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馮雨瑤旁邊的這個男工叫謝昊然,與協雷澤弘一樣,都是彭國源之前比較要好的朋友。


    一上午的時間,馮雨瑤並沒有從謝昊然那裏了解多少關於工作的知識,反倒是知道了很多關於彭國源的消息。幸運的是男朋友在這個叫謝昊然的男工口中是絕對的好人,不僅講義氣重感情而且有能力,兄弟中要是誰有個困難什麽的,他一定會站出來幫忙。


    這個叫謝昊然的,還有雷澤弘都是彭國源從家鄉約過來同時進了這家廠,彭國源在這裏做過一段時間之後辭工走了。而聰明能幹的雷澤弘現在已經做了領班,謝昊然卻還是個工人,他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謝昊然笑著說:“我們三個就像兄弟一樣,所以雷澤弘每天給我安排的事都不多,一點也不累,這工作做起來實際還不錯。”


    馮雨瑤很高興他們對彭國源的評價,心裏暗自慶幸自己的男朋友在哥們兒們的心中還蠻有地位。她問謝昊然說:“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家廠上班嗎?怎麽樣?”


    謝昊然搖搖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從這裏出去之後換了幾家廠都隻做幾天。他這個人太聰明,有他自己的搞法,我們都比不過他。還好,幾乎兩三天就在一起玩,這工業區就這麽大,轉去轉來也沒多遠。”


    馮雨瑤聽說兩三天就會在一起,那他一定就在附近。聽起來心裏踏實了許多,輕輕噓了一口氣。


    車間主管走過來,謝昊然馬上開始正兒八經地教馮雨瑤做事。


    所做的這一道工序實際是噴光之後的一個檢驗工作,輕鬆很多,要本不需要像流水線上那樣不停的做,有很多時間是可以偷懶。唯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剛做出來的鞋子散發的濃烈膠水味道,叫人難以呼吸。特別是需要把這些帶著難聞氣味的東西拿到離臉很近的地方足可以檢查,看有沒有什麽質量上的問題。


    不是一家很大的工廠,總共也就兩百號人,所以不同的工序會放到同一個車間來完成。


    在雷澤弘和謝昊然的講解下,馮雨瑤很快知道了劃料衝料還有夾幫定型等等工序的存在,也大約知道了每道工序是做什麽。慢慢地,逐漸看出來生產線上的工人加班會更多一些,工資比坐在牆邊搞檢驗的這一打樣人要高些。


    幾天的工作下來,馮雨瑤感覺屁股都是麻的,腰很痛。像這樣長時間的坐著,以前是沒有過的,十幾個小時就固定在同一個地方不挪窩需要極大的耐力。


    很快一個星期下來,卻依然還是沒見到彭國源的影子。謝昊然說過幾天之後他們會一起聚聚,所以馮雨瑤依然還是耐心地等候。因為上班分散了她很多的注意力,她並不覺得等了很久。


    期望自己男人出現的心情是急切的,但從朋友們口中知道他忙,所以並不打算打電話催他到來或是問一下他到底在哪裏。


    與馮雨瑤年紀相仿的女工很多,每天在工廠進出出的十七八歲女孩占了一半數量。大多數都隻是普通的女工,做管理的或是做文員極少。馮雨瑤已經學會了從她們的穿著來分辨別人的職務,但轉念一想不論是工人也好還是文職也好,都是為了錢。


    表麵看起來一樣的女工,像她這樣為了見男朋友或者說想和男朋友生活在一起而從老家趕來的可找不出第二個。女工們多數表現的很樂觀,積極向上,都在為明天的生活而努力打拚,在大家心裏有很多美麗的夢想……


    那些年齡稍大些的一定是已經放棄了年輕時所有的幻想的人,她們已經開始隨波逐流,麻木卑微的活著在工廠裏度過每一天,就像彭國源的姑媽和同宿舍的那兩個女人一樣,每個月能為自己家人寄去幾百塊錢的生活費便成了出來打工的唯一目的。


    不論是年輕抱著夢想的還是年老隻為度日的,都在同一個車間裏完成同樣機械枯燥的動作,月底同樣的微薄收入讓生活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空間裏得已持續……


    晚上,馮雨瑤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彭國源的來電,說是在廠門口等她。馮雨瑤丟下手裏的工作直接從後麵衝了出去,根本就忘記打卡。


    保安在身後大聲地喊她:“你沒打卡,呃!你沒打卡……”


    馮雨瑤像沒聽見一樣自顧著跑了出去,快步繞到前門。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路燈下玩兒手機,焦急的等待馮雨瑤。


    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女朋友跑過來,便也快步迎上。


    “雨瑤!”,彭國源大聲地叫她。


    馮雨瑤三步並作兩步,一上來就開心地抱住彭國源,小腳不停的在地上蹦著,這是開心的舉動。


    彭國源捧起她的臉深深吻住,這是一個久違的吻,馮雨瑤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在麗川的那些甜蜜的日子,和他相處的那些日子裏,多少次這樣的吻帶給她無限幸福。


    兩顆晶瑩的淚珠從馮雨瑤的眼角滑落,彭國源輕輕地為她擦去,心疼地說:“你哭什麽,這不都好好的嗎?”


