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未落,慕容襄已急急抓了件衫子,擋在自己光溜溜的胸前。


    抬起頭來,隻見水靈兒指著她,手指有些發抖,尖聲喊道:“我的天,你是女子!你竟然是女子!”


    “靈兒小姐,別喊,別喊了!”慕容襄麵sè發白,一把將她拉了過來,手指放在唇邊,做出噓聲的手勢。


    水靈兒呆呆站著,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沒有比眼前的情景更讓人震撼了,名滿天下的明月公子,竟然是一位絕sè少女!但見她坐在床邊,眼波瀲灩,半露的柔媚模樣,那凝脂軟玉,若隱若現,就算以自己的女子身份,看了都是怦然心動,別更說是男人了,隻怕她一蹙眉,一勾手,世間沒有哪個男子不臣服於她的蓮足下!包括,包括她的庭哥哥!


    見她一臉呆滯,慕容襄也不言語,取過幹淨裏衣換上,將係帶一一拴好,然後平視著她,這才正sè說道:“我扮做男子,實是逼不得已,事關重大,還請靈兒小姐一定為我保守這個秘密!慕容襄這顆項上人頭,是取是留,便是全在靈兒小姐一念之間!”


    “庭哥哥,他……他知道嗎?”水靈兒前思後想,終於忍不住,呐呐問道。


    慕容襄搖了搖頭,說道:“連我身邊的侍衛都不知道,他怎麽會知道!”


    水靈兒聞言頓覺鬆了一口氣,心中卻有著小小的欣喜,迎上慕容襄疑惑的目光,毅然應允道:“好,我答應你,這個秘密,我一定不會說與第三人知道!”


    “好姐姐!大恩大德,慕容襄沒齒難忘!”慕容襄歡呼一聲,拉了她的手,說道:“姐姐放心,下次再遇到你們的好事,我一定遠遠避開,不會破壞了!”


    水靈兒大概是想起當ri的情形,呸了一聲,纖手伸出,輕點她的額頭,臉上紅霞一片,又羞又喜說道:“你這小丫頭,胡說什麽啊,那ri是我與庭哥哥情不自禁,你走了以後,我們,我們……”她想了又想,說得吞吞吐吐:“庭哥哥,庭哥哥對我很是溫柔……我心裏真是歡喜得很,從來都沒有象這樣,象這樣快活過……”最後幾句,聲音逐漸低去,幾不可聞。


    慕容襄聽得呆了,隨她的話語,聯想起風禦庭頎長挺拔的身軀,眼前不斷浮現兒童不宜的限製級畫麵,頭裏一陣轟鳴,心兒跳得象戰鼓一般,隻覺得兩股熱流,轟然從鼻孔湧出。


    “哎喲,糟了!”她捂住鼻子,久未嚐受情愛,心理承受能力也變差了,就聽水靈兒含糊說了幾句,居然當著別人的麵流鼻血了,真是糗大了!


    “你呀!”水靈兒又好氣又好笑,從袖中掏出一方素sè手帕,湊上前去,替她擦去鼻翼和手上的血漬:“真是個小丫頭,以後,你嫁了夫君,自然就懂了,也就不會再象現在這樣啦!”


    “是,是。”慕容襄用手帕捂住鼻子,訕訕笑道,假裝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偷偷在底下扮了個鬼臉,開玩笑,她好歹也是個現代人,前世早就成年了,什麽沒看過,什麽沒嚐過,今ri卻被個小女子給取笑,真是!


    “公子,公子,你在裏麵沒有?阮大哥有事要稟報。”屋外又傳來聲音,卻是小綠。


    “讓他一炷香之後再來,你先進來幫我梳洗。”慕容襄正將頭微微仰起止血,聞聽此言,立時換了一副麵孔,從容說道:“靈兒姐姐,方才的事情,一言為定,我們就算是說好了,改ri有用得上妹妹的地方,我自當不遺餘力相助!”


    “好,你梳洗吧,我先回去了。”水靈兒起身說道,一路走去,心中不覺感歎,眼前少女雖然年紀不大,卻別有一番風度氣勢,就算棄了男子身份,回複女兒妝,那也是比自己強了太多了。而自己一向以美麗自居,如今見了這易釵為弁的慕容襄,便是給生生比了下去!還好,方才聽她口氣,並未傾心於她的庭哥哥,要不然,她可真不知怎麽辦了!唉,這時ri亦不多,自己的一番苦心,實在難以向外人道也,隻望他能理解,惟盼他能明白!


    小綠進來,與水靈兒擦肩而過,對她突然出現在房中,很是不解。


    “少爺,那靈兒小姐怎麽來了?”她站到床前,忍不住問道,不經意瞥見凳上的帶血手帕,叫出聲來:“啊,怎麽有血?少爺,你、你葵水來了啊?”


