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粟等著你們……


    某粟建了個讀者群,群號88750127,又想加入的親,請用文中角色名字做敲門。


    海棠和林升的愛情……其實,當初林升對海棠也是有感情的。


    ------題外話------


    手指撫摸著幹爽整潔的衣裳,林升腦海子裏不由浮現出那張微微染著紅暈的粉麵……恰似竹籬笆旁邊閃出來的一枝桃花,那般嬌豔嫵媚,令人不由得不心動,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深深刻印在了心底。


    第二天,林升再拿回自己的衣裳時,不但破損處經過了精細地縫補,而且也洗過了。


    於是,楊樹猛也幫著海棠道:“是啊,林大哥就不必客氣了,走,我那一身衣裳給你換了,把破了的衣裳縫一縫就是。”


    楊樹猛看著兩人一來一往地說話,覺得不是個事兒,想著海棠說的也對。人家救了自家老爹,還不辭辛苦地跑了一趟縣城買藥,對自家還真是有恩情有人情,妹子給人家縫補一下衣裳,又是當著他這個做哥哥的麵兒,不是什麽私相授受的,也不算什麽事兒。


    海棠側著身子曲膝道:“林大哥莫這般說,你救了我父親性命,又親自跑了一趟縣城給馬買藥……不過是給你縫縫衣裳,遠不能報答林大哥,林大哥就不必客氣了。”


    楊樹猛愣了愣,林升在旁邊已經拱手道:“不過是些許破損,待我回家自己縫一縫就好,就不勞煩姑娘了。”


    海棠看著二哥引著林升往廂房裏去,她跟上幾步,在門口將兩人攔住,卻對楊樹猛道:“林大哥的衣裳刮破了好幾處,二哥你尋一身衣裳給他換下來,拿給我縫一縫吧!”


    吃過晚飯,夜色已深了,林升沒辦法離開自然要住下。楊樹勇和楊樹猛哥倆住在西廂房,林升就跟楊樹猛住在一起。


    海棠盛碗的時候,特意把幾片鹹肉都挑在了兩個碗中,當然,端到林升麵前的湯碗裏,比楊樹猛碗中的肉片要多一些。至於楊海棠和劉氏兩人的碗裏,就隻有碧綠的野薺菜了。


    幹糧是海棠下午發了白麵新蒸出的白麵饃饃,沒有炒菜,而是用鹹肉薺菜做了鹹肉野菜湯。肉的鹹香搭配著薺菜特有的清新鮮靈氣息,菜湯非常美味。


    海棠早就做好晚飯。


    當天晚上,林升為馬匹買了傷藥趕回楊家,已是掌了燈。


    再看林升容貌、氣度、本事,在村中的青年中自是相當出色的,海棠竟不知不覺地真的動了心。


    若是無人說三道四,海棠或許不會生出什麽異樣的心思來。畢竟,她是正經人家教導出來的女孩兒,年紀也不算大,對婚嫁之事想的不多。可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人在她耳邊麵前提及林升,就不由得她不多想了。


    這麽容易放棄,還是胡婆子麽?海棠錯愕片刻,方才搖著頭回了家。


    胡婆子家裏兩個閨女一個兒子。因為胡婆子慣好說人是非、胡攪蠻纏、撒潑放賴,兩個閨女都沒能說上好人家,如今家裏剩下的兒子已經二十五六了,卻遲遲說不上個媳婦兒……這無疑就是胡婆子的痛處。海棠這句話直戳到了胡婆子的痛處,原想著她會大怒的,卻不想胡婆子竟是一怔,隨即恨恨地罵了幾句,竟自顧自地轉身往河邊去了。


    海棠自然不能由著她罵,也在那頭罵道:“胡婆子你紅紅白牙地信口胡謅,也不怕傷天害理遭雷劈。……你自己不怕遭雷劈,也想想你的兒女子孫,難道你就不怕你這潑皮無賴的名聲連累了她們,折了他們的福氣嘛?”


