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塔上的幾人皆隨著女警的視線回頭仰望上去，隻見對麵五樓樓頂邊緣站起了三個人影。一眼瞥見樓頂三人，眾人眼裏皆閃過一抹亮光。驚喜混雜著驚豔。沒想到生死一線間出手解救他們的，竟是那麽漂亮的三個年輕人。盡管劉隊和女警都清楚這種時候不應該那麽膚淺還去看人家的外表，可那三人的容貌實在太過於亮眼，叫人一眼看去就難以再考慮其他。尤其是那個眸光冷淡地俯視著他們的男人，甚至讓女警萌生了一種莫名的崇拜之感。
“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們。”劉隊站起身朝對麵樓頂揮手道。
女警被劉隊這一喊給收回了神。想到自己臨近三十的人了，還跟那些無知少女一樣犯了花癡病，女警不由得感到暗自羞愧。幸好臉上沒發燙，否則在這種時候紅了臉，那還不如直接縱身往喪屍群裏一跳算了。
樓頂邊緣的蘇晴也微微勾起嘴角，抬起手朝著劉隊揮了揮手。餘光卻冰冷地掃視著兩個警察身邊的那三個眸光精亮的男人。
“謝謝你們。”女警也感激地朝著對麵樓頂的三人喊。
女警身旁的三個男人也跟著連連道謝。
水塔下圍滿了喪屍，但對塔頂的人暫時造不成威脅。它們嗚咽著將手臂伸向塔頂，卻不懂得攀爬水塔壁上的扶梯。
“謝謝你們，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們好人做到底，再想辦法幫幫我們，把我們給救出去？”劉隊懇求道。
“對，求求你們救救我們。你們看，塔頂就那麽點兒地方。我們根本就沒地方可躲藏。隻要我們還在這裏，這些喪屍就不會散去。我們會困死在這兒的。”女警也跟著懇求道。
“放心吧，我們會想辦法救你們出去的。”顧媛豪爽道。
“你們先在那裏等等別動，我們去找繩子。”蘇晴朝著水塔頂喊了一聲，三人轉身離開了屋頂。
十多分鍾後，蘇晴他們又返回了樓頂。宮城拖著一卷消防水管站到了天台邊上，將水管向樓外放下幾米後，手裏拽著水管的金屬吼槍，穩住重心運了運力，奮力地將手裏的金屬喉槍向對麵樓頂扔了出去。金屬喉槍帶著寬厚的消防水管甩進了警局南樓的屋頂，掛在了天台低矮的欄杆邊。
水塔的位置距離天台邊緣還有5米。僅僅這五米的範圍裏至少簇擁著二三十隻喪屍。還不算這五米範圍之外的。水塔上的五人應該怎麽躍過這些喪屍到天台邊緣去？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幾人發愁之際。對麵樓的蘇晴朝他們喊道：“我們可以繼續掩護你們出來，但是，你們必須配合我的安排。”
“行！沒有問題。怎麽安排你說。”女警爽快地點頭道。其他人也跟著連連點頭。
蘇晴微微地勾了勾唇角：“你們先排好出發的順序，女警第一，男警第二，三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請排最後。”
兩個警察倒是沒什麽意見，但讓這三個男人墊後，他們又有沒有意見呢？兩個警察猶豫地看向三個男人。三個男人也遲疑地互相對視了幾眼，盡管他們心裏是極不情願被安排墊後的，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種指望著別人救命的時候，必須得老老實實聽從人家的安排。哪裏還有什麽討價還價的餘地？三人咬著牙點了點頭。
得到了對麵五人的同意，蘇晴滿意地點了點頭。朝著身邊的宮城和顧媛使了個眼色，三人持槍一排站開。
