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寺廟,往外看出,除了雨簾,已經看不清其它物事,外麵雷光火閃、大雨傾盆,廟內烏漆麻黑、小雨淅淅。


    屋頂殘缺不全正漏水,大家趕緊找到一塊能夠遮雨的地頭把東西放下,靠著牆邊喘氣休息。


    雷電閃起的瞬間,可以看到殿堂後麵豎著一尊麵目猙獰、手舞足蹈的石像,正是雷神大爺,看著怪滲人的。


    好在廟門用特種木材製成,很厚重,裏外都包釘過獸皮,比較結實,暫時沒有倒塌,向導吩咐人用房頂掉下的圓木將廟門頂上,雷雨天隨時會有受驚的猛獸跑到荒廢的廟裏躲雨,有的可能已經把這裏當成窩也很難說,兩男同學一聽,二話沒說就過去搬起木頭把廟門頂個結結實實,好歹也要在女同學兼女友麵前表現一二。


    向導這邊收集了一些沒有浸濕的碎木,開始生火,否則在這過一夜,身上又濕,不被凍死才怪,眾人拾柴火焰高,一起幫忙,很快兩堆火就點著了,男女各用一堆,先要將身上的衣物烘幹。


    荒郊野外,特殊環境下,男女有別、禮儀廉恥就顧及不暇了,也不用去看那雷神是不是用三隻眼看著大夥,大抵除了向導外其他都不信神,到什麽樣的環境就說什麽樣的話,地震的時候總不會等睡夢中的人將衣服穿好再震吧,道理是一樣。


    廟裏麵積不大,就一個廟堂,百來平米,後麵石台上站著一雷公,其它沒有任何可以遮擋的屏風,不過也不用赤_裸相對,女士脫衣時,男的就背過身去,先暫時保留內衣,用行李中的毛巾、浴巾等臨時遮掩一下,足可以換著將全身上下的衣物烤幹。


    一邊烘烤,一邊才有精力來觀察一下周圍,原來從外麵看廟宇快要坍塌是個錯覺,四壁全是用大方石堆砌而成,除開窗部分的薄弱處有些破損和局部有些脫落外,沒有倒塌的危險,房頂主梁都是很粗大的圓木,整體骨架還在,真正塌下的隻是少量次梁和裝飾用碎木,以及因次梁坍塌掉下的一些瓦片,看樣子這廟的曆史也不會超過二百年。


    可惜沒有懂得考古的,否則可以根據石像的特征來判斷建造的曆史,因為不同的時期對雷公的描述和塑造是不一樣的,向導小夥更不清楚,對於他來說,這些是與生俱來的,不知從哪代就傳下來了。


    雷公是用全石打造,保存還算完好。


    隻要大門關嚴,人在裏麵還是比較安全,大家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烤幹了衣服,又吃了東西,外麵的一陣雷雨好像停了,本該雨過天晴的,天沒有亮,已到天黑時分了,索性滅掉一堆火,大家圍坐在一起,把各自在住戶家裏耳聞的東西拿出來分享一下,有什麽地方向導可以補充,他算是裏麵唯一的當事人,最有發言權,同時也是當局者,當局者迷,有的東西也得聽聽這些城裏文化人的見解。


    在夜深人靜、無人出沒的森林破廟裏,講述一個離奇古怪的山村傳聞著實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幾個女的開始往身邊的男人身上靠,唯獨女畫家找不到依靠的對象,說是畫家,其實也不過30出頭的一少婦,常年作畫的緣故,培養了一種特殊的氣質,還蠻撩人的,旁邊正好是作家,就挪了挪身子,往作家邊上靠,作家也不含糊,順勢就接上了,兩種相似的氣質就碰撞在一起。


    來了這麽久,大家還沒有真正彼此認識一下,現在有機會好好坐在一起,為了共同的目的進行討論,自然先要介紹一番。


    領隊說:“我就不用說了,你們我都叫得上來,先給大家介紹一下,有些工作情況不是很清楚的,有機會的時候你們互相了解吧,對了,這位小夥子,大家管他叫三娃就行了。”


    領隊拍了拍身邊的向導,然後指著一對記者說:“他是江記者,她是劉記者。”


    正要介紹四個學生,一個男同學搶先自我介紹道:“叫我阿輝吧,這是我女友阿華。[]”


    順便介紹另外兩個:“他是阿民,她女友是阿嫣。”


    吳星說:“哇!全是阿啊,不過我知道珠島都喜歡這麽叫,嗬嗬,我叫吳星,可以我小吳。”


    裏麵看上去年紀稍長的男人說:“看來這裏麵我年紀應該最大了,你們得叫我老蔣。”


    阿輝馬上對老蔣行了個軍禮玩笑道:“委員長好!反正你最大,就叫你委員長好了。”


    惹得大家哄堂大笑,這廟外要是有人,定會嚇得尿褲子,肯定以為是鬼在笑。


    笑完了老蔣繼續介紹身邊新認識的女士:“她是國內一家知名出版社的主編……”


    女的把話接過來,要不別人還不知道怎麽才幾天兩人就混這麽熟了,自我介紹道:“我姓龔,聽說這裏有傳聞,想來看看有沒有故事,回去好物色寫手出書,應該比較有賣點的。”


