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再次來了。


    十月金秋,後荒蕪的田地重新煥發生機,放眼望去,一片金黃色的波浪,在田地裏來回搖動著,好像在那訴說著豐收喜悅。


    鋒利的鐮刀在農人的揮舞中,展示出優美的節奏。


    成批的稻捆如同殉難的士兵,在農人的身後轟然倒下,頭顱仍然不屈地朝著一個方向,親吻土地。根在地下沉思,留在地表不屈站立的如同靈魂,昭示生命的過程。


    土地永遠不會拒絕這些殉難者根基,即使被埋葬在地下,也會變成黑色的血液,滋潤來年生命的輪回。


    十月,開鐮,豐收喜悅溢出了田埂,在大地上流動,風吹來,未收的稻田波浪起伏,豐稔的旋律在稻尖上舞蹈,裝點在土地上的農民,成了快樂的音符。


    戰爭,好像已經遠離了這.土地


    對於這麽正在田地裏忙碌著百姓來說,見到湖北省政府主席,自己的父母官鄭永,已經不是什麽新鮮的事了。


    鄭永主席經常會帶著幾個孔熟得不能再熟的勤務兵,出現在百姓中間。


    當初見到鄭席時候的惶恐不安,如今早就已經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隻有親切,好像鄭主席本來就是他們中的一份子,本來就是自己家人。


    是的,這些姓一直管鄭永叫“主席”,而不是什麽“將軍”,或者是“總指揮”之類,這些東西似乎和百姓沒有什麽太大關係。


    “鄭主席,喝口茶啊,這我家二小子才從縣城裏給我帶回來的,好茶!”


    “鄭主席,先吃塊山芋幹,可香著呢,馬上就要開飯了。”


    在一聲聲的招呼中,鄭永笑著走到了那些才從田裏上來的農人之中。


    茶其實也不是什麽好茶,不過那個老農遞給鄭永的茶壺倒真不錯,正經的宜興丁蜀的茶壺,看這樣子有些年頭了。


    “這東西可是好貨啊,要是在盛世年間放出去可值一大筆錢。”鄭永端著茶壺來回看著,嘴裏讚不絕口。


    “可不,這是我太太爺爺就開始用地了,那時我家也有幾個小錢,可不就買下來了?鬼子進村的時候,我什麽家當都沒有帶,就帶走了這把茶壺,這可是我家的傳家寶貝。”


    聽著老農不無得意的話,鄭永笑了起來:“那您老可得收好,您就這麽放在田埂上麵,萬一碰著磕著了,那可就不值錢了。”


    老農連連搖頭:


    “鄭主席,這您可就不懂了,我爺爺告訴過我,這寶貝是有靈性的,它要認定了你是它主人,不管您怎麽擺置都不會跑走。


    可要是不認定你是它的主人,嘿嘿,就算您把它藏在鐵箱子裏,再深埋到地下,您可看著,過兩年可就無影無蹤了”


    鄭永周圍的人一起笑了出來,老農說的話還有幾分道理。


    鄭永接過不知道是誰遞來的一塊山芋幹,放到嘴裏咀嚼了會,甜,真甜,一直能甜到心裏:


    “我看這個樣子,今年的收成還算不錯?”


    “是啊,不錯,等把稻子收了,今年也能安心過個好年了。”


    “不打仗,怎麽都能對付著活下去。”


    “鄭主席,我去縣城裏聽說什麽美國和小鬼子也打起來了?”


    “是啊,我也聽說了,而且縣城裏地人還說,美國人吃了老大虧了。”


    “吃虧是暫時的,美國就在不久之前轟炸了日本首都,還差點把日本皇宮占了,那把日本人真的給嚇壞了。”鄭永笑容滿麵,把山芋幹咽了下去,說道:


    “日本實力和美國那就不是一個檔次,隨著戰爭延長日本那是必然會失敗的.”


    “阿彌陀佛,那就好了,看來這戰爭也快結束了,咱們終於能夠過上太平日子了。”


    “那倒未必會立即結束,還得打上一段時候。”鄭永收起笑容,說道:


    “不光咱們這裏,美國、歐洲,都打的不可開交,現在是德國和日本占著上風,可隨著戰爭深入,局勢慢慢會朝著同盟國一方傾斜。”


    那些農人似懂非懂,但從鄭主席的話裏他們隱隱看到了和平希望。


    “大壯,你給老子過來!”


    正在這個時候,鄭永忽然大衝著對麵叫了起來。


    本來準備偷偷溜走的大壯和他的幾個同伴,一見總指揮發現了自己,互相麵麵相覷,一臉尷尬地走到了鄭永麵前。


    “你看看你們這個樣子,你看看你們這點出息。”鄭永像是一肚子的氣,指著這幾個人說道:


    “當初你們是怎麽答應我地?到了部隊就好好地幹,現在倒好,才當了幾天的兵,又當上了逃兵,我都替你們害臊!”