“我們的子彈不可能打死所有的喪屍，所以你們要看準機會就立即從塔上跳下來，什麽也不要管隻管往水管這邊衝。不管發生了什麽，絕不要回頭，不要停住腳步。我們會掩護你們。女警察到了天台邊，請以最快的速度把水喉係在欄杆上。然後順著水管爬進那間沒有防盜籠的窗戶。”蘇晴說著，指了指自己腳下。位於蘇晴腳下的正下方的三樓有一扇缺損了防盜籠的窗戶。
“按照我剛才說的順序，每次隻能一個人通過。當前一個人進入窗戶之後，下一個人才能跟上。如果有人違反規則，我會直接開槍。”
水塔上的五人聞言，都不由得眼神一閃。她會直接開槍？打人嗎？
但緊緊一秒之後，他們就推翻了心底的疑問。不會的。他們不會對活人開槍。那個女人之所以那麽說，隻是為了敲山震虎，提前給大家一個警告。就算他們手裏有槍，但看上去都不像那種凶惡之徒。開槍簡單，殺人可不容易。不是誰拿著槍都殺的了人的。
如此篤定之後，幾個人又安下心來。
“準備好了嗎？”蘇晴衝著下麵喊了一聲。
女警深吸了一口氣，朝對麵樓頂比了一個手勢：“好了！”
沒等蘇晴示意，宮城已經拉開保險栓，抬著機槍對著水塔到天台邊範圍的屍群裏一陣掃射。火力所過之處，一片腦漿四濺血肉橫飛。喪屍接連不斷地躺倒在地。很快，水塔到水喉落點之間就已經打開了一條血路。
“走！”蘇晴在樓頂喊了一聲。
女警也早已做好的準備，再被樓頂的女人一吼，立即如同一支滿弦的箭一般飛衝了出去。女警奮力的一躍在水塔外兩米多的地方落地。前方通往天台邊短短五米的範圍裏躺滿了橫七豎八的喪屍屍體。此時樓頂的機槍掃射範圍轉向了外圍。左右兩側進入近身範圍的喪屍如同被臨時切斷的水流一般又埋了上來。女警剛跑出兩步就有一隻喪屍迎麵撲了上來，她敏捷地一個側身閃過。卻沒有留意身後撲來的另一隻喪屍，那隻喪屍在女警向右躲避之際順勢抓住了女警的右臂。獵物在手，喪屍迫不及待地張開血口朝著女警的右肩咬去。女警猛然一驚，鼻息間全是喪屍口腔裏傳出的腥濃的惡臭。
完了！女警腦子裏忽然一陣空白。
一聲槍響傳來，散發著惡臭的冰涼粘液濺滿了女警的右臉及脖頸。肩頭的力道也隨之一鬆，身後的那隻喪屍撲倒在地。
女警立即回過神來，來不及向上看上一眼。心髒狂跳著繼續拔腿向前奔去。盡管有對麵三人持續地開槍掩護，但屍群重新圍攏的速度仍舊很快。女警必須在喪屍重新合圍上來堵住通道之前衝到陽台邊係好消防水管，好讓其他人也能迅速跟上來撤離。
女警跑出幾步之後，劉隊也跳下了水塔。畢竟是四十好幾的年紀了，不比年輕人那股靈活勁兒。從3米來高的水塔跳下來，劉隊雙腳一落地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屁股下要軟不硬的觸感傳來，劉隊順勢低頭掃了一眼，這一掃，使得劉隊頓時感到後背一陣冰涼。自己的屁股正好坐在剛才打死的那隻怪物稀爛的臉龐上。劉隊忙不迭地就地把屁股往旁邊一挪。正要從地上爬起來，一隻撲來的喪屍就在自己眼前被子彈打飛了頭蓋骨撲倒在自己腳邊。劉隊心有餘悸地掃了一眼對麵樓頂，正巧碰上了樓頂一個女人的視線。那個女人不緊不慢地朝他喊：“警察同誌，麻煩你幫我把你腳邊那團東西撿過來。”
東西？劉隊低下頭在腳邊四下掃視了一圈。沒什麽東西可撿啊？腳邊除了怪物的屍體就隻有喪屍的屍體。哪兒有什麽別的東西？
劉隊隻有又抬起頭向對麵大喊：“撿什麽？”
蘇晴連開兩槍解決了劉隊近身範圍的兩隻喪屍，騰出一隻手指著劉隊右前方腳下的一團東西：“就在你腳邊！那隻大喪屍的腦袋旁邊那一堆！裏麵有顆橢圓形的東西！”
劉隊順著蘇晴所指看去，當看清了那團東西之後，劉隊的臉色不由得一綠。
“你讓我撿這東西的腦漿？？！”
“不用撿腦漿！就是腦漿裏裹著的那坨東西！隻要裏麵那坨硬硬的東西！”
......
