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地穿越了兩個街口後,吳曉風臨時決定去看望看望邵菁雯母子倆。四個月以前,邵菁雯悄悄地瞞著大家將孩子生了下來。雖然這是吳曉風的親骨肉,但在孩子出生的時候,邵菁雯卻沒有通知吳曉風去陪著她們母子。而那陣子吳曉風也確實是忙,直到孩子快滿月時,孩子的生父才知道他莫名奇妙地做了父親。邵菁雯不通知倒也罷,甚至連探視權也沒給吳曉風。吳曉風當然覺得窩囊透頂,可他也沒辦法,好說歹說,對方仍然隻允許他每月探望兩次。吳曉風雖然憤怒惱火,恨不得將邵菁雯痛扁一頓,但當初為人父的他見到孩子的一刹那,他著實震撼了一下——那孩子可真像他!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他心中原本的怒氣竟然也就那麽煙消雲散了,心情頓時順暢了老半天。


    吳曉風給孩子取了個名——子暢,孩子的姓則依他母親的,姓邵。這次,邵菁雯倒破天荒地順從了一回,沒有忤逆吳曉風的意思。不過,對於兩人的關係,吳曉風本人已經不再抱任何幻想了。他總算是看出來了,邵菁雯壓根就沒有和他結婚的打算。但自打知道孩子出生以後,吳曉風也默默地盡他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該買的都買了,該準備的也都準備了。


    隻是在範婷婷那邊,吳曉風也沒有心存任何隱瞞的打算,他找了個機會在電話裏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他已有一子的事實。範婷婷自然有點難以接受,可也沒有多說什麽,更沒有說要跟吳曉風分道揚鑣。吳曉風本以為事情就這麽風平浪靜了,但在一個禮拜後,範婷婷告訴他她接受了a國一所世界頂尖學府的offer,對方還提供了全額獎學金。她說她接受這個offer了,而且已經回函答應了。吳曉風好歹也是念過名牌大學、準備過留學的,他當然知道眼下不是offer發放的時候,按理範婷婷早已收到了錄取通知書,他更清楚範婷婷既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便絕不是在賭氣,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了,也是在變相告訴他,她依然無法接受邵菁雯那邊所發生的一切。


    吳曉風當時盡管覺得難受,但他想了想,換了是他,十有仈jiu也會這麽做。所以吳曉風沉默了半晌後,隻是淡淡地祝賀她。再後來,兩個人又恢複了之前的那種嘻嘻哈哈,就當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實際上,這種狀況曾經讓吳曉風感到一陣苦惱,但說起來也怪,做了父親之後,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心情再如何煩躁不安,可一見到自己的親生骨肉後,所有的煩惱憂愁全在一瞬間跑開得幹幹淨淨。吳曉風便是這種情況。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養成了一遇煩心事便往邵菁雯那邊跑的習慣。當然,頻繁程度早已超出邵菁雯當初規定的次數。邵菁雯倒也不點破,由著他去,但在吳曉風父子嬉鬧之時,有意無意地與他保持距離。吳曉風是個相當識趣的人,意識到邵菁雯的態度後,便收斂了xing情,開玩笑也隻是點到即止。不過三人相聚時,那嬉鬧打趣、其樂融融的場景,若讓毫不知情的外人見了,必定以為他們是不折不扣的一家子,哪知道其間摻雜了那麽多曲曲折折。


    手隨心到,吳曉風隨手攔了一輛taxi,匆匆往城東邵菁雯的住宅駛去。遠遠綴在後麵的阿海沒預料到吳曉風會突然來這麽一手,被弄了一個猝不及防,一見情況不對,趕緊也跟著伸手攔了輛車,緊緊跟上去。但畢竟晚了半拍,沒幾分鍾,便把吳曉風乘坐的出租車給跟丟了。好在阿海多少也有點了解吳曉風了,他猜到吳曉風的去向,徑直吩咐司機直奔去處。


    吳曉風照例在邵宅所在小區的街口停下,走進那家家樂福,打算給邵菁雯母子買點補品什麽的。雖然他知道邵菁雯從來不會缺這個,但他是堅持每次都買,幾回下來差不多已經形成了習慣。


