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將自己的想法跟楊璟庸一一說了,楊璟庸在具體的農事上或許不懂,但對這些調度大方向上的控製上顯然很明白,不過略略一轉圜就明白過來,滿臉掩不住的笑意連連點著頭道:“嗯,還是姐姐想的周全,就依姐姐的意思,我回去就安排人去辦。”


    邱晨笑道:“也不用太過貧瘠之地,隻挑著稍貧瘠些的或者稍稍有些鹽堿的地塊即可。既然是做試驗,也不用多了,一樣有個十來畝也就夠了。”


    說完,怕楊璟庸不知道,還特意解釋了一句:“玉米那東西,必須大片兒種植才能收獲,少了不結籽!”


    楊璟庸笑著答應下來,邱晨又道:“畢竟是新物事,想必人家難以信服,這樣……但凡征用來試種的土地,咱們給他做個保全。每畝地按照正常年份的收成核定收益,簽下契書,種前給一半銀子。等收獲了,若是不如其他莊稼收益多,咱們就補齊一年的收益。若是收入比平常年份多……那一半預支的銀兩咱們也不要了,隻是要回收他們種植出來的種子,就按市價回收,不會虧了他們。”


    楊璟庸笑道:“姐姐,你這做的可是賠本兒買賣啊!”


    邱晨笑著看他一眼,搖搖頭道:“咱們要的不是一畝地兩畝地的收成,要的是在各種地塊上種植的情況,以後推廣起來就能做到心中有數。這些,可不是幾兩銀子能買到的。”


    楊璟庸用折扇敲著手心,連連稱是道:“嗬嗬,姐姐說的是。……說了半天了,兄弟可餓壞了,姐姐做的魚頭還不端上來?”


    剁椒魚頭,魚骨豆腐湯,滑溜魚片,另外又有一份芫荽炒魚肚,一條大魚算是吃全了。另外還有六個壓桌小碟,分別是野雞茭瓜絲,胭脂鹿脯,糟溜鴨舌,脆拌雙胗,泡椒鳳爪,魚鱗凍。搭配的是一壺溫熱的金華酒。


    邱晨將碗筷杯碟給楊璟庸安置妥當了,將筷子遞到他手裏笑道:“這會兒家裏也沒人陪你,你慢慢用,還要什麽盡管吩咐小丫頭子。”


    楊璟庸笑笑道:“姐姐陪弟弟吃頓飯還不行?”


    邱晨道:“不是不陪你,昀哥兒這會兒還等著我回去照看,你吃飯了,我抱他過來給你看,也認認你這個舅舅!”


    楊璟庸目光一深,點頭應道:“好,我就見見小外甥!我要告訴小外甥,以後舅舅就是他娘倆的依靠,有什麽委屈盡管去找舅舅!”


    邱晨聽他說得好笑,也沒往心裏去,笑笑轉身去了。


    楊璟庸看著晃動的門簾子愣怔了片刻,眼神暗沉著,轉回來,倒了一杯酒,一聲不吭地仰頭而盡。


    邱晨轉回來,昀哥兒正好醒了,正哼哼唧唧地不肯吃奶娘的奶。


    王氏看邱晨進來,連忙抱著昀哥兒站起身來,一臉惶恐道:“夫人,哥兒不愛吃奴婢的奶了!我按照夫人的吩咐,天天清洗的……”


    邱晨笑著擺擺手,將昀哥兒接過來,一邊拍著他哄著,一邊笑道:“你別擔心,孩子親母是天性。我這幾天在家不出門,我就多帶帶他……你也不用怕,你看孩子盡心盡力的,你還是他的乳母。”


    王氏抹著眼角,練練屈膝謝了。


    邱晨接了承影遞上來的溫熱的濕巾子,背轉身擦了,抱著昀哥兒開始喂奶。她從最開始的手足無措,如今喂奶已經很熟練了。


    昀哥兒一改剛才的淘氣,雙手捧著自己的奶瓶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邱晨都能清楚地聽到小東西咕咚咕咚地吞咽聲,一邊吃,還一邊不老實,倒騰著一隻小腳丫抵著邱晨的腹部。邱晨低頭看著賣力吃著奶的小東西,眼睛臉上都不自覺地溢滿了滿足和溫柔。