劉隊盯著那坨東西，頓時沒了主意。盡管他當警察十多年，惡心的場麵也見過不少。但讓他徒手去抓腦漿，這還真是連想都沒想過。一個年輕輕的大姑娘家，撿這惡心的玩意兒幹嘛？這種時候，她不會還有心情拿自己開涮吧？
蘇晴看出了對方的疑惑，於是開口催促道：“那是有研究價值的！撿了快過來！快沒子彈了！”
劉隊一聽，眉頭皺得更深了，伸了伸手，又停在半空。後麵三個男人此時也跳了下來，他們都聽到對麵女人說的話了。她要撿地上那團東西，有沒有研究價值和他們沒關係，但是‘沒子彈’這一句可關乎他們的性命。高個寸頭一咬牙，蹲下身一把撈起了那團稀爛的腦漿血管包裹著的東西塞進了劉隊警服的衣兜裏，自己抬腿就準備越過劉隊往前衝。
“保持隊型！”蘇晴冷冷地喊了一句。
高個寸頭聽到對麵的喊話，麵部肌肉一緊，眼底浮起了一抹陰冷。又老老實實地退回劉隊身後。
劉隊掃了一眼自己散發著惡臭的衣兜，一張臉皺成了一團。但再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那是不可能了。飛快地瞪了高個寸頭一眼，拔腿向陽台邊跑去。
此時女警已經係好了皮管，用力扯了幾下確定穩固之後，翻過欄杆順著皮管一步步向對麵爬去。
女警一爬進對麵樓的窗戶，立即衝著對麵大喊：“劉隊！快！”
劉隊點了點頭，盡管十分嫌棄口袋裏的東西。卻仍在翻身爬出欄杆前伸手隔著衣料把口袋裏的東西往下按了按，確保東西不會掉落出來，劉隊才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
劉隊雙腿勾著皮管，手腳配合著一步步爬向對麵。陽台邊的三個男人擠在欄杆邊急得不住地跺腳，他們頻頻回頭看向似乎與他們原來越近的喪屍，一邊催促著劉隊爬快一點，再爬快一點。皮管上的劉隊也是急得滿頭大汗，他也想快一點，更快一點，心裏急得恨不得直接飛過去，但是體能卻已經到了極限。
喪屍的包圍圈似乎正在慢慢地縮小。三個男人臉上都已經出現了急不可耐的神色。他們再度看向隻爬到三分之二的劉隊時，眼底已經多了明顯的怨恨之色。喪屍朝著他們越逼越近，也不知對麵是不是子彈快要用光了，所以開槍的頻率也減緩了下來。三個人都躍躍欲試地想要立即爬到管子上馬上遠離這個地方，但一抬頭對上那個女人冰冷的視線，他們又隻能極力地克製住不顧一切衝出去的*。此時那個女人眼底的冰冷讓他們覺得，她會開槍。打死他們三個，對於那個女人來說，和打死那些喪屍沒什麽兩樣。他們不敢賭，再焦急也隻能耐著性子等。
劉隊終於在女警的接應下進入了窗戶。三個男人立即迫不及待地擠了上去。三個人六隻手同時捉住了皮管，三人均是一頓，互相對視之間，各自眼裏都露出了狠色。僅僅三秒之後，瘦長臉鬆開了手。他知道對方是兩兄弟，是兩個身負重罪的待邢犯。盡管自己也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但畢竟隻有孤身一人。這個時候如果跟這兩人杠上，自己肯定撈不著好。反正有對麵的人掩護著，他就算落在最後，也還有機會逃出去。
於是瘦長臉牙關緊了緊，鬆開了手退後了一步。
見瘦長臉鬆手讓開，高個寸頭眼裏的凶光才稍稍淡了下去。高個寸頭也鬆開了手，將矮個寸頭往前一推。自己退後一步盯著瘦長臉。矮個寸頭並沒多做猶豫，利索地跨出腿就往外爬。
呯_______
一聲槍響。掛在皮管上剛爬出一步的矮個寸頭忽然一僵，緊接著手腳無力地一鬆垂直跌下了樓去。
陽台邊的兩個男人皆是一驚，然後立即回過神來，驚訝地向對麵樓頂看去。剛才救他們的其中一個女人正麵目表情地站在天台邊，手裏的槍口還對著他們。一直在掩護他們的另外一男一女卻放下了槍，停止了射擊。