    “總指揮,你聽我們解釋。”大壯滿臉通紅


    好半天才說道:


    “我們不當逃兵,真地,真的不想當逃兵,可那訓練實在太苦了,我們真的受不了了,長官又打罵我們..”


    “放屁,訓練不苦將來上了戰場怎麽辦?長官打罵你們,那是為了你們好!你說說你們,一群不爭氣的東西!”


    一聲聲罵的大壯和身邊同伴不敢說話,老農拉了鄭永:


    “主席,您也別罵他們了,我們前段時候還狠狠地罵了他們,主席您對我們真的沒話說,那是仁至義盡了,可這幾個小兔崽子真的丟盡了咱們的臉。”


    “坐下,全都坐下。”永歎了口氣,自己先坐了下來,等大壯和那幾個同伴畏畏縮縮圍著鄭永坐下,鄭永說道:


    “你們這能算苦嗎?以前我在德國教官手下時候,那才是真的苦,每天光是負重操練地分量就是你們幾倍。


    大道理我也不想和你們說,可一點,要想在戰場上保住性命,就得這麽玩命地練,不然,真的上了戰場第一個掉腦袋的就是你們。


    我聽人說,你們有套歪理,現不去訓練,等鬼子再打過來了,你們再去和鬼子拚命,屁話,這是拿自己小命不當回事。


    咱們別的不,就說一旦拚起刺刀,你說你們平時隻拿過扁擔,能拚的過鬼子嗎?我看你們這些人那,十來個人都不是一個鬼子對手!”


    “總指揮,那也太小看人了,咱們雖然不會拚刺刀,可咱們有力氣啊,我就不信,力氣大的還能吃虧!”


    大壯一臉的不服氣,?蘢潘盜思婦洹?


    這話鄭永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說道:“你說,你和我誰的力氣大?”


    “那恐怕是大壯哥了,他可是咱們這力氣最大的一個。”


    同伴的話讓大壯仰起了頭,得意地看著鄭永。


    “拿幾條扁擔過來。”鄭永笑著說道。


    等扁擔拿過來了之後,鄭永自己先選了一條,接著指了指大壯,又指了指一個塊頭和他差不多地年輕漢子:


    “咱們就把這扁擔當成武器,你,還有你,你們兩個一起上,我就一個人,和你們兩個拚拚刺刀!”


    大壯拿起了扁擔,遲疑著好久說到: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把您傷了那責任我們可承起!”


    “吹,盡著力氣吹啊。”


    鄭:j勤務兵不樂意了:“咱們總指揮會輸給你們?”


    這話讓大壯下不來台了,咬了咬牙說道:


    “成,那我們可就上了!”


    大壯和同伴一起,一左一右,握著兩條扁擔氣勢洶洶地撲了上來,大壯就相信了,自己要是兩個人還打不過一個人,那這臉可就真的丟大發了。


    讓壯用盡全身力氣地一刺,鄭永靈巧的把手擔向外刺出,右手地那個漢子用勁大了,一旦落空根本無法收住。


    鄭永的扁擔一頭正好刺在了他的胸膛,就聽到鄭永的勤務兵大聲叫了出來:


    “死了,死了,你可死了啊,別耍賴啊!”


    哄笑聲中,那漢子滿麵通紅地退了下去。


    就剩下大壯一個了,還沒有等他來得及做出下一個動作,鄭永已經一扁擔捅了過來,就在大壯慌裏慌張躲避過去之後,卻不提防鄭永一腳已經把他踹翻在了地上。


    正當大壯想要爬起來的時候,一條扁擔已經對準了他的心口。


    鄭永笑著把扁擔交給了旁人,自己拉起了大壯。


    不過短短一分鍾不到時間,兩個壯漢已經全被鄭永打敗。


    “現在知道為什麽要讓你們練習了吧?日本人裏拚刺刀比我技術高的多的就是。”鄭永解開了軍裝扣子,麵色有些凝重:


    “以前老說我們的士兵素質和鬼子比起來,有很大的差距,但是這個差距在哪,不是僅僅表現在武器上。


    團隊戰鬥技巧,單兵作戰能力,等等方麵,必須承認我們落後於鬼子,武器方麵也時間之內無法彌補,但個人方麵卻完全有辦法拉小差距。


    以前咱們一個連隊,圍困住了十來個鬼子,可怎麽衝就是打不下來,這又是為什麽?因為鬼子知道怎麽防守,但是咱們不知道怎麽進攻!


    所以我得督促著你們刻苦訓練,大壯,還有你們,我不想看到因為你們的偷懶,而在未來的戰場之上白白送死,爹娘養活你們這麽大不容易!”


    大壯和同伴們好像有所感悟,鄭永笑了一下:


    “好了,我該說的也都說了。至於你們,想不想回到部隊重新接受訓練,那全部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要勉強你們去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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