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請留步……”聲音又遠遠傳來。


    慕容襄歎了口氣,喚道:“若塵,行到前麵街巷,靠邊停下來吧!”


    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低聲道:“你說得不錯,真是不能太招搖,隻怕我與若塵在東樾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風禦庭點頭道:“一直不知道怎麽告訴你,這三年來,那個人的勢力,逐漸到了鼎盛狀態,幾乎可以與蒙昊相抗衡,進步之神速,也是在難為他了……”


    兩人目光相碰,沉默一陣,慕容襄拍手歎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橫豎是躲不過了,索xing大方迎客吧!”


    馬車緩緩停下,莫若塵與風禦庭率先跳下車來,齊齊望向車上。


    一隻素手掀開車簾,露出一張清新脫俗的麵容,隻一刹那,天地間所有的光彩,都集中到那一雙漆黑幽深的大眼之中,周圍的一切都仿佛黯淡失sè。


    “慕容大人!”對麵馬車之中已經有人抑製不住,驚叫出聲。


    朝著眾人淡然一笑,向麵前的兩名男子伸出手去,車下的兩人沒有半分遲疑,長臂輕抬,將少年小心扶下馬車。


    一待站定,慕容襄迎向前方不遠處的一隊人馬,麵sè一整,抱拳道:“阮統領,別來無恙?”


    為首之人,正是昔ri奉命追隨保護她的侍衛阮慎言。


    隻見他聞言一震,翻身下馬,大步過來,聲音顫抖著,抱拳行禮道:“公子,果真是你……”一時間,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慕容襄微微一笑,伸手相扶:“阮統領,我不過是回家探探父母親人,何以如此興師動眾?皇上,他意yu如何?”


    阮慎言當初也是跟隨她不少時ri,這笑容之下的不悅,自然是不難聽出,心中一驚,急急道:“公子莫怪,皇上這三年來,因為公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直憂心忡忡,不知已派下多少人前往各地探尋公子行蹤……”


    “哦?”看了看一旁的莫若塵,心中有絲了然,就算是自己再為收斂,有這麽醒目的白發男子在身邊,試問,這普天之下,誰人不知明月公子身邊的青衣侍衛,所以,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都難!


    “公子,聖旨難違,請公子隨卑職立即啟程,進京麵聖!”


    “阮統領,我與家人闊別多年,難得這次已是到了家門口,難道竟是要我過家門而不入嗎?你回去稟報皇上,就說我先回家小住半月,隨後再自行進京見他……”聖旨又如何?晚些進京又如何?她就不信,霽雲會因此給自己降罪!


    “公子,你就忍心讓皇上再一直等下去嗎?一直憔悴下去嗎?”皇上對公子的心意,沒有誰比他更為明白了!


    沒有半分遲疑,一下子拜倒在地“請公子體諒,隨卑職火速進京!”


    “請公子體諒!”他身後一幹人等,紛紛跪拜下去。


    這場景,卻是讓她始料不及。


    “你們……”咬著唇,眼光轉向身邊的男子,卻聽得他冷笑一聲,低聲:“我早說過,他對你的心思絕不簡單,三年前是如此,三年後隻怕更是變本加利,明明是逼迫的情景,非要做得如此動情……”


    這一句話,讓她當場一怔。


    不錯,霽雲對自己的心思,這麽多年來,隻怕是不曾變過,自己也確實欠他一個交代,當年一直沒有說出來的話,如今已經是不得不說,必須要說。


    而現在的霽雲,已經是一名出sè的君王,將來,更是一名一統天下的大帝,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溫潤皇子,風禦庭的擔憂,也不是不無可能。


    眼望那跪了一地的人等,不遠的街巷處,一些士兵橫臥長槍,連成一排,將圍觀的百姓紛紛朝後麵推去——這南棠城中,尚不知還潛伏著多少朝廷的軍隊!


    對於這種軟硬兼施的伎倆,實在是有些厭惡了。


    思及他們兩人的武功,帶自己安全離開倒不是難事,但是慕容世家在南棠家大業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自己避得了一時,卻避不了一世!


    逃不了,走不掉,唯有麵對。


    “七ri。”低頭看著地上的男子,冷冷說出這樣一句,牽著風禦庭的手轉身離開。


    七ri,已經是她的心理底線。


    七ri,足夠她在家中小住,共享天倫,以及,與他成親。


    她就不信,這些人,還敢監視到她的閨房來,偷看她與他洞房不成!