高個寸頭臉上的表情由驚訝困惑轉變成了憤怒，他朝著對麵樓頂的女人怒吼道：“你幹什麽？！”
蘇晴麵無表情道：“不好意思，救援結束了。”
高個寸頭似乎沒能明白蘇晴的意思，繼續指著樓下怒吼道：“為什麽開槍？為什麽開槍打人？”
蘇晴勾起了唇角冰冷道：“人？你們不過是有意識的喪屍罷了。吃人的東西，也配叫做人？”
高個寸頭頓時一愣。眼底出現了一抹慌亂的神色。
站在高個寸頭身旁的瘦長臉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立即轉身向後逃去，慌不擇路的竄逃使得瘦長臉一轉身就撲進了屍群裏。
高個寸頭站在原地愣了幾秒，四周圍攏而來的喪屍很快就淹沒到他的身邊，屍群嗚咽著向他伸出手來。冰涼黏膩的手掌碰觸到他皮膚的瞬間，死亡的氣息遍布了他的全身。他瘋狂地掙紮著咆哮起來：“臭表子！！我殺了你們！！臭表子！你們這些狗釀養臭表子！！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我要讓你們下地獄————啊——————！！”
蘇晴冷眼看著那個男人被淹沒在圍攏而上的屍群中，聽著他的咒罵和最後一聲絕命的嘶喊淹沒在喪屍的撕咬和咀嚼聲中，蘇晴冷冷地勾起了唇角。
“地獄？我們不是早就身在其中了嗎？”
.
此時，兩個警察也衝上了樓頂，他們喘著大氣跑到蘇晴身邊向對麵樓頂看去。喪屍正蜂擁地哄搶著兩具新鮮的屍體，站在這頭仍能清晰地聽見對麵傳來的掰斷骨骼的聲響和連綿不絕地咀嚼聲。
中年警察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女警臉上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最終以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了蘇晴。
“你為什麽那麽做？”女警厲聲向蘇晴質問道。
蘇晴淡淡地看著女警，眼底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女警感到越發詫異和不解，不禁懷疑起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精神不大正常？這個世界已經逼瘋了太多的人。想到對方可能神智不大正常，女警放緩了語氣，卻依然帶著怒意：“你為什麽打死那個人？失手誤傷？”
女警問到這裏，連自己都覺得不對。她不但打死了那人，另外兩人也停止了繼續掩護剩餘那兩個人。他們是故意而為，絕不是失手。
三人都沒有回答。甚至他們三人之間沒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就好像都默認了應該那麽做。女警感到十分氣憤。那是三條人命！活生生的三個人。好不容易把他們三個救出來，這些人憑什麽就那麽草率地處置他人的生命？
劉隊皺著眉將蘇晴三人看了一圈，目光回到蘇晴身上：“三位年輕人，剛才非常感謝你們出手相救。我是這個警察局的一名老警察，我姓劉，叫劉勇。她是我的同事，蔡麗。非常感激你們救我們出來。可是，你們既然救了我們，為什麽要......要那麽對他們三個？難道你們之前認識？有什麽過節？”
蘇晴將目光轉向劉隊，淡然地回答道：“並不認識。”
“那你們為什麽要殺了他們？”女警又激動了起來。
