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點點頭,那麽現在就是正處於對刺客的嚴刑逼供階段咯,她突然有點好奇,“皇上,鳳舞能不能去見一見那刺客?”


    “夜王妃為何會有此想法,刺客有什麽好看的。(.無彈窗廣告)”


    宮內女子但凡聽到刺客二字都容易尖叫連連,卻從未有人對他說想要見刺客一麵的,這個夜王妃,又讓他刮目相看了。


    “嗬嗬,刺客是沒什麽好看的,鳳舞隻是覺得自己從未見過刺客,稍微有些好奇罷了,再者,鳳舞怎麽也是因為他而遭受那切膚之痛,可能打從心底也有些複仇因子在作祟吧。如果不方便的話,皇上可以不必在意鳳舞的無理請求。”


    她說話的時候,顏冥夜一直靜靜的坐著,喝茶,眼睛偶爾瞄他們一眼,那漠不關心的態度卻並不代表他完全沒有在意兩人之間的談話。


    一方麵,他很奇怪於以前膽小又內向的鳳舞和他皇兄說起話來怎麽感覺那麽的平常,就好像他們倆以前就是舊識似的,她說話時雖然也算是彬彬有禮,很有分寸,但在他看來,她眼中心中並沒有其他人對他皇兄的那種懼意和惶恐。


    另一方麵,他也覺得他這皇兄對於鳳舞好像有著不同尋常的好感和容忍度,宮裏的女人那麽多,皇兄喜歡了一個又一個,卻並未對某個女人十分看重,皇兄和他一樣,覺得女人隻是男人的附屬品,有沒有其實都無所謂,隻是滿足欲望的工具罷了,可是皇兄對鳳舞,顯然有著不同一般人的尊重。


    “哈哈哈……好,朕就帶你去看看,不過別怪朕沒有提醒你,天牢裏的有些場麵可是充滿血腥的,到時候可別嚇得奪路而逃。”


    顏冥煜想也不想便答應下來,這看在顏冥夜的眼裏,更加確定了剛剛心中所想,帶鳳舞去天牢看刺客,多麽無稽的請求,他居然都沒有覺得反感而拒絕,這已經不再是看在他夜王的麵子的原因了。


    三人同行,鳳舞雀躍的走在顏冥煜和顏冥夜之間,皇上她不敢超越,自家相公倒是感覺無所謂,反正他跟她生氣也不會砍她腦袋嘛,去天牢的路上,她一直表現得像個春遊路上的小學生。


    相較於她的雀躍興奮,顏冥煜兄弟倆則表現同相當的鎮定和容忍,若是換了其他人,去個天牢還這麽興奮,一準得被顏冥夜批為白癡飯桶之類的,但是這事發生在鳳舞身上,怎麽就讓他覺得她還挺可愛的呢。


    “這裏就是天牢了,鳳舞,你確定你要進去?”


    在進天牢之前,顏冥煜還是問了她一遍,畢竟姑娘家家,進這種地方實在是太奇怪了,一般可沒有人求著他讓他帶她進來的。


    “嗯嗯,都走到這兒了難道還能讓皇上陪鳳舞白走一遭不成,就算是陰曹地府鳳舞也要先逛上一圈再回去。”


    鳳舞信誓旦旦的說道。如果她知道她之後會看到多少血腥的場麵的話,也許她就不會說這些幼稚又可笑的話了。


    天牢的獄卒見了顏冥煜,通通跪拜,鳳舞跟在顏冥煜的身後,後頭還有顏冥夜的跟隨,她頓時覺得底氣十足,差點兒沒跟顏冥煜爭著喊‘平身’了。


    顏冥煜說自己想要親審之前抓到的那名刺客,獄卒長立即帶頭領路。一進天牢大門,便是另一番感覺,陰冷的氣氛,使鳳舞覺得她剛剛後一腳還在天堂,前一腳已邁入地獄之城。


    經過一個長長的過道,過道兩邊什麽都沒有,潮濕的牆壁上好像隱約畫著什麽圖案,但由於年代久遠,已看不清上麵畫的是什麽了。走完那個過道,便看到一張小桌,桌上放著茶具,就畫麵,就如同那些古代電視劇裏大牢的場景,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再往裏走,便是一排排的牢房,一條條粗直的木欄將整個天牢分隔成了一間間的小牢房,每個牢房裏都關著一名或多名犯人,鳳舞的目光掃過左右兩旁牢房裏或坐或躺的犯人們,她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走在一座獨木橋上,橋的兩邊都有著凶猛的野獸,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向她撲來,而她,無處可逃。


    鳳舞的步子漸漸變慢了,很快她便與原本處於她身後的顏冥夜平行,小手還很沒骨氣的意圖抓住他的衣袖,可偏偏顏冥夜那麽巧的一抬手,她伸出去的手落了空,不得悻悻縮回手,緊跟在他身邊,打算目不斜視的走完這一段路。


