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十分注重保養,可也畢竟上了五十歲了, 從她的雙鬢間,也看得出有了些許銀絲,眼角也有幾絲魚尾紋,皇上看的這一些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皇額娘已經老了,再也不是年輕時候的風華摸樣。一種強烈的自責感深深的擁進了心頭,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皇額娘會這樣早的離開自己。


    皇上把自己的臉蛋伸過去,讓太後的手能夠輕易的撫摸到自己的臉蛋,眼淚並沒有因為太後的那句嬉笑而停止,反而是越加的肆無忌憚的劃過自己的臉龐。


    “額娘,兒子需要你,你不能就這樣丟下兒子。”皇上最終說出了那句極為不想說出的話。這一刻還假裝什麽,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


    太後親昵的捏了捏皇上的臉蛋,似乎是使了很大的勁,不過皇上並未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傻瓜,額娘一直都在的,怎麽離開呢,兒子,你知道哀家這輩子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兒是什麽嗎?”太後看著皇上問道。


    “什麽?”皇上對於太後的這個問題十分的不解,都這份上了,自己的額娘還有興致說這些?


    “那就是生下你呀,小傻瓜。”這樣親昵的稱呼,自從皇上還隻是個小皇子的時候便不再允許自己的額娘這樣叫了,因為他說顯得自己的很笨,皇上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聰明的男子。可是這一刻聽起來似乎是世界上最最動聽的稱呼,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一輩子被自己的皇額娘稱之為小傻瓜,他願意做皇額娘一輩子的小傻瓜。


    皇上再也控製不住的趴在了太後的被褥上,放聲痛哭起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助過,如果用自己的整個江山可以換回皇額娘的生命,那麽他肯定毫不猶豫的答應的,這一刻皇上哭的像個孩子一樣。跪在門外的嬪妃們,聽到皇上都哭成這樣,外邊的聲音更是大了。


    “小傻瓜,哭什麽哭,皇額娘還在呢,還沒去,別哭,嗬嗬……皇額娘求你件事兒啊。”太後語氣平和的繼續說到,似乎對於自己即將消失的生命,毫不在乎,問題的根本所在是在乎了又能怎樣,在乎了還不是一樣會死去,何不死的坦然一些。作為一個女人來說,她已經是最最成功的典範了,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呢,不管先皇深愛的是不是自己,自己終歸成為了先皇的皇後,自己的兒子做了皇帝,而且是個十分傑出的皇帝,現在又是萬人敬仰的太後娘娘,她是一個成功的母親,成功的妻子,成功的女人,死而無憾了。


    “皇額娘,隻要您答應兒子會一直陪著兒子,別說一個要求,哪怕是一萬個,兒子都會答應的呀。”皇上哽咽的回答太後的要求。


    “嗬嗬,傻瓜,哀家就是覺得有呀,這一輩子做了太多的錯事兒,也沒能有過贖罪的機會,聲音呀額娘想求你答應剛過虎王和皇後吧,也別再追究,究竟是不是皇後下的毒,皇後那孩子善良,哀家相信不會是她做的,如果哀家的死能換來後宮的和平,哀家也就心滿意足了,哀家隻希望看著哀家的兒子能夠踏踏實實的當一個好皇帝就夠了。”太後為了皇上的江山保駕護航,如果真的要去追究她究竟做錯了什麽,不外乎是殺掉了幾個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皇宮裏麵的嬪妃,其實這些個皇上也都知道。


    原來太後一直都知道緋兒不壞,之所以要萬般刁難,不過是為了確認一下那個女人究竟值不值得自己的兒子去愛。至於虎王不管如何也是自己的好兄弟,皇額娘都這樣求情了,自己還有什麽理由不答應呢。


    於是皇上使勁的點了點,說道:“兒子答應您,什麽都答應您。”


    “嗬嗬,他們都說皇上是個殘暴的皇帝,哀家可一直都不覺得,皇帝永遠是哀家的乖兒子,好皇帝。”太後說完這句話,眼睛便永遠的閉上了,撫摸著皇上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皇上的眼睛瞪的直直的,這一刻他幾乎忘記了呼吸,腦子瞬間斷片,片刻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皇額娘已經走了。


    他沒有大聲的吼叫,隻是緊緊地抱著太後,任由眼淚滑落自己的臉龐,流進純白的被褥之上,被眼淚侵濕的被褥就好像是開放著的一朵朵牡丹花似的。


    “額娘,兒子不孝,以後兒子每日都會好好的陪著你。額娘,走好!”皇上輕聲的說道。緊緊的抱著太後,他覺得好累,從來沒有此刻這樣的累過,這個世界上最自己意義最為重要的兩個女人為何似乎都離開了自己,一個是軀體,一個是靈魂。無止盡的恐慌感籠罩著自己,此刻他膽小的如同一個十歲大的孩子,外邊的燈火燃燒的很旺,可是他隻看到了無止盡的黑暗和空洞。他就這樣靜靜的睡著了,把臉貼在蓋在太後的被褥之上,很快便做了一個夢,夢裏有皇額娘,有緋兒,有龍兒和月兒,皇額娘坐在中間,左右兩邊是自己和緋兒,龍兒和月兒歡快的再旁邊遊玩兒著,他們都有說有笑,看著皇額娘滿臉的笑容,他覺得幸福無比,隻是突然間,陰風死起,旁邊的人全部都沒有了,隻剩下自己,錯愕的坐在龍椅之上,驚慌的睜大的眼睛,望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額娘,緋兒,你們都去了哪裏。”皇上慌亂的照著他們,可是隻有一陣陣的風,和被風吹動的樹木,什麽都沒有。直到眼前出現了一片曙光,他便使勁的朝著那個方向追去,心裏有種預感,隻要跑到盡頭便能追上額娘和緋兒的腳步,可是不知道為何直到自己筋疲力盡,也一無所獲,快要放棄的時候,看到了他們四個人站到了自己的對麵,而自己趴在路上,他們在對著自己揮手,似乎要去別的地方。他驚恐的趕緊問道:“你們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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