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才剛剛露臉,半遮半掩,好似那嬌羞的新娘。街麵上偶爾傳來一聲早起的人的吆喝聲,在這幾乎靜寂的時候,一頂青色小轎,抬著梓嫻,從禛貝勒府的側門進入了禛貝勒府中,在貝勒府內院的垂花門前停下。


    青布小轎落下,轎夫壓下轎子,阿琳打起轎簾引梓嫻下了小轎。還沒等梓嫻來得及大量這未來要呆一定的時間的地方,便被一聲問安引住心神。“奴才高福見過鈕鈷祿格格!”


    梓嫻微微掃了一眼前側方,開口文案的是一個年約三十出頭,一身藍布太監服裝的中年男子,麵白無須,看似普通,但那一雙精光內斂的眼睛便讓梓嫻斷定,眼前這個人絕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更何況,對於高福這個名,梓嫻並不是太過陌生,據昨日蘇完瓜爾佳氏給她講解的消息中,已讓她知曉,高福是四貝勒信任的得力心腹之一,在四貝勒還是阿哥的時候就跟著他的人,是四貝勒府的內院總管,也是蘇完瓜爾佳氏囑咐梓嫻千萬不能得罪的人。畢竟,高福可是四爺的心腹,連四福晉都不敢輕易開罪。


    微蹲身還了半禮,梓嫻緩聲道:“鈕鈷祿氏見過高總管。”作為她未來的大靠山身邊的紅人,梓嫻有了很明智的選擇,即使不討好也不能得罪。不然,在這殺人不加血的深宅裏,讓她一個無權無勢的格格消失,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當然,真要是讓梓嫻拚起命來,誰死誰活那還是不一定呢。當然,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梓嫻不會拚命,她隻想活著,好好地活著。


    “喲,鈕鈷祿格格可是折煞奴才了。”在梓嫻思量高福的同時,微垂首,謹守規矩不能直視主子的高福也在思量方才不動聲色打量過的梓嫻。青澀、老實、懂禮,知進退…這是高福初見梓嫻留下的第一評論,至於是否屬實,那是爺的事情。他是四爺的放在一雙眼睛,關乎這些後宅女子的事情,無論好壞,他都會根據自己的切實印象稟明自己爺….


    微躬身體,高福一邊伸手引領梓嫻前行,一邊解說道:“還請格格跟奴才走,貝勒爺被聖上派出公務,暫不在府。福晉安排格格住在內院新置辦好的靜馨小院之中。”


    穿過油漆得十分漂亮,簷口椽頭椽子油成藍綠色,望木油成紅色,圓椽頭油成藍白黑相套如暈圈之寶珠圖案,方椽頭則是藍底子金萬字絞,前簷正麵中心錦紋、花卉、博古等等,兩邊倒垂的垂蓮柱頭根據所雕花紋更是油漆很是怡人賞目的垂花門,沿著抄手遊廊一路行去,梓嫻觀察到一路的牆壁上雕飾各種圖案,有以各種吉祥圖案為主,如以蝙蝠、壽字組成的“福壽雙全”,以插月季的花瓶寓意“四季平安”,還有“子孫萬代”、“歲寒三友”、“玉棠富貴”、“福祿壽喜”等等,各種圖案雖沒有過分豔麗的顏色,但線條流暢而令人賞心悅目,配上青磚綠瓦,倒是在樸素簡約之中透著大氣。這就是未來的雍正帝的貝勒府,據說是五進五出的院落,看起來還沒有後來華夏京都中的雍和宮富麗堂皇,大氣磅礴。


    也對,那時的雍和宮是龍潛之地,現在嘛,未來的雍正帝還是個貝勒呢。不過她好像那個老師說過記得愛新覺羅胤禛好像在登基之前被封過雍親王,後來他的號雍正也是自此而來,但具體是哪一年她到是記不清楚了。想來也應該沒有幾年了,畢竟康熙在位是很長,但也不過六十年左右,如今都已是康熙四十幾年,距離康熙傳位於雍正也沒有太久的時間。


    思緒轉換之間,梓嫻帶著阿琳隨著高福的引領,穿門過路來到了目的地,位於府中後院一角的靜馨小院之前。靜馨院是府中原來的靜馨閣簡單的拉了道院牆,又加了一個小廚房,才由閣改院。不過,靜馨院雖小,但倒是五髒俱全。沿著青石小道進了院門便是一處不大的院落,院落中有一個小小的花圃,栽種著一些京都常見的諸如丁香、海棠梔子一類的花草,令梓嫻滿意的是,在花圃不遠處還栽種著兩株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棗樹,花圃邊豎了兩個細木樁,正好和棗樹的位置對稱,兩兩之間橫係了些細細的木棍,架成了一片小小的天棚,兩三株葡萄、纏枝藤蘿還有牽牛花縈繞上攀,正好形成了一片夏日乘涼極好的遮蔭之處。


    現在正是夏日六月的天,數串不知品種的葡萄,綠綠紫紫的掛在其中,襯著鮮嫩的綠葉,還有那悠悠開放的淺紫色藤花和牽牛花,倒是一番別致的景致,甚是有趣的可愛。以後放個涼椅,倒是一番享受…..


