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小露幾手把一幹人等鎮住,然後走到榻邊,用白色手帕將皇後的麵容蓋上。這個女人無論犯過什麽錯,她終究是主子的母親,她帶給主子生命,僅憑這兩點,有姝就對她感激不盡,亦會為她伸冤。


    九皇子雖極力隱忍,卻也難免瀉出一絲鬱色,同樣走到榻邊,撫了撫皇後冰冷的手背。


    仲康帝揮袖,意欲遣退眾人,好讓皇後得到片刻安寧。就在此時,一直未曾開腔的六皇子一字一句道,“我不相信!凶手明明是趙有姝,就因為他是老九的人,又耍了幾個街頭藝人慣常的把戲,就洗脫嫌疑了?就讓母後與皇妹白死了?我不信,我無論如何都不信!除非他拿出切實的證據,否則我會去敲登聞鼓,去宗人府門前磕頭喊冤,讓全上京的百姓為我做主。”


    眾人齊齊轉頭,表情驚異,唯獨九皇子早有預料,淡聲道,“你不裝了?”


    “親人全都死絕了,我還留著這條命有什麽用?”六皇子冷笑,言辭間已不把老九和仲康帝視為親人。


    仲康帝勃然大怒,正欲訓斥,卻聽有姝言道,“你要的證據即刻就到。”話落看向主子,小聲要求,“能派人把明珠郡主的屍體送入宮中嗎?還有,讓他們趕緊把我娘放了,她是冤枉的。”


    九皇子一一應諾,遣人去辦。眾臣聽聞還有一具屍體要運進來,心中都有些發怵,再要遁走卻也不能。皇宮是什麽地界?哪能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若非死的人是一國之母,而凶手卻是未來太子妃,事關國祚,他們也不敢這麽鬧。


    不出半個時辰,明珠郡主臃腫的屍體就已擺放在鳳鸞宮裏。原本窗戶大敞,光線明亮的正殿,此時已掛了白幡,燃了香燭,煙霧繚繞下看著有些陰森可怖。朝臣們全都擠在角落不敢開腔,更不敢亂看,幾位皇族卻緩緩走過去,表情凝重。


    六皇子瘋癲之時無人搭理,便是舅家也未曾給過一口飯食,一兩銀錢,反倒是平日張揚跋扈、驕縱任性的明珠郡主義無反顧地收留了他,為此頻頻與駙馬發生矛盾,還受了公婆許多責難。他本就與明珠郡主感情深厚,又有活命收容之恩,聞聽她與母後的死訊,如何還能裝得下去?他撲通一聲重重跪下,未語淚先流。


    仲康帝也很是不忍,終歸是自己骨血,氣性過了哪能真的不去管她?尤其她死時還懷著孩子,還有大好的人生在後頭。父子兩並未哭出聲,隻默默流淚,令群臣看了頗感心酸。


    然而九皇子與趙五公子卻麵色沉靜,未顯悲容。這也罷了,趙五公子竟還從袖袋裏取出一把匕首,在明珠郡主身上比劃,這是要幹什麽?


    “你想幹什麽?”朝臣不敢過問,六皇子卻怒氣勃發,用力掐住有姝手腕,恨不能將之折斷


    。


    九皇子正欲解圍,便見有姝以快得肉眼難辨的速度把匕首換到另一邊,抬起來迅速在明珠郡主臉龐中間劃了一道口子,一字一句警示,“你好生看看,這具屍體究竟是不是你妹妹?”邊說邊沿著刀口把兩邊的皮膚剝離。


    這番舉動當真驚世駭俗,令六皇子猛然甩開他,倒退兩步,這一退,視線也就變得開闊,恰好看見剝離的皮膚下層竟又露出一層皮膚,這是怎麽回事兒?


    仲康帝與九皇子也看見這一場景,連忙圍攏過去。有姝得了自由,便將明珠郡主的衣衫慢慢褪去,繼續剝皮。膽小的朝臣已背轉身縮在牆角,膽大的意識到不對,便小心謹慎地移了過去。承恩公膽子不大,卻因死的是自己外甥女,哪能不管不顧,隻好硬著頭皮前行,到得近前一看,嚇得跌坐在地,“怎,怎麽這樣?郡主的皮囊之下怎會還有一副皮囊?”


