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招呼完,莫愁便暗道不好。女子身份的莫愁與白瞑並不熟,她這樣熱情的打招呼,未免有些失禮了。


    不過,莫愁還沒來得及多想,隻見身旁的小男孩一見到白瞑,竟如同見鬼一般,飛也似的轉身便跑。


    “喂!”小男孩跑的飛快,莫愁叫也叫不住。再看白瞑,也是一臉意外神色。


    “他認識你?”莫愁問道。


    “我不認識他。”白瞑搖了搖頭道。


    “公子。”白瞑身後跟著的侍從突然道:“小的認識這小孩。”


    那侍從莫愁認得,姓衛名黯,向來形影不離的跟在白瞑身後,武功極高,總是來無影去無蹤,如同鬼魅一般存在的影子侍從,莫愁在莫府裏就見過了。那時候她與弟弟莫憂追打,從客堂前經過,他便護在白瞑身前。


    “前兩日公子讓小的去五裏坡的時候,小的曾與這小孩打過交道。”衛黯道。


    “五裏坡?”莫愁驚疑的看了看白瞑主仆,道:“那你定是打罵那小孩了,要不然他也不會見你就跑!”原來那小孩不是見到白瞑跑,而是見到了衛黯才跑的。


    “在下……在下才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衛黯麵色微哂,道:“隻不過那小孩太過油滑了!”


    “油滑?”莫愁倒不覺得那小孩油滑,倒有些純真,又可憐,心腸又好,還想問莫愁借錢給難民買冬衣與食物。


    “衛黯定是在那小孩麵前吃了虧吧!”白瞑笑了笑,朝莫愁問道:“莫小姐認得那小孩?”


    “不認得。”莫愁搖了搖頭,道:“隻不過看他怪可憐的,想收留他,結果被你的侍從嚇跑了!”


    “莫小姐真是好心腸。”白瞑讚道。


    “不敢當。”莫愁道:“隻是沒想到京城號稱天下第一等的繁榮之地,城外竟然還有不少衣不遮寒食不果腹的難民沒人管。”


    “衣不遮寒食不果腹的難民?”白瞑微微皺了皺眉,問道:“莫小姐從何處得知的?”


    “剛才那小孩說了。”莫愁沒看見白瞑的表情,隻顧道:“聽說朝庭專設了衙門為難民發放衣服食物,卻原來那些東西根本沒到難民手中呢!”


    “看來,是有人貪汙了那些錢財呢!”白瞑附和道。


    “也許吧!”莫愁點了點頭道:“人性本貪,有些人為了錢財利益,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貪一些並沒有什麽,莫愁生在商家,為了生意,行賄手段也用過不少,若那些人都不貪,許多事就會難辦許多。就怕的是有些人為了錢財不顧一切,甚至沒了良心惘顧他人性命。


    “不過,朝庭官場之事我這等小女子自然是管不著的。隻是,也不能見死不救吧!”莫愁笑了笑,道:“白公子可有興趣做回大善人呢?”白瞑看著就像個有錢人,莫愁決定拉個人一起做善事,也好減輕一些負擔,雖然香雪海最近賺了不少錢,但要把那六十萬兩私房錢賺回來,可不是一時半會便賺得回來的。因此,莫愁雖然有香雪海那麽值錢的一處固定資產,但她手頭的現錢卻並不多。


    “如何做?”


    “很簡單,也不過是送些冬衣食物給城外那些難民罷了!”


    “如此善事,白某自然樂意之至。”


    “那好,小女子也不便出門,若公子下午有空,小女子便請哥哥與公子至莫家客棧詳談。”以女子身份與白瞑交談,莫愁總有些拘謹,還是回去換個身再來吧。


    “也好,天氣寒冷,莫小姐本就該呆在家裏,這些事情,讓男子來做便可。”白瞑點頭道。


    莫愁朝白瞑福了一福道:“那小女子先告退了!”


    “莫小姐慢走。”白瞑抱拳回禮道。


    待莫愁走後,白瞑朝侍立一旁的衛黯問道:“剛才那小孩是什麽身份?”


    “那小孩是錦鄉侯的小孫子,錦鄉侯犯事被誅,全族流徙邊疆,途中發生瘟疫,僅有這小孩活了下來,後來輾轉被安平府的一戶人家收養,安平府水災後,隨那家人逃難至京城。”衛黯沉聲答道。


    “那小孩是犯人家屬,怎麽有人敢收養?”白瞑疑道。


    “瘟疫時那小孩也隻剩了一口氣,便被拋在了路旁,被那家人救了。偏巧那家人是醫者,竟然把小孩治好了,因為膝下無子,便收了當養子。那小孩不說,那家人也不知他身份。屬下也是在錦鄉侯家見過那小孩,因此認得。”


    “這小孩倒有些心機。”白瞑點了點頭,又道:“讓人去查查難民署是怎麽回事,朝庭拔給災民的錢財可不是讓那群蛀蟲貪汙的。”


    “是!”衛黯領命退到白瞑身後。


    白瞑看了看莫愁遠去的方向,狀似喃喃自語般道:“莫愁莫嗔,這名字倒有些禪機,不過,你這樣將身份換來換去,有趣麽?”