蘇晴轉頭看著女警，與她對視了片刻。蘇晴垂下眼，拉開腰包拉鏈，從裏麵取出了一個款式簡單的男士錢夾，一本警官證還有一本巴掌大小的帶血筆記本。蘇晴看了一眼手裏的東西，雙手將它們托起，送到了女警眼前。
“因為他。”
女警疑惑地垂眼掃了一眼蘇晴手裏的東西，臉上頓時沒了血色。她怔怔地盯著那些東西許久，直到視線完全被淚水模糊，才顫抖著手接過了蘇晴手裏的東西。她甚至沒有打開看一眼，將那些東西緊緊地抱在懷裏，泣不成聲地跪坐在地。
“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們。”劉隊站起身朝對麵樓頂揮手道。
女警被劉隊這一喊給收回了神。想到自己臨近三十的人了，還跟那些無知少女一樣犯了花癡病，女警不由得感到暗自羞愧。幸好臉上沒發燙，否則在這種時候紅了臉，那還不如直接縱身往喪屍群裏一跳算了。
樓頂邊緣的蘇晴也微微勾起嘴角，抬起手朝著劉隊揮了揮手。餘光卻冰冷地掃視著兩個警察身邊的那三個眸光精亮的男人。
“謝謝你們。”女警也感激地朝著對麵樓頂的三人喊。
女警身旁的三個男人也跟著連連道謝。
水塔下圍滿了喪屍，但對塔頂的人暫時造不成威脅。它們嗚咽著將手臂伸向塔頂，卻不懂得攀爬水塔壁上的扶梯。
“謝謝你們，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們好人做到底，再想辦法幫幫我們，把我們給救出去？”劉隊懇求道。
“對，求求你們救救我們。你們看，塔頂就那麽點兒地方。我們根本就沒地方可躲藏。隻要我們還在這裏，這些喪屍就不會散去。我們會困死在這兒的。”女警也跟著懇求道。
“放心吧，我們會想辦法救你們出去的。”顧媛豪爽道。
“你們先在那裏等等別動，我們去找繩子。”蘇晴朝著水塔頂喊了一聲，三人轉身離開了屋頂。
十多分鍾後，蘇晴他們又返回了樓頂。宮城拖著一卷消防水管站到了天台邊上，將水管向樓外放下幾米後，手裏拽著水管的金屬吼槍，穩住重心運了運力，奮力地將手裏的金屬喉槍向對麵樓頂扔了出去。金屬喉槍帶著寬厚的消防水管甩進了警局南樓的屋頂，掛在了天台低矮的欄杆邊。
水塔的位置距離天台邊緣還有5米。僅僅這五米的範圍裏至少簇擁著二三十隻喪屍。還不算這五米範圍之外的。水塔上的五人應該怎麽躍過這些喪屍到天台邊緣去？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幾人發愁之際。對麵樓的蘇晴朝他們喊道：“我們可以繼續掩護你們出來，但是，你們必須配合我的安排。”
“行！沒有問題。怎麽安排你說。”女警爽快地點頭道。其他人也跟著連連點頭。
蘇晴微微地勾了勾唇角：“你們先排好出發的順序，女警第一，男警第二，三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請排最後。”
兩個警察倒是沒什麽意見，但讓這三個男人墊後，他們又有沒有意見呢？兩個警察猶豫地看向三個男人。三個男人也遲疑地互相對視了幾眼，盡管他們心裏是極不情願被安排墊後的，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種指望著別人救命的時候，必須得老老實實聽從人家的安排。哪裏還有什麽討價還價的餘地？三人咬著牙點了點頭。
得到了對麵五人的同意，蘇晴滿意地點了點頭。朝著身邊的宮城和顧媛使了個眼色，三人持槍一排站開。
