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嵐忽然就想起來,初進宮的那一晚,雲從雨也是這樣穿著一身白衣,她看著他的白衣還曾經想起朱祐樘來,現在,他又是穿著這一身白衣,舉手投足間竟然滿是朱祐樘的影子。[]


    葉嵐皺皺眉頭,腦海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卻又快得抓不住,而這時雲從雨又催道:“再晚半刻,你就見不到她了!”雲從雨的語氣太過堅定,葉嵐雖然半信半疑,但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若雲從雨所言非虛,她當然要去就姚紫堇,葉嵐想也沒想就往姚紫堇的紫竹閣跑去,然而身後很快傳來雲從雨的聲音:“她不在紫竹閣,去萬貴妃那裏堵她!”


    葉嵐並未多想,隻是照著做了,而她也真的在萬壽宮外見到了姚紫堇,萬壽宮西麵有一處僻靜的林子,那地方平日裏沒有人去,隻有皇上駕臨的時候才會和貴妃進去,常常是許久也不肯出來,宮中所有人對於那片神秘的林子都有過種種猜測,也曾經有大膽的宮女進去看過,但那林子裏平常至極,根本什麽也沒有,於是種種猜測也就慢慢平淡了。


    而今,姚紫堇就在那裏,葉嵐走進那林子就聽見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在說著什麽?葉嵐聽不清他們說話的內容,但她就是覺得那種聲音好熟悉,葉嵐走得再近一些的時候,那說話的女子也停了下來,轉過身詫異地看著葉嵐。


    那女子張大了嘴巴,卻什麽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她很快平複下自己的心境,看著葉嵐冷冷地道:“又來一個送死的!”這一次,葉嵐越來越覺得那聲音很熟悉,但卻偏偏想不起是在哪裏聽過。


    姚紫堇神色黯然下來,她微微歎息一聲,然後猛然將葉嵐拉到身後:“你們走吧!”她聲音裏帶著些許疲憊和不甘,但更多的,是無奈。


    “走,這裏已被重兵包圍,你以為我們走得出去!”另一個看起來很妖嬈的女子冷冷的開口,她斜睨著姚紫堇道:“我來的時候就沒有打算過要活著回去,我死了能拉上你墊背也很劃算啊!為什麽要走!”


    那妖嬈冷豔的女子神色間竟然沒有一點點的害怕,她談到死竟然也能這麽鎮定堅決,倒是真的做到了“視死如歸”,然而另一個女孩就沒有那麽鎮定了,她輕輕後退了幾步,神色間也有了些慌張。


    “悠然,帶上你是我的錯,但是已經不可能走出去了,咱們就是死,也要死得高傲!”妖嬈冷豔的女子傲然開口,那個被她叫做悠然的女子臉上就現出絕望的神色來。[]


    葉嵐頗為奇怪地看著這一幕,雲從雨分明是叫她來救姚紫堇的,她原本不覺得有什麽危險,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是兵伏暗處而已。


    “走吧!你現在至少能安全地離開這,至於怎麽出宮我想你應該早有準備!”姚紫堇說的不鹹不淡,但是她眉間的無奈還是被葉嵐捕捉到,妖嬈冷豔的女子似乎有了些動搖,姚紫堇在那時又歎道:“你以為我不想你死麽!”


    那隻是一聲低微的歎息,但是妖嬈女子立即就變了神色,她瞥了一眼葉嵐,轉頭喝一聲:“悠然!”


    “主人!”悠然立即應聲,聲音裏還帶著些膽怯,那聲音葉嵐越發覺得熟悉了,但還是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聽過。


    而這時妖嬈女子臉上的不悅已經很明顯,她怒道:“你到底隱瞞了些什麽?”


    葉嵐覺得這一切她根本就插不上話,她完全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也隻有看著,但是悠然顯然是明白的,她小心翼翼地道:“主人,悠然真的沒有隱瞞什麽?她,她不過是上官葉迷用來對付楊廷和的工具,她……”悠然話音未落,那妖嬈女子卻已經一巴掌打了過來。


    “沒用的東西,小小一個楊廷和怎麽值得花那麽大心思去對付!”妖嬈女子的臉因為怒意而變得有些扭曲,那也令得她不再妖嬈,而在同一時刻,葉嵐也吃驚地脫口而出:“小玉!”


    那一刻,葉嵐終於想起來這個聲音是屬於誰的,是小玉,她住在劉府的時候伺候她的丫鬟小玉,許多事情在葉嵐腦海裏閃過,有些什麽東西似乎已經被拚湊出了一點形狀。


    那個夜晚,小玉突然將她捉去見上官葉迷,又將她放到了齊世美追捕刺客的必經之路上;那一次,小玉對著她的種種歉意,還有葉嵐被送回劉家時小玉說的那一句“被人打昏丟在柴房”,當時葉嵐隻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找不出是哪裏,但是這一刻,全然明白了。


    從始至終就隻有一個小玉,她是來自韃鞳的奸細,不知為什麽藏在劉府裏,而她對葉嵐所做的一切,大概就是因為悠然剛剛所說的那句“上官葉迷對付楊廷和的工具”吧!葉嵐不知道楊廷和是誰,想必又是一個和張憶雪有什麽糾葛的人吧!


    但真正令葉嵐震驚的,卻是他們竟然早已經潛伏了那麽久,小玉在劉府裏呆了三年,那麽說來,韃鞳人在大明潛伏的日子至少已經有三年了,朱祐樘帶她去南宮的那一天就曾經說過,戰爭已經無可避免,不知那時朱祐樘可曾想到過韃鞳人也是有備而來。


    “姑娘!”悠然的聲音冷冷的,剛剛葉嵐已經喊出小玉,便是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就不必再裝什麽?“真不知以後姑娘還有沒有這樣好的運氣!”悠然冷聲歎著。


    葉嵐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聽那妖嬈女子吩咐道:“帶她走!”幾乎是一刹那間,葉嵐已經被姚紫堇又往身後拉了拉,緊緊護著。


    “你帶不走她的,若是還想再見他就趕快走!”姚紫堇聲音冷冽,神情間也不見害怕,倒是鎮定至極,隻是沒有人知道,她也在賭,賭人心,姚紫堇朝著什麽地方看了一眼,那妖嬈女子便冷哼一聲:“我蓮座要做的事,從來沒有不能成功的,我這一次帶不走她,下一次一定可以!”


    那個自稱蓮座的女子有著極好的輕功,她帶著悠然很快就消失不見,而葉嵐,抬頭看著剛剛姚紫堇看過的方向,早已經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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