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淩早就知道,九皇叔一定會來問他,畢竟在東陵,最熟悉稷下學宮的人就是他了,可惜對景陽這位小師叔,王錦淩知道的也不多。


    王錦淩將景陽寫給他的信,遞給九皇叔,待九皇叔看完,才道:“我這位小師叔是孤兒,父母不詳,從小在稷下學宮長大,被前一任宮主收為關門弟子。


    景陽是他的字,至於名字據說是沒有,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就無人得知了。他在十年前就去遊學了,一直到最近才回來,在此之前我沒有見過他。”


    “從孤兒到宮主的關門弟子,你這位小師叔不簡單。”這就是一個迷樣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存在,本身就是透著疑點。


    “他在外麵雖然名聲不顯,可在稷下學宮卻與我齊名,我眼瞎,他出身差,每每提到他,宮主弟子無不佩服。稷下學宮孤兒很多,可沒有一個人有他這樣的成,能從那麽多孤兒中脫穎而出,他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多少貧困人家,把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丟到稷下學宮門口,奢望能被帶入稷下學宮,識文斷字,日後好出人頭地。


    這些人被帶入稷下學宮,隻作為小廝和書僮一樣的存在,沒有一個人能成為稷下學宮的學生。


    隻有景陽,隻有景陽被前任宮主看中,從孤兒成了稷下學宮的學生,成為宮主的關門弟子,這樣的一個人,讓人不得不防。


    可不管九皇叔和王錦淩,對景陽的到來有多不歡迎,都無法阻止、也無法更改景陽要來東陵的事實。


    而更巧合的是,這位景陽先生,居然和鳳輕塵同一天進城,當然兩人在城外並沒有見麵。


    因景陽身份特殊,皇上早派了禮部的官員,和國子監的人在城門口等候,當景陽的馬車進城時,進城的人都一一退開,鳳輕塵也在其中。


    帶有稷下學宮標誌的馬車,從眾人讓出來的路上,緩緩駛進城內,有見識到的人看到這標誌,便激動的嚷了起來:“是稷下學宮,是稷下學宮的人。天啊,我運氣真好,居然和稷下學宮的大儒一同進城。”


    “稷下學宮的大儒怎麽會來東陵,稷下學宮不是因為文淵先生的死,遷怒東陵,說是三年內都不招收東陵的學子嘛,怎麽會有稷下學宮的人來?”城門外,眾人議論紛紛,鳳輕塵不想聽也聽進了一二,微閉的雙眸緩緩睜開,眼中閃過迷茫之色。


    是呀,稷下學宮的人,怎麽會在這個時候來東陵?


    別人不知,鳳輕塵卻是知曉,稷下學宮因文淵先生之死,對東陵皇室恨之入骨,要不是看在王錦淩的麵子上,恐怕不是三年不收東陵學子,而是永遠都不收了。


    這樣的情況下,稷下學宮的人怎麽會以官方的形勢來東陵,這裏麵莫非有什麽?


    在鳳輕塵思索間,城門已恢複正常,眾人又開始排隊進城,鳳輕塵隻好把這事暫時放下,橫豎稷下學宮的人來東陵,肯定不會是針對她。


    鳳輕塵補辦了完整的路引,自是大大方方進城,守城門的小兵一看是鳳輕塵,啪的一聲站直,恭敬地喊了一聲:“鳳姑娘,請!”


    “鳳姑娘?哪位鳳姑娘?”城門口好事的人不少,立馬就有人起哄似的問起來。


    “除了鳳府大小姐,還有哪位鳳姑娘。”


    城門口,一群普通百姓立馬放下稷下學宮的人,開始說起鳳輕塵來。在普通老百姓眼中,稷下學宮的人離他們太遠了,施粥布藥的鳳輕塵明顯更容易親近。


    作為眾人論談人焦點,鳳輕塵並不高興,風頭太甚不是什麽好事。而很快她就更不高興了,因為她的馬車一進城就被人攔住。


    “鳳姑娘,遇到你真是太好了。稷下學宮的景陽先生在路上受了風寒,病得很嚴重,從城門到宮裏還要半個時辰,您能不能上前看看,先替景陽先生診治一番?”


    來人是禮部的一個小官員,說話相當客氣,甚至帶著幾分討好,就怕鳳輕塵說不。


    要不是在大街上,鳳輕塵也許真會說不,可四周這麽多人在,甚至還有一些書生學子,她要說不治,這些人說不定會把稷下學宮,拒絕東陵學子求學的罪名安在她頭上。


    雖然前來求診的是東陵官員,這東陵官員也是為了討好稷下學宮的人,可鳳輕塵卻對那位景陽先生很不喜。


    “讓我去醫治,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景陽先生的意思?”鳳輕塵試探地問了一句。


    不知是她多心還是怎麽了,她總有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這種情況下,她必須得治,而且還必須治好,要是景陽先生有個三長兩短,她就慘了。


    一連兩位先生死在東陵境內,稷下學宮不發飆才有鬼。


    “是下官的意思,已求得景陽先生同意。”


    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鳳輕塵明顯是被自己人給坑了。


    “稍候。”鳳輕塵沒辦法,隻得在馬車裏啟動智能醫療包,拿出藥箱和醫治風寒用的藥。


    “把馬車停到角落裏去,風寒怕寒怕風,馬車停在風道口,對先生的病沒有好處。”鳳輕塵下了馬車,先讓稷下學宮的車夫,把馬車趕到無路的角落,才上前。


    “多謝姑娘。”稷下學宮的車夫立馬照做,鳳輕塵上前時,小書僮上前替鳳輕塵撩起車簾:“鳳姑娘,請。”


    風寒患者不宜吹風,鳳輕塵隻能去車內診治,對此鳳輕塵並不在意,大大方方的上了馬車,可一上馬鳳輕塵就愣了。


    這人怎麽這麽年輕?


    錦淩才識不凡,名滿天下可依舊隻能以公子相稱,她以為先生之稱,都是給德高望重之人,一如元希先生、文淵先生。可這位景陽先生看上去,似乎隻比錦淩大幾歲。


    “鳳姑娘,給你添麻煩了,本不願打擾鳳姑娘,實在是我這個樣子,不好見人。”景陽一臉尷尬,略有幾分年輕人的羞澀。


    因風寒,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雙眼水霧霧的,看上去軟綿好欺,半點大儒的風範都沒有。


    這樣的人,很容易讓人失了防備,鳳輕塵在看到景陽的那一刹那,就覺得自己想太多了。鳳輕塵默默地收回眼神,微微一笑:“景陽先生言重了,我是大夫,這本就是我該做的。”


    鳳輕塵低頭打開藥箱,也因此錯過了景陽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


    要讓一個人記住,要麽施恩於他,要麽欠他的恩情。現在的鳳輕塵不需要他施恩,那麽他就欠鳳輕塵一個人情,日後他要找鳳輕塵,才順理成章,不會讓人懷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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