……井井有條。唯獨沒有生活區。行走間,之前的衝擊沉澱下來,壓倒‘性’的靜謐化為無邊的黑暗,包圍住他。


    靜,他的軟皮靴踏在石階上沒有任何聲音,天鵝絨長袍拖曳出細不可聞地摩擦聲,支配之權杖被他穩穩握在手裏,不與地接觸。他感受著這股寧靜,卻察覺不出其中的孤寂。


    他走到頂樓,象征魔法奧理的七彩極光從圓弧形的穹隆灑落。瑰麗而輝煌。他沐浴著冷光。看著腳下的水晶地板,其下。是一顆無比美麗的藍‘色’星球。


    窒息般的寂靜彌漫在室內,隻有心跳可以確認自我的存在,不,他已經沒有心跳了。


    他獨自站在世界的頂端,一如他無數次冀望,一直不懈追求的。


    默然相對地鏡影中‘蕩’開一個微小地漣漪,再次歸於無聲。


    ******


    希莉絲從矮人工匠手中接過重打的愛劍,試揮了幾下,比過去更流暢輕盈,在空中帶起熾亮地銀線。


    她由衷道謝,‘露’出滿意的微笑。


    但緊接著,沉重的現實壓垮了她的好心情。明眼人都看得出,聯軍幾乎沒什麽機會了。雖說西境人民的信仰不及東境,也隻是相對而言。每天都有逃兵;由於洪水引發的澇災和東城間諜的活動,民間的反戰情緒也日益‘激’烈;貝姆特回到自家滅火,這裏兵力薄弱;糧食短缺,可以預見來年的補給困境……


    也許她該買塊地養老,和那個傻蛋結婚生子,把她的夢埋進土裏,親自用腳踩平。


    然而,內心的某個角落,依舊滋生著不甘心,就像被宣布落選的時候。


    [希莉絲,你一定會成為和你媽媽一樣能幹的城主。]


    童年,父親總是用他寬厚溫暖的大手撫‘摸’她的發梢,笑著說出對她的期許。她記在心裏,稚氣地答應,卻在目睹他落寞的背影時,感到與日俱增的憤然。


    為他傷心,為他氣憤,氣他的不爭忍讓。他明明什麽都不比那個男人差!能文能武,母親一半的公務都是他幫忙處理,但是隻因為梅迪‘女’尊男卑的製度,他就得躲在背地裏;而米利亞坦那個銜著金湯勺出生的‘花’‘花’公子就戴著統治者的光環,和她沒眼光的母親卿卿我我!


    她不服。


    為他,更為自己,她的價值不由任何人判定,她要走出自己的路,不管代價是什麽!


    “希莉絲——”熟悉的溫潤‘女’聲喚回她的神智,希莉絲轉頭望去,隻見楊陽大步奔近,手裏揮舞一隻紙包,滿臉促狹的笑:“總算找到你了,喏,肖恩愛的禮物。”


    紅發少‘女’當下臉紅,竊喜又不肯承認,幹巴巴地道:“那傻瓜不會記錯我的生日了吧。”


    “不是啦,是他在市集特地為你買的首飾哦,說非常適合你。”


    “哼,難得他有這個心。”希莉絲芳心大悅,接過紙包拆開,拿出一枚‘精’致的星石‘胸’針。


    這一刻,她耳邊隱隱響起悅耳的鳴動,像是舉行婚禮時神殿的鍾聲,接著,鍾鳴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澈、‘激’昂、渴望勝利的號角聲。


    死亡的號角。


    ……第三章死亡號角(全)--文字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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