    “你個沒臉沒皮的小妮子,把人留在家裏,不是想著招女婿是做啥……你這是想著嫁人想瘋啦……”胡婆子跳著腳大罵。


    劉婆子已經過了四十,海棠卻隻有十五歲,恰是腿腳最輕靈的年紀,她這麽全力奔跑,胡婆子哪裏追的上。追了一段就不得不氣喘籲籲地停住了腳步,眼睜睜地看著海棠一溜煙兒跑遠了。


    海棠卻是村子裏生村子裏長大的,雖然還未出閣,卻見多了村子裏潑婦打架,聽得背後腳步聲和劉婆子的喝罵之聲,海棠就拎著籃子飛跑起來。


    胡婆子哪裏受得了這等氣,將手中的衣裳往水裏一摔,蹬蹬蹬疾步衝上來就要抓撓海棠。


    “胡嬸子,你這話從哪裏說來,難道在胡嬸子眼裏,、隻要長得好點兒的,就想著嫁給人家不成?我海棠雖談不上多麽明理,可也知道最起碼廉恥,斷不會如胡嬸子那般。”海棠鏗鏘有力地撂下一通話,將擰好的衣裳放進籃子裏,拎了就往家走。


    胡婆子很是鄙夷地撇撇嘴,猥瑣帝笑著露出兩排黃牙來:“那後生生得那般齊整,又沒有家業,人家救了你爹性命,你這做閨女的倒是正好報恩啊!”


    海棠性子再柔順,聽了這話也惱了,立時冷聲質問道:“胡嬸子這是怎麽說話的!”


    走到河邊洗衣,海棠又遇上了幾個碎嘴的婆娘。有一個跟楊家有些齟齬的胡婆子很是惡毒道:“……海棠爹這一回傷到腿,說不定是好事兒呢!”


    一餐飯吃完,海棠洗刷完了,就拿了爹爹換下來的衣裳去洗。劉氏仍舊守在丈夫身邊,楊樹猛則繼續去地裏把撒肥的活兒幹完。父親受傷了,地裏的活兒卻也不能耽誤、一旦耽擱了農時,一年的收成都會受影響,那可是要影響到家人的口糧的。


    海棠這才出來收拾碗筷送到廚下洗刷幹淨,又拿了鍋裏的黑麵饃,端了一碗蒸蘿卜纓子鹹菜進屋,跟劉氏就在炕沿上開始吃飯。鍋裏剩下兩碗米粥,母女倆卻都沒有吃。那是留給楊連成醒了喝的。白麵稀罕,白米同樣精細,即使楊家這樣趕著兩輛馬車,家境還算不錯的人家也不是舍得每頓都吃的。


    撂下飯碗,林升也沒停留,跟楊樹猛打聲招呼,就出門往縣城去給馬匹買傷藥去了。


    兩個年輕人,又都是體格健壯的,飯量自然都好,六個白麵饃兩盤菜,被兩個人一卷而光,另外每個人還喝了兩碗米粥。


    這都是慣例了,林升和楊樹猛誰也沒有覺得怎樣,就一起在堂屋裏坐下吃飯。


    農家人有客的時候,女人和孩子是不能一起上桌的,隻能等著家裏的男人和客人吃完,才能開飯。


    “二哥,吃飯吧!”海棠招呼一聲,回頭又去廚下舀了兩碗米粥送上來,就退到裏屋去了。


    這會兒家裏有客人,海棠就把六個白麵饃都放在了箅子上,又拿了三個黑麵饃放進鍋裏,這才合上蓋簾,開始燒火。這邊燒開了,海棠又去另一口鍋生火,取了鍋台上放吊著的一塊鹹肉下來,放進熱水中浸泡了一會兒,切了一個青蘿卜來炒。又摘了一把自家菜園子裏剛生出來的韭菜,打了三個雞蛋一起炒,很快,一個蘿卜炒鹹肉,一個韭菜炒雞蛋就做好了,連著六個白麵饃饃一起端到了堂屋的方桌上。


    梁上的籃子裏有昨兒海棠和劉氏一起蒸的饃饃,大部分都是麩麵黑饃,隻有六個白麵饃,是蒸來特意留給一家之主楊連成吃的。


    臨時做個蛋湯烙個油餅還行,真正做飯就不能做這樣精細的吃食了。


    之前的蛋花湯和油餅不過是臨時的吃食,眼瞅著太陽升到頭頂了,自家人和客人都要吃飯,耽擱不得!


