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兒帶著夏萍和五個女護衛,先來到了七十裏外的蕩梁鎮,找到了匡彌聲稱的那個福來客棧,找了掌櫃的和店小二們進行調查。


    由於匡彌是進士,他老爹又是翰林院大學士,也算得上是名門望族,這成都四鄉八裏的也都知道。 那掌櫃也把匡彌能夠下榻他們客棧視為一種榮耀,刻意奉承,不僅作了最拿手的麻辣水煮牛肉,瓜果點心無不齊全。 還免了他們的全部食宿費用,求得了匡彌的一幅字,叫人裝裱了,掛在了客棧中堂。


    從落款上看,果然就是吳巧貞被殺的那一天,宋芸兒還是不死心,又詳細詢問了掌櫃的和店小二這匡彌的長相,也都對得上號。 掌櫃的還證明,那天晚上直到三更天,匡彌還在房裏挑燈看書,掌櫃的還親自給他送過夜宵,淩晨五更天啟程出發的。


    這麽看來,匡彌的確沒有作案時間。 宋芸兒很是沮喪,與夏萍等人離開了蕩梁鎮,前往眉州。


    眉州可謂千年古城,自古以來文化鼎盛,飲譽四海,文化名流,史不絕書。


    宋芸兒等人一出現眉州市集上,馬上引起了路人的注意,這天寒地凍的寒冷天氣裏,這幾個女子都是衣著單薄卻颯爽英姿,尤其是宋芸兒,身有絕世武功,所以隻穿一件夏日的薄紗,而毫無寒冷之意。


    宋芸兒等人一路上快馬加鞭,到眉州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 都有些餓了,於是想下馬吃點東西,走進一家客棧,小二馬上迎了上來:“姑娘,請問是打尖還是住店?”


    “先吃點東西,這裏離知州衙門還有多遠?”宋芸兒等人坐下,小二吩咐人將她幾人地馬牽去馬廄喂草料。


    “姑娘是去告狀還是找人?”小二聽她問衙門。 看這幾個姑娘麵生,想是外地來的。


    “找人。 ”宋芸兒說道。


    “那你來得不是時候。 衙門這幾天辦喪事,你怕是找不到人了。 ”小二為宋芸兒她們端上熱茶,想給她們暖暖身子。


    “喪事?誰死了?”宋芸兒問道。


    “我們知州公子死了——姑娘吃點什麽?”小二當然不會隻和這個長得象花一樣的姑娘隻是聊天。


    “什麽?眉州知州的公子死了?是不是叫方塹?”


    “是啊,敢情姑娘認識方公子,唉,多好的一個人啊,說沒就沒了”


    “怎麽死的?什麽時候死的?”


    店小二扳著指頭數了數。 說道:“十一月初四死地,至於怎麽死的,這我可不太清楚。 聽說明天就要下葬了。 ”


    宋芸兒與夏萍兩人互看了一眼,自己要來找地主又死了,難道,又被凶手搶先了一步嗎?


    “姑娘,你們幾位吃點什麽?”店小二又問了一次。


    “隨便好了。 精致一點的上就行。 ”宋芸兒隨口道,順手賞了他一小塊碎銀子。 把那店小二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一個勁表示感謝。


    夏萍補充道:“小二,我們要住店,給幾間上房,幹淨點的。 ”宋芸兒點點頭,看樣子這事情有蹊蹺,不查清楚。 不好回去交差。


    “好嘞!住店!精致的酒菜上了哦~!”小二一路吆喝著走了。


    飯菜很快送上,倒還可口。 吃過飯後,宋芸兒和夏萍等人裝作逛街的樣子摸清了衙門周圍情況,然後回到房間好好睡了一覺,她要等到晚一些夜探知州衙門。


    深夜,為了避免目標太大容易暴露,宋芸兒讓夏萍等人在客棧裏等,自己換上夜行衣,黑巾蒙麵,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衙門邊的街道上隻有一個孤獨的老人慢騰騰走著。 打著更。 不一會兒。 宋芸兒已經到了知州衙門地房頂上。


    古代衙門地方大,白天熱熱鬧鬧的。 一到晚上,書吏三班衙役一走,關門閉戶的,頓時變得冷冷清清,所以,古代就有很多衙門裏鬧鬼的故事。 不過,今晚上這衙門裏卻很是熱鬧。 和尚念經的聲音不絕於耳,男男**的哭泣聲一陣陣傳來。


    宋芸兒靜悄悄往內衙靈堂方向潛去,靠近內衙圍牆邊上時,突然聽見說話聲,想是衙門裏的巡視衙役,趕緊蹲下身屏住了呼吸。


    “方大人已經好幾天沒合眼了。 ”一個人說道。


    “是啊!唉,白發人送黑發人,真是讓人傷心啊。 ”另外一個聽著聲音象是年紀大些。


    “方公子武藝高強,卻被人殺死了,真是……唉!緝拿凶手至今沒消息,把那一幫子捕快們搞得團團轉。 ”年輕的說道。


    “唉!是啊!早點抓住凶手,大家都安心。 ”年老地歎了一口氣。


    兩個人的腳步逐漸遠去。 宋芸兒這才起身,心想,這麽說來,方塹真是被殺的,是誰殺的呢?