    這走著走著,鳳舞越來越覺得渾身發毛,精神緊張,這時候從她右邊的牢房隔隙中突然伸出一隻髒不拉肌、骨瘦如柴的手,那手臂好像曾經受過傷,卻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又或者是壓根沒有人替他醫治過吧,傷口腐爛得很厲害,乍一看好像深可見骨,可再仔細點瞧吧,她發現那白白的東西竟然是一些不停蠕動著的肉蛆。


    鳳舞看清之後本能的往後大跳了一步,背部剛好抵在左邊牢房門欄上,想起背後牢房也可以會伸出像自己眼前一樣的手臂,她腿一軟,勉強往中間移動了一點點,手捂著嘴巴,就像隨時就要嘔吐出來。


    其實這樣的情景以前在電視裏或在小說裏偶爾也有看到,她以為,有了大概的印象,充分的心理準備,她看到這些時並不會有多害怕,可當她真正看到活生生的肉蛆在那犯人手臂的傷口裏蠕動時,她很難以言語形容當時心中的感覺,是震撼,是驚嚇,還是恐懼,她無法形容,她隻知道她之前對天牢裏一切的想象都是徒然,電視裏所表現出來的慘劇隻是事實的冰山一角,並且還是已經經過修飾藝術化的東西,和真實的情景比起來,那些什麽都不是。


    “沒事吧?”


    顏冥夜扶了她一把,低頭問道。


    “沒、沒事。”


    沒事才怪,不想被他看破自己心中的脆弱,也不想讓自己之前的堅持成為他以後的笑柄,鳳舞大口的深呼吸,盡力不再去看左右兩邊的一切,兩隻眼睛專注於走在他們前麵的顏冥煜的背影。


    這權力大如天的男人,這俊美得很妖孽的男人,這隻比顏冥夜大上幾歲卻比顏冥夜溫和許多又威嚴行多的男人,這成熟穩重魅力氣質非質的男人,這在自己眼裏越來越放大的背影……


    “啊。”


    砰的一個悶聲,鳳舞直直的撞上了顏冥煜的後背,強大的衝力撞得顏冥煜往前踉蹌了幾步,差點兒摔倒。鳳舞情急之下伸手拽住顏冥煜的腰帶,隻聽得布料撕破的聲音,很顯然,顏冥夜的腰帶被她扯斷了……


    她尷尬的看著自己手中扯下的金絲腰帶,以及麵前那好不容易站穩腳跟還不得不按著自己腰間的顏冥煜。


    “如果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您會跟我說‘沒關係’麽?”


    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對顏冥煜說道。


    “沒關係,不過,把朕的腰帶還給朕,朕這樣可沒辦法和你再去看刺客。”


    出乎鳳舞的意料之外的是,顏冥煜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還對她這麽好脾氣,奇怪,真的好奇怪。


    鳳舞楞楞的把手中的腰帶遞給顏冥煜,隻見他背過身,把斷掉的腰帶圍在腰上,過了一小會兒,他再轉過身來的時候,腰帶居然又好好的掛著他的腰上,之前斷掉的地方,已經找不到了。鳳舞看著這驚奇的事情,滿以為自己這是產生幻覺了,她使勁揉揉眼睛,雖然知道這麽幼稚的行為是她不應該做的,隻是她真的很難相信顏冥煜一轉身怎麽就能讓它完好如初的。


    “前麵就是那刺客的牢房了,我們繼續走吧,”


    顏冥煜像是什麽事兒也沒發生,還對她微笑著說話,鳳舞開始覺得這一切都是幻覺了,哪有這樣寬容的沒理由的皇帝啊。


    憋住滿心的疑問,鳳舞決定見過那刺客之後再悄悄的問問顏冥夜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看他那鎮定自若的臉,好像對一切很了如指掌,就她一個被蒙在鼓裏,不憤。


    關押刺客的牢房好像和其他牢房不太一樣,麵積更大,更明亮,也更……特別。要說這牢房吧,不如說它是刑房更貼切些,因為除了鎖住他的十字木架,房內還有著很多她說不出名字的刑具,那架勢,好像隨時超過滿清十大酷刑了。


    鳳舞很想發問,不過在看到十字木架上用鐵鏈鎖住的男人之後,她頓時腦袋空白,想問的一切都突然消失了,她心裏想不到任何東西,她眼睛不再四處流轉觀望,而是定格在這個滿身傷痕卻還擁有著放蕩不羈的表情的男人臉上。


    如果說她對這名刺客滿身上傷而心有準備,那最讓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卻是他的臉,他……


    “阿喜?”


    鳳舞難以置信的衝到那名刺客的麵前,失聲喊道。


    聽到她的聲音,刺客隻是歪著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更別提和她打招呼了,可站的越近,她看的越清楚,那張臉,分明和阿喜生得一模一樣,唯獨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放蕩不羈,那是不屬於阿喜應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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