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辰手中的酒喝不到兩口,門鈴響起來,他走出來往鐵門外望,隱約看到一個嬌嬌柔柔的女孩子的身影,一瀑微卷的黑發。舒煺挍鴀郠


    “小樵!”他渾身一震,失聲念著她的名字,穿著室內拖鞋就這樣奔出去,腳步竟有些踉蹌。


    “小……”近到咫尺終於看清,那不是他的小樵,她早就狠心走了,哪裏會回來,哪裏會心疼他一個人孤零零的過這個年。


    “穆大哥……”詠新看著鐵門內男人瞬息萬變的表情,有點不知所措。


    穆以辰穩了穩心緒,才緩了表情,略笑一笑,一邊給她開門:“你怎麽來了,怎麽沒回家過年?灩”


    “嘻嘻,我還怕你不在呢,運氣真好。”詠新笑嘻嘻一邊進門,一邊把沉沉的大背包解下來,一張小臉皺巴巴的:“別提了,都怪我貪心,兼職那裏跟人換班多做了幾天,又沒有提早去訂火車票了,沒票了。我媽說機票太貴,叫我索性就別回去了,反正春節加班費翻倍哈哈。”


    穆以辰接過她的背包,皺皺眉:“背的什麽這麽重。快進去喝口水,瞧你大冬天都背出一頭汗。”


    一斤客廳,詠新就打開背包,把裏麵的東西統統倒在桌子上。“看,全是我媽給寄來的,她叫我帶給你。說大過年的我們家也沒什麽好東西可帶給你,就這些山貨什麽的還算地道,你平時肯定難得吃這些,吃個新鮮。梭”


    穆以辰看著那一堆東西心裏一暖:“現在你媽媽身體恢複得怎麽樣?叫她多休息,別客氣這些。”


    詠新輕鬆地笑笑:“她說恢複得很好呢。還說再過一陣子,要出去攬點兒活做。”


    穆以辰揉了揉眉心:“叫她別出去做事了,身體要緊,你的兼職也辭了吧,不是馬上畢業了,到我公司來,反正……你專業也對口。”


    “真的?”詠新聞言眼睛都亮起來,可隻一瞬,眼裏的光芒又滅下去:“穆大哥,你們公司多少人擠著要進去啊,我聽同學說,至少是研究生文憑才有優勢,我……我專業又不怎麽樣。我知道你是照顧我家境……可我不想給你再添麻煩。”


    這女孩實在懂事得叫人心疼,穆以辰看著她越來越低垂的小腦袋,隻見一頭黑發全垂了下來,她和小樵最像的,就是這一頭微卷如藻的頭發吧,發絲柔亮蜿蜒,如嬰兒的胎發一樣細細軟軟招人疼。


    “穆大哥?”詠新見他半天不說話,抬眼卻見他盯著自己頭頂發呆的樣子,便伸手在他麵前晃著。


    穆以辰回過神來,拍了拍她腦袋:“專業不好?專業不好就去補!還兼什麽職浪費時間,你放心,穆氏薪水雖然高,但從不養閑人,過了年就給我帶履曆到穆氏報告,先實習三個月再說。”


    “哦……”


    “……這是什麽?”穆以辰轉開話題,拿起桌上一截烏囧囧的東西問。


    “……這是熏煙黃牛肉,這個可好吃了,還有,這是煙臘腸,這是酸棗幹,這是蠶豆醬……”詠新翻出來一樣一樣介紹,突然抬頭發問:“咦?穆大哥,你這裏怎麽一個人也沒有,平時不是挺熱鬧,管家和工人呢?”


    “哦,都放假回去了。”


    “那……你爸媽不過來和你一起過年嗎?你也不回曼哈頓?”


    穆以辰扯一扯嘴角,也不掩飾那份無奈:“嗬,我媽還在氣我離婚的事兒呢,不回來我這裏,說他們到唐人區跟老夥伴們一起過年,也不稀罕我回去。”


    “哦……”詠新知道自己又觸及了他最傷心的事,趕緊休了口。她打量一下這燈火通明卻空蕩蕩的客廳,突然莞爾:“要不,我給你做臘味煲仔飯吃吧!反正我這個年也得一個人過,咱倆湊合著吃年夜飯吧!而且……我估計這些東西,你自己也不會弄吧。”她指著桌上那一堆香腸臘肉。


    “別麻煩了,還是我請你吃飯吧,我們出去吃。”


    “不用不用,外麵什麽飯你沒吃膩啊。我跟你說,我媽熏的煙肉比什麽大餐都好吃,我去給你做,順便看看你冰箱裏還有些什麽也弄出來。”詠新推他在沙發坐下,自己進廚房去折騰去了。穆以辰笑笑,撈起電話打到餐廳再叫了幾樣外賣。