    那邊海棠尋回自己的衣裳籃子來,把衣裳晾到晾衣繩上,就有鑽進廚房,開始做午飯。


    他這一沉默,也就算是默認了林升的提議。


    楊樹猛一下子想起了剛剛裏正和另一些人的胡言亂語,不由一下子啞了殼。是啊,家裏有母親妹妹,若是留下林升一個陌生男子,那對妹子的名聲可是太不利了。


    林升卻沒有讓他把話說完,抬手拍在楊樹猛肩頭,果斷道:“你就不用跟我客氣了。你留下照應比我合適。”


    人家救了自家父親,楊樹猛哪裏還好意思再讓人家為了一匹馬去買藥呢,連忙道:“林大哥救了老父性命,已是大恩,哪裏還能勞動林大哥為了一匹馬去買藥……”


    聽楊樹猛這般說,林升也點頭道:“是我疏忽了,還是我去吧,你留在家裏也好照應著些。”


    雖然父親離開數年,但父親當年的教誨他卻一直記在心裏。救人救到底,不然不如不伸手。


    林升本想著將楊連成老漢送回家,他就離開的。沒想到這一家子隻有楊樹猛一個半大小子和兩個女人,再沒有當家主事之人,他就不好立時離開了。楊樹猛不懂,海棠和劉氏不懂,他卻知道,楊連成的傷看似不重,但畢竟在寒夜裏凍了幾個時辰,其實情形很是不容樂觀。所以,楊家人沒說送客,他也就順勢留了下來,就防備著楊連成傷勢發作,他在,送醫取藥他在也有個幫手。


    楊樹猛皺了皺眉頭,回頭跟林升道:“剛剛把她嚇壞了,連衣服都丟在外頭了……這馬腿上的傷得治,待會兒,我就去縣城跑一趟,買些傷藥回來……剛剛六歲口的馬,正是出力的時候,萬一傷到了根本,可就沒法太可惜了!”


    “我洗衣裳在外頭,我去拿回來……”海棠呐呐著解釋了一句,眼光都不敢轉過去,硬著脖子往外就走。


    海棠暗暗跺腳,憨二哥,不知道人家別扭著不想說話麽,這麽一問,她怎麽能不回話了?


    “海棠,你去作甚?”楊樹猛看著妹妹低著頭往外猛走,神態有些異樣,連忙出聲詢問。


    海棠也隻是一念閃過,就倏然醒過神來,臉色驀地一紅,連忙轉開自己的目光,暗暗呸了自己幾口,穩了穩心神,這才硬著頭皮往大門外走。


    楊家兄弟個子都不矮,老二楊樹猛的個頭更是比大哥高了小半頭,肩寬乍背,生得很是魁偉。與他站在一起的姓林的,竟絲毫不弱,腰挺肩平,特別是露在黑色短褐下的一雙長腿,堅挺有力,進退之間,不由自主地吸引著人的目光。


    她沒有上前勸慰母親,而是默默地出了裏屋,又一路走到院子裏,本來是想著自己洗的衣服還仍在院子裏沒有晾曬,出了屋門卻看見,那個姓林的青年正跟二哥一起,在車棚子前看著自家的馬匹,因為翻車,馬匹也傷了,右側的後腿上帶著明顯的傷痕。


    弄好這些,海棠回頭看了看,劉氏坐在父親身邊,又默默地垂下淚來。


    海棠拿了隻碗扣在藥碗之上,又順手拿了條布巾子過來將藥碗蒙住,以免湯藥冷去。


    劉氏答應著,將藥碗放進櫃子上,就俯身到炕上查看丈夫的情形。


    “娘!”海棠連忙收斂了神色,擠出一抹笑來,“不用擔心,我爹喝了大半碗蛋湯,已經睡下了。看著還好,一直很明白!”


