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黛玉琢磨,這一路賈璉挺照顧自己的,於是放出一陣風言風語。(.無彈窗廣告)


    賈家的奴才都是碎嘴的,嘰嘰咕咕的時候自是被賈璉聽到了,“你們不好好做活,嘀咕什麽呢?”


    “回二爺的話,”咬舌的那小廝衝著賈璉諂媚道,“是一笑話。”


    “噢~”賈璉來了興致,一路無聊的緊,“說來聽聽,惹的爺笑了,爺賞你一吊錢。”


    “謝謝爺!”這人大樂,在眾人羨慕的眼中娓娓道來,“是講一禦史,這禦史姓劉,為人剛正不阿,有清名,深得民心,聖眷也濃,正是前途似錦。劉禦史有一夫人汪氏不但生的貌美如花且素有持家有道的美名。隻一日,禦史家被人告了。”


    “噢?”大家總是對別人倒黴的事情更感興趣,賈璉也不例外,興致上來了,“告了什麽?”


    小廝眉飛色舞,“放利子錢。”


    “這可是有損陰司的大罪,嚴重者可是要被抄家滅族的。”


    “可不是。”


    “知人知麵不知心,那姓劉的禦史真真是個奸官!大惡之徒!”


    “二爺可是猜錯了,犯了事兒的是他家夫人汪氏,劉禦史是事發後才知曉的。”


    賈璉挑眉,“他竟一點也不知?!”


    “可不是,若知道了,哪裏會有後來的事。”小廝唾沫橫飛,幸災樂禍,“她夫人放利子錢的事不知怎麽的被旁人知道了去。按理,這事兒是他夫人犯下的,劉禦史不過是個治家不嚴之罪,奈何劉禦史的政敵咬住這事兒不放,最終劉禦史被判了個抄家之罪。”


    賈璉聽著樂了一回,賞了那人一吊錢,晚上躺床上輾轉反側,暗想:我不怎麽管事兒,若是鳳姐也如此行事,我必與那姓劉的禦史一般蒙在鼓裏。又想家裏如今的光景是出多進少,不知鳳姐是如何周轉的。心下存了事,四更天時方慢慢睡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自賈璉走後,王熙鳳心裏想念,就有些懶懶的,晚上與平兒說笑一回便睡了。


    這日夜裏鳳姐睡意朦朧間恍惚見秦氏從外走來不由奇道,“你怎麽來了?”


    秦氏坐到鳳姐床邊,含笑說道:“嬸子,你我好了一場,我要走了,如今來與你別上一別,隻還有一件心願未了。”


    鳳姐聽了恍惚問道:“有何心願?你隻管托我就是了。”


    秦氏道:“嬸嬸你就是隻胭脂虎,束帶頂冠的男人都比不過你你如何連兩句俗語也不曉得?常言‘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們家赫赫揚揚已將百載,一日倘或樂極悲生若應了那句‘樹倒猢猻散‘的俗語豈不虛稱了一世的詩書舊族了!”


    鳳姐覺得秦氏的話很有道理:“很是,隻是可有保全之法?”


    秦氏冷笑,“嬸子也是癡人。這皇位都不知換了幾人做過,你又可曾聽聞有哪個世家是長盛不衰的。隻是你若做了這兩件事,血脈得以延續。”


    “哪兩件?”


    秦氏道:“在祖籍多備些祭田,並在附近開設家塾,隻用祭田所出供祭祀、家塾費用。若有一日家裏敗落了,可退回祖籍或種田或讀書。”


    “很是!”


    “眼見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要知道這也不過是瞬間的繁華一時的歡樂萬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語。此時若不早為後慮臨期隻恐後悔無益了。”


    鳳姐忙問:“有何喜事?”


    秦氏道:“天機不可泄漏。隻是我與嬸子好了一場臨別贈你兩句話須要記著。”因念道:“三春過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


    鳳姐還欲問時隻聽二門上傳事雲板連叩四下將鳳姐驚醒。


    人回:“東府蓉大奶奶沒了。”


    鳳姐聽聞嚇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回想秦氏的話字字清晰,句句謹記,不似以往,醒來那夢就忘個精光。忽又想起那日黛玉的話,隻覺似有深意。鳳姐本不信陰司報應,如今不由信了。回神後忙忙的穿衣往王夫人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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