    “想死我了,你知道嗎?都來了一個星期了,你為什麽不來見我?”,馮雨瑤錘打著彭國源的胸口,撒嬌地嗔罵。


    彭國源哈哈笑了起來,抓住馮雨瑤的兩隻小手放到胸前說:“我這不來了嗎?這幾天有事兒所以沒來成,你以為我不想早點來看你呀?也想死我了!”


    “你在幹什麽?”,馮雨瑤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麽。


    彭國源抬頭看了一眼路燈,又轉頭看向很遠的地方,長長歎了一口氣說:“我在找工作,這段時間沒上班,想找一份好一點的工作,到時候也帶你去。”


    “那找到了嗎?”,馮雨瑤當然很關切


    彭國源轉回頭來看著她說:“還沒有,不想再做車間工人了,想找份好一點的工作,這樣的話會好一些。人嘛總是往高處走的,你說是吧?”


    “那是,我支持你!那你趕緊找,我相信你一定會有一份好工作的,加油!”,馮雨瑤是真心的希望男朋友能盡早找到一份好工作。


    彭國源問馮雨瑤說:“你吃飯了沒有?要不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我吃了,你餓了嗎?那走吧,我們一起去吃!”,馮雨瑤說完拉起彭國源向工業區門外的小吃攤走去。


    從來這裏之後,馮雨瑤算是第一次走出工業區大門,雖然沒在門口吃過飯,但她知道有這個地方的存在,是那天到來等彭國源姑姑時看到的。


    彭國源摟著她的肩膀,像之前那樣的親切和熟悉,還不停的為她理一下被夜風吹亂的頭發。馮雨瑤心裏很感動,更多是激動。


    不遠萬裏來到這裏,為的就是能和心愛的人生活在一起,如今終於可以實現這個願望,怎能讓人不激動?


    身旁的這個男人,是馮雨瑤一切夢想和希望所在。遠隔千裏的異鄉,這個男人便是她唯一的親人,像是家人一樣,站在他身邊那一刻就感覺到了無比的安心踏實。


    還是那麽的高大和帥氣,說話依然如在麗川時一樣有腔有調,還是那麽的爽朗有活力。


    走進小吃店,馮雨瑤申明說自己不吃,所以彭國源隻點了他一個人的炒麵。(.無彈窗廣告)坐在對麵靜靜地看著這個心愛的男人大口吃麵,心裏美滋滋的,自己的男人吃飯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唉!這幾天找工作把錢也花光了……”,吃到一半的時候,彭國源邊拿紙巾邊念叨,他並沒有正視馮雨瑤,似乎是在漫不經心地說。


    馮雨瑤馬上反應道:“沒事兒,我帶了錢過來,夠我們兩個花。”


    彭國源抬一下頭,輕笑一聲說:“花你的錢算怎麽回事兒呀?”


    “你又不是亂花,這找工作肯定要花錢不是,而且你現在又沒有收入。我在上班,到時候會發工資,你先把我帶來的錢拿些去用,如果你真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到時候你還我好了。”,馮雨瑤是怕彭國源不好意思拿她的錢,那樣他就會因此而受苦。


    彭國源點點頭繼續吃他的麵,馮雨瑤從口袋裏掏出三百塊錢遞過去,他抬手就收下了,一切顯得那麽理所當然。


    她覺得這樣很好,起碼男朋友還真沒把她當外人,一點兒都不見外。


    一直等到彭國源把麵吃完,馮雨瑤還是搶著先將賬付了,雖然隻有三塊錢,但她希望男人能把那三塊錢省下來找工作的時候坐公汽好用。


    從小吃攤出來,彭國源還是像來的時候一樣摟著她。


    天上現了些許的星星,這裏的空氣比麗川要差得多,星星比麗川少了。


    一段到廠門口的路,兩個離別好久之後的身影再度合攏在一起。


    走著走著,彭國源鬆開摟在馮雨瑤肩頭的手,可能是怕時間長了壓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馮雨瑤趕緊伸手來拉住他,兩人就這樣手牽著手向前。


