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


    白駿感覺到壓抑與寒冷,他的腦子裏一片朦朧,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著了,還是醒著了;或者,是活著呢,還是已經死了?總之,他感覺渾身難受,不知是什麽東西壓住了他的胸口,使他透不過氣來。眼前竟是些奇怪的幻覺:他好像又看到了那恐怖的古堡主人,老得嚇人的克勞斯舉起手槍,對準了一個身穿綠色軍服的人的太陽**,然後砰的一下,軍人倒地、血流成河。


    “啊,不!”白駿大叫起來。他開始用力擺脫身邊的束縛。他推開了壓在他身上的那些冰冷卻又有些柔軟的東西。最後,他終於見到了些許光亮,聽到了狂風的呼嘯,感覺到鵝毛雪花在他肌膚上融化。


    呼吸,大口的呼吸。


    白駿想起了自己剛剛掉到了一個洞裏,然後就失去了知覺。現在,他醒了,睜開了眼睛,當他終於看清自己掉到了什麽地方的時候,他驚恐的竟然無法叫出聲來。


    他看到他掉進的這個十多米見方的洞中堆積的全都是凍僵了的屍體。此刻,他就躺在這些屍體之上。那些屍體竟然全都穿著綠色軍服,他們不知已經死去了多長時間,頭顱上的肌膚已經幹癟,變成了令人恐怖的紫灰色。


    驚懼過度的白駿以為自己依然還在惡夢之中。他張大了嘴巴,在屍體上爬來爬去。他害怕極了,心髒跳得極快。他擔心這些死屍沒準兒會把他拽到深處去。


    白駿抬起頭,想找到出去的路。終於,他找到了一些可以攀登的岩石,不顧一切地向上攀去。石頭似乎是被人堆積而起的,很是鬆散,有好幾次白駿因為岩石忽然脫落而差點再次掉下深坑。


    好在這個坑不是很深,白駿磕磕絆絆地終於還是爬了上來。他癱軟無力地趴在雪地上,仿佛剛從地獄走了一遭。這時,冷風夾著雪花把白駿吹得一下清醒了。他感覺自己開始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了:下麵的洞很可能就是他們曾在古堡密室中看到過的那另一個出口。以前,那些往古堡裏運送貨物的卡車就是從這裏進入的,而古堡的主人為了不使他的秘密外泄,將卡車司機全都殺死在了這裏。


    真是狠毒!白駿想到,這下麵不知得有多少無辜的人啊!


    這時,風雪中幾聲槍響忽然傳入白駿耳中,那槍聲是從不遠的幾塊岩石後麵傳來的。槍聲使他一下子回到現實中來。白駿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手機早已掉到了坑裏,而他身上沒有帶任何行李,如果他不能盡快地與隊友匯合,那麽他將無法度過這異常寒冷的黑夜。


    白駿站起身來,悄悄地向傳來槍聲的地方靠近。剛走幾步,他又聽到了更為清晰的兩聲槍響,接著有個女人大叫了一聲,然後便傳來了落水的聲音。


    是安吉拉!白駿的心砰砰跳了起來,他加快步子,很快便來到那塊岩石後麵。探頭觀瞧,原來岩石後麵有一個冰湖,安吉拉正在冰冷的湖水中奮力地掙紮。


    見到同伴有難,白駿立刻衝了出去。可他剛邁出一步,立刻又縮了回來。因為他看到一個手拿衝鋒槍的白衣人正站在岸邊。白衣人用槍口對著安吉拉,卻並不急於扣動扳機,他估計是想看看安吉拉在冰冷的湖水中到底能夠掙紮多久吧。


    該死!眼見著水中的安吉拉動作越來越慢,白駿不覺怒火中燒,他想都沒想便再次衝了過去。


    他與敵人之間的距離很近。白衣人沒料到身旁會殺出人來,一時措手不及,被白駿推到在地。白駿從未打過架,他隻是和對方抱在一起,然後在岸邊打起滾來,同時用雙手胡亂地擊打著對方。


    白衣人用手裏的機槍用力一帶,槍托啪地一下打在了白駿的腦門上,一下把他打倒在地。白駿仰麵倒地後,腦袋裏立刻傳來劇痛,使他沒有了還手能力。


    白衣人站起身來,緊跟著又是一腳。白駿被踢得翻滾了好幾圈,膝蓋以下全都沒到了冰冷的湖水裏,但白駿已經沒什麽感覺了,就這兩下已把他打得像死人一個了。


    白衣人雙腿開立,用機槍瞄準了倒在地上的白駿剛要開槍,隻聽水裏嘩啦一聲,安吉拉忽然躍出了水麵。白衣人頓時傻了眼,因為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安吉拉的手裏竟然有一支槍。安吉拉先於對方扣動了扳機,一個閃著亮光的火球直奔白衣人而去,正中他的前胸。烈火騰地一下燃燒起來,頃刻間著滿了白衣人的身體。


