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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演播室旁邊的大屏幕上,正在播出今年三月份的一個節目視頻——


    以催淚彈著稱的座談節目主持元長蘭,頭一次沒有對嘉賓展開煽情攻勢,更沒有用“一個很重要的人今天也來到了現場……”作為開場白。她特別直接的看著對麵的青年,“榮澤你對這次星耀獎最佳男主角的歸屬怎麽看?”


    對麵大格子單人沙發上,一個青年雙肘支在扶手上靠坐著。淡白綠色細格子襯衫加灰色暗條紋長褲,算不上多驚豔的打扮。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卻都被牢牢吸引到他身上——厲榮澤屬於那種一眼看過去也不覺得有多好看,偏偏第二眼就教人挪不開。


    演播廳裏的幾個人正是這樣,本來這隻是節目的一個花絮——播放半年前的一段視頻,但是他們一個個全部都投入了進去,看得十分用心,就像從來沒看過電視似的。就衝著這種敬業的態度!導演下來免不了要發紅包了。


    元長蘭別名院長,圈子裏小輩們也甚少按慣例尊稱她元姐或者元老師。這還不是因為她別具一格的主持風格,倒不是非要為難人……就是凡事上了她節目的人,沒一個不是哭著下來的。不論是談親情友情愛情,好的壞的心酸的不堪回首的,就是非要你哭不可。曾經有人自詡心髒強健,催淚彈對他不起作用,上了節目之後也真是男人了一把,不論元長蘭說什麽都堅決不動容,結果那可真是一場大戲!元長蘭直接扒出了這人初戀,才提了兩句那人臉色就變了,等到元長蘭笑說,今天我也把他請到了現場。那人臉都白了,才說了句元姐……頓時痛哭失聲,節目險些沒做下去。後來圈子裏才傳出,原來那人不是被感動的,而是被嚇的。因為元長蘭口裏的那個‘初戀’根本就是‘星火傳媒’董事長的小兒子。從這以後,人人都知道了元長蘭的風格,反正不說別的,上了她的節目先哭一把再說。因此在得知新生代的實力派演員,也是中辰這幾年風頭正勁的當紅小生厲榮澤要上這個節目,馬上引起了各方關注。幸災樂禍的人不在少數,可也真是奇怪了,院長大人這次竟然溫柔成這樣,從頭到尾就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屏幕上,厲榮澤並沒有因為這種特殊待遇表現的受寵若驚,臉上沒露出太明顯太誇張的神情,和一般那些迫切希望引起注意的明星相比,表情真是寡淡極了。但是粉絲什麽的還真吃他這一套。直呼男神就是有格調!


    院長大人竟然也沒為難,因此節目頭一次這麽不鹹不淡的收尾,最後製片都不滿意了,想直接把這一集掐掉,後來想想預告都播出去了,還是作罷。其實他們要看的也隻是其中一段,就是厲榮澤關於星耀獎最佳男主角歸屬的回答。


    說起來也挺沒意思的,厲榮澤也隻是沉穩嫻熟的踢了一圈皮球,說了一些自己也很希望得獎雲雲。但是大概由於他優的風度,到多了幾分看點。


    短短的視頻很快播放完畢,鏡頭重新轉回了演播廳,主持人誇張的感歎道,“厲老師又一次心想事成了,這已經是他第二個最佳男演員的獎——”


    “哼!”電視機前傳來一聲極其不滿的聲音,正在直播的女主持就被無情掐斷了聲音。


    接著“砰”的一聲,遙控器被人扔到了地板上。也沒多用力,就是那麽隨手一撇。但是其中克製的煩躁不滿就已經表露無遺。


    也屬於當紅小生之一的宋天成一直都挺滿意自己的名字,宋天成,老天都送他成功。但是在連續三次,他的名字出現在提名名單上,卻沒有捧回獎杯的時候,這個名字已經變成了一種嘲諷。其實第一次完全和厲榮澤沒半點關係,但是這麽幾年來被拿來各方比較,私下的種種齟齬,以及那兩次陪太子讀書的經曆,已經足以一個心胸不夠寬廣的人把對方當做自己最大的絆腳石了。


    不過宋天成能怎麽辦呢?他當然知道最有效的途徑就是自己努力,在實力上徹底壓製對方,但是他自己也知道,這幾乎沒多大可能,因為這兩年厲榮澤發展的太快了。這次拿回星耀獎影帝之後,就要往電影方麵發展了吧,再後麵就是走國際路線?