    在吳曉風跨進超市的時候,阿海乘坐的出租車也剛好趕到。阿海眼力不俗,大老遠便從人堆中瞧見了他。不過兩人相隔那麽遠,更何況阿海還在車內,想要跟著進去是不大可能了。他付了車費,四處一打量,瞧見超市對麵的馬路上有家報亭,他決定穿過馬路,就在報亭門口等著。還不等他在報亭門口站穩,路邊一輛黑sè的桑塔納轎車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車雖然再普通不過了,但車的車牌號卻看起來有點眼熟。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不由jing覺xing地多盯了幾眼。


    “沒錯,就是這輛車。這陣子老在眼前晃悠,已經有四五回了。”阿海暗中嘀咕道。如今又在這裏出現,這絕非是巧合。對方在跟蹤吳曉風。若非吳曉風今天這麽一折騰,他們根本不可能察覺到。阿海一邊不動聲sè地觀察著,一邊買了份報紙,又拿了份飲料,在報亭邊的涼亭上坐下。然後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吳曉風的手機。超市裏麵看起來比較吵,他撥了好幾次才打通。


    “你確信你的判斷沒錯?”吳曉風聽說他們被跟蹤了,不由有點吃驚。


    “沒錯。”阿海非常肯定地答複道。吳曉風沉默了片刻,忽然靈機一動,吩咐道:“接通老夏的電話,讓他派人弄輛破車,在這附近給這輛車找點麻煩,製造點交通事故。同時讓汪開來弄幾個熟悉的交jing來處理這件事。”


    阿海很快領悟到吳曉風的用意,掛了電話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去做。而吳曉風繼續在超市裏不緊不慢地溜達著,東瞅瞅細瞧瞧,直到十分鍾後阿海再次打電話過來告訴他,一切搞定。他方才拿了看中的禮品,慢悠悠地去收銀台付賬。然後依然慢悠悠地朝邵宅走去。


    果然,見吳曉風出來了,那輛桑塔納也慢慢地跟了上去。然而,它慢吞吞地駛出還不到兩百米,斜地裏一輛破得不能再破、車窗沒一扇完好的小貨車衝出來,速度還老快,顯然司機想超車。但小貨車那彎轉得比較急,驚嚇了邊上一輛飛馳而過的摩托車,那摩托車直剌剌地撞向了桑塔納,而且撞了個正著。桑塔納吃了一驚,一見形勢有點不對想要溜走,但小貨車趕在了它前麵停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擋住了桑塔納的去路。桑塔納來不及刹車,頓時撞中了小貨車的後箱。小貨車車主立時哇哇大叫地跳下車,狠命地拍打桑塔納的車窗,逼“肇事主”下車,要跟他理論。一樁交通事故就此產生了……


    撞車事件發生四分鍾後,交jing火速趕到了,控製住了混亂的交通事故現場。而這個時候,


    吳曉風正好走到了邵宅門口,他神情悠閑按響了門鈴。邵菁雯親自跑來開門了。她透過大門的貓眼看見了吳曉風。她遲疑了一下,子暢吃nǎi的時間快到了。幾秒鍾後,門還是打開了。


    “今天這麽閑?”邵菁雯不冷不熱地寒暄了起來。


    “還好。邵叔呢?——”


    “哦,他們兩個在廚房準備晚飯呢。”邵菁雯一麵側身將吳曉風迎了進來,一麵答道。吳曉風從她身邊走過時聞到了淡淡的nǎi香,他忍不住問了一句:“子暢呢?”