“我們的子彈不可能打死所有的喪屍，所以你們要看準機會就立即從塔上跳下來，什麽也不要管隻管往水管這邊衝。不管發生了什麽，絕不要回頭，不要停住腳步。我們會掩護你們。女警察到了天台邊，請以最快的速度把水喉係在欄杆上。然後順著水管爬進那間沒有防盜籠的窗戶。”蘇晴說著，指了指自己腳下。位於蘇晴腳下的正下方的三樓有一扇缺損了防盜籠的窗戶。
“按照我剛才說的順序，每次隻能一個人通過。當前一個人進入窗戶之後，下一個人才能跟上。如果有人違反規則，我會直接開槍。”
水塔上的五人聞言，都不由得眼神一閃。她會直接開槍？打人嗎？
但緊緊一秒之後，他們就推翻了心底的疑問。不會的。他們不會對活人開槍。那個女人之所以那麽說，隻是為了敲山震虎，提前給大家一個警告。就算他們手裏有槍，但看上去都不像那種凶惡之徒。開槍簡單，殺人可不容易。不是誰拿著槍都殺的了人的。
如此篤定之後，幾個人又安下心來。
“準備好了嗎？”蘇晴衝著下麵喊了一聲。
女警深吸了一口氣，朝對麵樓頂比了一個手勢：“好了！”
沒等蘇晴示意，宮城已經拉開保險栓，抬著機槍對著水塔到天台邊範圍的屍群裏一陣掃射。火力所過之處，一片腦漿四濺血肉橫飛。喪屍接連不斷地躺倒在地。很快，水塔到水喉落點之間就已經打開了一條血路。
“走！”蘇晴在樓頂喊了一聲。
女警也早已做好的準備，再被樓頂的女人一吼，立即如同一支滿弦的箭一般飛衝了出去。女警奮力的一躍在水塔外兩米多的地方落地。前方通往天台邊短短五米的範圍裏躺滿了橫七豎八的喪屍屍體。此時樓頂的機槍掃射範圍轉向了外圍。左右兩側進入近身範圍的喪屍如同被臨時切斷的水流一般又埋了上來。女警剛跑出兩步就有一隻喪屍迎麵撲了上來，她敏捷地一個側身閃過。卻沒有留意身後撲來的另一隻喪屍，那隻喪屍在女警向右躲避之際順勢抓住了女警的右臂。獵物在手，喪屍迫不及待地張開血口朝著女警的右肩咬去。女警猛然一驚，鼻息間全是喪屍口腔裏傳出的腥濃的惡臭。
完了！女警腦子裏忽然一陣空白。
一聲槍響傳來，散發著惡臭的冰涼粘液濺滿了女警的右臉及脖頸。肩頭的力道也隨之一鬆，身後的那隻喪屍撲倒在地。
女警立即回過神來，來不及向上看上一眼。心髒狂跳著繼續拔腿向前奔去。盡管有對麵三人持續地開槍掩護，但屍群重新圍攏的速度仍舊很快。女警必須在喪屍重新合圍上來堵住通道之前衝到陽台邊係好消防水管，好讓其他人也能迅速跟上來撤離。
女警跑出幾步之後，劉隊也跳下了水塔。畢竟是四十好幾的年紀了，不比年輕人那股靈活勁兒。從3米來高的水塔跳下來，劉隊雙腳一落地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屁股下要軟不硬的觸感傳來，劉隊順勢低頭掃了一眼，這一掃，使得劉隊頓時感到後背一陣冰涼。自己的屁股正好坐在剛才打死的那隻怪物稀爛的臉龐上。劉隊忙不迭地就地把屁股往旁邊一挪。正要從地上爬起來，一隻撲來的喪屍就在自己眼前被子彈打飛了頭蓋骨撲倒在自己腳邊。劉隊心有餘悸地掃了一眼對麵樓頂，正巧碰上了樓頂一個女人的視線。那個女人不緊不慢地朝他喊：“警察同誌，麻煩你幫我把你腳邊那團東西撿過來。”
東西？劉隊低下頭在腳邊四下掃視了一圈。沒什麽東西可撿啊？腳邊除了怪物的屍體就隻有喪屍的屍體。哪兒有什麽別的東西？
劉隊隻有又抬起頭向對麵大喊：“撿什麽？”
蘇晴連開兩槍解決了劉隊近身範圍的兩隻喪屍，騰出一隻手指著劉隊右前方腳下的一團東西：“就在你腳邊！那隻大喪屍的腦袋旁邊那一堆！裏麵有顆橢圓形的東西！”
劉隊順著蘇晴所指看去，當看清了那團東西之後，劉隊的臉色不由得一綠。
“你讓我撿這東西的腦漿？？！”
“不用撿腦漿！就是腦漿裏裹著的那坨東西！隻要裏麵那坨硬硬的東西！”
......