    馮雨瑤的呼吸越來越重,經過一個星期的相處,工廠裏有人已經認識馮雨瑤,更有一些關係還算可以的同事了解馮雨瑤和彭國源的關係。此時要真手拉著手在他們麵前出現的時候,馮雨瑤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的心情隻是忐忑,不是緊張,當然更不可能是沉重。現在的馮雨瑤,是一種為了掩飾激動而特別裝出來的平靜。感受著離別已久的重逢,感受著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的心跳。


    從老家趕來,不是一種巧合,因為有事先的約定,這是一種命中注定的追隨。路燈下,馮雨瑤腦海裏浮現出所有的過去,和彭國源在麗川的種種幸福快樂。現在這種幸福可以在異鄉得以延續,可以跟隨這樣的幸福一直向前。


    馮雨瑤緊緊地貼著彭國源不願放手。


    穿過廠區回到宿舍,彭國源的姑媽和另一個女人已經下班了。兩人正在開心的講著什麽事情,本是有說有笑的,見馮雨瑤她們兩人進來後便止住了笑聲。


    彭國源的姑媽發話了:“這幾天你都到哪裏去了,她過來也沒個安排,什麽事情都推給我。”


    “我在找工作,有點忙……”,彭國源在姑媽麵前顯得一點都不害怕。


    姑媽說:“你看看人家多聽話,來了就上班,什麽都不說。”


    彭國源知道姑媽所指的她是馮雨瑤,咧嘴一笑說:“我是男的,她是女的,你當然覺得她聽話啦!”


    馮雨瑤完全是站在彭國源這一邊,絕對相信彭國源正在做的事是對的。在她心裏的彭國源幾近完美:“沒事兒,等他找到工作了就好了,到時候我們說不定還可以跟著他享享服呢!”


    彭國源對著姑媽哼了一聲便進洗手間去了,站在一邊的另一個女人哈哈笑了起來,用意是在為姑侄倆此時的尷尬解圍,希望兩人不會因為這點爭執而生氣。


    大約隻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彭國源從衛生間走出來,歎口氣便坐在馮雨瑤床上。姑媽見狀便沒好氣的問:“你今天晚上又要住在這裏嗎?”


    馮雨瑤看了一眼彭國源,轉頭對他姑媽說:“他還沒有找到工作,可能晚上沒有地方住,就讓他先住這邊吧!晚上委屈你了讓我跟你擠一下。”


    “唉,行吧!”,彭國源的姑媽很無奈。


    彭國源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可能是從內心感激馮雨瑤,但也可能是一種得意。所有的人都會為他解圍不讓他難堪,這讓他有一種無形的優越感。


    “這麽晚了,又沒有合適的地方,你說我不住這裏我上哪裏去?這裏又不要錢,總比我在外麵花錢住要好的多吧?”,彭國源借勢反問他姑媽。


    姑媽沒有再回答,而是比剛才更深的歎了一口氣,充滿了無奈。


    晚上彭國源在這個女宿舍住了下來,馮雨瑤和他姑媽擠在一起熬過了一夜。睡在同一張鋪上的兩人,一個開心一個憂愁。


    馮雨瑤是開心的,因為她的夢想近在咫尺,幾乎可以說是觸手可及。而彭國源的姑媽是不開心的,至於為什麽不開心,她不會表現的太多,以免讓馮雨瑤看出了她的心思。


    又一個星期開始了,這隻是日曆上的又一個星期。對於馮雨瑤以及這個車間甚至整個廠的工人來說,一個新的星期一隻不過是接著前一個星期日的又一天而已,沒有任何區別。


    一到上班的時間大家便開始像機器一樣的工作,唯讓馮雨瑤感到振奮的是每到午餐的時候便會有幾百名工人蜂擁而出,衝進食堂。


    吃飯的時候,也便是馮雨瑤最為開心的時候,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和其它工人一樣擁擠著領取自己的午餐。盡管這裏的飯菜很簡單,盡管已經沒有了剛進來那幾天所感覺到的新鮮味道,盡管隻是日複一日的蘿卜白菜,但她依舊吃得津津有味。


    她來的目的不同,所以並不像其它人那樣希望加班多一點。廠裏的訂單近段時間很充足,大部分人都很高興,加班多了工資自然就高。


    從進廠那天開始加班加點就成了常事,這也是工人們每天固有的工作模式。這樣的車間食堂宿舍三點一線讓馮雨瑤不再那麽驚惶失措。


    姐妹們會在車間裏或是附近工廠以及同行的老鄉裏麵找自己生理或精神上的寄托,她們沒有屬於自己的時間,生活的空間麻木空洞。女孩們和各自的男朋友交往,馮雨瑤從不拿正眼看別人的男朋友,她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那個男人正在外麵奮鬥要找一份好工作,在為兩人未來的生活創造更多更好的條件。