    “在嬰兒車裏玩呢。”邵菁雯指了指樓下的客廳,順手關好門,然後朝裏走去。吳曉風默默地跟在她後麵,瞥了一眼她姣好的背影。“這個女人,生了孩子,身材卻一點也沒變。”他禁不住暗自嘀咕。不過,此刻他心中並沒有什麽其它的念頭,隻想抱抱子暢。這幾個月來,吳曉風始終像一名清教徒一樣生活著。不是他沒有生理yu望,隻不過他沒有去外麵找女人的習慣,也不想強迫邵菁雯順從他。畢竟,她還不是他的女人,他們之間已經有將近一年沒發生過什麽了。當然,範婷婷的存在也是客觀因素之一。其實,吳曉風是個jing力比較旺盛的男xing,無奈之下,除了拚命的工作以外,實在憋不住了,這才通過diy的方式解決。


    邵子暢果然在嬰兒車裏自娛自樂,手舞足蹈的,看起來挺興奮。等瞧見了吳曉風走進客廳,立刻伸開雙臂迎向他的生父,咿咿呀呀的要求抱他。吳曉風趕緊扔下手中的東西,將邵子暢輕輕地抱在懷裏,親了親,又把他高舉過頭頂,晃了晃。邵子暢開心得咯咯直笑。邵菁雯一聲不響地在邊上坐下,含笑看著這對父子。


    兩人嬉耍了片刻,邵菁雯叫住了他們,接過孩子,準備給他喂nǎi。她不像往常那樣走到樓上去喂,旁若無人地撩起t恤,徑直露出那對飽滿白嫩的酥胸,將一個ru頭塞進子暢的嘴裏。吳曉風走到邊上的椅子上坐下,微笑著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看著看著,突然,吳曉風腦海中騰出個念頭,想要把另一隻ru頭也塞到他自己的嘴裏,那肯定很舒服吧。不過,邵嬸的腳步聲將吳曉風從幻想中驚醒過來。邵嬸是來給吳曉風上茶的。


    吳曉風恢複了正常,暗暗責怪自己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想法。他喝了口水,又聽見邵嬸對邵菁雯說:“小雯,準備什麽時候開飯?飯菜準備好了。”


    邵菁雯抬起頭來,看了看吳曉風:“今晚就在這裏吃晚飯吧?”換在平時,這是吳曉風求之不得的事情,但今天卻不行。他得趕緊弄清楚是誰在準備對付他。再說,汪開來那邊還得他親自出馬,再晚點隻怕他們把人都給放跑了。他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今天還有急事,我是順道過來看看的。”


    邵菁雯沒有強行挽留,淡淡一笑,半挖苦半打趣地說:“喲,你都忙成這樣啦!”


    這話中的諷刺譏諷之意,吳曉風不是沒有意會得到。以邵菁雯的個xing,肯說這樣的話,至少證明她還關心自己。吳曉風是這樣想的。所以,他隻是咧嘴笑了笑,道了別,叮囑了幾句,便離開邵宅後。出得邵宅,吳曉風立刻聯係上了老夏。對方正守在jing察局對麵。而阿海開著車,早在路口候著他了。


    “曉風,這小子嘴硬得很啊。什麽也不肯說,一口咬定是你們碰巧看見過他。”汪開來滿頭大汗地從審訊室裏跑出來,一臉無可奈何地低聲說道:“你看你們是不是弄錯了。c市不比直轄市、大都市,也就那麽大,你們照過幾次麵也應該屬於正常現象吧?!阿海是不是反應過急了點?”他說著,扭頭看了老夏他們一眼。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對方既然派人來盯梢,那一般而言,是不會放心地派出一位意誌力不堅定的人的。換言之,jing察們所采用的常規xing審訊手段也很難奏效。吳曉風稍作沉吟,然後沉聲詢問道:“四哥用過刑嗎?”


    汪開來掏出一張紙巾,擦去了額頭上的汗珠,然後兩手一攤,“怎麽沒用過?!不過,礙於規定,我們下手也不敢過重,免得這事捅出去,萬一弄得上麵追查下來,我們幾個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他拍了拍吳曉風的肩膀,“兄弟,四哥看這件事就這麽著吧,按照普通的交通意外處理得了。你要真覺得不放心,四哥再派幾個jing察二十四小時輪流保護你。你看如何?”


    吳曉風笑了笑,不置可否,卻道:“四哥,這麽晚了,你們想必還沒有吃晚飯吧。正好我也沒吃,要不我們幾個先去胡亂吃點,填飽肚子再說?”