    白衣人被燒得嗷嗷嚎叫起來,那聲音真是淒慘至極,他手裏的機槍也掉在了一旁。安吉拉費力地從水裏遊了上來,她渾身哆嗦著,嘴唇都已被凍得發白。


    白衣人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可並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最後他不得不跳進了水裏,火焰這才熄滅。但他已經被燒得奄奄一息了。


    安吉拉撿起敵人掉落的機槍,對準了水裏的白衣人。此時,白衣人已成了黑衣人。


    “等等!”白駿見到安吉拉要殺人,趕忙勸阻道,“他已經活不成了!”


    安吉拉看了看白駿,冷冷地說:“忘了他剛才怎麽對我的嗎?”


    白駿想起剛才白衣人那毫無同情心的表情,無言以對。


    安吉拉扣動了扳機。槍響的同時,白駿閉上了眼睛。


    這時,暴風雪更加猛烈了,安吉拉將機槍扔到地上,然後便開始哆嗦著脫衣服。她剛剛掉進冰湖,再加上暴風雪,用不了幾分鍾她就會因為失溫而失去知覺,所以她必須想辦法使自己的身體幹燥起來。


    白駿眼睜睜看著安吉拉脫掉了所有的衣服,一絲不掛地站在他的麵前。


    “快!”安吉拉衝白駿嚷道。


    “啊?”白駿被安吉拉那完美的身材吸引住了,那圓潤高聳的**令他不覺走了神兒。


    “我快要凍死了!”安吉拉撿起地上的雪擦拭著身體。這看上去很難令人理解,其實卻是一個能讓身體幹燥起來的最好辦法。


    “你快脫衣服啊!”見白駿隻是盯著自己的身體,**的黑發美女終於發怒了,“來點風度好不好?”


    “噢!”白駿這才想起自己該做些什麽,他趕忙脫掉了自己的防寒服為安吉拉披上。


    “我們得盡快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取暖!”安吉拉將濕衣服全都裝進了兜裏,打著顫言道。


    暴風雪開始施展它的威力,整個森林都變成了白色。白駿和安吉拉艱難地前行著,寒冷像死神一樣在追趕著他們。沒了防寒服,白駿也被凍得麻木起來。安吉拉隻有上身裹著衣服,而暴露在外的兩條**卻快要凍成冰棍了。


    最後,他們繞過冰湖,終於找到了一個適合紮營的地方,那裏正好是兩塊巨大岩石的夾角,風無法吹進來。而且地上正好倒著幾棵枯樹,這便簡化了他們搭營的步驟。


    “我們在這裏打一個窩棚!”安吉拉對白駿說道,“你去折一些寬大的鬆枝來,我來生火!”


    白駿答應一聲,便四處尋找開來。


    不一會兒,安吉拉將撿到的細小的枯枝和樹皮堆到了一塊雪花飄不到的地方,她的手機上本來就有打火機的功能,可剛才掉進湖裏的時候給弄丟了。現在,她隻好使用另外一種方法,她倒出了子彈裏的火藥,撒在引火物上,然後向彈藥上開了一槍,火藥燃燒起來點燃了枯枝和樹皮,等火稍微見大,她又引著了更大一些的柴火。最後,她又在火堆旁堆了一個雪台,雪可以反射火光,使營帳內更為溫暖。


    火著了起來,有了火就有了生的希望。安吉拉頓時感到了溫暖,她站起身來四周張望,奇怪,白駿怎麽還沒有回來?


    ****


    白駿凍得瑟瑟發抖,牙齒不住打顫。他費力地折好了不少可以用來搭棚子的鬆枝,正打算返回。就在這時,白駿忽然感覺脖頸上傳來了一陣疼痛,像針紮一樣。他按了按脖子,這才想起自己長了腦瘤,倒黴!白駿想到:不會是在這個時候腦瘤發作了吧?他感覺脖頸上的疼痛越來越厲害,緊接著整個腦袋像要裂開一樣,疼得白駿大叫起來,不久,他的眼白開始上翻,視線變得模糊,感覺也變得麻木。最後,伴著一陣前所未有的眩暈感,白駿一下癱倒在了冰冷的雪地裏,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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