    足足吃了一刻半鍾,昀哥兒才吃飽了,滿足地將**吐了出來。邱晨略略整了整衣襟,就首先將小東西豎起來,拍了奶嗝兒。還沒等放下呢,尿布就濕了。王氏連忙拿了溫熱的濕巾子過來,邱晨給小東西擦了,又接了承影遞過來的幹爽的尿布給小家夥換了,這才算是消停下來。


    眼看著已經快兩個月,這一個月裏昀哥兒仍舊生長迅速,已經十六斤多了,比剛出生的時候足足胖了兩倍,胳膊腿兒徹底成了一截一截的嫩藕段兒,手指頭像是小麵包上按了五個極小的香腸,到處都是圓滾滾的。因為胖起來,皮膚之前的鬆弛沒了,也早就不發紅了,奶皮兒細膩瑩潤的呈現出健康漂亮的粉紅色,還略略有些微微剔透之感,仿佛整個孩子都帶著一抹瑩瑩的微光似的。眼珠兒比剛出生的時候更黑更亮了,也靈活了許多,隻要不哭不鬧就四下裏看。手腳更是有力了許多,隻要不睡覺,就幾乎沒有停下來的時候,踢騰著舞動著。他最喜愛的事情就是吃東西,把各種能拿到手裏的東西都送進嘴巴裏,包括他自己的小腳丫子,每每會掰著自己的小腳丫子往嘴裏送的不亦樂乎,有時候夠不到,還會被累的嚎上幾嗓子,卻隻能引來邱晨的一陣笑。


    逗著昀哥兒玩了一會兒,邱晨回頭對神情仍舊忐忑的王氏道:“你家裏的孩子多大了?”


    王氏神情一震,看著邱晨道:“回夫人,奴婢家的小子四個月了,比小公子大兩個月,是十月初四生人。”


    邱晨點點頭,笑著道:“你下去吃飯吧,哥兒先放在我這。你吃完飯再過來帶他!”


    王氏一臉忐忑地曲膝行禮退了下去。


    承影也擺好了午飯,過來回稟道:“夫人,您也快吃吧!”


    邱晨淨了手,回來就坐在昀哥兒旁邊吃午飯。昀哥兒抱著自己的小腳丫子玩的不亦樂乎。邱晨一邊吃著,一邊看著他,見他一次次掰著腳丫子往嘴裏送,眼看送到嘴邊兒了,腳丫子又不聽使喚地彈了回去。小東西就又掰,又彈回去……如此反複著,也不嫌煩,最後好不容易將腳趾頭塞進了嘴巴裏,小家


    夥兒很興奮地一揮手,得,小腳丫子又跑了……


    小家夥兒茫然了片刻,終於舞動著雙手閉著眼睛嚎起來。


    邱晨拿了一塊濕巾子,替他擦了擦嘴巴和手腳,也不哄他,回頭繼續吃飯。


    小東西嚎了兩嗓子也覺得沒趣兒,就又開始跟小腳丫子奮鬥。


    邱晨看著兒子的笑話兒吃了午飯,略略洗漱了一下,把玩累了,有些犯困的昀哥兒收拾好了,用薄被裹嚴實了,讓王氏抱了,沿著抄手遊廊一直去了前廳。


    進了門,邱晨接過昀哥兒,揮手讓王氏退下,轉回頭看到楊璟庸正自斟自飲著,仍沒有吃飽。


    “魚湯涼了吧?再給你要兩個熱才來?”邱晨一邊抱著昀哥兒走過去,一邊自然地詢問道。


    楊璟庸喝幹了杯中酒,笑著道:“算了,我一個人喝了這許久也夠了!”


    邱晨笑著舉舉手中的繈褓,笑著道:“我們昀哥兒說了,他來陪舅舅喝酒!”