    嗯?什麽叫還有一副皮囊?意識到這句話中暗藏著令人恐懼的深意,不敢直視的朝臣們兩股戰戰、幾欲昏倒。


    “這人仿佛是安樂侯府的二太太!”不知誰喊了一句,便有更多人將這副皮囊認了出來。好端端的郡主,怎會變成侯府二太太?這事竟越來越玄乎了!他們腦子不夠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已完全呆怔。


    六皇子本還想阻攔有姝褻瀆皇妹屍體的行為,看見這一幕連站都站不住,連滾帶爬地後撤,然後篩糠一般抖起來。這具屍體究竟是誰?


    膽大如仲康帝亦臉色鐵青地撇開頭去,不敢再看。


    有姝卻還繼續動作。他在第二層皮膚中間劃了一刀,慢慢將之剝離,顯出第三層,招手道,“誰過來幫我認一認,這個又是誰?”


    沒人敢動,唯獨九皇子俯身細看幾眼,猜測道,“時隔多年,記憶有些模糊,若是沒認錯的話,應是李大人的嫡長女,五年前宮宴時見過一麵。”話落衝外間招手。


    躲在牆角的李大人聞聽此言僵了僵,卻也不敢抗命,一步一挪,抖抖索索,好不容易走到近前快速瞥了一眼,然後砰地一聲砸在地上。侍衛上前探查脈搏,說是嚇暈了。


    “看來的確是李小姐。”有姝頷首,繼續剝皮,表情始終雲淡風輕。


    有朝臣已經遠遠跪下衝他磕頭,啞著嗓子嘶喊,“安國公大人,求您別剝了!此事便到此為止吧!”總覺得繼續剝下去會發生非常恐怖的事。


    不等有姝回答,九皇子冷聲道,“你們不是想看證據嗎?那便讓你們好生看看。這具屍體究竟是誰,今兒一定要查驗清楚,否則有姝及趙夫人身上的髒水誰來洗清?”


    本也打算阻止有姝的仲康帝咳了咳,然後退至外間,擺手道,“朕胸悶,去透個氣。老六,你不是想要證據嗎,過去看仔細了。”


    六皇子欲哭無淚,恨不能一頭撞暈在殿裏。這樣的屍體,這樣的怪事,就算在最可怕的夢魘裏也從未見過,早知如此他就繼續裝瘋,總比真被嚇瘋要好。


    人皮本就纖薄,又極富彈性,一件套一件,竟足足套了幾十件。一個時辰後,當有姝終於將它們盡數剝離,顯露出腐臭發黑的肌理和內髒,身旁已堆了滿滿一盆人皮,且每一張都辨識出身份,命侍衛記在紙上。


    “你們仔細看看這份名單,能想到什麽?”有姝用刀尖撬開胸骨,把*不堪的內腔展示給眾人。


    即便膽子再大,這會兒也終於承受不住,一群大臣爭先恐後地衝出大殿,趴在欄杆上嘔吐,把站在廊下透氣的仲康帝又熏出去老遠。看見眾人慘狀,他越發不敢進去,卻大義凜然地道,“吐完了就繼續查案。你們不是想要為皇後伸冤嗎?想把凶手繩之以法嗎?朕給你們這個機會


    。”


    “謝皇上重用。”眾人有苦難言,卻還要跪下領旨,然後你推我,我推你,擠擠挨挨,戰戰兢兢地再次入殿,剛走幾步就見六皇子嚇癱在地上,衣襟粘了許多黃白殘渣,想來方才也吐過了。


    “過來吧。”有姝已把胸腔打開,就等大夥兒來看,目光在人群中略略一掃,擰眉道,“六皇子怎的不來?這證據可是專門弄給他看的,否則我就把屍體燒掉,不費這許多事。”


    您怎麽不早說啊?燒掉好哇,快點燒了吧!群臣心中呐喊,麵上卻不敢表露,均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以待。他們不是不想開口,就怕一開口又吐了。有姝還想再問一遍,九皇子已抬手,命侍衛把六皇子架過來。