    ……


    南棠,慕容府邸的大堂之中。


    所有丫鬟下人都已經退下,剩下的,全是知根知底的家人。


    重逢的狂喜與熱淚已經過去,接下來,是一片歡喜之聲。


    “禦庭,好孩子,這些年來,寶兒下落不明,真是苦了你了,要幫著他爹打理家業,還要想盡一切辦法瞞住我這個老婆子……”老夫人拉著風禦庭的手,那俊朗出塵的麵容,挺拔頎長的身形,越看越是喜歡:“寶兒嫁給你,真是她的福氣,祖母沒有意見,隻盼你們早點讓我抱上個小重孫……”


    “會的,一定會的!”風禦庭滿麵堆笑,與老人聊得好生開心:“祖母,您放心,不隻是一個,而是很多很多,到時候,一堆小孩子圍著你打轉呢!”


    慕容襄抓了他的大手過來,在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一把:“傻子,盡說胡話,你當我是母豬呢?”


    這一番話,說得眾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丁顯琴眼中一熱,將她輕輕拉了過去,摟在懷中,低低道:“寶兒,爹娘對禦庭,真是滿意得不得了,寶兒嫁了人,這下爹娘終於放心了!你們兩人,一定要好好過ri子……”


    “娘……”慕容襄也是眼中含淚,伏在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說了幾句,直把丁顯琴說得又驚又喜,眼睛望著風禦庭,不住點頭:“真好,真好!”


    眾人又說笑一陣,商量了婚事籌備的情形,個中細節瑣事,這才紛紛回園歇息。


    雖是盛夏,到得夜深人靜之時,也是涼風陣陣,暑意全消。


    新收拾出來的客房,位於荷塘一角,環境很是清幽雅致。


    一推開窗,迎麵而來的,便是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遠荷香,沉醉的同時,心底頓時浮現出那張清豔絕倫的小臉。


    襄兒……


    再過兩ri,她就會成為他的娘子。


    有些擔憂,但更多則是欣喜。


    越來越多的欣喜壓在心頭,已經不知如何去承受!


    看著那荷塘之中的嬌豔花朵,迎風搖曳,婀娜生姿,燦若天邊的星辰,每一朵,都讓他想起她的笑顏,仔細端詳,卻是遠遠不及她的風華。


    想著,想著,漸漸癡迷之際,一陣頭昏襲來,視線頓時模糊起來。


    眩暈。


    眼花繚亂。


    沒有半分吃驚,心中驟然一痛。


    連老天都在嫉妒自己的幸運嗎?不願意看到他這般幸福無邊的模樣嗎?


    一切,他所擔憂的,果然來臨。


    終於,還是等來這一天……


    夜sè漸濃。


    咯吱一聲,門開了,一個纖弱的身影鑽了進來,剛剛沐浴過的身子,帶著一股清新淺薄的處子幽香,在滿室清荷馨香之中,亦是獨特而出。


    “禦庭,怎麽不掌燈?”瞥見黑暗中立在窗前,一動不動的男子,輕輕過去,小手環在他的腰上,從背後抱住那清冷的身軀,喃喃道:“你是在等我麽?對不起,娘非要拉著我,說些體己話,我過來晚了……”


    “襄兒……”不等她說完,男子忽然轉身,一把將她扯進懷中,低頭尋到她的,深深吻了下去。


    “唔……禦庭……”她的舌尖,冰冰涼涼的,不若以往的溫熱,卻更加大力在她的檀口之中攪動著,以從未有過的霸道與熱情,卷住她的丁香,不住,不住舔舐,甚至是輕輕重重的撕咬起來。


    沒有半點詢問,大手扯掉她頭上的發帶,釋放出一頭柔順如緞的青絲,順著那紛飛的發絲,劃過她的,再到香肩,然後是柔軟的纖腰,挺翹的嬌臀……


    雙臂一緊,男子強健的身軀與少年柔弱的嬌軀緊緊相貼,一剛一柔,一陽一yin,是如此密不可分,和諧自然。


    “襄兒,我要你……”順著身體的本能反應,狂亂喊出這樣一句,心中的焦慮,滿身的情感已經瀕臨爆發邊緣,即將傾瀉而出。


    “我是你的,是你的,想要,就拿去……”把頭埋進他的胸膛,任憑那火熱的大手,在自己身上各處遊走,點起一團又一團的火焰。


    雖然,按照計劃,秘密籌備的婚禮,是在兩ri之後,但是現在給他又何妨?她早該是他的人了!


    這一場情愛,也是她衷心期待的,不是嗎?