    越想著,心裏的不痛快就越像是滾雪球一般發展壯大,他彎腰撿起之前因為對方的無稽之談被自己扔到一邊的手機,撥回了之前那個號碼。


    第一章


    修長的手指端起玻璃酒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仿佛安靜了一瞬。這隻手實在是太漂亮了,弧度優美,表皮細膩,在混亂斑斕的燈光的之下都能散發出說不出的優和力度。


    “操,你……你這是男人的手嗎?”張小寧迷蒙著眼睛,一把抓住對麵方婪的手腕,拉到自己眼前幾厘米的地方仔細查看,嘴裏不住發出嘖嘖的聲音。


    張小寧嘴巴裏夾雜著酒氣的熱氣隨著他說話噴在方婪手背上,惹得他眉頭一皺,毫不留情的把手抽了回來,重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張小寧已經醉得差不多了,眼神愣愣的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


    方婪是十分鍾之前才剛剛坐在這裏的,半小時前才下長途大巴。他因為一樁很重要的事情去了趟隔壁市的深山老林,半個月都沒睡一個囫圇覺。回來還沒顧得上歇一口氣就接到了張小寧的電話。說是十萬火急,非要馬上見到他,不然他就要爬上外白渡橋跳江,跳之前還要大呼三聲方婪的名字。


    想到這裏,方婪眼皮就跳了一下,別說,他還真有點相信這貨真能幹得出來。不過等他好不容易在個角旮旯找到這個群魔亂舞的小酒吧,張小寧竟然已經爛醉如泥。他一偏頭,躲過張小寧又要伸過來的爪子,看著對方醉眼迷離,蠢蠢欲動的樣子,想了想又站起來特意把高腳凳向另一邊踢了踢,才重新坐回去。他可不認識這貨。


    果然沒多久,張小寧已經大哭大


    大叫起來,人來瘋的開始一件件脫衣服,竟然還試圖要爬上吧台。酒吧保安沒兩下就被驚動了,熟門熟路壓著他肩膀把他壓回椅子上,隨即四周環視了一下。方婪連忙低下頭,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用行動堅決表明自己和那個酒瘋子不是一路人。保安見沒找著張小寧的同伴,也不以為意,這種獨自來酒吧買醉的人他們見多了。直接從張小寧口袋的錢包裏翻出錢來付了酒費,就叉起張小寧朝著酒吧後門過去。


    頓時安靜不少,剛巧之前的重金屬音樂被一首帶著些懷念味道的慢歌取代,氣氛一下子變得不錯,讓長途奔波之後的方婪有點懶得站起來,在手中轉了兩圈杯子,他琢磨著過多長時間去後門把張小寧撿回來。


    “萍萍,萍萍……”


    旁邊之前張小寧坐的位置現在是一個中年男人。現在正抖著手往嘴巴裏灌酒,滿臉涕泗橫流,那樣子……估計他親媽都不認識。


    方婪隨便看了一眼就有點不高興了,他可不會看錯,那老男人杯子裏的是這家店最貴的酒,當然也是最好的酒,最重要的是,偏偏是方婪這陣子最喜歡喝的酒。但是看那個人抖著手往嘴裏灌的勁頭,就像喝鳩酒似的。


    浪費,真他媽浪費。


    方婪在心裏恨恨的罵道。別說最近和張小寧那小子廝混久了,他也習慣起說髒字了。以前是罵人不帶髒字,現在是帶髒字未必罵人。


    隨即,他低頭看了眼自己就要見底的杯子,不由得歎了口氣。


    “萍萍,我的萍萍……”旁邊那個老男人還在那鬼哭狼嚎,方婪瞥了他一眼,頗有點不屑的想,不就一個女人,何必呢?