劉隊盯著那坨東西，頓時沒了主意。盡管他當警察十多年，惡心的場麵也見過不少。但讓他徒手去抓腦漿，這還真是連想都沒想過。一個年輕輕的大姑娘家，撿這惡心的玩意兒幹嘛？這種時候，她不會還有心情拿自己開涮吧？
蘇晴看出了對方的疑惑，於是開口催促道：“那是有研究價值的！撿了快過來！快沒子彈了！”
劉隊一聽，眉頭皺得更深了，伸了伸手，又停在半空。後麵三個男人此時也跳了下來，他們都聽到對麵女人說的話了。她要撿地上那團東西，有沒有研究價值和他們沒關係，但是‘沒子彈’這一句可關乎他們的性命。高個寸頭一咬牙，蹲下身一把撈起了那團稀爛的腦漿血管包裹著的東西塞進了劉隊警服的衣兜裏，自己抬腿就準備越過劉隊往前衝。
“保持隊型！”蘇晴冷冷地喊了一句。
高個寸頭聽到對麵的喊話，麵部肌肉一緊，眼底浮起了一抹陰冷。又老老實實地退回劉隊身後。
劉隊掃了一眼自己散發著惡臭的衣兜，一張臉皺成了一團。但再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那是不可能了。飛快地瞪了高個寸頭一眼，拔腿向陽台邊跑去。
此時女警已經係好了皮管，用力扯了幾下確定穩固之後，翻過欄杆順著皮管一步步向對麵爬去。
女警一爬進對麵樓的窗戶，立即衝著對麵大喊：“劉隊！快！”
劉隊點了點頭，盡管十分嫌棄口袋裏的東西。卻仍在翻身爬出欄杆前伸手隔著衣料把口袋裏的東西往下按了按，確保東西不會掉落出來，劉隊才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
劉隊雙腿勾著皮管，手腳配合著一步步爬向對麵。陽台邊的三個男人擠在欄杆邊急得不住地跺腳，他們頻頻回頭看向似乎與他們原來越近的喪屍，一邊催促著劉隊爬快一點，再爬快一點。皮管上的劉隊也是急得滿頭大汗，他也想快一點，更快一點，心裏急得恨不得直接飛過去，但是體能卻已經到了極限。
喪屍的包圍圈似乎正在慢慢地縮小。三個男人臉上都已經出現了急不可耐的神色。他們再度看向隻爬到三分之二的劉隊時，眼底已經多了明顯的怨恨之色。喪屍朝著他們越逼越近，也不知對麵是不是子彈快要用光了，所以開槍的頻率也減緩了下來。三個人都躍躍欲試地想要立即爬到管子上馬上遠離這個地方，但一抬頭對上那個女人冰冷的視線，他們又隻能極力地克製住不顧一切衝出去的*。此時那個女人眼底的冰冷讓他們覺得，她會開槍。打死他們三個，對於那個女人來說，和打死那些喪屍沒什麽兩樣。他們不敢賭，再焦急也隻能耐著性子等。
劉隊終於在女警的接應下進入了窗戶。三個男人立即迫不及待地擠了上去。三個人六隻手同時捉住了皮管，三人均是一頓，互相對視之間，各自眼裏都露出了狠色。僅僅三秒之後，瘦長臉鬆開了手。他知道對方是兩兄弟，是兩個身負重罪的待邢犯。盡管自己也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但畢竟隻有孤身一人。這個時候如果跟這兩人杠上，自己肯定撈不著好。反正有對麵的人掩護著，他就算落在最後，也還有機會逃出去。
於是瘦長臉牙關緊了緊，鬆開了手退後了一步。
見瘦長臉鬆手讓開，高個寸頭眼裏的凶光才稍稍淡了下去。高個寸頭也鬆開了手，將矮個寸頭往前一推。自己退後一步盯著瘦長臉。矮個寸頭並沒多做猶豫，利索地跨出腿就往外爬。
呯_______
一聲槍響。掛在皮管上剛爬出一步的矮個寸頭忽然一僵，緊接著手腳無力地一鬆垂直跌下了樓去。
陽台邊的兩個男人皆是一驚，然後立即回過神來，驚訝地向對麵樓頂看去。剛才救他們的其中一個女人正麵目表情地站在天台邊，手裏的槍口還對著他們。一直在掩護他們的另外一男一女卻放下了槍，停止了射擊。
高個寸頭臉上的表情由驚訝困惑轉變成了憤怒，他朝著對麵樓頂的女人怒吼道：“你幹什麽？！”
蘇晴麵無表情道：“不好意思，救援結束了。”
高個寸頭似乎沒能明白蘇晴的意思，繼續指著樓下怒吼道：“為什麽開槍？為什麽開槍打人？”
蘇晴勾起了唇角冰冷道：“人？你們不過是有意識的喪屍罷了。吃人的東西，也配叫做人？”
