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六,寶玉生日。黛玉提前一天去賈府送生日賀禮給寶玉時恰巧趕上賈家眾姊妹正在評價誰的詩文最好。寶釵邀請黛玉來評評大家的詩,李紈等人聽了覺得有趣也來湊熱鬧讓黛玉給大家的詩品評一番。


    黛玉苦著臉,“大家饒了我這無才之人吧~我哪裏會作詩啊,品評不來的。”


    李紈道:“我也作不來詩,大家都是隨便品評一番罷了,哪裏還能像老學究一般一字一句尋根問典的。”


    黛玉算是被趕鴨子上架了,又想起賈府裏眾女兒個個柔情似水,或嫵媚、或溫婉、或風雅、或清高,人人皆才,真正是一群“其為質則金玉不足喻其貴,其為性則冰雪不足喻其潔,其為神則星日不足喻其精,其為貌則花月不足喻其色”(第七十八回)的奇女子。黛玉覺得自己如今有機會近距離觀察一下她們的才情也不錯!是以黛玉好奇的拿起了寶琴的《紅梅花》念道:“疏是枝條豔是花,春妝兒女競奢華。閑庭曲檻無餘霄,流水空山有落霞。幽夢冷隨紅袖笛,遊仙香泛絳河槎。前身定是瑤台種,無複相疑色相差。”黛玉認真的看了眼寶琴,讚道:“好詩!”眾人樂嗬嗬的點頭讚同。


    黛玉拿起寶釵的《臨江仙?柳絮》念道:“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卷得均勻。蜂團蝶陣亂紛紛。幾曾隨逝水,豈必委芳塵。萬縷千絲終不改,任他隨聚隨分。韶華休笑本無根,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不知是否是黛玉多心,她總覺得寶釵與寶琴的詩放在一起似有深意,黛玉笑看寶釵,“寶姐姐不愧是有大才的人,這詩作的真好!”‘上青雲嗷嗷~這誰都想啊,可這不是想就能成的事兒,果然豐滿的理想與骨幹的現實差距就是大啊~’


    黛玉拿起寶玉的《春夜即事》念道:“蘅蕪滿淨苑,蘿薜助芬芳。軟忖三春草,柔拖一屢香。輕煙迷曲徑,冷翠滴回廊。誰謂池塘曲,謝家幽夢長。”黛玉笑看眾人,讚道,“寶哥哥果然滿腹經綸!這首詩真真好!”


    黛玉拿起探春詩念道:“露凝霜重漸傾欹,宴賞才過小雪時。蒂有餘香金淡泊,枝無全葉翠離披。半床落月蛩聲病,萬裏寒雲雁陣遲。明歲秋風知再會,暫時分手莫相思。”黛玉覺得探春的這首詩有點預言的意味,讚道,“三妹妹的詩極好!”


    眾人聽了大樂,“你眼中誰的詩不好?說說這些詩好在哪裏?”


    黛玉樂嗬嗬的搖頭,“姊妹們的詩都是極好的,但我最喜歡的還是四妹妹這首《文章造化匾額》:山水橫拖千裏外,樓台高起五雲中。園修日月光輝裏,景奪文章造化功。四妹妹把園子裏精致的景致都囊括了,即便我從沒去過園子我也能想象到園子裏的景色多美。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四妹妹這首詩我看懂了~”


    眾人先是一愣緊接著嚎道:“你個促狹鬼!”


    “哈哈~”黛玉樂道,“我又不會作詩哪裏會品評它們啊,你們難為我還不稀我選個看的懂的詩文當魁守?”


    李紈笑道:“很是!”


    眾人大樂~


    事後黛玉了解到賈母最近越發偏疼寶琴,寶釵被賈府眾人有意無意的拿來與寶琴對比,她還被寶琴給比下去了!一心要強的寶釵心裏哪裏能舒泰?賈母這個態度擺明了不想寶釵做賈家的孫媳婦,這個認知讓寶釵更加憋悶不平!可憐的寶釵~黛玉為其難過了一秒就撩開了手。


    對於賈母這種行為黛玉不知該用怎樣的眼光來看待:薛家為了賈家投入了大把的銀子,幾近掏空了她薛家。薛家雖說是自願的(這點比林家強)但也不是無償的,人家惦記著賈家的鳳凰蛋子賈寶玉呢!賈家在不能償還薛家欠銀的背景下,賈母卻打著當自己不知道自家用了薛家銀子的主意,不打算對薛家負責!不接受寶釵這個孫媳婦。賈母這一點倒是和王夫人當初對絳珠版的黛玉的態度一樣!――墨了你家的錢不要你的人!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婆媳倆一路人!金釧雖說是自殺,但終歸是一條性命,寶釵能冷漠以對心緒毫無波動的勸解王夫人沒必要對金釧的死憂心,難怪最終是寶釵進了賈家的門兒絳珠版的黛玉死了!絳珠版的黛玉的心不夠冷硬與賈家的氣場不和~


    榮、寧二府向來都是熱鬧的,這不,黛玉送了寶玉生日禮物回林府還沒平靜兩日,林之孝家的來了,“林姑娘,寧國府的老爺殯天了!”


    黛玉想這賈敬必是金丹吃多毒死了,“素聞老爺身體健朗怎麽好好的就殯天了?”