    六皇子手腳發軟,像一根麵條一般掛在侍衛身上,腦袋偏轉了一百八十度,就是不肯去看屍體。九皇子掐著他下顎將他掰正,他立刻閉緊雙眼,反抗到底。


    “老六,皇妹死的冤枉,你還是看看吧。”九皇子無法,隻得開口勸說。


    六皇子劇烈顫抖起來,直過了一刻鍾才終於平複,睜眼去看。隻見那打開的胸腔裏有一團腐爛的內髒,黑漆漆、血糊糊,臭烘烘,根本分辨不清。這場景,這氣味,當真駭人至極,令剛鼓起勇氣的六皇子嘩啦一聲又吐了。所幸侍衛早有準備,立刻將手裏的銅盆接在他下方。


    立在一旁的群臣紛紛以手掩麵,不忍直視,心裏也把六皇子和承恩公給埋怨上了。這事兒仙師說什麽就是什麽,直接把皇後和郡主葬了,把趙夫人放了不就完了嗎?偏要鬧出這許多幺蛾子!


    有姝等六皇子吐完了便拿起匕首,用刀尖在內髒上指點,“你能看懂多少?”


    六皇子連連擺手,連連嘔吐,很想給他跪下,求他放過自己。


    有姝搖頭,對他的智商表示遺憾,轉臉衝跟隨承恩公過來查案的大理寺卿說道,“我記得你很擅長驗屍?”


    平常膽大包天的大理寺卿猛然抖了抖,然後僵硬擺手,卻見九皇子袖子一揮,就有兩名侍衛同樣將他架過去,就差把他的腦袋杵拐在屍體上。不得已之下,他隻能快速看了一眼。


    “從內髒腐爛的程度來看,你能判斷出死亡時間嗎?”有姝淡聲詢問。


    屍臭味兒太重,也不知趙五公子和九皇子如何忍得。上位之人果然強大啊!大理寺卿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快速道,“從內髒的腐爛程度判斷,此人至少已死了兩月。”


    “然而它披掛了幾十層皮囊,多多少少會對內髒起到保護左右,所以死亡時間或許更長。”有姝補充道。正是因為這些環環相套的皮囊緊緊鎖住了內髒的腐臭味,他才沒能在第一時間辨認出妖物的身份。現在,剝了皮的妖物早已不複之前肥胖的模樣,已變成一具枯瘦骨架,腹中也不見胎兒。所謂的懷孕,不過是為了掩蓋急劇腫大變形的外表罷了。


    有姝也是想了許久才大膽做出這個判斷,當然不一定準確,但內髒的異狀也足以作為證據。他繼續問道,“內髒已經*,你還能分辨出是那些嗎?你來看看這其中少了什麽?”


    已經扭過臉的大理寺卿無法,隻得繼續觀察,片刻後驚異道,“竟,竟少了心髒。”


    “能確定?”


    “自然能確定。”


    “行,你退下吧。”


    大理寺卿如逢大赦,連滾帶爬地跑到群臣中間尋找安全感,卻因身上沾了屍臭,被人推來推去十分嫌棄。想來,過了今天,他大約很長時間不會再想斷案了,尤其是查驗屍體。


    有姝看向六皇子,徐徐問道,“試問,一個披了幾百層皮囊,內髒已腐爛三月,且還少了心髒的人,她還算是活著嗎?”


    六皇子的腦袋已經徹底糊成一團,根本答不上來


    。大理寺卿為防再被叫出去,躲在某個大臣身後喊道,“怎麽能算活著?更甚者,她都不能算作是個人!趙夫人的謀害皇族罪本是子虛烏有!”


