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很靜,聽不到外麵的嘈雜和喧鬧,車內外隔成了兩個世界,隻剩下輕柔的音樂在若有若無地流淌。


    有人愛熱鬧,也有人愛安靜。想在充滿鋼筋水泥的都市裏尋覓靜謐之所,唯有獨處一隅,與寂寞為伴。


    透過暗褐色的玻璃窗,綾子輕輕地把頭靠在柔然的絲絨座椅上,注視著變化著的景色。她跟司機沒有交談,隻是默默地坐在那裏。一路上,司機也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嫻熟的駕駛技術如行雲流水。


    車窗上被一陣淅淅瀝瀝的夜雨劃出細小的橫線,之後隨時雨勢的加大而變得模糊。夜色也被渲染開來。


    本想用無聊的事打發無聊的夜,沒想到反而讓自己更空洞。


    “到了。”司機平靜地撐著一把傘站在門口,這是他說的唯一的話。


    司機示意她把傘拿走,綾子衝他笑笑,說了聲:“謝謝。”然後衝進了茫茫夜幕。


    坐在浴缸邊,打開龍頭聽著水嘩嘩地流淌著,熱氣在房間裏升騰彌漫。綾子摘掉裹在身上的大浴巾,滑入水中,玫瑰花瓣在水麵上蕩漾漂浮,點在浴缸一頭的香薰蠟燭在搖曳生姿。


    綾子的的身體由於水的溫度變得微紅,臉上也浮起淡淡的紅暈。一縷縷青絲濕了水隨意地粘在綾子的脖子上。


    綾子拿了毛巾折成小方塊墊在腦後,開始閉目養神。在這樣的夜裏,什麽都留不住,隻有這些是真正屬於我的。


    漫漫長路,究竟哪裏是我的停留。多少纏綿編織的夢,到了最後總成空!


    這些天來,綾子拚命地工作,努力不去想那些事,那個人。可是,做了諸多的試圖遺忘的努力以後,不但沒有忘記,那個人在她心裏的印刻卻愈加變得更加深了。


    我想:我已經真正愛上他了!


    綾子整個人滑入水裏,完全浸沒在水中。把自己跟外界隔離開來,甚至沒有呼吸。幾十秒過後,


    綾子突然從水裏起來,大口地喘著氣。玫瑰花瓣貼在了她的胸口。


    我該重新開始了!綾子這樣告訴自己。這場戰役不能在沒有結果的情況下匆忙結束。


    綾子躺在床上,右手裏攥著手機,拇指不斷地撫摸著按鍵。撥號?取消?


    也不知道盯著屏幕看了多久,屏幕上顯示電量不足的標記後變得漆黑。


    綾子有些惆悵,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北野坐在窗口的露台,身邊擺了幾個易拉罐的啤酒空瓶,失望地把手機從耳朵邊拿開。青色的胡渣布滿了他的下巴。


    行李箱上還貼著機場的安檢標簽,北野剛從羅馬回來。在窗口坐了幾個小時,一直喝著啤酒,在猶豫要不要給綾子撥個電話。


    “她在做什麽?睡得可好?”


    北野頭靠在玻璃窗上,雨後的風吹得他的頭發變得淩亂。


    在羅馬的這段時間,北野無時不刻地想著綾子。他覺得他們倆不該就這麽結束。美佳子的出現是意料之外的事,根本不受他的控製。不管怎麽樣,美佳子已經回了日本,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也應該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不能再自欺欺人。


    北野喝盡最後一點酒,然後使勁把它捏扁扔在地板上,易拉罐在地上翻滾了一圈,發出哐啷一聲。


    在經曆過這件事之後,北野才明白他是愛著綾子的,而且這份愛比他想象的更加沉重,這種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真切。


    那一夜跟美佳子所發生的記憶已經變得模糊,但是綾子那天早上失望的眼神卻怎麽樣無法從他的腦海中抹去。我想我已經傷害到她了。


    第二天晨。雨水在下半夜就已經停了。空氣因為雨水的清洗變得格外的清新。


    綾子拉開窗戶,伸展開雙臂,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早晨的陽光照進來,把昨日的遺留清除得幹幹淨淨。


    綾子拿過手機剛換好新的電池,就收到短信中心發過來的三條短信。內容一模一樣:您有三個未接來電。哦!是他!再一看時間,分別是23:30,0:45,3:15


    他想做什麽?難道他一夜沒睡就為了打通我的電話?為什麽呢?


    如果昨天晚上我的手機不是沒電的話,他會跟我說什麽呢?他是不是想跟我道歉還是說分手之類的話?這些綾子都無從猜測。但有一點是可以確認,他一定是一夜無眠。


    那中午再給他電話吧!再躲下去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隻有倆人麵對麵把問題解決。


    綾子給北野發了個短信:中午12點半樓下西餐廳,不見不散。不一會兒,綾子就收到北野的回信,隻有一個字:好!


    迎著朝陽,綾子的步伐越來越輕鬆。不論前麵會發生什麽,希望總是會有的。


    “沈總,你今天的氣色不錯。”倩倩端著一杯綠茶進來。


    “是麽?謝謝。”綾子雙手摸著自己的臉說。


    品茶獨坐,綾子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中午的約會。這畢竟是那麽多天來兩人的次見麵。我該跟他說什麽?他又會對我說什麽?對於即將發生的事,綾子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上午的時間似乎過得很慢,但是繁忙的公務很快讓綾子忘記了時間。從一大堆的文件中抬起頭來的時候,時鍾已經指向11:45分。


    哎呀!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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