    詠新媽媽的煙肉果然美味,詠新用砂鍋煲了臘味飯出來,又從冰箱找了一些食材簡單做了幾樣配菜,穆以辰吃著,竟比星級酒樓的飯菜對胃口。自從和小樵離婚以後,似乎就這一餐吃得算有味兒的。其實他心裏知道為什麽。在小樵剛離開的那段日子裏,他幾回出醜醉酒失態最狼狽的樣子,都叫詠新這小丫頭碰見了,於是她倒成了自己的垃圾桶,關於小樵的所有情緒都吐露給了她。在她麵前,就不需要戴麵具,有多思念小樵,都可以盡情說出來。


    “大過年的,我們還是碰杯酒吧。新年快樂!”穆以辰說著端起杯子。


    “嗯,新年快樂!”詠新也笑嘻嘻舉起杯子碰了碰,又補了句:“我酒量不行,陪你喝一杯就是。不過你也別又多喝。”


    而這邊,邊策和小樵在英國的第一個中國年,也算過得有聲有色,熱鬧得幾乎讓她忘記了客在異鄉的處境。


    “新年快樂!”


    “恭喜發財!”


    “早生貴子!”


    年夜席菜式混亂中英亂搭,小樵吃著媽媽做的餃子,喝著邊策親手榨的柳橙汁,聽著洋同學們用蹩腳的中文亂扯吉祥話,有點不清楚自己這是在那個時空裏熱鬧著,但總之,這一刻還是開心的。


    吃完飯,同學們竟然都準備了表演取樂的小節目,邊策也是準備充分,樓上活動室麥克風音響一應俱全。幾個同學的小魔術和舞蹈表演完,大家開始起哄要小樵表演,小樵拗不過,就說那唱首歌吧。邊策就在一邊看著,看小樵臉紅撲撲的,挺著個大肚子站在小小的台子中間,眉眼彎彎聲音軟糯地唱起英國歌謠。可她才上口不到幾句,表情就變得奇怪起來。原來,這樣的熱鬧也感染到肚子裏的寶寶,小樵覺得肚皮一陣一陣動彈著,而且,孕後期特別尿頻,有時候寶貝還會咚一聲踢在膀胱上,小樵又好氣又好笑,說對不起,我要上廁所,然後在大家的爆笑聲裏丟下麥克風跑了。


    小樵坐在馬桶上半天,明明是極想上廁所,卻什麽也拉不出來,小樵隻好又無奈地提起褲子。剛要伸手去按衝水閥,卻驚見馬桶裏是一片水紅。


    見紅了!雖然預產期還有兩周,但是醫生已經把產程可能出現情況全部告訴了小樵。小樵此時雖然有點緊張,但還不至於驚慌失措。她激動萬分又故作鎮定地出去宣布消息:我要生了。


    “啊?”所有人發出一樣的驚歎。最後還是安太太有經驗,沉著有序地交代管家繼續招待客人,安排他們的住宿,一邊叫邊策去開車子出來,自己則帶上待產包和早準備好的巧克力,扶著小樵出門。


    已經訂好的婦產醫院倒是不遠,但是陣痛說來就來了,小樵在車後座上咬著唇,蜷著身子窩在安太太的懷裏。邊策透過後視鏡看她瑟瑟發抖的樣子,掛檔的手有點兒不聽使喚。即使他私底下已經了解了很多生產產程的知識,知道這時候的陣痛隻是剛剛開始,痛的還遠在後頭,但聽到她輕聲的哼哼,一顆心就已經擰成了麻花。


    到了醫院時,小樵已經疼得有點直不起腰了,急急忙忙被送進邊策一早訂好的家化病房。接著就是胎心監測什麽的一堆檢查,醫生說從指標看,小樵宮口過緊,還一指也未開,距離真正分娩至少還要十幾個小時,建議她在羊水未破之前,在醫院爬一爬樓梯,或多走動,這樣有利於加快產程。


    “爬樓梯?!她疼成這樣你叫她爬樓梯!”邊策簡直要跳起來。


    大概是他暴怒的樣子太猙獰,加上醫護們都知道這位爺是高層吩咐下來要特殊照顧的,醫生好脾氣地忐忑說:“實在不願意爬……就躺著吧……”安太太一旁扯了扯邊策袖子:“醫生說的有道理,能加快產程總比幹疼十幾個小時強吧。還是爬吧,我們扶著她爬。”


    就這樣,小樵被架著兩邊胳膊,一邊吸著氣哼哼,一邊上下爬樓梯。爬一層歇一會兒,又在走廊上來回走動。邊策咬牙切齒罵罵咧咧:“不是當地最好的醫院嗎!怎麽用爬樓梯這麽落後的辦法!”小樵看他有點失控的樣子,忍著疼抬起臉反倒安慰他:“這是最天然有效的辦法呀,總比藥物幹預好,沒事,我還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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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樨子話癆煩了:


    額……童鞋們,詠新是好姑娘,邊策也是好男人……要不……要不下一章我就讓穆以辰從了詠新,讓小樵改嫁邊策???


    然後再加一句,從此他們過上幸福的生活,就完了,木哈哈哈哈哈!


    你們會不會把我片了做成爆炒雍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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