    “海棠,你爹咋樣了?”海棠娘劉氏捧著一彎藥走進門來,外屋楊樹猛和那位林壯士都起身送客去了,海棠娘直接進了裏屋。


    不過是兩張油餅一碗蛋湯,海棠是感念人家救了自家爹爹的恩情,這才趕著先給那人送上去,卻不想當麵被人扭曲成這樣……


    海棠站在門簾內,臉色也有些蒼白。她終於明白了,二哥剛才為何臉色不對了。


    族長年紀比裏正還大十幾歲,他這般說了,裏正也不好再說什麽。哼哼哈哈地跟著族長去了。


    裏正臉色不太好看,倒是族長很是維護,帶頭起身道:“猛子也別太擔心,你爹的傷養上幾個月就好了。人沒事兒,已是萬幸,多勸著你爹娘些。我們就走了。”


    這話說的婉轉,卻清楚明白地下了逐客令。


    “裏正大叔!”楊樹猛開口打斷信口開河的裏正,壓著怒火道,“我爹受傷,讓裏正和二爺爺受累跑一趟,小子在此謝過了。隻是,我爹這會兒傷著,小子也無法分心,待我爹傷好了,另置酒跟幾位共飲。”


    抬手去挑門簾的時候,突然聽到外屋裏裏正笑意滿滿地說道:“……林壯士這般好身手,又這般人品,不愁娶妻成家之事,說不定啊,林壯士的親事就應在此處……”


    海棠隻好替父親拉拉被子,端著剩下的蛋湯和餅往外走。


    楊連成終究熬不住,隻喝了大半碗蛋花湯就睡過去了。


    海棠看著父親精神不好,就小聲地說著話,給父親提著神,一邊舀著一勺一勺的蛋花,吹冷了,送進父親的口中。


    楊連成傷了腿,在寒夜裏凍了好幾個時辰,不僅僅是腿傷,體能消耗的也頗大,這會兒隻覺得渾身無力,幾乎沒有力氣張口吃飯。


    海棠坐在炕沿上,拿了湯匙舀了蛋花湯喂進父親的口中。


    劉氏性子溫順,卻勤快愛潔,門簾子從來都是洗的幹幹淨淨的,哪怕舊的發了白,也仍舊沒有汙漬。


    農家的屋子,隔著山牆的內外屋,不過是掛一條門簾罷了。


    海棠有些莫名地看了二哥一眼,沒得到什麽解釋,卻仍舊順從地將手中的托盤交給二哥,自己轉身回去廚房,又將給父親的餅和蛋花湯端了,往裏屋去了。


    楊樹猛從屋子裏走出來,接了海棠手中的托盤,臉色黑黑道:“你去給咱爹送進去吧,我招呼他們!”


    說著話,海棠不等幾個人再說話,就轉身去了廚下,盛了三碗蛋花湯,用一個托盤盛了,往屋裏送去。


    海棠笑道:“就是一碗湯,不頂餓,喝了暖暖胃。”


    裏正臉色好了許多,嘴上卻說:“我們幾個還喝什麽湯,一忽兒看著你爹沒事兒,我們就家去了。”


    海棠將蛋花湯和油餅送到那個青年麵前,笑著招呼一聲,又回頭跟長輩們招呼,“二爺爺、裏正、二叔,也給你們做了碗湯,這就給你們端過來!”


    院子裏看熱鬧的人已經散去大半,屋裏的長輩們也走了好幾個,隻有裏正、族老和本家的一個叔叔坐在堂屋裏。


    “大哥,你吃點兒東西吧!”


