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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縉拭去雙袖微塵,淡淡回話,“不勞殿下掛心,有道是‘爵高者憂深,祿厚者責重’,雷某布衣三尺,清風兩袖,孑然一身,無責亦無憂,承蒙太子厚愛,這清心寡欲的,小日子倒也過得自在。[.超多好看小說]”


    “‘清心寡欲’?”


    楚鴻羽步下一階,背著雙手走進雷縉,含笑問道,“既然‘清心寡欲’,那方在譽王府前,本王看先生卻分明是一派‘欲留色枯槁,欲歸心彳亍’的模樣,這又是所謂哪般呢?”


    似被人勘破了幾分心思,雷縉驀然失語。(.無彈窗廣告)


    楚鴻羽度其反應,尤覺勝券在握,開門見山道:“所謂‘濟利當濟天下利,求名應求萬世名’。大丈夫坐言起行,本王自當勵精圖治,所以相邀先生你共謀大計,蓋眾擎易舉,獨力難支。本王是十分傾慕先生才學的,還請先生莫再推辭。”


    雷縉抱拳一側,清淡啟口,“殿下錯愛,雷某受寵若驚。可奈何,道不同不相為謀,請恕雷縉難以從命。(.好看的小說)”


    “嗬,這個好說,”那記粗獷的聲音再度響起,興味非常地調侃道,“雷先生你隻管受寵便是,有何驚懼的本將軍就一並給擔待了。


    這上了同一條船,想不為謀,隻怕也難了,又何愁不是同道中人啊!”


    雷縉移目那說話之人,見其乃身披盔甲,虎背熊腰一員猛將,雷縉認得分明,眼前這人正是當朝大將軍屠金麒不假。


    聞屠金麒言,雷縉愈見得麵色陰沉,緩聲道:“《魏書》雲:‘量己者,令終而義全;昧利者,身陷而名滅’。道義與名利孰輕孰重,一眼便明,雷縉不才,恕難苟全,即便是錯上了賊船也隻恐是同‘船’異夢。”


    楚鴻羽點點頭,是認可雷縉之話了,“自古,義感君子,利動小人。先生高山景行,有才有德,本王果然是沒有錯看於你。”


    雷縉但聽,默不作聲。


    又聞楚鴻羽道,“本王又何嚐想背負千古罵名而遺臭萬年?隻是父皇所傳位的人選實在難以擔此托國之負,本王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父皇把雲楚就這樣稀裏糊塗地交到一個不問民生疾苦,隻好吃喝玩樂的太子鴻舒手裏。


    國賴長君,鴻舒他根本還隻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寧叫我負楚家人,莫叫我楚家負了天下人。本王寧肯為後世唾棄,也要換得我雲楚江山大德平和,安寧永享。”


    “‘子弄父兵,其罪當笞’。”


    雷縉一歎,語重心長道,“家天下自古而之,世襲有定,不可隨意更改,一旦篡位無異於往自己身上潑了髒水,名利攻心,手足相殘,便是‘大德平和,永享安寧’,亦是難逃史筆誅伐。望殿下當三思時且三思,莫要莫入歧途,後悔不及。”


    楚鴻羽聞說,一時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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