    待到下午,莫愁興衝衝的換了裝來到客棧,誰知等來的卻是白瞑的屬下。原來白瞑因為臨時有事來不了,派了下屬來與莫愁商談。


    莫愁滿腔興致被白瞑的失約一掃而盡,便失了商談之心,草草與白瞑的那位下屬談妥一切,便氣呼呼的回相府。


    “小姐,你在生氣嗎?”綾羅突然問道。


    “生氣?”莫愁莫名地道:“我生什麽氣?”


    “生白公子的氣啊!”


    “我生他的氣幹什麽?”


    “因為他失約了啊!”


    “他是有事來不了,也不算失約。何況,就算他故意不來,我也沒必要生氣,本來就是我想找個人分擔錢的問題,既然他肯出錢出力,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小姐為何臉色陰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啊!我有嗎?”莫愁嚇了一跳,心裏細細的想了一遍,才道:“好像心裏麵真有點不高興的感覺。”


    “奇怪,隻要他肯出錢,我幹嗎還不高興啊!”莫愁搖頭皺眉道。


    “莫非,小姐喜歡上白公子了!”綢緞看了看自家小姐,分析道:“下午出門時小姐就一副興衝衝的樣子,結果一聽到白公子沒來,便什麽精神都沒了。活像沒等到心上人似的!”


    “胡說八道什麽呢!”莫愁聽了綢緞的分析,倒笑了起來:“你家小姐我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這種小姑娘才會有的初戀心理是不會發生在你家小姐身上啦!隻不過是覺得那家夥來不了就通知我一下嘛,那樣隨便派個人來有些失禮耶!”


    “真的嗎?”兩個丫頭齊聲疑道。


    “不對,小姐又沒心動過,本來就是屬於情竇初開的少女啊!”綢緞反應快,一下子聽出了莫愁的語病。


    “啊……那個……”莫愁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把上輩子的年紀也加了進來,不由得有些窘迫,正想解釋間,所乘的馬車突然猛的一晃,接著便聽得外麵傳來馬的嘶叫聲和車夫的喝罵聲。


    “怎麽回事?”綾羅掀開簾朝外問道。


    “回綾羅姑娘,有個小兔崽子突然躥了出來攔在車前,把馬驚了!”車夫回道。


    “喂,你答應過要送冬衣和食物去五裏坡的,不能食言而肥啊!”車外傳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正是上午偷了莫愁荷包的男孩。


    “放心!”莫愁從車內探出頭來,朝小男孩笑道:“我可不想當食言的大胖子,冬衣和食物最近今明兩日便會送去。倒是你,不要命的攔在馬車前就是為了提醒我這個嗎?”


    “我……我怕你說話不算數!”小男孩吱唔道。


    “上來吧!”莫愁朝小男孩招了招手,叫道:“如果不放心,你先跟著我,明兒一齊去五裏城吧!”


    “好!”小男孩遲疑了一下,便爬上了馬車。


    莫愁吩咐車夫掉轉馬車回莫家客棧。小男孩當然不能帶進相府,莫愁隻能讓他去莫家客棧。


    讓人給小男孩洗梳了一番,再穿上新的厚實棉衣,莫愁發現,這小男孩竟然很是俊俏,隻不過可能由於營養不足,顯得有些瘦弱。


    “你叫什麽名字!”


    “小七。”


    “不是你的小名,我問的是你的大名,姓什麽叫什麽?”


    “我沒有大名,我隻知道我爹姓常,你叫我常小七好了。”


    “你倒挺幹脆的。”莫愁道:“你膽子很大啊,知不知道,要不是車夫把住了那馬,你十有**會被那馬給踢成殘廢。”


    “我……我叫了,你沒聽到!”常小七低聲道。


    “你也不用那樣攔馬啊,要踩傷了,豈不是我的罪過了!”


    “下次不敢了!”


    “哪還有下次!”莫愁沒好氣的道:“可不是誰都像我這樣好脾氣呢!”


    說了一通常小七,莫愁心情倒舒暢起來,方才因白瞑失約而生的氣全都消了下去,便吩咐客棧裏的人好生照看常小七,又讓準備冬衣食物的人動作快些,爭取明日便把東西先送過去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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