    逢周一的時候車間會有早會,所有工人在自己領班指定的位置站好,接受各種各樣內容的訓話。這樣的早會讓更多人認識了馮雨瑤,也讓她借此機會認識更多的人。


    “大家都排好隊,排好隊!”,雷澤弘扯著嗓門兒大聲喊。


    其實整個車間的領班都在喊,他們各自屬下的人規規矩矩排隊。馮雨瑤找了個靠後的地方站下,不想站到最前麵去,那樣會有些壓力。


    等大家安靜下來,雷澤弘開始給他自己的這一組人講話,大約是重複工作重要性,要求大家提高積極性,這個月有新的訂單下來之類的話題。哆嗦了十多分種之後,最後他大聲問道:“大家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一陣前前後後要死不活的回答算是給他做出回應。


    “聽明白就好,接下來我們主管有話要講!”,雷澤弘說著向旁邊讓了一下,大家的目光瞬間注意到正在向這邊走過來的車間主管。


    “早上好!”,車間主管走過來清了一下嗓子:“我就講一個問題,就是工作紀律的問題。不管你是誰介紹進來的,不管你有多厲害,到了這個廠進了這個車間就得遵守廠規。大家明白嗎?”


    又是一陣前前後後要死不活的回答。


    車間主管接著說:“上星期有人晚上下班的時候什麽都沒交接,自己的事也沒做完就走了,我希望她下不為例。”


    所有人開始互相張望,隻有馮雨瑤清楚車間主管所說的這個人就指她。因為急著去見彭國源,沒顧得上跟任何人打個招呼做個交接就跑了。


    車間主管觀察大家的表情:“這個人是誰,我就不在這裏點名。已經給你們領班和組長都講過了,自己注意一下。好,沒什麽事都散開吧!”


    大家轟一下散開,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


    雷澤弘走過來坐在馮雨瑤旁邊笑著問:“知道剛才主管說的誰吧?就是你呀!”


    馮雨瑤有些臉紅,但她不能給任何人去解釋一下是為什麽。隻能小聲地說:“給你們添麻煩了!”


    “那倒沒有,不過你以後得注意點,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否則會扣工資的。我如果沒能管好你們的話一樣要扣,這是個責任問題。”,雷澤弘然隨和地說,從他的麵部表情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確沒生氣。


    馮雨瑤點點頭:“以後不會了,特殊情況!”


    雷澤弘點點頭如釋重負,轉開話題問馮雨瑤說:“做了一個星期,感覺怎麽樣?”


    馮雨瑤攤了一下手:“手上不怎麽累,就是坐的時間太長了,受不了!”


    “慢慢就習慣了的!”,雷澤弘邊說邊離開。


    謝昊然湊過來,和馮雨瑤淡起了彭國源的話題,因為他知道彭國源回來過而且和馮雨瑤見麵了。作為他的好兄弟當然得關心一下:“見到他了吧?”


    馮雨瑤點點頭:“是,昨天回來了,今天早上一早又出去了,說是去找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好的工作。”


    “應該沒事兒,可以找到的,你看他那麽聰明,過幾天就找到了。剛到這個廠來的時候也是他進來然後打電話給了好多人,這裏麵蠻多人都是跟著他進的呢!”,謝昊然說話的語氣好像還蠻佩服彭國源。


    馮雨瑤聽著心裏很高興,這麽說來他出去找工作一定沒有問題。等他安定下來了,決心一定要和他好好過日子。那種可以描繪出來的日子該是多麽的幸福,能天天一起上班下班是件快樂的事兒。


    每天快下班的時候馮雨瑤都會打個電話給彭國源叫他過來吃飯,這樣可以看到他又可以讓彭國源少用些身上的錢。不是每次他都會過來,有時候會說正在談事情,有時候會說正在車上。


    一天接著一天的過去,這樣的問候和回答終於成了習慣。


    找工作是需要花錢的,三百塊錢很快就用完了。隻要彭國源開口,馮雨瑤一定會拿錢給他,在馮雨瑤看來不管自己有多少錢或彭國源拿了多少錢,這都是一碼事兒。


    這次他又拿走了三百,因為工作還是沒有著落。


    馮雨瑤開心地勞作,打卡上班下班,等待男人成了她每天精神力量。自己覺得這種等待比身邊任何一個人的等待都更值得,和書上寫的一樣,等待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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