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今天的酒還沒有開始熬呢!”王世安一見是王世全,臉色也沉了下來,甕聲甕氣地回答。[]對這個大哥,他也是極不喜歡的。當時分家,爹隻分給他一家十畝地,養家都困難,可是大哥還要壓他的蠟價,這件事,王世安一想起來,心裏就不痛快,臉上自然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哦,沒事,你忙你的,我隨便看看。”王世全背著手,在院子裏到處逛著,這裏翻翻,那裏瞅瞅。


    阿喜皺著眉頭看著大伯,不明白他想幹什麽。


    “大哥,你要沒事,正好過來幫我搭把手。”王世安叫他。家裏的那些東西多少有些秘密,他有些害怕被他看出什麽來,於是便叫道。


    “沒事,你忙你的,我就隨便看看。”王世全應道,也不知道是沒聽懂弟弟的話還是怎麽的,仍然背著手到處看,就是不去幫忙。


    阿喜心中不喜,故意擠到大伯跟前,王世全要看什麽,她就翻什麽,王世全要翻什麽,她要拿什麽,反正就是讓他看不成,摸不成。


    “你這孬孩子。”王世全皺著眉頭看著侄女,可是也沒有辦法,幹脆走進堂屋了。阿喜趕緊將大門擋住,不讓他進去,王世全摸摸鼻子,隻好又出來了。


    堂屋裏擺的是昨天已經封好的酒,跟那個武姓商人商量好的,他的船三天來運一次。這些酒裏麵,分出一成來給江家,交由江家來賣,其餘的歸武氏商人來賣。


    阿喜猜想,這個武氏,其實應該隻是個傀儡,背後的人,應該就是陳家,這就是傳說中的官商勾結吧?陳禦史以清廉著稱,但以明朝官員的薪水。真正清廉的官員,如果沒有別的收入,是連吃飯也困難的,著名的例子便是海瑞。他官當得那麽大了,還需要自己在院子裏開塊菜地種菜,為什麽?沒錢買菜而已!可就算這樣,家裏的糧食也還是不夠吃,他有一個五歲的女兒,便因為饑餓,活活餓死了。


    可是陳家不但有那樣大的房子。[]還有那麽多下人,雖然說丫環長得都很平凡,沒有一個傳說中鴛鴦啊襲人啊那種姿色漂亮的丫環,讓阿喜有些小失望,但也可見,陳家肯定還是有些家財的,那陳世謙雖然低調,但他吃的用的。也不是普通東西。出行一回,那架勢也是怪大的。


    至於這些錢是哪裏來的呢,阿喜做過猜測。一是下麵人孝敬的。可是陳禦史素有廉名。就是說拿孝敬應該是拿得不多的,但有時候,不拿也是不對的,所以這部分,雖然不多,但還是能有一點的;二是江家做生意賺的。明朝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商人之子嚴禁科考――當然,到了後世,這條禁令已經是名存實亡了。像江易晨,也是商人家庭出身,可是他是瞄準了科考去的。所以江家雖然是不可能親自去做生意,但一定會安排人手做生意――本來官商勾結,就是最容易發財的。所以這個姓武的,如果不是陳家的下人。便可能是陳家的什麽親戚。所以在有江家這樣的大商人參與的情況下,陳家還是要將酒交給武家去賣。阿喜可是知道,武氏的生意做得,可是沒有江家的大的。江家現在出了大價錢,卻隻能得些分紅,算是虧大了,不過,要是能傍上陳家這條大腿,也算是一個成功的投資了。


    前段時間為了研究哪種酒好喝,阿喜可以種了不少的酒靈果出來,除掉用了的,剩下的大概還能有五六百朵,按種的酒不同,分開存放在空間裏。現在就不用像以前那樣講究酒的種類了,先將這些酒靈果都用完再說――雖說說不同風味的酒靈果與酒摻到一塊對味道會有輕微的影響,但事實上,那種影響並不是很大,如果沒有對比的話,是很難感覺出來的。


    昨天晚上已經用掉了6顆酒靈果,現在剩下的酒靈果,還夠用好長時間的。可是阿喜仍然擔心會不夠用,因為以後再釀酒,那數量就大了,可不是昨天那一點點。昨天那些酒,其實隻是為了試試爐子好用不好用而已,不然,哪家賣酒的也不會將二鍋頭拿出來賣掉的。(.)二鍋頭產量雖然不多,但是沒有它,第一鍋太烈,第三鍋太淡,可是很難賣出去的。平常賣酒的人都是將三鍋酒摻到一起,這樣口感才均衡。


    “酒還不少啊。”王世全堂屋朝著裏麵看,找王世安說話,“昨天還沒有賣完啊?”


    “村子裏才能賣多少呢!”王世安一邊幹著活一邊說,又停下來擦擦臉上的汗,“還盡是賒欠的,如果隻做村裏的生意,那肯定是要虧死的。”大哥昨天打了一壺酒――全是二鍋頭,那樣大一個葫,還稱都沒有稱呢!王世安想著心裏不痛快,就問,“大哥,昨天那酒還能喝吧?”味道肯定不錯啦!昨天的二鍋頭雖然賣了個幹淨,但那幾家人家,每家最多不過一斤半斤的,幾家合起來才將剩下的那四斤打完。可是大哥呢,一人打走那麽多!也不知道他怎麽就有個這樣大的葫蘆!


    “昨天……”想到昨天那酒,王世全臉上笑容就凍住了,嘴角開始抽筋。昨天那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誰半路上給他換了,他想了半天也沒有猜出來是誰給他做的,恨得他牙癢癢的,換就換吧,還用那養魚的臭水來換,昨天可是把他腥的不行!漱了半天口,嘴裏還好大的一股味。那個酒葫蘆也廢了,根本就洗不掉那個腥味了――真是臭死個人!