    有姝對他的表現很滿意,頷首道,“總算有一個明白人。沒錯,躺在這裏這個東西不是人,而是妖物。這些皮囊是它覓食後搜刮的戰利品,用來掩藏自己的身份。它披著這些皮囊任意出入你們宅邸,大肆屠戮你們親人。而我的母親身上有一枚平安符,擋住了它的攻擊,它才會忽然倒地。據我判斷,皇後死了已有十二個時辰,想來昨日這個時候,明珠郡主應該求見過皇後吧?她那時就已經死了,你們看見的不過是幻象而已。”


    躲在角落的幾名宮女聞聽此言紛紛暈了過去。


    他不說還好,越說群臣越是感到恐慌,卻也對他口中的平安符十分向往。連如此可怕的妖物都能殺死,該是何等威能?莫不是仙師自己刻畫的吧?能不能要一張過來?


    在生命安全嚴重受到威脅的情況下,這些人哪裏還有心思去探查真相,恨不得跪在有姝腳邊,哭著喊著求他賜一枚符籙。就連六皇子也目露崇敬渴望,顯然已被完全鎮住了。


    有姝並不搭理他們,轉身走到盛放皮囊的銅盆前,丟了幾枚化業符進去,然後雙手並攏,指尖連動,掐了一組十分玄奧複雜的發訣。銅盆內忽然冒出一股紫色火焰,明滅光斑中隱隱浮現許多黑色剪影,若有相熟的人在,定然能認出她們身份。


    她們先是變成青煙繚繞在大殿上空,發出啜泣一般的悲鳴,然後互相交匯盤旋,形成一個黑色漩渦慢慢消失。火焰照亮了每一個人驚恐萬狀的臉龐,卻也令他們渾身發寒。


    當陽光重新照射進來,銅盆裏已經空空如也,沒有紫色火焰,沒有數百人皮,沒有燃盡的黑灰,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幻覺。但是大家知道,這並非幻覺,而是真切發生的,因為那具掛滿腐肉的骨架還好端端地擺放在竹席上。


    有姝超度完亡魂,這才把烈火符扔在骨架上,徐徐道,“最後,我還要告訴你們一件事,這妖物隻要心髒不滅就能永遠不死。你們現在的任務是搜索全城,秘密把它找出來帶給我處置。”


    眼看屍體燒成灰燼的朝臣們還來不及鬆口氣就聽聞如此噩耗,差點沒當場厥過去。尤其是負責京畿防衛的禁軍統領,臉色十分蒼白,顫聲道,“仙師,它是妖物,屬下怎麽抓得住?要不,您也給屬下一張護身符?”


    假公濟私,無恥之尤!群臣心中激憤,膝蓋也跟著微微發癢,想給仙師跪上一跪,求上一求。


    有姝略作考慮便給了他一張符籙,然後把兩滴血液傾倒在早已製好的上京微縮圖景上,指點道,“跟著血珠走你們就會碰見一隻渾身腐爛的狗,用這張網兜便能把它降服。記住,在帶來給我的途中萬萬不可鬆開繩索。”話落從袖袋裏取出一張金絲網,上麵掛滿許多朱紅色的小鈴鐺。


    禁軍統領不敢褻瀆寶物,連忙擦幹雙手去接,然後帶著屬下大步離開。


    等在走廊外的仲康帝已聽見幾人對話,想起有姝前些日子送給他的平安符,立刻撒腿朝養心殿跑去,急得連禦攆都忘了傳喚。早知道那張平安符威力如此巨大,他說什麽也不會隨手扔在一旁,也不知現在有沒有被宮女收走。昨天那妖物還來求見過他,隻因他在氣頭上,把人攆走了,這才改去求見皇後。若不是這一念之差,沒準兒胸口插刀的屍體就會換個人!


    仲康帝越想越怕,從此再不敢把有姝送的平安符亂放,連洗澡都得拿個小琉璃瓶裝著掛在脖子上。


    ------


    因有妖物橫行上京,時時刻刻威脅大家性命,反倒令人遺忘了皇後與明珠郡主的死亡。在抓住妖物之前,皇家不敢發喪,隻得找來一口冰棺存放皇後的屍體


    。至於明珠郡主的屍體去了哪兒,恐怕隻有妖物知道。


    膽戰心驚地等待了一日夜,禁軍統領果然不負眾望,用金絲網兜著一隻半腐爛的狗進入皇宮。有姝並未立刻燒死妖物,而是將它關入鐵籠,四周布了結界,令它無法逃脫。


    “仙師,您打算怎麽處置它?”禁軍統領低聲詢問,麵上帶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狂熱崇拜。