    宋芸兒靜悄悄來到靈堂的房頂上,揭開了一片瓦,往下一看,正好是靈堂大堂,兩邊坐著一些前來吊唁的親朋好友和當地官員,都在唉聲歎氣。


    靈堂前,幾個女子披著孝跪坐在地上,正放聲大哭,一隊和尚坐在一旁喝茶,可能是念經念累了,稍作休息。 靈堂前方掛著一匹遮天蓋地地白布,將裏麵的棺材與外界隔開。


    宋芸兒心中一喜,這正合自己的心意,放回瓦片,另外換了一個地方,揭開瓦片一看,果然,正好在靈堂放棺材的裏間上方,白布隔開的放棺材的裏間空無一人。


    那一匹遮天蓋地的白布阻擋了外間的視線,宋芸兒懸下飛索。 然後沿著飛索悄無聲息下到了裏間。 來到棺材前,棺材還沒有釘上,虛蓋著。


    宋芸兒將棺材蓋推開一半,借著燈光仔細察看,隻見棺材裏躺著地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相貌頗為英俊,雙目緊閉。 衣袍領子一直掩到下頜處。


    這不太正常。 宋芸兒心中一動,解開了衣袍領子。 死者咽喉處,赫然一處創口,狹窄而扁平,與吳巧貞咽喉處創口相同!


    難道,方塹是被同一個凶手刺死地?


    宋芸兒記起了柳若冰說地創口的特征,彎下腰,將腦袋伸進了棺材裏。 仔細查看創口,果然,創口中間位置,微微朝外鼓起,與吳巧貞咽喉地傷口完全相同。 是被一把窄而扁的中間有血槽地利劍刺死的。


    宋芸兒從頭發上拔下銀簪,學著楊秋池地樣子,慢慢將銀簪**了傷口裏——創腔從咽喉斜向後腦,與吳巧貞的一模一樣。


    這個發現簡直太驚人了。 方塹被凶手用殺死吳巧貞相同的方法給刺死了,這麽說,方塹就不是凶手。 而從蕩梁鎮查明的情況可知,匡彌也沒有作案時間,所以也不是凶手,四個嫌疑人排除了兩個。 隻剩下都指揮使的兒子李天鵬和四姨娘花想容!


    會是誰呢?


    宋芸兒解開方塹的衣袍,大致作了一**表檢查,沒有發現其他明顯的創口,正要替死者穿回衣袍,就聽到外間有數人說著話進來了,好像是和尚要進來念經,宋芸兒見來不及了,連棺材蓋都沒推回原位,一縱身抓住了半空中地繩索,嗖嗖幾下就爬回了房頂。 迅速收回繩索。


    剛剛將繩索收回房頂。 那幾個和尚就進來了,一看見半開的棺材。 以為乍屍了,嚇得媽呀大叫著你推我擠跑了出去,靈堂頓時一陣大亂。


    宋芸兒差點笑出聲來,趕緊將瓦片蓋好,消失在了黑暗裏。


    第二天一早,宋芸兒等人來到前台正要退房,頭一天那個店小二很神秘地湊上來,可能是因為宋芸兒人長得俊俏,出手闊綽,給的小費比較多,所以他對宋芸兒也是格外的殷勤。


    “姑娘,你知道嗎,昨晚上衙門裏出大事了!”那店小二說道。


    “哦?你的消息還真靈通,衙門的事情都知道,出什麽大事了?”


    “嗬嗬,一大早有衙門的差老爺來喝茶,聽他說,昨天晚上衙門鬧鬼了。 ”


    “哦?是嗎?給我說說。 ”宋芸兒和夏萍相互看了一眼,昨晚上宋芸兒沒有將自己沒蓋好棺材蓋的事情告訴夏萍,所以她們不知道。


    “聽說,昨晚上衙門靈堂乍屍了!死去地方公子脫了自己的衣服,還掀開了棺材蓋,這麽冷的天,他好像很熱似的,大家都說,這方公子肯定死不瞑目。 ”


    宋芸兒想笑,拚命忍著,心想,這些事情怎麽一傳出來就變得跟真的似的了。


    夏萍等幾個女護衛聽得津津有味,夏萍問道:“是嗎?怎麽這麽恐怖哦!”


    聽到美女們感興趣,這店小二更是來勁了,說道:“還有,說是今天早上,還在靈堂棺材旁邊,發現了一支繡花鞋呢!”


    “哦?”宋芸兒當時沒發現什麽繡花鞋,不知道這個是不是那些多嘴地人編出來的,也是將信將疑。


    夏萍問道:“不會吧,哪個姑娘這麽大膽,敢到棺材邊去,還把自己的繡花鞋都遺失了?”


    “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呢,不過阿,有的事情還真是懸乎的很呢。 ”那小二一付高深莫測的樣子。


    繡花鞋?這又是怎麽回事?宋芸兒皺著眉頭想了想,沒半點頭緒,不知道是不是這店小二胡謅的,決定到眉州衙門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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