    “哥,要加滿嗎?”


    聽到酒保的問話,方婪差點一個“行啊”就要脫口而出。伸手捏了捏錢包,嘴角一拉,“暫時不用了。”


    酒保倒也沒糾纏,一點頭就走到另外一邊去了。隻是現在馬上就走似乎有那麽點沒麵子?餘光看見旁邊那人一口一個“萍萍”的買醉,方婪心裏略微有點後悔,早知道就把張小寧那貨的錢包扣下了。一喝醉就拉著自己的手發惡心,怎麽著也要收點精神損失費不是?


    坐了幾分鍾,方婪看著差不多了,站起來正要結賬。忽然身邊那個中年男人被一把拉了起來。


    一個身材高大一身肌肉的男人直接揪住那個老男人的衣領,不耐煩的往外拽。沒想到那個老男人像是蒼蠅見蜜一樣,一見到肌肉男就兩眼放光,整個兒貼了上去,嘴裏還不停的嚷嚷著什麽“萍萍,萍萍”的。肌肉男這哪能樂意啊,沒見那老男人滿臉口水外帶酒水的就往他身上蹭。方婪差點都以為對方要動手了,沒想到那肌肉男還真能忍,臉都青了,硬是沒說一句髒話。


    方婪忍不住自個在心裏想,他最近跟著張小寧是學壞了還是學壞了,沒看人家這多有素質啊?


    八成是那肌肉男終於忍無可忍,突然爆嗬一聲,“王宇航,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叫老子全名,平你妹啊,聽起來就娘們。”


    方婪頓時打了個突,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味兒,感情之前那夢中情人似的一疊聲“萍萍”,叫得都是眼前這位……高大勇猛的,壯士?又忍不住仔細去看那老男人,少說也都有四五十歲了,肚子發福,突起一個圓潤的弧度,腦門上已經開始有“地方支援中央”的趨勢。倒是屁股……方婪目光詭異的拐了個彎,隨即就感覺到那個肌肉男瞪視了過來。方婪幹笑了聲,把酒杯裏最後那點兒**一飲而盡,果斷結賬走人。


    那老男人還在那哭哭啼啼,說著什麽“不要生氣”什麽的,肌肉男一邊嗯嗯啊啊的答應了,一邊掏出錢包結賬。方婪拿了找的零錢放進錢包,不甘心的又翻了一遍,仍舊是隻剩下一張綠票子,和幾張五塊一塊的零錢,連一個鋼鏰都沒翻出來。


    還真有點心酸。


    順便慶幸一下,最後一下刹住了車,要是沒把持住再要了一杯,他就真得和張小寧一個下場了。


    等繞到酒吧後門,準備挽救一下自己的革命戰友。就剛好看見一輛滬a的四位數牌照的車絕塵而去,轉頭一看,張小寧已經不在地上了。方婪早就料到是這樣,張小寧他們家一向不怎麽樂意他結交那些包括自己在內的狐朋狗友。


    酒吧的嘈雜因為一牆之隔變得隱隱若若。


    方婪掏出手機,本想發個短信,又給放了回去。交朋友有時候也要門當戶對,上輩子他們認識要比如今晚上不少,那時候他的身份和現在可不一樣。但是來回比較一下張小寧那時和如今的態度,就發現竟然沒什麽差別。方婪也挺感慨,張小寧再這樣的身家背景,竟然還能頗有幾分俠氣。要不是這樣,方婪也不會明明被人家爹媽嫌棄還非要和對方來往。


    才是初夏,溫度還沒有完全升起來,尤其是夜裏仍舊涼意陣陣。一股冷風順著方婪的領口鑽了進去。方婪順手扣上領口的兩顆扣子。遠處,標誌性的高層建築紛紛亮起燈光,在夜幕之前凸顯出一個個形狀,繽紛的霓虹隱隱約約,就像是漂浮在霧氣中一樣分辨不出,但是又足以讓人再腦海裏描畫出明珠塔下,外灘已經分不清色彩的連綿光彩,以及那些同樣繽紛,卻顫動著的倒影。


    這是一個黝黑的小巷子,但是又剛好是條回去的近道。那些燈火離自己太遠,一點也不能照亮這裏的路。


    對此,方婪的解決辦法是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相比於外放真氣照明之類,他必須得說——科技改變生活!