    “也行。折騰到現在,確實有點餓了。”汪開來本來打算叫盒飯,但見對方盛情難卻,便一口答應了下來。他回到審訊室跟其它的兩位同事打了聲招呼,將疑犯銬緊了,鐵門一鎖,就跟吳曉風他們往外走。現在已經七點多了,jing察局大樓裏空空如已,顯得有點yin森森的。幾人在離jing局三四裏路的市區找了家還算像樣的餐館坐了下來。趁大家點菜的空隙,吳曉風在阿海耳邊嘀咕了兩句。阿海點點頭,隨即起身離去,沒兩分鍾,他又匆匆拎著兩瓶五糧液跑了回來。


    汪開來倒扣上酒杯,嗬嗬笑道:“我說你小子出去幹嘛呢,原來是去弄酒了。哎呀,不過你們想喝的話,那你們自己喝,我們三個今晚可是公務在身,恕難奉陪啊。”


    吳曉風伸手接過那兩瓶五糧液,打開了其中一瓶,嘴也跟著笑嘻嘻地說道:“四哥,自從你上個月榮升刑偵大隊副隊長,八弟我還沒來得及給你道喜呢。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這麽一個機會,你怎麽能不給八弟點麵子呢。再說,今天那點破事又算啥。既然那小子死活不肯招供,弄不好,那真是阿海多疑了。等明天一早,你們再把他們移送到交jing大隊也不遲啊。”


    “不行不行,你四哥我雖然算不上是名好jing察,但jing局的規章製度還是要遵守的。八弟要給我道喜,四哥我感激不盡,改天我陪你喝個不醉不歸,但今天你就不要為難我了。”


    汪開來的語氣相當堅決,吳曉風也不好再勸下去,但今晚他們無論如何也要親自審訊那個司機,所以這酒汪開來三個無論如何也要喝下去,否則怎麽拿到鑰匙去開審訊室的門。他見勸酒無效,稍作沉吟,忽生一計。他訕笑著晃了晃酒瓶,道:“四哥,可這酒既然已經打開了,走了氣,隻怕味道會差點,浪費掉也怪可惜的。要不,你和小宋三個隨便喝點冰鎮啤酒,我們幾個喝白的吧。”


    說著,他招呼服務員端上三瓶冰鎮啤酒。汪開來見狀,心想再拒絕下去,隻怕太不給八弟台階下了,他看了看小宋小李兩位同事,“你們兩位呢,天也怪熱的,要不咱們就稍微喝點,啤酒也不礙事阿。”


    他們兩位忙活了整整一個下午,流了不少汗,又是年輕人,早想著喝點啤酒透透氣了,隻不過礙於他們上司的顏麵,一直不敢答應喝酒,如今上司的語氣已經鬆動了,便也不再勉強,喜笑顏開地同意了。等菜往桌上端了,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的他們,立刻毫不客氣地開懷大吃大喝。吳曉風幾個輪番頻頻勸酒,三人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把三瓶啤酒全喝了下去。


    席間,吳曉風暗中向老夏使了個眼sè,老夏心神領會,起身說是去趟衛生間,但回來時又帶了兩瓶啤酒回來。起初三人死活不肯再喝了,但抵不住經過吳曉風好勸歹勸,便又將那兩瓶也喝了。但他們卻不知道這兩瓶已被老夏做了手腳,加了點蒙汗藥。那蒙汗藥的份量又極低,隻不過稍微加速催化了酒jing的作用。再加上他們又是空腹喝酒,最易上頭。於是,等兩瓶啤酒下肚之後,他們便開始不再能抵擋得住酒jing的**了。甚至連勸飲白酒也不拒絕,酒過三巡,幾個輪回下來,三人便有點神誌不清了。


    老夏借口家中有急事,偷偷下掉了汪開來身上的鑰匙,溜了出去。在餐館外麵,早有幾個身材跟小宋小李相似的組織成員換了前段時間做出來的jing服,恭候在車內。等老夏一出來,便開了汪開來他們的jing車,騙過了門衛,大搖大擺的混進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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