高個寸頭頓時一愣。眼底出現了一抹慌亂的神色。
站在高個寸頭身旁的瘦長臉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立即轉身向後逃去，慌不擇路的竄逃使得瘦長臉一轉身就撲進了屍群裏。
高個寸頭站在原地愣了幾秒，四周圍攏而來的喪屍很快就淹沒到他的身邊，屍群嗚咽著向他伸出手來。冰涼黏膩的手掌碰觸到他皮膚的瞬間，死亡的氣息遍布了他的全身。他瘋狂地掙紮著咆哮起來：“臭表子！！我殺了你們！！臭表子！你們這些狗釀養臭表子！！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我要讓你們下地獄————啊——————！！”
蘇晴冷眼看著那個男人被淹沒在圍攏而上的屍群中，聽著他的咒罵和最後一聲絕命的嘶喊淹沒在喪屍的撕咬和咀嚼聲中，蘇晴冷冷地勾起了唇角。
“地獄？我們不是早就身在其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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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兩個警察也衝上了樓頂，他們喘著大氣跑到蘇晴身邊向對麵樓頂看去。喪屍正蜂擁地哄搶著兩具新鮮的屍體，站在這頭仍能清晰地聽見對麵傳來的掰斷骨骼的聲響和連綿不絕地咀嚼聲。
中年警察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女警臉上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最終以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了蘇晴。
“你為什麽那麽做？”女警厲聲向蘇晴質問道。
蘇晴淡淡地看著女警，眼底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女警感到越發詫異和不解，不禁懷疑起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精神不大正常？這個世界已經逼瘋了太多的人。想到對方可能神智不大正常，女警放緩了語氣，卻依然帶著怒意：“你為什麽打死那個人？失手誤傷？”
女警問到這裏，連自己都覺得不對。她不但打死了那人，另外兩人也停止了繼續掩護剩餘那兩個人。他們是故意而為，絕不是失手。
三人都沒有回答。甚至他們三人之間沒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就好像都默認了應該那麽做。女警感到十分氣憤。那是三條人命！活生生的三個人。好不容易把他們三個救出來，這些人憑什麽就那麽草率地處置他人的生命？
劉隊皺著眉將蘇晴三人看了一圈，目光回到蘇晴身上：“三位年輕人，剛才非常感謝你們出手相救。我是這個警察局的一名老警察，我姓劉，叫劉勇。她是我的同事，蔡麗。非常感激你們救我們出來。可是，你們既然救了我們，為什麽要......要那麽對他們三個？難道你們之前認識？有什麽過節？”
蘇晴將目光轉向劉隊，淡然地回答道：“並不認識。”
“那你們為什麽要殺了他們？”女警又激動了起來。
蘇晴轉頭看著女警，與她對視了片刻。蘇晴垂下眼，拉開腰包拉鏈，從裏麵取出了一個款式簡單的男士錢夾，一本警官證還有一本巴掌大小的帶血筆記本。蘇晴看了一眼手裏的東西，雙手將它們托起，送到了女警眼前。
“因為他。”
女警疑惑地垂眼掃了一眼蘇晴手裏的東西，臉上頓時沒了血色。她怔怔地盯著那些東西許久，直到視線完全被淚水模糊，才顫抖著手接過了蘇晴手裏的東西。她甚至沒有打開看一眼，將那些東西緊緊地抱在懷裏，泣不成聲地跪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