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當空,仿佛它也被大雨洗過一樣,紅得清亮,嬌豔。樹葉飽吸了雨水,油亮潤澤,上麵停留的雨滴在陽光下閃閃爍爍。幾隻鳥兒啾啾的鳴叫,唱徹了清晨,清晨的風帶著昨天暴雨的寒意吹進破廟,昨天已經把自己的被子加在嬸嬸的身上,馨妍哆嗦了一下被凍醒過來,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勉力睜開眼睛,發現外麵藍天如洗,陽光明媚。心情隨著天氣一下子好了過來,隨即想到眼前的處境,嬸嬸的病如此重,能安然到晹陽嗎?即使到了晹陽,我們這犯官眷屬的身份,北靜王妃能收留我們嗎?又不禁抑鬱起來。回身看嬸嬸,嬸嬸也被陽光晃得睜開了眼睛。馨妍忙跑回來,扶著嬸嬸坐起。看神情,精神比昨日好了很多。馨妍心開一竅,現在嬸嬸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是自己的精神支柱。沒有了嬸嬸,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嬸嬸坐起身,向四周看了看,問道:“昨日那個少年呢?”馨妍這才想起昨天的事,也向四周看了看,廟裏除了她們娘倆,不見任何人的蹤影。說道:“已然回去了吧。”嬸嬸想到那個少年手上傳來的暖意,而那暖意竟莫名其妙地讓自己身體舒坦,難道命不該絕,神仙來救我們娘倆了?馨妍不知嬸嬸所想,看到嬸嬸不似昨日昏昏沉沉,高興得站起來走出廟門,看到廟門旁邊有半個鏽跡斑斑的鍋碴蓄滿了雨水,蹲身將雨水倒出一些,端進廟裏,說道:“今天天朗氣清,嬸嬸,我們梳洗一下,就上路吧。”嬸嬸笑了笑。馨妍頭好毛巾幫嬸嬸擦了臉,又拿出梳子給嬸嬸梳好頭發,這才自己梳洗。娘倆收拾完畢,嬸嬸跪在神台前向破敗的神台上歪塌的神像叩拜:不知哪路神仙昨天救了我,等我到了晹陽安頓好妍兒,一定變賣麒麟,為您重塑金身。馨妍站在旁邊看著嬸嬸的祈禱。忽然外麵傳來馬嘶之聲,娘倆回身往門口看去,一輛馬車停在門口,昨天的少年下了白馬,邊向廟裏走邊說:“婆婆可好些了?”看到“婆婆”的麵容,住了嘴,昨天“婆婆”重病,形容萎頓,首如飛蓬,看著蒼老,今天收拾齊整,雖然還憔悴不堪,但看麵相頂多也就四十歲的年紀,叫“婆婆”極為不妥。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隻說:“前麵鄯業城人煙繁盛,可以找個好郎中看看病。”那嬸嬸看清少年長相,心中疑惑,想問什麽卻又忍住了。馨妍詫異道:“公子沒回家去?”少年說道:“令嬸娘病體不輕,我怕難受風露之苦,就雇輛車來,也好減輕旅途勞頓。”“這,素昧平生,怎好……”馨妍不知該說什麽。嬸嬸起身對少年施禮道:“昨日多謝公子救助,今日又有勞公子想得周到,隻是我們萍水相逢,怎能再麻煩公子?”少年笑道:“佛曰,相助有緣。菩薩尋聲問苦,聞聲救難。我今見人有難,怎能坐視旁觀?”馨妍訥訥地說:“我們囊中匱乏。”少年一笑:“姑娘不必費心。我已打點好了。”看她二人遲疑不定,說道:“我從南海回晹陽路經此地,二位也要去晹陽,正好同路。如蒙不棄,結伴同行可好?”嬸嬸怪道:“小公子不是本地人?”少年搖搖頭:“我祖居晹陽。”娘倆互看一眼,心下奇怪,看他年幼,還以為是附近的孩子出來玩耍到破廟躲雨的,怎料到是長途跋涉路經此地。嬸嬸問道:“與公子同行的人呢?”少年笑笑:“我是一人獨行。”“一人獨行?路途險惡,公子小小年紀,令尊、令堂豈不記掛?”少年道:“我自幼離家,這也是回家探望父母的。”


    馨妍把破舊的被褥鋪在車上,扶嬸嬸躺好,自己望著外麵的山野閑花,癡癡出神,想自己進則錦衣玉食,出則車轎相隨,何曾受過如此罪?自家庭遭難以來,和嬸嬸疲於奔命,別說車馬,有時連客棧都住不起,露宿野外的時候也有過,連日奔波,雙腳都走出泡來,今日才算有車坐。不禁望向那個讓自己有車可坐的人:五官極其標致,眉清而朗,目澈而深,靈光內蘊,鼻直口秀,丹唇玉齒。錦衣白馬,渾身上下清氣逼人。把雨後空山的清新之氣都比了去。這是什麽人呢?少年感到她在看自己,帶馬來到車前,問道:“姑娘有事嗎?”馨妍臉一紅,說道:“受公子大恩,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日後定當圖報。”少年微微一笑,如春風吹漾了湖水,吹綠了柳絲,吹豔了桃花。說道:“些許小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還沒問姑娘姓氏。”馨妍紅著臉說:“我姓衛。嬸嬸娘家姓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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