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得起我,我就要對得起你們。【.baoli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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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勸住了知府夫婦,常雲成也沒有再說話,吩咐下人搬來鋪設坐具暖爐。


    定西侯謝氏聽到消息也趕過來了。


    “到底怎麽了?不是說了好了嗎?”定西侯焦急的問道。


    他已經想好待這一次之後自己怎麽宣揚家裏這個神醫兒媳婦了,那些嘲笑自己瞎了眼鬼迷心竅家娶了這麽個出身的兒媳婦的家夥們,祝願你們一輩子不得病!


    怎麽樣做的揚眉吐氣但又低調內斂不失儒雅氣息他都想好了,難道是空歡喜一場?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胡三在局麵得到控製的時候已經轉身跑進去了,門雖然開著,但沒有人敢走進去問一問。


    “好了,世子爺來了,他們不會進來了。”胡三進去說道。


    “出去。”阿如正端著一盆水從門邊走過,立刻扭頭對他豎眉喝道。


    胡三被喊的反應過來,忙舉著手道歉退出來,跑到另一間屋子重新換了衣裳洗了手臉麵才過來。


    “怎麽樣了?”他這才小心的問道。


    張同站在一旁,和他一起看著聚集在傷者身旁的齊悅劉普成。


    “不太好。”張同說道,“高熱不退,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胡三隻覺得頭上的汗蹭蹭的往外冒,他不由抬手擦了下。


    “師父…嚇壞了吧?”他喃喃說道,想著那女子自從接手救治以來,沒一刻的安心,他們對這種不安心都有些莫名其妙,如今懸在頭上的巨石終於落下來了,那女子該不會被壓垮吧?


    齊悅有沒有被壓垮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現在她已經有些木木的了。


    最擔心的傷口化膿並沒有出現,沒有腹痛,頭疼,沒有肢體腫脹…


    沒有什麽都沒有,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到底是怎麽了?


    “到底是怎麽了?如果是脾熱,不會出現這樣的症狀啊…”齊悅喃喃說道。


    血壓升高,體溫升高。神誌昏迷,齊悅看著手裏這僅有的兩樣工具,突然有想哭的衝動。


    “脈細數,舌絳色暗,唇烏黑,甲發青”劉普成一麵診脈一麵說道。


    阿如雖然麵色發白神情慌張,但還是飛快的記錄下劉普成說的話。


    “齊娘子。”劉普成看了眼阿如,又看向齊悅,聲音驟然提高幾分,“看看這個丫頭。再看看你。”


    齊悅被這一喝回神,看向劉普成。


    “她也害怕。可是她還記著自己要做的事。”劉普成沉聲喝道,“你呢,你在做什麽?”


    齊悅身子微抖,看向阿如。


    阿如被口罩罩住了半邊臉,露出微微發紅的雙眼,她的身邊放著水盆,此時放下了紙筆正在擰泡在盆裏的毛巾。被劉普成這一聲喝,喝的停在原地。


    “你在做什麽?你怕什麽?你慌什麽?”劉普成繼續喝道,“你不是早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現在出現了。那就治吧。”


    齊悅神情焦躁。


    “我不知道怎麽治…”她緊緊攥起手說道,“我不會…”


    “你怎麽不會?”劉普成喝道,跨上前一步,“你會把剖腹縫合,你會消毒,你會觀察病情,你會安撫病人,你會護理,你口口聲聲的動不動就不會,不會,怎麽不會?什麽叫不會?!行醫之人,遇到的沒見過的病症多得是,難道遇到一個沒見過的就是要說不會嗎?不會,不會就想,想怎麽會,想怎麽治,有什麽大不了的!盡心竭力,治得好就治得好,治不好是老天爺不留這條命,有什麽大不了的,你這樣是什麽樣?你試都沒試,就慌了,你這樣,你這樣,對得起你這一手的技術嗎?”


    聲音陣陣如同滾雷過耳。


    屋子裏的人都被嚇呆了,自從認識這老者以來,他都是溫和淡然,連大聲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沒想到突然如此激動的吼出這些話。


    張同胡三包括阿如都怔怔的看著劉普成,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齊悅的神情倒是慢慢的恢複了。


    “是,”她大聲應了聲,拿起身前掛著的聽診器,深吸一口氣在傷者身前站定開始探查,“心音雜亂,但是沒有積液,不是這裏引起的高熱,膈下沒有感染,沒有肺葉不張…”


    說這話看向劉普成。


    “目前來看,傷者正有心衰之像。”她說道,一麵從一旁盆裏拿出毛巾擰了,在傷者的身上開始擦拭,“至於為什麽會有這種症狀,我暫時還沒想到。”


    劉普成點點頭。


    “此人有陽脫之症,”他抖了抖衣袖,恢複了日常的溫和,似乎方才的事從來沒發生,轉身對還愣著的張同說道,“用炙甘草、桂枝、生薑加生地、癳骸4舐槿剩和人參i蠖,補大棗,酒做引。?