    楊璟庸目光下移,落在繈褓中胖胖的嬰兒臉上。他見過的嬰兒不多,印象中,嬰兒都是胖乎乎的幾乎看不出什麽差別。但不知為什麽,眼前這個嬰兒也是胖嘟嘟的,很幹淨……或者說很純淨,但他一眼就看出,這個嬰兒臉上正是集合了秦錚和楊海棠兩人的特點,修眉挺鼻像秦錚,眼睛大而黑亮卻像海棠,還有唇,唇形像秦錚,略淡的唇色卻像海棠……


    昀哥兒自從落生一來,除了洗三那日見得人多些,平日裏就那麽幾個丫頭婆子在眼前晃,再就是阿福阿滿,每天放學回來,昀哥兒還不知是不是在睡覺,看到的時候也並不多。這會兒突然來到一個新的環境,又看到一個陌生的人,自然是新鮮的不行,一雙烏黑的眼珠子從頭上的小包被掀開,就沒停下過,骨碌碌轉著四下裏看著。這會兒被邱晨舉著看見一個陌生人,也同樣新鮮,一雙眼睛就盯在了楊璟庸身上,或者說,盯在了楊璟庸頭頂的金冠上。


    楊璟庸靜靜地看了片刻,哈哈笑道:“這小子是個有出息的,這一雙眼睛生的好,真好!”


    說著,從自己腰間解下一塊螭龍碧玉佩來,舉到昀哥兒眼前:“這就算是舅舅的見麵禮吧!”


    邱晨來到這裏見得東西多了,也有了幾分眼裏,一看這螭龍玉佩通體透碧不說,花紋古樸大氣,不像是新貨,倒像是多少年的老物件兒,甚至還有可能是件古物……這樣的東西可就不是一塊玉的價值了!


    “這,太貴重了……”邱晨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楊璟庸看都沒看她,就把玉佩塞進了昀哥兒的繈褓裏:“都說了,這是舅舅的見麵禮……或者姐姐嫌棄見麵禮太寒酸了?嗬嗬,也沒關係,等昀哥兒長大了自己去雍王府拿,能拿走的都算數!”


    一聽這話又不著調了,邱晨也不再跟他客氣,抱了昀哥兒在楊璟庸對麵坐了,招呼丫頭們給楊璟庸上飯上湯。


    片刻功夫,幾個小丫頭就捧了一份碧粳米飯,一碟鵝油雞絲卷,一碟豆腐盒子上來,還有一碗蓴菜雞絲羹。


    楊璟庸也不客氣,將送上來的碧粳米飯吃了,吃了兩隻雞絲卷兒和幾隻豆腐盒子,最後又將蓴菜羹喝光了,放下筷子道:“吃飽了!”


    邱晨笑笑,打個眼色,小丫頭們連忙捧著漱盂帕子諸物上前伺候著他洗漱了。桌子上的杯盤碗碟撤了下去,送了新茶上來。


    昀哥兒這會兒也終於將繈褓中的玉佩給掏了出來,小胖手拽著玉佩的穗子,一下子就送到了嘴邊兒。邱晨連忙伸手將玉佩拿下來,從桌子上拿了一隻橘子,剝了一瓣放進昀哥兒嘴裏,讓他吮著。


    一邊跟楊璟庸笑道:“過幾天,馬鈴薯和紅薯就要到了,也會跟過幾個種過這幾種東西的老農來,到時候,你打發莊子上的人過來運種子,就帶上幾個,讓他們帶一帶,比自己摸索強一些。”


    楊璟庸笑著點頭應了,喝口茶,緩緩道:“秦錚在那種地方打仗,你就一點兒不擔心麽?”


    邱晨微微怔了一下,笑著搖頭道:“我擔心。不過擔心有什麽用?我天天擔心什麽也不幹?孩子也不管?……那樣都沒用不是麽?我相信他的能力,同時也知道,不管下一刻發生什麽事,我們這一刻都要努力地好好活著。”


    楊璟庸看著邱晨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邱晨掛著淡淡的笑意,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是死過一回的人,比誰都知道活著比什麽都好,比什麽都重要,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楊璟庸看著卻眼前的女子,明明抱著孩子的婦人,他卻一點兒看不出她的嬌弱和怯懦,仿佛她的內心無比強大,強大到可以藐視這世間的所有人!


    活著就好,活著就有希望……可有些人,明明什麽都有,什麽都好,卻天天傷春悲秋,拿著一點點東西就使小性子耍小心眼兒……唉!秦錚能夠娶得這個女子,是何其幸運!


