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遇到的應該是實幻,董雁遇到的又是虛幻,虛幻在前,實幻在後,同時考察兩人,那麽接下來,姑姑會用什麽方法,實幻?虛幻?或者是虛實結合?究竟姑姑的魔法力已經達到何種程度?我們又應該如何應付呢?


    董雁見葉雲飛正在沉思,知道他在想著一些無法破解疑團,也不去打擾他,就原地打坐,進入短暫的冥想狀態。


    兩個磐石般的年輕人坐在水銀樣的月光下,涼風習習,四周百蟲禁聲,古樹失言,靜極。難道這是真實的存在嗎?還是仍在幻中?


    這時一棵千年老槐移動起來,從樹葉微微顫動的形態看,他移動的速度極慢,似乎不願破壞這四周的寧靜。他移動的方向正是葉雲飛和董雁所處的位置。


    先不說董雁是精靈族,對自然界的感應力天生極強,就是葉雲飛的精神力也不是一般魔法師可以比擬的,又經過連番際遇,精神力增長不少。從外貌看葉雲飛致力於思考問題,但他的精神力早已張開,探測到十丈方圓以內的任何微小變化。


    千年老槐的逆天移動葉雲飛最先發現,然後是董雁。葉雲飛的連番作為,已是董雁對他的能力深信不疑。葉雲飛沒動,他也沒動。


    千年老槐移至五丈左右,立住樹身,發聲吐言道:“娃娃醒來,娃娃醒來……”


    槐樹張口,是葉雲飛非常新奇,他睜大眼睛望著老槐樹,道:“你會說人言?”


    董雁畢竟是精靈族,常年與樹為伍,見識多廣,道:“這沒有什麽新奇的,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想,槐樹爺爺長年吸天地之精華,納日月之靈氣,已經樹老成精了。我猜你最少千年了吧?”


    老槐樹道:“再過三千六百五十天,我都五千歲了。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娃娃們,趕快跑吧,天將傾,地將陷,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董雁疑惑道:“槐樹爺爺,你是在嚇唬我們嗎?星月高掛,風清氣爽,這樣昂然的世界怎麽會天傾地陷呢!”


    老槐樹長歎一聲,道:“你們被蒙蔽了。天威不可測度,難道你們沒感到靜得有些可怕嗎?我隻能告訴你們這些了,信不信由你們吧!”


    聽槐樹精這麽說,葉雲飛感到確實如此,這種死寂般的靜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也可能是自己過度思慮姑姑將會用的幻,遲鈍了對外界的感應。


    葉雲飛道:“槐樹爺爺,我們跑了,你怎麽辦?”


    老槐樹慈祥地望著他,道:“孩子,爺爺已活了近五千歲,就是死了,也不算早夭。你們不用考慮我,說不定我能脫過這次天譴呢!”


    正說著,轟隆隆一陣巨響,大地開始劇烈地抖動,眼前的美好景象不複存在。


    老槐樹長歎道:“晚了,晚了,現在想走都走不了囉。孩子們,你倆先爬到我的肩,暫避一時吧。”老槐樹說著,伸出兩條柔枝,纏在葉雲飛和董雁的腰間,把他倆穩放在兩根粗大的樹枝上。


    隨著大地劇烈的抖動,天和地混沌一片,日月失色,星辰移位,無數的生靈象潰敗的殘兵,四散豕奔。遠處的山頭濃煙滾滾,粉塵飛升數千丈,稍即,被燒紅的岩漿如鐵水般從溶爐內傾瀉而出,迅速向四周蔓延,快逾電閃。灼紅的岩漿過處,不管是青草樹木,不管是飛禽走獸,瞬間氣化,屍骨無存。岩漿的溫度可比金烏,有千度以上,百裏外都能感到灼熱。


    葉雲飛和董雁見證了驚心動魄的一幕,這天地玄力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與之抗衡,就是大能蘇衍郗也不敢捋其虎須。他倆何曾見過天地發飆,早已驚得肝膽俱裂,雙腿軟得象麵條一樣,手臂緊緊地抱住槐樹爺爺的枝杈。


    僅僅如此還不算什麽,也不能體現天帝的威風。火山噴發之時,狂風怒號,飛沙走石,世界陷入暗黑混亂之中,洪水象被圈在籠子裏的怪獸,拚命撞向阻擋他前進山崖,發出震耳欲聾的叫聲,反卷起數十丈高的浪峰。大地搖晃的速度越來越激烈,龜裂開一道道地裂,黑乎乎深不見底。


    天地象殘忍的絞肉機,吞噬著世界有機生命。這難道就是世界大毀滅嗎?


    “我受不了啦。”葉雲飛臉色赤紅,眼底充血,雙手一鬆,向下墜去。


    董雁伸手反操,拉住他一隻手臂,恨聲道:“葉雲飛,你清醒清醒吧,不能這樣。”


    “你放開我,放開我,所有的生命都毀滅了,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意義。讓我去死吧。”葉雲邊叫邊哭,但流出來的不是眼淚,而是血水。


    董雁死命地抓緊葉雲飛,不敢鬆手,說道:“難道我就不恨嗎?看到那麽多的生命瞬間消失,我心裏和你一樣難受。槐樹爺爺救我們是為了什麽?你想清楚了還要去死,我也不攔你,反正這世界少你葉雲飛照樣轉動。”


    他倆的話老槐樹都聽到了,隻是沒有時間替葉雲飛排解,他要逃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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