    林之孝家的順溜的回道,“天氣乍冷乍暖的,老爺年紀大了,一不小心受了風寒,竟一病不起就這麽去了。”說著眼圈就紅了。


    ‘你以為你那假麽三道的擦淚假哭能騙得了我的火眼晶晶~’黛玉趁林之孝家的演的投入,不屑的撇了撇嘴,臉上恰到好處的帶上了悲戚的神色,吩咐紫鵑道:“整理出祭禮來幫我送到寧國府去。”


    林之孝家的小心翼翼的問,“林姑娘不去府上看看?”


    黛玉紅著眼假麽三道的擦眼淚,“如今榮、寧二府正忙亂著,我去了你們還得招呼我,沒得給你們添亂。等你們那兒妥當了,我再看外祖母去。”


    林之孝家的一聽,忙到,“林姑娘說的是!”林之孝家的是鳳姐的心腹又素知鳳姐與黛玉交好,如今見黛玉這般說,也就不勉強黛玉,行了禮與紫鵑帶著祭禮回榮國府去了。


    賈母見黛玉沒來,多少有些失望,問紫鵑:“玉兒怎麽沒來?”


    紫鵑行了禮恭敬的回道:“回老太太的話,林姑娘偶感風寒如今正在家吃藥呢。”


    紫鵑就是賈母安排在黛玉身邊的眼線,在賈母不知情的背景下紫鵑已經叛變歸順黛玉了。


    賈母多疑,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林之孝家的。


    林之孝家的恭敬的回賈母:“奴才去時林姑娘正在吃藥,奴才瞧林姑娘的臉色有些蒼白。”林之孝家的臉上適時的露出一抹擔憂來。林之孝家的收了黛玉五兩銀子的賞錢,那銀子如今還熱乎著呢~


    賈母垂目複又對林之孝家的讚道:“玉兒素來是個孝順的,隻是如今她生了病怎麽也不來說一聲?若是她早點譴人來告訴我,我也能早點遞帖子請太醫去看看她了。”


    紫鵑:“。。。”賈母在責備紫鵑間諜做的不稱職!


    林之孝家的諂媚道:“奴才猜想林姑娘是怕老太太擔心,這也是林姑娘對老太太的一片孝心。”林之孝家的暗暗咋舌,‘太醫?太醫是隨便一個人就會去看的麽?老太太對林姑娘真是心疼到骨子裏了!’


    紫鵑乖順道:“姑娘也是這麽囑咐奴婢的,姑娘怕老太太擔心所以不讓奴婢告訴老太太,姑娘說等她傷風好了就來拜見老太太。”


    “。。。”賈母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玉兒是個好孩子。”吩咐鴛鴦,“給玉兒準備一份補品讓紫鵑帶回去給玉兒。”又對紫鵑嚴厲的說道,“好好照顧玉兒!”


    “是!奴婢聽老太太的,一定會照顧好林姑娘!”紫鵑鬆了一口氣,這事兒算是過去了。對於上位者的思想,紫鵑表示理解無能,賈母為毛要監視林姑娘呢?


    賈母的慈祥也就慈祥在一張嘴上不進她的心裏,若她真的心疼黛玉,也該讓鴛鴦或是琥珀跟紫鵑去林府看看黛玉到底是個什麽情形,假裝一下也應該吧?


    黛玉與賈敬親戚關係有些遠了,她又送來了得體的祭禮,這禮節上也算圓滿了。喪禮又不是什麽喜事兒,黛玉不來便不來吧!賈母自己想明白了,也就不糾結了。


    對賈敬的死,黛玉想:‘賈敬吃了那麽久的丹藥,還是他自己煉的丹,對於丹藥的毒性他心裏該有數才是。或是這丹毒跟毒品似的能讓人欲罷不能才讓賈敬明知丹藥有毒也要忍不住吞了?再或者是他們寧國府如今犯了什麽大事兒,隻能用他的死才能擺平,所以他為了後輩自殺了?賈敬的胸懷有這麽大麽?若是現代人還真難說,古人都有強烈的家族情懷,沒準兒賈敬還真是為了家族的延續自殺也不一定!’黛玉想起最近忠順王的人被皇上打壓的消息不知兩者有沒有關聯。


    對於賈敬的出家行為,黛玉表示理解不能:作為寧國府的當家,賈家族長,他要什麽沒有非得跑道觀去吃苦?求仙問道?騙鬼去吧!若不是他出家估計在寧國府裏‘一味高樂不了,把寧國府翻了過來,也沒有人敢來管’的就是他賈敬哪裏輪得到他兒子賈珍?啊~那樣的日子比做神仙可逍遙多了~求仙問道?哈!賈敬他兒子賈珍把寧國府都翻過來他都能無動於衷,哀莫大於心死,賈敬對賈家的未來有多絕望?是什麽事兒激的他出了家這般無望?‘秦可卿’?若是這般,賈珍與秦可卿的曖昧有沒有可能是賈珍似賈敬一般看不到賈家的未來感到無望?作為承擔一大家子責任的寧國公府的家主宗族族長的賈珍心理壓力過大才起了報複之心,外加他的色心才有了這麽一段與‘秦可卿’亂倫事件?無望的賈珍才能這般破罐子破摔的在賈敬的喪禮上報複父親的無為聚賭吃酒?當然,最有可能的就是賈珍本質上就是一個吃喝嫖賭亂倫不知孝道的紈絝子弟~


    事實究竟如何誰知道呢~黛玉癟癟嘴繼續繡自己的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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