    些微的傷感也不過是曇花一現,想到自己從深山裏帶回來的東西,他嘴角一翹,隨即加快了步伐。


    忽然一條黑黢黢的身影從側邊直直衝出來,方婪給一驚,敏捷的後退了幾步。說起來,最近也不知怎麽回事,s市最近


    特別亂,短短幾個月,犯罪率竟然突破了近十年來的最高數據。都讓他忍不住產生了些別的懷疑。不過張小寧挑的這個地方也真是偏,他毫不懷疑這裏蟄伏著至少十幾個犯罪窩點。


    等到那個黑影出現在路燈下麵,方婪才看清,衝出來這個並不是什麽地痞混混,而是個流浪漢。已經是初夏了,這人身上還穿著件幾乎已經看不清顏色的外套。頭發挺長到了肩膀,披散著,根本看不清容貌,倒是那雙眼睛,竟然精亮精亮的。但是僅僅跑了不遠,腳一蹩,就倒在地上。


    馬上又傳來一陣呼和聲,夾雜著雜亂的腳步聲,又幾個流浪漢從黑巷子裏衝出來,顯然是追著前麵這個人的,見到方婪站在不遠處愣了一愣。動作也遲疑了一下。但是接著,他們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猛然衝了過來。


    也不知道之前那個家夥是搶了地盤還是少交了“保護費”,這五個人手裏都拿著木棒什麽的,看樣子還真挺來勢洶洶。


    不過現在麽……方婪嗤笑了一下,看來就算之前是要教訓前麵的流浪漢,現在已經變成了順便宰宰他這隻“肥”羊。


    方婪搖頭不已,真想把錢包甩在他們臉上,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麽叫社會艱辛!


    他兩隻手一直都插在褲子口袋裏,這時候也沒打算拿出來,直接遠遠繞開還躺在地上那個人走了過去。


    那五個人果然轉換了方向,目標變成了方婪。


    方婪就像沒看見那朝著自己砸來的木棍一樣,一腳對著那人小腹踹了下去,又準又很,正對著要命的穴道。那一棒當然沒落下來,人也一下飛了出去,蜷縮在地麵上痛苦呻/吟。剩下四個人都看呆了,想必是沒想到這隻“肥羊”竟然這麽硬邦邦,簡直咯牙。


    四下對視一眼,忽然扔下手裏的武器,拔腿朝著不同方向跑去,撤退的十分之果斷,瞬間整個街道又變得空蕩蕩了。地上的那兩個人直接被方婪忽略不計。他也沒打算記起來,仍舊保持著手插兜的姿勢,朝著之前的方向走了過去。


    沒想到最先跑出來的那個流浪漢忽然一躍而起,從背後躥了上來,撲向方婪。幸好方婪反應夠快,堪堪躲開。方婪偏頭瞅了一眼,立刻快走幾步甩開,根本不想搭理。要不是之前這個人衝出來之後沒有跑到自己跟前求救,他恐怕就要把他和那五個人當成一夥了。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利用一下過路人的好心,跑出來假裝被追打。等到路人準備鋤強扶弱,維護正義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才是落網的獵物。


    這些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守著那株無花草開花的半個月,極其耗費精力。方婪現在滿心滿意都在懷裏小匣子上。那流浪漢像是之前被打傷了腿,走路有點瘸,方婪一加快步伐他就趕不上來了。


    方婪頭也不回,根本沒放心上,快走幾步離開了。


    世間輪回,自有因果,我渡眾生,誰人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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