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戰局忽然出現巨大危機。


    轉載自位於左翼陣地的一處製高點遭到日軍突襲,守衛著該陣地的兩個班全部陣亡。


    這也就意味著,日軍可以直接架設重型武器對團之陣地進攻攻擊。


    “立即組織敢死隊,給我把陣地奪回來!”麵色鐵青的卜建達殺氣騰騰地說道。


    能夠召集的士兵被召集了起來,看著這些已經很疲憊的部下,卜建達指著左翼的製高點慢慢說道:“那裏,已經被敵人奪取,在那隻要架上兩挺機槍,就能壓製得我們無法抬頭,現在那的敵人並不多,工事也不完整,敢死隊,我將組織敢死隊去把陣地重新奪回來。


    兄弟們,抓鬮吧,抓到死字的,就加入敢死隊,每人大洋二十塊,有不幸陣亡的,再撫恤大洋一百塊,馬連長將擔任敢死隊隊長!”“馬才有!”“到!”“開始吧!”一個裝滿了紙條地鋼盔送到了這些士兵地麵前。


    打開紙條。


    當看到上麵什麽字也沒有。


    能聽到一聲如釋重負地輕聲歎息。


    從戰爭一開始。


    這些士兵就已經做好了殉國地準備。


    但隻要有生地機會。


    又有誰願意去死?牛易慢慢打開了紙條。


    他隻看了一眼。


    臉上露出了苦澀地笑容。


    然後慢慢地把那張紙條撕得粉碎……“死”!那張紙條上隻有一個字。


    他站到了敢死隊地隊伍裏。


    他扭頭看可下。


    發現小秦就站在他地旁邊。


    牛易忽然露出了笑意。


    也許自己和這小子是天生的冤家對頭,連抓鬮居然也抓到了一起。


    六十名敢死隊員都被抽出來了,他們的臉上漠然而無奈。


    卜建達打開了一個箱子。


    裏麵裝滿了大洋:“弟兄們,這都是你們的,你們能活著下來,拿著這些大洋找婆娘去,死了的。


    我幫你們送到家裏去,讓你們地老婆孩子,也能夠過上幾天舒坦日子!”牛易忽然張開難聽的嗓子叫了出來:“營座,這些可都是弟兄們的賣命錢,您可不能昧著良心給吞了啊!”“老子愛錢,但老子不會動兄弟們賣命的錢!”卜建達說著揮了揮手,一大碗一大碗的水酒被端到了敢死隊員地麵前。


    “弟兄們,喝了吧,喝了安心上路吧!”敢死隊隊長。


    一連連長馬才有高舉起了酒碗,大口大口把酒灌到了肚子裏,然後重重把空碗砸到了地上。


    “叮叮當當”的聲音不斷響起。


    一隻又一隻的空碗被砸碎在了地上……“弟兄們,走啦,上路啦!”六十一條漢子,六十一名敢死隊員,向著一條明知必死,卻必須去死的道路上衝了過去……機槍聲聲吼叫著,一排敢死隊員倒在了地上。


    日軍的機槍正張著猙獰的血盆大口,無情地吞噬著一條接著一條的生命。


    “臥倒!臥倒!”敢死隊員們齊齊趴在了地上,匍匐著慢慢向陣地接近。


    子彈不斷的在他們身邊飛濺起泥土。


    瘋狂的阻擋著他們地前進。


    慢慢的接近陣地了,馬才有忽然站了起來:“弟兄們,衝,衝上去!”所有的敢死隊員都站了起來,手中地武器一齊發出了轟鳴。


    手榴彈一排排的向著日軍扔了過去。


    轟隆隆的爆炸聲中,兄弟們前赴後繼,波浪似的湧了上去。


    隻穿著白襯衫的馬才有衝在了第一個。


    他是“三民主義青年軍官團”的成員,是才加入沒有多久的。


    軍官在前,士兵在後。


    隨時準備以命殉國,是他們的宗旨。


    而那雪白的襯衫,就是他們獨一無二地標誌……忽然,他的身子換動了一下,但他很快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一團血花從他的白襯衫上迅速向兩邊滲透。


    “衝!弟兄們,衝!”馬才有聲嘶力竭地吼道。


    又是一排子彈沒入了他的身子,馬才有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他身子蠕動著,然後開始慢慢繼續向前爬行。


