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頭一雙老眼微微一眯，喝著酒抽著旱煙愜意的晃蕩著二郎腿，跟坐在他對麵一直保持著高山流水般清逸出塵的澹台高樓比起來，他簡直就是一個鄉間野夫般的毫無形象。
葉老頭自然是不在乎這些，這人生嘛，得要及時行樂。
怎麽舒服怎麽來。
再說都一把年紀了，如果還要顧及別人的目光，那活得多累啊，這大半輩子算是白活了。
“軒轅世家那幾個老怪物當真以為老夫老了，氣血衰敗了就可以欺淩？老夫平生除了好酒之外，要說幹架，還真的從來沒慫過。”葉老頭一臉自得的說道。
澹台高樓想一想，還真是這樣，比方說當年葉老頭縱橫古武界的那算歲月……算了，那段歲月還是別去回想了，這不是自找憋屈嘛。
澹台高樓年少也輕狂過，也想當那一等一的俠義之士，在古武界中行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以著一身的武道傲立當時古武界年輕一代。
可惜，那個年代偏偏出了葉武聖這麽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怪胎，那時的葉武聖青衫仗劍，灑脫不羈，那種寫意的風流引來多少熱血少年的效仿與追隨？
便連當時胭脂榜的各色美女，那個心中沒有一個不同形象的葉武聖的身影？
真要說起來，那個年代的傑出天驕有不少，有澹台高樓，還有軒轅玄昊，白河圖，神算子，齊陽，鬼醫等等，哪一個不是天縱奇才的人物？
偏偏，一個葉武聖卻是將他們的鋒芒全都掩蓋。
當時軒轅玄昊不服氣，不服氣的下場就是被葉武聖追著打，逃回了軒轅世家，引出了軒轅世家的三個老怪物來追殺葉武聖。
至於自己，當時難免也跟葉武聖有過好幾次的交鋒，不無例外的也是落下個灰頭土臉的下場。
往事不堪回首啊。
澹台高樓笑著搖了搖頭，年少時候他與葉老頭之間多少有些意氣之爭，不過現在大幾十年過去了，一切倒也是釋然了。
到了他這個年紀，還有一個當年同處一個時代的故交一起坐著喝喝酒，還真的是可遇不可求了。
澹台高樓喝了口酒，說道：“閉關聖地一事，各方布局。其中，神算子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據說問題出處在葉煌之子葉乘龍身上。為此，據說神算子還曾秘密前往葉家要出口氣。引得葉家中正在閉關的葉道華不得不出關。”
“竟有此事？”葉老頭雙眼微微一眯，說道，“葉家中，自從葉道峰過世，葉道峰之子葉蒼被九龍鎖禁錮之後，唯一能夠擋住這個老神棍的，也就葉道華了。”
“後麵之事，估計也就是不了了之了。不過，神算子此人神出鬼沒，古武界中許多大事多多少少都有他在推波助瀾。後麵，此人必然還會有其他布局。”澹台高樓開口，又說道，“棋中聖手齊陽也在閉關聖地中布局，他曾前往軒轅世家與軒轅玄昊密談。齊陽將古武界視作手中棋盤，想要主導古武界之大勢，必然要尋一個天下共主之人。隻可惜，傳聞中閉關聖地能解開青龍秘聞，事實證明這青龍秘聞的迷局也未曾解開。在這樣的情況下，齊陽將會首選軒轅世家那個覺醒帝族血脈的年輕後輩。”
葉老頭嗤之以鼻，說道：“老神棍自是不用說了，滿口胡言的家夥，也就是動嘴皮子的功夫厲害。老夫真要遇上他，非要衝著他喊一聲——能動手就別嘰嘰歪歪。至於齊陽老頭，不好好找人下下棋喝喝茶安度晚年，非要跟野心勃勃的軒轅世家走一道，隻怕後麵會落下晚節不保的後果。”
澹台高樓顯得意味深長的看了葉老頭一眼，說道：“閉關聖地中葉老頭你也不著痕跡的布局了。以至於聽聞神算子放出話風，直言閉關聖地中，除了葉武聖之外，他人皆是輸家。想來神算子這話不是滿口胡言的吧？”
“哈哈——”葉老頭大笑而起，說道，“閉關聖地中，我大孫子小孫子還有一個弟子都進入裏麵，各自得到了機緣。真要比較起來，自然是老夫贏了。”
澹台高樓灑然一笑，說道：“神算子這樣的人物所看重的豈會是閉關聖地中的那些機緣？神算子意欲吞青龍，且圖謀多年，最後功虧一簣。神算子所謂的輸贏，所指的隻怕是青龍秘聞這一塊。這是不是意味著，葉老頭你早就知道青龍秘聞？或者說，已有青龍人選？”
葉老頭哈哈一笑，說道：“我說高老頭，莫非你也著了那老神棍的魔？跟他一樣胡言亂語起來了？總之，老夫對於這個老神棍的話，權當就是放了個屁，頂多就是惡心人罷了。你要當真了，隻能說高老頭你這大半輩子白活了。”
澹台高樓嗬嗬一笑，一雙老眼中精芒閃動，說道：“那就姑且不說此事。半年之後，古武大會召開。既然你複出了，這一次的武評榜可要去爭奪？”
“老夫年輕時候都不屑於爭奪，現在老了，還湊個什麽熱鬧？”葉老頭說道。
“那老夫也退出吧。這古武界江山代有才人出。還是留下後輩的年輕人吧。”澹台高樓笑了笑，又說道，“隻不過，這年輕一代的爭奪可就要劇烈了。如此黃金盛世，當真罕見。”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你我的年代已經過去了，姑且就看這一世，誰主沉浮。”葉老頭說道。
澹台高樓點頭，他與葉老頭彼此閑談，約莫到了中午光景的時分，一壇酒也喝完了。
澹台高樓站起身，說道：“葉老頭，我就先走一步了。你要想喝這玉潭酒了，不妨去澹台世家找老夫。”
“那感情好。高老頭你倒也是開竅了。這可是頭一次如此邀請啊。老夫可是當真了。”葉老頭笑著。
澹台高樓看向澹台明月，說道：“明月，你也隨爺爺回去吧。回去之後，你就可以稍作準備，你要去海外找那個姓葉的小子，這回爺爺不攔你。”
澹台明月臉色一怔，突然間覺得自己爺爺這態度的轉變有些快啊，之前還顯得有些不太情願，這會兒卻是巴不得趕著她走了。
葉老頭也愣了一下，總覺得澹台高樓話裏有話啊。
葉老頭把澹台高樓跟澹台明月送出了聽竹小築，看著澹台高樓遠去的身影，回想起澹台高樓關於青龍秘聞的試探詢問，他一下子醒悟過來，不由罵罵咧咧了聲——
“這老狐狸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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