    思緒轉換間,梓嫻移開視線,一邊跟著高福繼續向前走,一邊目不斜視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未來的居所。典型的坐北朝南一明兩暗的房型,中間顯然是屬於她日後的寢房。另外接了兩處的耳房稍間或者可做庫房,應該是給屬於下人住的地方。靠左邊一排兩間房子,有著明顯的新起痕跡,看那位置,應該是她以後的小廚房….


    隨著高福踏著青石板鋪就的地麵,梓嫻一行人三人進入了正屋的正廳。高福指著左麵一側的房門道:“鈕鈷祿格格,這裏麵便是您的寢房,您看看,是否還要添些什麽?”


    阿琳聞聲上前一步走側身開門引梓嫻進入,緩緩在房中轉悠一圈,梓嫻暗自點頭。這是一個獨立的空間,簡單地裏外兩間,她們現在所處的便是裏間的臥室。簡單的幾件家具,滿**俗相交融,靠窗和她在鈕鈷祿府的內寢房一樣是一個北方冬天用的暖炕,房裏麵是一架鏤空雕著鬆鼠葡萄圖紋底座,嵌了一整幅白底微微透光的山水秀圖的屏風,屏風後是雕花紅木大床,精致而古香古色,床兩側分別用鑾金鉤子掛著兩層秀美的床幔,裏層是輕紗。


    華麗的錦被整齊的疊放在床裏麵,被麵的繡工精致紛繁。在床邊是一個五鬥櫃,不遠處還放著梳妝台。在裏間的旁邊,還有一個很小大約五六平米的小房間,那應該是給守夜丫鬟住的。出了裏間的門就是外麵的正廳,也不大,中間一張圓桌,圓桌上放著一套青花茶具,靠牆是幾把相配的方椅,上麵鋪著用精致的錦緞做得坐墊,牆上掛著幾幅山水和花鳥的畫,沒什麽特別,也沒什缺的。


    回到正廳,梓嫻向高福道了聲勞煩,告訴高福不需要添加什麽。高福應下,抬手招過來可能是在她進入內房後站在門前的兩個小丫鬟,兩個仆婦,還有兩個小太監道:“鈕鈷祿格格,這幾人便是您這靜馨小院之中伺候的下人,一等丫鬟是您的貼身婢女,二等丫鬟由這兩個小丫鬟補上,再有就是兩個粗使婆子,管廚房和打掃;兩個奴才,管您院裏的花草和跑腿,您看可還滿意?”


    梓嫻點頭,在這陌生的環境中,少說話變少一份錯誤,少一分錯誤就少一分危險。更何況,比起前世她努力拚搏獨自奮鬥的日子,現在有人伺候著,有房,有吃,還不用付出什麽勞動力已經很好,至少她的生活是有保證的。


    “那格格可是還有什麽吩咐?”


    “沒有了,多有勞煩高中管。”梓嫻要頭,他人的客氣,可不是她索求的理由。


    高福連聲道不後又道:“福晉吩咐,貝勒爺不在府內,格格可以稍作休息兩日,再去她那裏,不用著急請安。格格的妝匱都在右側廂房裏擱著,格格有空可清點一番。若格格無事,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大阿哥剛剛走了不足月餘,福晉可是正傷心著呢。


    “是,高總管慢走。”迎送著高福到廳門處,給了阿琳一個眼色,阿琳上前遞給了高福一個荷包,荷包裏是淩柱和蘇完瓜爾佳氏備下的賞銀。高福也沒推辭,謝了梓嫻賞賜隨手接過。對他來說,這些主子們的打賞很是司空見慣。


    高福走後,梓嫻讓阿琳給了幾個下人一人一個荷包,吩咐了幾句多做事,少說話一類的訓誡,便讓他們下去各忙各的去了,順便也讓阿琳也忙去,熟悉熟悉環境。她是她的貼身大丫鬟,她又沒有奶娘貼身嬤嬤一類的設置。她對阿琳還算滿意,沒有換人的意願,以後她院裏的事務基本上都是要她來掌管的,是以,早熟悉早好!


    拿著月俸,就要做事,她雖沒有鈕鈷祿梓嫻記憶中,這個時代把奴才的服侍視為天經地義的事情,但也絕不會去和那些奴性深入骨髓的仆人去談什麽平等理論,除非她不想活了!而她絕對現在絕對是沒有放棄生命的想法,反而想要好好活著,是以,沒有擁有絕對的力量和權利,那努力去適應這個時代的規則才是生存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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