    應允的話剛一出口,轉眼間,身子已經懸空,緊接著,便是躺倒在鬆軟的床榻之上。


    手肘撐在她的身子兩旁,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著,解著她的衣扣,動作急躁而又無序,靜寂的房中,隻聽得彼此雷鳴一般的心跳之聲。


    “禦庭……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沒有想到,這樣聰明絕頂的男子,也有如此慌亂不安的時候,心底的憐惜頓時流淌出來,羞澀一笑,小手伸過去幫忙,慢慢除去自己身上的束縛,外衫,裏衣,最裏麵,卻是空無一物。


    “你沒有用布帶束胸?”特別的觸感,讓他身軀一震。


    “我晚上從來不用那個,勒得難受……”小手沒有停留,又去幫著解他身上的衣衫。


    麵對她的熱情,他卻是遲疑了,不敢看那瑩瑩月sè下的絕美嬌軀,目光固定在她的臉上,一動不動:“等一下,我們……”


    她咬著唇瓣,以往靈動脫俗的星眸,如今變得波光瀲灩,溢滿情韻,那暴露在空氣之中的絲絲涼意,令得她渾身輕顫著,想要低吟,想要喊叫,想要更深的接觸。


    “還等什麽,不要等了,現在就要我,要我……”纖細手指,越過那敞開的衣襟,撫上他赤裎的結實胸膛,一點一點,往下移動,到了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處,已是無法忍耐他的強自鎮定,**去拉扯他的腰帶。


    “別動,讓我來!”悶哼一身,重歸主導地位,胡亂扯去自己其餘束縛,再拉掉她身下的,覆身上去。


    兩具如初生嬰兒般不著寸縷的年輕軀體,終於貼在一起,再不分離。


    感覺他的滾燙堅硬之物抵住她的柔軟,喜極而泣的淚抑製不住,盈滿眼眶,仰起頭,低低喊道:“禦庭,禦庭,我的夫君,襄兒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幸福?


    男子頓時僵直不動,身上的火焰,卻是被這一句話,盡數澆滅。


    那清冷的感覺,從心底,一點一點傳到身軀,周身寒徹。


    一咬牙,默默從那絕美的身軀之上退了下來,坐在一旁,撈起散落的衣衫,一聲不吭地穿戴起來。


    “禦庭……怎麽了……”星眸半睜,眼底的情韻尚在,身上的燥熱也是鬱結著,無法褪盡,望著黑暗之中男子的背影,一絲不安湧上心頭:“為什麽……不要我……”


    他聞言一滯,隻那麽短短一瞬,又繼續著手裏的動作。


    那一副風清雲淡的樣子,卻是讓她氣急,想也不想撲了過去,柔軟的前胸,抵上他的寬背,死死扯住他的雙臂:“風禦庭,你到底在幹什麽?你又當我是什麽?我這身子,當真是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走嗎?”


    “襄兒,我不是……”他的聲音,很輕,很淡,仿佛被抽空了力氣,那般虛無。


    “禦庭,你是襄兒的夫君,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是襄兒唯一想要的人……”像一條柔韌的魚兒,滑向他的胸前,死命摟住他的脖子,不依不饒,光潔柔嫩的嬌軀,懸空著,如果他依然抗拒,不予抱住,那麽,就讓他狠狠摔落在那冰冷的地麵之上吧!


    有力的手臂終於還是攬了過來,她順勢倚在他的懷中,喃喃道:“你不要我了嗎?還是要將我讓給別人,是不是?”唇角微微上翹,這一回,卻是要逼出他的心事來:“那好,讓我起來,我現在就去找若塵,反正我還欠他……”是的,她還欠他一個洞房花燭,真正的洞房花燭!


    掙紮著,正要起身,手腕卻被他一把抓住,痛苦呢喃:“我不準……”


    “你不準?你知不知道,你很混蛋?”粉拳**捶打在他的身上,生氣嚷著:“你還是個男人不?給你,你不要;給別人,你又不準!你說,你到底要怎樣?這個時候,還不想對我說實話嗎?到底有什麽事情,是以你的能力,都解決不好的?你說啊,說話啊……”


    “襄兒,我愛你,天知道我有多麽愛你,我要給你幸福,我發誓要給你幸福!可是——”他神情倉惶,低吼道:“我這個樣子,這個即將殘缺不全的身軀,怎麽能要你,怎麽能害你,怎麽去給你,你要的幸福……”


    殘缺不全?什麽意思?


    難道是他的……


    慕容襄扯開他擋在身前的大手,直直望過去。


    月光下,男子麵sè蒼白,神情痛苦,那目光空洞,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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