    還活著,自己還活著。


    隻要活著。


    就得向前衝鋒。


    或許老天都已經為他的壯舉感動,在四周圍飛舞著的子彈。


    沒有一顆再能打到他身上的。


    隻有十幾步的距離了,一股青煙從馬才有地手上冒了出來,他拉去了手榴彈的彈弦。


    然後,他從地上站了起來,無數的子彈瞬間全部打中了他。


    馬才有沒有倒下,而是如同一隻蒼鷹一般飛入了日軍的陣地……“轟”的爆炸聲響起,騰空而起的火光中,馬才有用自己的生命炸開了一道口子,這裏的重機槍瞬間啞火。


    馬才有,二十六歲,湖南人。


    二十歲投軍,陣亡於太平鎮戰場,死後追授中校軍銜。


    在他的身後,留下了他地妻子和一對剛會走路地雙胞胎……就在機槍停止射擊的一瞬間,所有地敢死隊員一起衝上了陣地。


    呼嘯聲,呐喊聲,爆炸聲,充斥著這塊陣地的每一個角落。


    大刀揚起,刺刀閃亮。


    一個又一個的中**人倒下,一個又一個的日本士兵倒下。


    這是小秦一生也都不會忘記的一次戰鬥。


    他親眼看著那些醜陋的日本畜生倒在了自己的刺刀下,又清楚的感覺到被敵人刺刀刺入大腿時的那份疼痛。


    他不知道,正在他奮力搏殺的時候,一把日本人的刺刀已經向著他的背後捅來……“撲”的一聲,小秦並沒有感到疼痛,當他回過頭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的死對頭牛易正把刺刀從一個日本人的身上拔了出來。


    牛易回頭對小秦笑了笑,小秦看到了,鮮血正從牛易的心口噴湧而出。


    是他,是自己的這個死對頭,幫著自己擋住了這致命的一牛易慢慢地倒下了,他的臉上還掛著那份譏諷的,永遠也看不起學生的笑意。


    但這個時候的小秦,卻一點也不覺得這笑意可恨了。


    牛易的眼神越來越暗淡了,他不斷大口喘氣著:“***,***東洋人啊,老子,老子要死了啊……”再也沒有一點聲音了,牛易死了。


    “***,***東洋人啊,老子和你們拚了!”哀號聲從小秦的嘴裏吼出,他像一頭受傷的雄獅那樣,端著刺刀,拖著那條受傷的退王明的向著敵人撲了過去……點,在敢死隊員的前赴後繼下,陣地被中**隊重新奪回。


    陣地上的日軍被全部殲滅,而六十一名敢死隊員,也僅僅隻剩下了十七個……當卜建達的皮靴踏上這塊陣地的時候,他看到,機槍的槍口已經重新掉轉對準了日本人的方向。


    “***,你們***快點,快點,***東洋人馬上要反攻了!”一個大嗓子在那粗俗的,旁若無人的大叫著。


    卜建達的目光向聲音發起的地方看了過去,是小秦,那個平日總是溫文而雅的小秦。


    敢死隊中的軍官們都陣亡了,身為班長的小秦已經成為了這裏的最高長官。


    “小秦!”卜建達叫了一聲。


    “報告長官,陣地已被我敢死隊重新奪回!”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陣地,卜建達微微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忽然停了下來,落到了一具上體上。


    他太熟悉這個人了,牛易。


    那個最嘴喜歡怪話,但打起仗來卻絕不含糊的牛易。


    “報告長官,牛易是為了保護我而被日本人刺死的!”像是看出了卜建達在那想什麽,小秦大聲回答道。


    “既然吃上這碗飯了,就地隨時準備著去死。”


    卜建達輕輕歎息了聲,然後指了指小秦:“一連連長馬才有陣亡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一連連長了。


    我再給你拉一個排上來,你的任務就是堅守住這裏!”“是!堅守這裏,直至全軍陣亡!”小秦的回答大聲響亮,但卻是那樣的麻木、冷漠……在這裏,不再需要斯文有禮,不需要多愁善感,在這裏,唯一需要的就是冷酷、鐵血,唯一需要的就是用你的槍,射死你視線內能夠看到的每一個***東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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