    “好了,吃飽喝足了,我就告辭了,有什麽事盡管打發人去雍王府傳個話就行!”楊璟庸突然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又頓住腳步道,“放心吧,秦錚不會有事的!”


    邱晨已經抱著昀哥兒起了身,聽了他這話也隻是淡淡地一笑,點了點頭。


    楊璟庸的目光從她臉上靜謐而美好的笑容轉下來,在繈褓中已經入睡的嬰兒臉上一頓,倏地收了回去,接過門口小廝送上來的鬥篷披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邱晨站在門內目送著楊璟庸走遠,繞過牆角不見了,又站了片刻,方才暗暗歎息著轉回來,用包被重新將昀哥兒裹好了,回了後院。


    楊璟


    庸看樣子沒有她想象的那般留戀新婚,如膠似漆……似乎有一股子說不出道不明的鬱悶之氣,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她不好問,更不好管!


    第二天,唐吳氏辰時末刻上了門。


    邱晨剛剛打理完家事,還在鬆風院沒回來,聽到通報連忙接了出去。


    唐吳氏一身紫紅色織錦緞長褙子,下著孔雀藍繡折枝梅花的十六幅馬麵群子,外罩著一係紫紅色一口鍾鬥篷,恰恰在二門裏下了車。


    邱晨迎上去,笑著福身見禮:“這眼瞅著就要到蘭芷出閣的日子了,姐姐怎麽得空兒過來?”


    唐吳氏連忙福身回了禮,笑著執了邱晨的手,上下打量著道:“看起來氣色著實不錯,就是還瘦了些,還得再補補!”


    邱晨笑著點頭應著,兩人並肩往裏走。


    唐吳氏笑道:“年前回了趟安陽,過了元宵才回來,也沒能趕上給哥兒洗三和滿月……我這會兒才來,你可別埋怨姐姐哦!”


    邱晨笑道:“哪能啊!姐姐人雖然不在京裏,可也什麽禮都沒落下,那麽大老遠兒還不一樣打發了人來……要說啊,咱們姐妹親近就不在這些。蘭芷可好?”


    “好,好著呢!”提起女兒,唐吳氏就是一臉的笑。雖然讓女兒參選,最初也隻敢想著雍王側妃的位子,畢竟唐言璋隻有四品,品階還是低了些。誰想到,沒指給雍王,竟是指給了福王做正妃。說起來,福王可是當今徐皇後的嫡子,這位份比雍王隱隱又高了一層。何況是期待的側妃變了正妃,對於唐府無疑又是一喜。


    邱晨覷著她的臉色,心中暗歎,臉上卻同樣歡喜地感歎道:“第一次見蘭芷,還是聰明精靈的小女孩兒,不過一眨巴眼的功夫,也要出閣了。”


    雖然女兒即將成為尊貴的王妃,但吳氏這母親的,麵臨女兒出閣難免也有些不舍,聽邱晨如此說,也感歎道:“是啊,恍惚著還總覺得是抱在懷裏的小人兒,如今卻要嫁出去,成為人家的媳婦……在家裏,都拿著她當孩子看待,嫁了人可就沒人拿她當孩子了,唉!”


    聽她感慨著擔心起來,邱晨拍拍她的手寬慰道:“姐姐也不用擔心太多了,蘭芷是個聰慧通透的,必能夠打理妥當的。……再說,福王已經開府建牙,蘭芷嫁過去,就是一府的主子,最開始或許有些生分,也不過幾天功夫就熟悉過來了。放心,放心吧,蘭芷是個有福氣的。”


    唐吳氏被她說得放鬆下來,笑著道:“承妹妹吉言!”


    兩個人說著話,靖北侯府的婆子們抬了暖轎過來,邱晨讓著唐吳氏坐了轎子,兩人一起到了沐恩院門口下了轎。邱晨攜了唐吳氏的手沿著抄手遊廊一直進了後院,進了邱晨的居室,在東側間臨窗的羅漢榻上落了座。


    丫頭們有序而麻利地送上了熱茶點心和水果蜜餞等物,邱晨喂奶,仍舊不敢喝茶,端著一杯紅棗茶慢慢喝著。吳氏喝了兩口茶,去了去寒氣,也就隨意地放鬆著靠在身後的大迎枕上。


    “哥兒可好?”吳氏笑著問道。


    邱晨瞥了眼櫃子上的座鍾,笑道:“好,能吃能睡的。這會兒正在睡覺呢,咱們說會兒話,待會兒醒了,抱進來給姐姐看!”