    其餘大臣被九皇子邀入東宮觀賞妖物,心中叫苦不迭。他們早已寫了帖子向仙師請罪,還有人親自去趙府磕頭跪拜,把仙師當祖宗一樣供著。日後仙師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們全都信,這還不成嗎?為何還要再嚇他們一次?直到此時,他們才理解當年的九皇子:原來晚上睡不著覺真的很痛苦,很容易魔怔。


    有姝無意折騰大家,但他腦子向來一根筋,總認為既然攬下這事,就得給大家明明白白交代清楚,這才把知情人士全部召來。


    他繞著籠子走了一圈,頷首道,“是它沒錯。我不知道它品種為何,卻知道它怎樣生存。隻要它的心髒還剩下一片碎肉,無論被哪種動物叼走,都能迅速寄生在其體內,然後去獵殺人類。正所謂以形補形,所以人類或動物的心髒應該是它的食物,而它能通過炮製皮囊化成人形,在凡間遊走作惡。”


    “仙師,您別說了,快把它處置了吧?”一位六十高齡的老親王揉著心髒喊道。他悔啊,當初就不該跟著承恩公進來大鬧,否則也不會攤上這種破事。


    “不與你們解釋清楚,你們又說我裝神弄鬼怎麽辦?再者,方才那些話都是我的猜測,還沒有切實的證據,作為科研人員,必須積極求證,努力探索,怎麽能憑臆測行事?”


    行,您說什麽都是對的,咱們接著就是了。眾位大臣紛紛扶額,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唯獨九皇子單手支腮,凝望愛人,目光深情款款,十分沉迷。所謂什麽鍋配什麽蓋,大約就是如此吧。


    有姝正兒八經地駁回眾人要求,這才指尖微動,射出一張裂空符,將瘋狂吠叫的狗劈成兩半。一顆心髒掉落在地上,散發出濃鬱的臭味。這臭味仿佛帶有魔力,強烈吸引著附近的動物。有姝早已備好十幾隻老鼠,關在旁邊的小籠子裏,現在全都躁動不堪,吵鬧不休。


    有姝打開結界,把老鼠放進去,它們並不去啃噬腐肉,卻全都撲向心髒,你一口我一口地快速吃光。幾息後,它們眼珠開始發紅,然後互相殘殺,直至最強壯的那頭老鼠勝出才罷休。遵循著本能,它把同伴的屍體一一吃掉,不過片刻功夫就已長到野貓那般大,而且皮毛開始腐爛斑駁,與之前那條狗形容十分相似。


    這一切都證明了有姝的猜測是正確的,在朝臣們呆滯目光的圍觀下,他這才拋出烈火符,將滿籠子亂竄的老鼠燒成灰燼。


    “仙師千歲,千歲,千千歲!”殿內安靜了足有一刻鍾,才響起大家如釋重負的聲音。


    從這一天開始,上京的大小官員,名流勳貴,再也不敢說趙五公子一句壞話。便是他與太子成婚後獲封國師,入住摘星樓,大家也都極力讚同,熱烈祝賀。但凡誰家出了怪事就會跑去趙府,纏著趙尚書或王氏,軟磨硬泡地要來一件仙師的物件,說是能驅邪。更有甚者,還按照五公子的模樣製成雕塑擺放在家中,日日供奉香燭。


    有姝陪同自己四處征戰,造了許多殺業,雖然他說不會有報應,九皇子,不,現在應該稱為元帝,心中卻難免記掛。待兩人大婚後,他開始茹素,且在九州之內廣施仁政,令百姓安居,家家興業,重現宗聖帝時的繁榮盛景。


    二人居於深宮,唯有彼此,凡事有商有量,未曾紅過一次臉。元帝至死也未納宮妃,臨到不惑之年才收養了幾名孩童悉心教養,然後禪位給能力最佳者,自己帶著國師四處周遊。


    古稀之年,二人悄然回京,先後離世,據說屍體就葬在宗聖帝的皇陵內,那處有一個輪回陣法,可令他們永世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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