    “瞎說什麽,那是我不小心流鼻血。”慕容襄躺在**,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了個腦袋出來,怕她擔心,隨口說道:“那靈兒小姐好心來看望我,我怕露餡,說了幾句話,就打發她走了。”


    “那靈兒小姐若是知道少爺是女子,怕是著急得很呢!”小綠嘻嘻笑道,將她扶起身來,解開裏衣,取出枕下壓著的布帶,在她胸前輕重合適地纏裹起來:“世間哪個女子願意心上人身邊有比自己貌美之人啊,象那靈兒小姐那樣本身就容貌美麗的人,應該更為在意才是!唉,沒有女人是不善妒的,隻除了小綠我!”


    “你呀,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慕容襄看著胸前逐漸呈現的平緩,滿意一笑,說道:“是不是跟我學的啊,小綠姐姐說話越來越大言不慚了。”


    小綠一跺腳,急道:“我說的是真的啊,在小綠心中,少爺一直是那天上下凡的小仙子,除了佩服與喜歡,再沒別的思想!而且,不止是我,還有紀宣陳齊他們,跟著少爺越久,脾氣xing子倒是真的變了,都沒大沒小,自以為是起來,哪裏還有做下人的姿態?”


    慕容襄收斂笑容,淡淡說道:“我要的就是這個樣子,記住,你們不是我的下人,而是我的家人,自家人麵前,自當平等和睦,要那麽無謂的姿態做什麽!”


    眼見小綠眼睛濕潤,她忙取過裏衣穿上,再套上一件外衣,說道:“又被我說得感動了,不是?好了,好了,去叫阮侍衛吧,我還有話給他說,別讓他等著急了。”


    小綠應了一聲,收拾起濕衣血帕,用盆子裝了,端了出去。


    慕容襄見她走遠,這才躺回**,皺起眉頭,心中想著,那靈兒小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自己最無防備之時,忽然來臨,是有心,還是無意?這個秘密,她是不是真的願意替自己保守呢?罷了,罷了,下次見得呂伯伯之時,除了向他討要那早年說過的物事之外,一定要把他那可以令人忘卻記憶的靈藥騙些出來,以備急用。有了那玩意,就算再來幾回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怕不怕啦!


    召了阮慎言過來,與他商量了去北錦的事情,大體沒有什麽問題,便命他早去安排,但一定要瞞了風禦庭,嗬嗬,到時在他麵前突然出現,也嚇他一跳,以報今ri架倒盆翻,衣濕餡露之仇!


    若塵,不是她重sè輕友,不去見他,隻因那風禦庭,遭遇確實有些奇異憐人,惹起她心中濃濃的正義感,和小小的同情,以及那一探究竟的心思——這北錦清平山莊,她是勢在必行了!至於若塵,來ri方長,也不差這一時半會,這再見的ri子,想必也不會太遙遠了!


    這ri清晨,慕容襄正在慢慢吞吞用著早膳,其餘幾人已然完畢,在一旁候著,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紀宣哥哥,你且去看看,外麵出了什麽事?”她放下碗筷,喚道。


    紀宣得令,匆匆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匆匆回轉來,口中嚷著:“少爺,少爺,山寨門口來了一隊人馬,說是風公子的家人,來尋他和靈兒小姐的!”


    哦,風禦庭的家人?是誰呢?來意何在?那風禦庭三人,一個眼瞎書生,一個嬌柔少女,一個體弱老仆,任憑是誰,都是不堪一擊啊。來的若是惡人,擺明了是相當吃虧的!


    想到這裏,慕容襄站了起來,一揮手,說道:“走,我們看看去!”


    還未走到那寨門前,就聽得沙通海那爽朗的聲音:“哈哈哈,近ri我們這明月寨真是熱鬧啊,明月公子,曖ri公子,還有今ri大駕光臨的清平山莊莊主,這當今的名人,差不多都要到齊了,真是那個什麽……咦,周老弟,那個應該怎麽說?什麽牆壁?什麽生灰?”


    周易笑了笑,接口道:“大哥,那叫做蓬蓽生輝!”


    “是,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沙通海說得順口極了,轉頭瞥見慕容襄一行,滿麵堆笑,殷勤招呼著:“慕容公子,你也到了啊。快來,快來,今ri山寨又來了貴客,容沙某給你介紹,這位是赫赫有名的清平山莊莊主,在北錦,乃至整個天朝,都是排得上的青年才俊啊!”在他身邊,立著一位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身著雪紡真絲套衫,頭上玉冠束發,麵容微微帶著傲氣,那眉眼有些眼熟,手上搖一把燙金折扇,正不動聲sè打量著自己。


    清平山莊莊主?不就是風禦庭的大哥,風燦堂嗎?


    他,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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