    計議定了,海棠去麵甕子裏挖了一瓢麵,想了想,又挖了半瓢,舀水和麵,切蔥花,擀餅……餅擀好放在鏊子上烙著,另一邊的鍋裏已經燒開了水,打雞蛋、打蛋花兒,開起後出國,放香菜末兒、幾滴香油,濃香四溢的蛋花湯就成了。另一邊鏊子上的蔥油餅也烙好了兩張,海棠拿了一隻扒籃子盛了油餅,又把家裏那隻青花大瓷碗從櫥子裏翻出來,洗幹淨,盛了滿滿一碗蛋花湯一去端進屋裏去。


    她想了想,就決定做幾張油餅,再拿幾個雞蛋做兩碗蛋湯,做起來快,味道也好!給爹爹、待客,都不錯!


    海棠到了廚房後,劉氏已經有鄰居幾個婦人幫襯著劉氏生了火,藥也熬上了。飯卻還沒有開始做。


    村子裏住著,有什麽事兒,鄰裏百舍地都會自動過來幫忙。


    海棠曲曲膝答應下來,微微低著頭出門忙乎去了。


    “嗯,給你爹熬藥,也別忘了給這位壯士做些吃食來!”裏正想的就比較全麵了。


    “行了,你放心吧,趕緊去給你爹爹熬藥是正事。”族長是海棠本家爺爺,是楊連成的二叔,掛念的自然是楊連成的傷勢。


    匆匆掃了兩眼,海棠就將目光轉開,帶著絲羞澀,卻不失端莊地朝裏正、族長等人曲膝道:“勞煩爺爺叔伯們照料了。”


    抬眼看見那一臉不自在的年輕人,修眉朗目,鼻直口方,好一副出色的容貌。而且,這位生的俊朗,卻麵相肅正、目光端正,麵對上她這般的小姑娘,除了有些無措,竟沒有半點兒輕薄之意,不由地讓海棠心中生出一絲好感。


    這麽一來,海棠三個頭磕完,然後自己站起身來。


    “姑娘,不必如此……”那年輕人驚訝之下,下意識地彎腰來扶,手就要觸到海棠的身上了,才意識到對方是個未出閣小姑娘,自己這手一搭上去,可是有損人家姑娘的名聲,仿佛被燙了一樣,他的手又倏地縮了回去。


    聽聞這話,海棠還說什麽,斂了神色,拂了拂衣襟,端端正正跪了下去,朝著那個青年人磕頭致謝:“多謝這位大哥搭救家父,請受小女子一拜!”


    裏正慰問了兩句,就轉了話題,一側身讓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來,對海棠道:“海棠啊,你爹就是這個後生送回來的。虧得這位好後生,你爹才得救,還及時治了腿……”


    海棠這會兒也有了些精神,剛剛見了爹爹,知道爹爹隻是傷了腿,人還在,她已經沒有之前那麽慌亂了。於是曲膝朝著眾位長輩行禮問候致謝,一一答應著長輩們的叮囑。


    走出裏屋門,裏正和族長都上來勸慰。


    “噯,爹放心吧!”海棠再次抹了把淚,給父親拉拉被角,轉身走了出去。


    “嗯,去吧,看著你娘些……”楊連成跟劉氏成親快二十年了,自然知道自己妻子的性子,這會兒看著兒女都打起了精神,欣慰之餘,自然就將照顧妻子的事情交待給兒女。


    “哥,我也去給娘幫把手!”海棠倒是比劉氏反應快,擦擦淚已經堅強了起來。“爹,你先歇著,我去幫著娘做飯熬藥!”


    這話明顯是對丈夫說話的口吻,也從這句話能夠看出來,劉氏習慣地服從安排,卻沒有注意到,今日當家主事的不是自己丈夫,而是自己的二兒子。


    習慣了聽人安排的劉氏倒是沒覺得意外,隻是下意識地順從著答應了,抹著淚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那我先去燒點兒水,給你擦洗擦洗!”