    張同回過神,大聲的應聲是,轉身就跑到另一間屋子,這裏已經事先準備了各種藥材並炮製器具。


    “我去幫師兄。”胡三說道。


    “你師兄自己應付的來,胡三,你來幫我給病人降溫。”齊悅喊道。


    胡三大聲應聲是,快步跑過來。


    阿如飛快的將劉普成齊悅方才的對話記下後,也接著擰手巾敷在傷者額頭上。


    天色漸漸暗下來,院子外的燈逐一點亮,照著依舊守候在門外的眾人。


    因為夜裏涼,謝氏吩咐仆婦取了大毛衣給知府夫婦披上。


    知府夫婦木木任憑人伺候。


    “這不吃不喝的,還要等多久。”謝氏一臉擔憂又皺眉,看向院內,“怎麽能不讓進去看看呢?又不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不懂不要瞎說。”定西侯低聲喝道。


    謝氏冷笑一聲。


    “侯爺懂?”她不鹹不淡的說道。


    定西侯瞪了她一眼。


    謝氏沒有再理會他,端了碗熱湯走向一邊的常雲成。


    “多謝母親。”常雲成接過說道。


    謝氏笑了笑。


    “你昨個好好的關了幾個丫頭為什麽?”她想到什麽低聲問道。


    “月娘的事,就在這幾個丫頭中間。”常雲成亦是低聲答道。


    謝氏恍然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一檔事,被知府夫婦這事鬧的她都忘了。


    “依你看,是誰幹的?”她忙低聲問道。


    常雲成要說什麽忽的停下了。目光隻看向院門口,人也猛地站起來。


    謝氏愣了下隨著他看去,麵色不由沉下來。


    齊悅站在院門口,解下了口罩。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原本齊悅沒出來時他們有無數的話要問要說,但當這女子真的站到麵前時,他們竟然發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公子的情況不是很好。”齊悅深吸一口氣說道。


    此話一出口,知府夫人身子一軟。一口氣沒上來,從嗓子發出一聲兒啊的含糊喊聲。


    “怎麽會?”知府大人一個箭步就衝過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常雲成站在了齊悅身前,當然他沒有麵對齊悅,而是轉過身看著湧過來的眾人。


    “不過,我們會努力救治的,情況雖然不是很好,但還在控製範圍內。”齊悅大聲說道,“你們要相信,我們不會放棄的。現在你們可以進去看看,當然。是從窗戶裏看,劉大夫會回答你們的問題…”


    她的話音未落,知府大人就推開她衝了進去,緊跟在他身後的是被人攙扶著的知府夫人,定西侯遲疑一下,也跟了進去。


    謝氏站在原地沒動,靜靜的看著在門口的齊悅。以及與她站的很近的明顯做出護佑姿態的常雲成。


    齊悅沒有進去,沒聽到劉普成是怎麽安慰以及給知府夫婦解釋的,總之過了一會兒。知府夫婦含著淚離開了,其他人自然也跟著離開了,院子裏外又恢複了安靜,隻不過每個人的心裏都如同開了鍋的水一般沸騰不安。


    劉普成的湯藥灌了下去,傷者的情況稍微好了些,但也隻是稍微好了些,依舊處於昏迷之中。


    日光照亮室內,新的一天又來臨了。


    “尿微黃。”齊悅蹲下來查看尿盆說道。


    阿如提筆記下。


    齊悅站起身從傷者腋下拿出體溫計。


    “四十度。”她說道,同時歎口氣,“溫度又上來了…”


    剛吃了湯藥的時候,傷者出了一身汗溫度退了些,這才沒多久又上來了。


    “脈依舊細數無力。”劉普成說道,放下袖子收回手。


    齊悅看著傷者沉思,伸手在其肋下輕輕按摸,阿如緊張的屏住呼吸,隻怕影響了她。


    “雖然看不到,但我覺得這裏一定有積液。”齊悅說道。


    劉普成聽了也伸手來探。


    昏迷中的傷者發出呻吟。


    “叩擊有痛。”齊悅補充道。


    阿如認真的記下來。


    室內一陣沉默,隻有傷者急促的呼吸。


    “氣陰兩傷,所以脾虛水滯。”劉普成來回踱了幾步,說道,“用炙生黃芪白術當歸黃精茯苓水煎。”


    張同忙應聲是就走。


    “還有。”齊悅正接過阿如一直以來的記錄看,看到什麽開口說道,“病人的體溫午後最高。”


    劉普成看著她有些不太明白。


    “也就是說,他是不規則發熱。”齊悅說道,一麵再次翻看記錄。


    劉普成負手沉思。


    “再加知母丹皮車前子地骨皮。”他一拍手說道。


    張同應了聲,站著沒動。


    “還不快去。”劉普成皺眉看他。


    “師父,還有嗎?”張同眼巴巴的問道。


    齊悅被他逗笑了。


    “有了自會告訴你,自作聰明什麽,快去。”劉普成也笑道。


    張同這才笑著應聲去了。


    室內沉重的氣氛頓時緩解。


    “拿鹽水來,我給他做口腔護理。”齊悅說道,一麵在一旁的水盆中洗手。


    胡三應了聲輕車熟路的去那邊端鹽水,幾人站在一旁,看著齊悅認真的給昏迷的知府公子漱口擦臉。


    隨著她那平和穩重的動作,室內那緊張低沉的氣氛也似乎得到了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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