    要讓他知道是誰做的,他絕對饒不了他!


    “弟啊……”王世全說,“你這個酒嘛,確實不錯,我很喜歡。按理說,咱們是親兄弟,在你這拿點酒,提錢就傷感情了……可是哥哥知道你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嘛,要是個個人都這樣,那你這生意就開不下去了――這樣吧,以後哥哥在你這兒拿酒,都記帳上!”


    阿喜聽了差點倒地不起。這話說得還真好聽啊!記帳上!她還以為這個大伯轉了性子,在她家買家要拿錢了呢。沒想到還是這樣,隻不過表麵上說得好聽,記賬?什麽時候給錢啊?不給錢,就是記十萬。記百萬,又有什麽用?白條罷了!不當花又不當用的!


    後世,有地方政府用白條來耍農民,現在,有個當哥哥的,企圖用白條來耍弄弟弟。


    王世安並不笨,當然聽出了哥哥的意思。臉沉了下來。哥哥是缺這幾個酒錢嗎?不,他的生活滋潤得很,以前全村都蠟都歸他賣,雖然那時候沒分家,可是家中個個都知道,他有不少好處落腰包――爹娘看在他辛苦的分上,不是太過分,也就當做不知道。可是誰不知道呢?


    他這個當哥哥的就這樣虛偽?如果你像老三那樣,讓兄弟送,就直接說出口。至少還算得上光明磊落――可是這個當哥的,卻是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占足便宜,還要謀個好名聲,真以為別人都是傻的嗎?


    王世安想到這些,臉都氣紅了,有心想諷刺哥哥幾句,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阿喜想想,走到爹跟前,悄悄提點了幾句。王世安點點頭。都聽了進去。


    “哥,你想要喝弟弟的酒,怎麽能要你記帳呢,你站這裏等著就是了,等會兒酒出來你接著就是了,可是這裏事情太多。我做弟弟的真是有點照應不過來,一會你幫忙支著點兒。”王世安便照著女兒教他的說。你不說出酒錢是吧,幫得點總是可以吧,就當抵錢好了。在鎮裏吃霸王餐的要被抓到,也是要洗好幾天碗的呢!


    王世全便有些傻眼。這弟弟不傻啊,開竅了啊――不對,是阿喜那個小丫頭教的!竟然讓他幹活來抵酒錢?可是酒坊裏的活又多又累又熱,他才不吃這個苦頭呢!


    要是等新酒出來,還得好久呢,那肯定得被攤派不少活。王世全看看酒爐,又看看堂屋,那裏還擺著十幾壇酒呢!見阿喜已經走開了,他大步便朝堂屋邁去。


    “哪要那樣麻煩啊,這裏不是有現成的嗎,我搬一壇就是了,錢都記帳上就好了。”王世全說著,就要去拿酒。


    “大伯!”阿喜趕緊跑過來擋住他,這裏的酒才不能讓他拿走呢!裏麵都是放了酒靈果的,讓他搬這酒,豈不是虧大了?“這酒是縣城裏江家跟武家訂的,一壇子十兩銀子呢!大伯,你真要記帳上嗎?”這酒當然不會賣這樣貴,可是對大伯這樣的人,不開得狠價,怎麽嚇得住他?


    聽說這酒這樣貴,王世全下手的動作便有些猶豫了,天哪,這樣小小一壇便得十兩?裏麵裝的是什麽,金子熬出來的水嗎?那也不能喝啊!


    王世全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轉念一想,不管這酒定價幾何,他反正不付帳就是了――就記在那裏,管它十兩還是百兩,千兩還是萬兩,就算記到他兒子、孫子大了,他就是不付,王世安他又能把他這個當哥哥的怎麽辦?


    便理直氣壯地拿起一壇,笑著對阿喜說:“阿喜越來越大了呢,都會做生意了――這酒要十兩銀子,阿喜你莫欺你大伯沒見過世麵喲。”


    這酒當然沒有十兩銀子一壇。如果在大城市,這樣的酒要賣出十兩一壇,估計也是不行的,價錢定太高了,東西就賣不出去了。阿喜說十兩銀子一壇,當然隻是嚇唬他的。十兩銀子要合5500塊人民幣,阿喜想想,後世她也沒聽說過有這樣貴的酒――當然,那些富貴人家喝的洋酒什麽的不在這個範圍內。她這酒也沒打算走那樣的高端路線。


    看著王世全身影,阿喜呸了一口。喝吧喝吧,喝死你才好呢!


    王世安看著哥哥抱著酒壇子,很是鬱悶,可是打開門做生意,總不能生意上門卻不做,再說了大哥又分明說了記帳的,自己怎麽能開門拒客?隻好捏著鼻子認了。


    王世安隻好從酒爐上爬下來,拿出帳本,讓哥哥記下。


    “王世全,酒一壇,作價十兩銀子。”王世全念到,看著哥哥寫。


    王世全正寫呢,聽著弟弟這樣一說,就不高興了,問:“這是什麽酒啊,怎麽要十兩?”


    “就是十兩。”王世安堅持道,“這個酒就這個價錢,哥哥若是覺得貴,等會兒從鍋裏出來的,那個便宜。”這個可是加了好料的,他根本就不想讓大哥搬這酒――要是嫌貴,等一會兒打從酒爐裏新出的不就成了?


    王世全訕訕地記下,又按了指印,這才將酒壇抱起,離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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