    “娘,你別哭了。你看著給我爹熬上藥,再給我爹做些吃的……這個時候送回來,爹一定沒吃飯呢!”也不勸慰,楊樹猛直接開口安排。


    還是楊樹猛,平日看著爽直憨厚的半大小子,在爹爹受傷,大哥不在的情況下,仿佛一下子長大了,問候過爹爹之後,就抹把臉,轉頭開始操持鋪排。


    這會兒,她就坐在丈夫腳底下捂著嘴壓抑地哭著,話都說不出來,更別說安排、料理處置了。


    劉氏是典型的村中婦人,善良、勤勞、通情達理的優點都有,但也不可避免地有些不足,那就是見識少,不識字,沒有主見。一遇上事兒就慌了手腳,完全沒了主意。


    “我的腿傷了,不過已經找郎中接過骨了,你們都別怕,爹沒事兒,郎中說了,養上兩三個月,就好了……”楊連成努力撐著精神寬慰著二兒子和女兒。


    “爹,你覺得怎樣?”楊樹猛緊跟在海棠後邊也來到了炕前,紅著眼忍著淚詢問著自家父親。


    楊連成聽到女兒的哭聲,勉強睜開眼看過來:“……閨女,不哭,爹沒事兒……”


    “爹爹!”海棠喚了一聲,強忍了半天的淚水控製不住地滾落下來。


    小小的院子裏站滿了人,外圍是看熱鬧的,屋門內外站著幾個人,有村子裏的裏正,有族裏的族長和族老、叔伯,海棠跟二哥楊樹猛卻顧不上跟眾人招呼,匆匆擠進去,徑直往東裏間裏去。她們的爹爹已經被抬在了炕上,臉色蠟黃著,氣息微弱!


    等她把二哥叫回來,她的爹爹已經被人送回了家裏。


    有了大哥的辛苦,二哥也得以多上了幾年學。但二哥也極懂事,還不足十四歲呢,已經把家裏的農活兒都包了。今日就是他請了假,去地裏施肥,準備春種了。


    大哥為了家裏,隻上了兩年私塾,就跟著爹爹出門趕車了,十五歲,大哥就置辦了自己的馬車,成了年紀最小的趕腳車夫。因為有了大哥的犧牲,她才能無憂無慮地長大,才能夠有相對優渥的生活,在小姐妹中穿的是最好的細棉布,戴的是足銀的簪子手鐲,今年過生時,大哥還給她買了一對金丁香……村子裏的小姑娘們,還沒有誰有金首飾呢!


    大哥比她大十歲還多,二哥也比她大七歲,兩個哥哥對她這個妹妹極寵,自小她就是在兩個哥哥的寵溺疼愛下長大的,使得他們兄妹的感情特別好,也使得她對兩個哥哥特別依賴!


    她二哥在村西的田裏上肥,大哥出門子了,她聽到爹爹出了事,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把二哥叫回來做主心骨。


    海棠抬手抹把淚,也顧不上跟人招呼,甚至顧不上把籃子送回家,就拔腿往村子西頭跑。


    “唉,傷了腿啊,讓人給送回來啦……”那人一聽海棠的聲音就知道嚇到了,連忙解釋著。


    “啊?”海棠受驚呆了一瞬,隨即淚花已經在眼眶裏泛起來,聲音也帶了哭音,“我爹怎麽啦?”


    一陣雜亂匆忙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海棠驚訝地轉回頭看過去,同時就聽見遠遠的有人喊:“海棠,海棠,趕緊叫人,叫你哥哥……你爹出事啦!”


    海棠鬆開桃枝,看著桃樹枝子帶著一簇簇鼓鼓的花苞撲簌簌彈了回去,好像逃跑一樣……忍不住笑起來!


    經過了一個寒冷冗長的冬天,春天草綠花紅的,真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歡喜。


    她伸手攀下一根桃枝來,湊上去嗅了嗅,就覺一抹極淡的香氣透出來,沁人心脾,令人愉悅!


    海棠拎著洗衣籃子從河邊回來,看到自家竹籬笆裏的一棵桃樹已經打了苞兒,微微地吐出一抹粉紅來,真是好看!♂6^毛^小^說^網,最好的免費站♂請牢記網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兒女成雙福滿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紅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紅粟並收藏兒女成雙福滿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