    吳星馬上說:“我看龔主編,你就不用等回去再物色了,這裏就有一位專寫奇異怪談的作家,老李。”


    說完指了指老李,老李和龔主編對望一眼,相見恨晚,竟然見麵不相識,內心湧上一股“上錯花轎嫁錯郎”的滋味,現在旁邊都有人了,隻好彼此笑了笑,等以後再慢慢溝通也不遲。


    目光都集中到了女畫家身上,就剩她了。


    女畫家很優雅略帶幽默的說:“小女子姓秦名蘭,大家可以叫我阿蘭。”


    這樣,大家就正式認識了,開始進入正題。


    三娃先把自己全部知道的情況講一遍,內容和吳星聽到的差不多,輪到大家暢所欲言。


    委員長發話了:“雷公在民間傳為懲奸除惡的神靈,如果按傳說這些人被他收了,豈不是她們都做了不該做的壞事不成?”


    大家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雷公,像是在征詢他老人家的意見,雷神鼓著大眼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這一聲差點沒把全場的人都嚇趴下,感情這雷公是活的!


    看大家嚇成這樣,領隊不好意思的從雷公旁邊的陰影裏走出來,說道:“對不住各位了,我實在憋不住想找個地方小便一下,地方沒找著,剛聽到你們說到這裏,順口答了一句,沒考慮周全。”


    兩個女學生不答應了,生氣的說:“你想嚇死人啊!”


    領隊連連賠笑說不是,大家也意識到是應該方便一下了,沒有辦法,隻好打開廟門,男女輪換在廟牆外解決,不敢走遠,完了又將廟門頂好。


    阿輝接著剛才的話題:“大姑娘小媳婦頂多就能做點出軌偷漢的事兒,難道還會殺人?犯點生活作風的問題就判死罪,這雷公也忒嚴了點!話又說回來,一個兩個犯點錯可以理解,失蹤的全犯不大可能吧,正如剛才委員長大哥說的。”


    言下之意也不相信是雷神所為,吳星在一旁若有所思不接話。


    作家老李清了清嗓子說道:“雷神所為自然不可取,那不過是老百姓對無法解釋的事情冠以的一種說法罷了,但是,我們要注意一點,如果不存在雷神,必然就存在一個可能的行凶者,這麽多人總不會全部自己走失。”


    不愧是作家,說出話來邏輯性比較嚴密。


    幾個女生應和道:“是啊是啊,我們也不相信!”


    委員長又說道:“是的,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有一個凶手存在的可能性比較大,除非這個凶手是本地人,要不再有毅力的凶手也不會潛伏在這附近長達五年之久吧。”


    吳星終於答話了:“但是據我聽說,這裏所有的人警察都排查過了,村子裏不存在嫌疑人。”


    三娃趕緊說道:“是的,我們這幾個村子有多少人也數得過來,這幾年不斷有警察來,調查過幾乎所有人,都可以找到和這事聯係不上的地方,警察也說這個事情邪門,現在很少發生失蹤的事了,警察也沒有來了。”


    老李接著說自己的觀點:“有一點不得不提,從失蹤者全是年輕女子應該不難判斷,這個凶手多半是個淫賊,一個男的,我個人認為可能是個戴罪外逃的犯人,躲藏在這深山之中,既然是有意躲藏,時間再長也不奇怪,然後就頻頻出來作案,除了到村子裏弄點吃穿的東西,順便**殺害女性,並毀屍滅跡,至今還逍遙法外。”


    除了委員長外,大家都對老李的說法頗為信服,委員長提出質疑:“有個藏匿的罪犯我也同意,但你說是個戴罪外逃的罪犯就有些不合理。”


    老李問:“怎麽說?”


    委員長解釋道:“如果是戴罪的犯人,能讓他常年隱匿在這荒山野嶺之中,隻有一個可能,他犯有重罪,也可以說是死罪,既然如此,最大的心願就是不再被人發現,又怎麽可能捅這麽大的婁子,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呢?”


    老李想了一下,認為此說法有理,眾人也對委員長另眼相看,可謂語出驚人啊。


    龔主編雖為女流之輩,但過目的各種奇書不計其數,也練就了不是一般的思維,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兩位說得都有道理,但這裏麵還有兩個疑點,假設凶手不是戴罪之人,那會是誰要隱藏在這裏數年時間呢,如果隻是個淫賊,天下哪裏沒有女人,偏偏隻在這地方下手呢?這是其一。”


    “其二,據村裏人說,每每有失蹤發生前,都會出現雷雨的天氣,按常理,不下雨作案豈不更方便?為什麽非要等雷雨天才出來呢?”


    其他沒有發言的人個個聽得目瞪口呆,感情這傳言並非空**來風,被這幾個人越說越懸乎了。


    領隊左看看右看看,心說原來來此的都不是一般人,裏麵長龍臥虎啊,看來這次真的會搞出點名堂來不可。


    吳星則在思索,會不會真的有個長毛野人的問題。


    這時,不知是哪個女生天真的問了一句,讓所有的人都啞口無言。


    她問:“如果根本就不存在你們說的這個凶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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