    吳氏笑著點點頭,目光轉過屋子裏不多卻極精致講究的擺設物件兒,心裏暗暗點了點頭。也難免有些感慨。


    她第一次見楊氏時,對方不過是個會做些生意的鄉村寡婦,帶著兩個孩子艱難謀生。她第一次去楊氏的房裏,雖說那屋子家具擺設都是嶄新的,卻仍舊有些寥落不足之意,畢竟底氣不足,新富不久。


    如今,再看這屋子裏,屋舍是舊宅,卻沒人敢輕視它的價值;屋裏的家具仍舊有九成新,畢竟是新婚,但四下裏擺布的帳幔、靠枕靠墊,卻都是七八成新的,明顯是日常使用的,沒用織錦緞,也沒用輕浮透紗,厚重的漳絨和絲綃搭配,柔軟敦厚又不失靈動鮮亮,而且絕不流俗,大方雍容卻不流於明麗;屋裏的擺件兒雖然不多,但無一不是精品,初看似不起眼,但細看下去,每一件都出處不凡。


    眼前的女子,雖說又長了幾歲,容貌卻沒有改變,反而或許是有了依靠有了底氣,那種從裏到外透露出來的雍容端方,是之前那個清麗的鄉村婦人所沒有的。也不對,她第一次見到楊氏時,這個女子就大方得體,隻是時時處處都有些警醒和戒備著,如今,沒了這份警醒戒備,整個人的氣度都大為不同起來。


    吳氏心裏感歎著,臉上卻不露一絲聲色,看上去也就是目光一轉,就回頭對邱晨笑道:“妹妹這屋子每回來都讓人覺得舒適自在,坐下就想走了!”


    邱晨端了把一盤子西紅柿往吳氏麵前推了下,笑道:“姐姐這話說的,我這裏來人少,我也懶散慣了,四處亂哄哄的……嗬嗬,也或許正是這樣,才覺得不用拘謹著吧。太過幹淨整潔的屋子裏,是讓人放不開!”


    “瞧你說的,也太過了!”吳氏笑著嗔了一句,用牙簽插了塊西紅柿放進嘴裏,慢慢地咀嚼了咽下去,“還是你這兒好,啥時候來都有這些鮮物兒!”


    邱晨笑道:“我愛吃,走哪裏也不忘先把這吃的弄妥當……姐姐走的時候給姐姐帶上些,每天都能摘十幾個呢!”


    吳氏又吃了一片嫩綠鮮甜的黃瓜,抬眼看著邱晨隻撚了一片糖酥杏仁餅吃著,卻不吃新鮮瓜果,不由驚訝道:“我記得妹妹之前也愛吃的,這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妥當?”


    邱晨笑著搖搖頭:“沒有不妥當的。我給哥兒喂奶呢,不能吃生冷,吃了我倒無妨,哥兒會拉肚子!”


    吳氏仿佛不認識邱晨似的,盯著她眨了眨眼睛,片刻才反應過來,點點頭道:“是,是啊,自己奶大的孩子跟自己親!”


    邱晨忍不住笑起來,擺擺手道:“也不在這個,我的奶水好,哥兒生下來奶水就來了,我喂過幾次之後,奶娘的奶都不愛吃了……這會兒,要不是我不在屋裏,那小子就一定不肯吃奶娘的奶,真真是慣不得!”


    吳氏這會兒也明白了,農家婦人哪裏有什麽奶娘,可不都是自己奶孩子麽。眼前這個婦人雖然已經身為一品侯夫人,還授封為縣主,可怎麽說也是村子裏出來的,這些習慣上哪裏改的過來。


    ------題外話------


    本想多碼些的,樓下七點開始裝修,電鑽、電錘、大錘齊上陣……艾瑪,要死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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