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年,跟我比一場吧!”簡霽在曆年將水瓶放下的同時,忽然站起來拍了他的肩膀,饒有興趣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放水瓶的那隻修長手臂有一瞬間的停頓,轉瞬即逝,不被察覺就已消弭無蹤。接著,仿若無事地將它放回原來所在的位子,一絲一毫都沒有偏差,仿佛從未被拿起來過,隻有那缺失的水份才能證明曾經的離開。


    然後,曆年站直了身子,跟簡霽一前一後走向了籃球場中央。


    當那顆籃球高高拋揚起來,在空氣中飛快地轉動著圓環弧度。兩個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其上,盯視如鷹!


    此刻,烈日如火!


    一個溫潤如清流。一個清疏似冰晶。本質相同,即可相輔相成,做絕世之美景:清流劃冰晶,清明透亮越匹練之光。又能相逼相迫:清流可融冰晶化清水,冰晶亦可凍結清流化冰渣。


    簡霽依然持著溫煦笑容,不過眼睛深處有暴雨即將傾盆而至之前的濃重烏雲。在整個瞳孔裏顯得漆黑而幽深,仿佛那是吸人魂魄的無底深淵。


    與他相對而立的曆年清清淡淡地立著,也是平常般的疏離淡漠的模樣。不過,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迫人的張力,如同在他周身都有張看不見冰網,觸之寒涼沁骨。


    烈日當空。彼時正是正午酷暑難耐之際,卻隻能將全數的火熾光線不甘地徘徊於室外。隨著室內籃球場內溫度的劇烈跌落,就連太陽也收斂了許多,仿佛懼怕似得將光芒一分分收去。躲在雲後,偷窺著這兩個男子間的賽事。


    漂亮的搶斷,迅猛的快攻,完美的運球,嚴密的防守……


    兩個氣質截然不同的男子,你爭我奪,盡都是傾力而為。每一個動作都竭力做到所能達到的巔峰。兩個人的動作令人應接不暇,眼花繚亂。


    這一刻,連窗外的風都遠遠躲開了去。這裏所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已經連它們都不敢輕易靠近,學著場內席地而坐的代笙屏氣寧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們每一個動作,絕不肯漏掉分毫。


    終於,在不被任何人關注的時間流動裏。簡霽一個妙到巔毫的攔截,接著胯下快速運球,華麗的轉身。手勢已起,就要投球入籃!


    在籃球即將脫手之際,卻被曆年眼捷手快攔在麵前,伸手截斷回來。簡霽不甘示弱,不肯放手。兩雙屬於彼此的頎長手臂,都緊緊握住籃球,不讓一步。目光如電!


    四目相對的同時,可以輕而易舉看到對方眼裏的決不妥協。球,便穩穩地停在了兩人之間,仿佛雙方都停止了對它的執著。可隻有那球身被兩雙手手指掌控的部分卻微微扭曲繃直。


    盡管,男子們都竭盡全力,以致於十指盡是指節發白,氣喘如牛。卻,依然無法撼動懸在空中,在彼此身前同樣距離的的那顆籃球,不能讓其有一分一厘的移動。


    如同被靜止的電影畫麵,站在場中心的簡霽和曆年,除了起伏的胸膛,還有滾滾而落的汗珠。就連視線都不曾在有所轉動。詭異而窒息地氛圍。壓得空氣都稀薄了幾分。


    僵持良久,久到連太陽與風兒都再也不耐煩,紛紛又活動起來,在窗外掀起一陣陣像是不滿的鬧騰。陽光又重新透過窗戶照射進來。風兒也搓揉著樹葉沙沙直響。


    “放手吧,”有個慵懶而意興闌珊的嗓音穿插進了所有聲響裏,把它們全部都壓了下去,獲得了焦點的位置,“你們分不出來勝負的……”


    “不用爭了,”代笙的語氣像是譏笑,又似乎是嘲諷,他將兩個礦泉水瓶拋向場中的兩個人腳邊,發出塑料瓶摩擦地麵的沙啞聲音。提高了音量道:“你們倆從來就沒有輸過對方!也從來沒有贏過。”


    場中的兩個男生聽完這番話,微微一怔,眼內精光一閃而過,靜立了幾秒。仿佛代笙的勸阻得到了認同,他們同時鬆開了雙手。


    籃球就以自由落體的方式“啪啪啪”地滾遠了。就像是被拋棄般,鬱鬱而去,盤旋在籃框之下久久不停。


    簡霽率先撿起了腳邊的水,仰頭喝了幾口,坐倒在下去,半躺在地麵上,以手臂枕著頭。似乎是過激的運動太累,閉眼休息著。曆年也坐在了他的身邊,曲著一隻腿,微順了呼吸,過了一會兒才喝著了水。


    代笙仿佛覺得無趣,又或者是汗水粘在身上太過難受。他站起身,不發一言走出了室內籃球場。獨留下他們。背影裏有種孤單的寂寥感。


    “我要重新加入。”閉著眼的男生,含著笑說。打招呼一般的語氣。


    “不行,”曆年沒有問加入什麽,隻是清清淡淡地語調,依然是直視門口的目光,“我已經追到了!”


    簡霽笑了,如欲春風的和煦:“一開始就不公平。所以,我必須要重新加入。不管,你答應或者說不。”


    曆年挑了挑眉,垂了眼瞼:“你是要破壞約定嗎?”


    “我已經完成了約定!”突然有些淩厲的口吻,簡霽撐著手臂,坐了起來,“塔塔已經好了!”


    “你隻完成了一部分!”曆年絲毫不讓,也是同樣強硬的語氣,直視簡霽。


    一向溫煦如暖陽的簡霽,在這一刻卻如同豹子般,充滿了侵略的氣息:“我如約與駱天鵝交往,完成了塔塔的願望!”


    “可塔塔還沒有好!”如同獅王般,曆年也充滿了危險的味道,“你沒有完成約定!”


    “那麽,我會讓塔塔好起來的!”總是溫潤如玉的簡霽,仿佛豹子進攻前般咆哮起來,“約定,就讓它破裂吧!”挺直了整個脊背,如同將要撲出般,狠狠地怒瞪對方。


    麵對咄咄逼人的好友,曆年卻斂了一身怒氣,抬眼回視,隻淡淡說了一句:“那駱天鵝呢,她怎麽辦?”


    簡霽的怒氣就滯了一滯,然後收掉了全部的情緒,露出幾分苦笑的意味,說:“恐怕,她早就知道了。”


    仿佛是意料之外,又仿佛情理之中。曆年微微思索了,想起了那個其實看起來嬌嬌弱弱需要保護的女生,其實也似乎一直對牧塔塔很是維護……


    “從今天起,我會重新追牧塔塔。”簡霽不容置疑地說完了這一句話,便站起來,也走向了出口的方向,“不會有任何事情再可以改變!”


    “那,就如你所願!”曆年也泛起唇角的笑,從容地回答道。盡管,看起來毫無破綻的自信滿滿,卻掩不住眼眸深處一閃而逝的某種暗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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