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洪武三十二(二十七)


    當我們看到北平城的城門,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這一次的慘敗,北平城內人人皆知。可想而知。此時的氣勢得有多麽衰落。


    在返回到北平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神醫蘇友昌為討回來的士兵療傷。而朱棣返回北平燕王府之後,馬上便進入到書房裏。


    一夜過去了,朱棣依舊沒有從書房裏出來。


    而我清楚,此時的朱棣一定是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畢竟朱允炆是大明的皇帝,各州各府都心向朱允炆。朱允炆勢力雄厚。如果硬碰硬,朱棣自然不是對手。


    我也明白,朱棣此時的心情。自從公開清君側之後,在朱棣的率領下,前前後後也打贏了幾場仗,但敗仗也是慘重的。


    朱棣本來就幾萬兵馬,經過濟南之戰,折損了兩萬精兵。


    對於朱棣來說,他不能輸,因為輸了就意味著死亡。但現在的朱棣完全沒有了退路。


    我正在院中喝茶,馬三保、朱能、朱高熾、朱高煦、朱高燧等人都來到了我的麵前。


    “靠山公!”“靠山公!”“姑父!”“姑父!”“姑父!”


    我喃喃的回道:“是你們啊。”


    朱高熾率先說道:“姑父,父王自從返回北平之後,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您看?”


    我知道大家都在擔心著朱棣,畢竟這一次的慘敗,跟朱棣的指揮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朱棣就是大家的主心骨,如果朱棣出現了什麽問題。那麽整個燕軍就意味著滅亡。


    馬三保說道:“靠山公!三保以為此時能解開王爺心結的人,一定是您。”


    我歎口氣道:“有一些話,本不應該說。王爺乃是天命所歸。王爺就是未來的皇帝,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或許你們不信,但我知道,一切無法改變。”


    我說完便緩緩的站起,連忙伸了一個懶腰。我朝著夜空望去,估計得有九點了。


    我打了一個哈欠,喃喃的說道:“太累了。我先回房間休息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我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返回到自己的房中。


    “不送了。”


    在庭院裏的眾人,頓時蒙圈了。畢竟我是朱棣手下的第一謀臣。現在朱棣灰心喪氣將自己關進書房。我不但沒有去探望朱棣,反而悠哉。這讓很多人都感覺到奇怪。


    朱高燧連忙說道:“我怎麽感覺姑父的意思,咱們好像是打了勝仗一般。一點也部緊張啊。看樣子父王的死活,姑父也不會在乎了。”


    朱高熾連忙說道:“老三,你不可胡說。姑父對父王忠心耿耿,一直以來都在出謀劃策。姑父乃是天下最聰明之人。老三,你在胡說,看我不打你。”


    朱高熾畢竟是大哥,朱高燧不敢多嘴。


    朱高燧連忙擺手說道:“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馬三保和朱能相互的看了一眼,但是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眾人無奈,隻有退出我的庭院,返回各自的住處。


    第三天的早上,朱棣依舊是沒有走出書房,而朱棣這三天裏,不吃不喝。不管是誰求見,朱棣都不見。上午馬三保派人送飯,朱棣依舊是轟走了門外之人。


    “父王,父王!我是高熾啊!父王您開門,兒子有話要說。”


    “滾!”


    朱高熾瞬間被罵的毫無脾氣。


    而站在庭院裏的朱高煦、朱高燧兩兄弟急的都要破門而入。


    朱高燧說道:“大哥!二哥!父王都已經三天沒有進食了。長此下去,父王肯定支撐不住的。”


    朱高熾無奈歎道:“父王的脾氣,你們兩個也清楚。我看啊除了姑父之外,父王不會見任何人的。”


    朱高燧罵道:“可是姑父更加奇怪,父王是躲在書房裏不出來,姑父是躲在家裏不出來,也不知道姑父到底想要做什麽。”


    正在此時,在庭院之外,有咳嗽的聲音。


    “咳!咳!”


    朱高熾、朱高煦、朱高燧三人連忙看去。隻看到我、馬三保、朱能、尹況等人就在庭院那站著。


    朱高熾連忙跑到了我的身邊。畢恭畢敬的施禮道:“姑父!”


    朱高煦和朱高燧兩個人也快速的來到了我的麵前,同樣是施禮道:“姑父!”


    “你們三個先退下吧。”


    我畢竟是他們三人的長輩,尤其是他們三人都知道,我在朱棣麵前說一不二,就這種威懾力,朱高熾、朱高煦、朱高燧這三兄弟就惹不起。


    朱高熾看了看身旁的兩個兄弟,朱高煦和朱高燧不敢多言。三人幾聲回道:“是!姑父!”


    當三個小王子走了,我便來到了書房的門前。


    “王爺!是我啊。”


    我跟別人就是不一樣,不管是朱能、還是馬三保求見朱棣,朱棣根本就不搭理,無非就是好言幾句而已。


    當我的話音剛落,我就聽到了書房裏的腳步聲。


    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站在庭院裏的馬三保等人。我衝著他們擺了擺手,馬三保等人也都退出了庭院之外。


    書房的門打開了。朱棣毫無精神的站在門裏。


    我施禮道:“王爺!”


    朱棣看著我喃喃的說道:“進來吧。”


    我也沒有客氣,而是直接進入到書房裏。


    我看著朱棣許久都沒有說話,而朱棣也是一樣。


    好半天朱棣這才說道:“妹夫啊,你真的認為本王是天命所歸?”


    “沒錯!你就是未來的皇帝。”


    當我說完,朱棣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聲。


    看到朱棣的表情,我就知道這一次的大敗,朱棣已經開始失去信心。


    我無奈的歎氣道:“莫非王爺不相信我?”


    朱棣並沒有立刻回複我,而是過了幾分鍾這才說道。


    “妹夫啊,本王知道你這是在逗本王開心。朱允炆雖然不如本王。可他乃是正統。全天下的人心向於他。我怎麽跟全天下鬥。”


    我也試圖勸了朱棣幾句,可是依舊是不管用。


    對於朱棣來說,朱棣對未來看到的並非是勝利,而是失敗。


    “本王畢竟是先帝之子,如果投降的話。”


    當朱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憤怒的拍起了桌子。


    “啪!”這力度、這力量。我根本就沒有想到,我會把桌子給拍倒。


    “窟!”的一聲,小桌子的一角被我掌力震斷。


    朱棣瞬間就驚訝起來。畢竟我從來都沒有對朱棣這樣的態度。


    朱棣先是一愣,而我連忙說道:“王爺!”


    此時我說話的語氣也非常的強硬。


    “您自己都知道,自古勝敗乃兵家常事,想當年漢高祖劉邦多次敗給西楚霸王項羽。最後不還是打敗了項羽嗎?劉邦什麽人?小人也!莫非王爺還不如劉邦嗎?”


    朱棣看到我有一些發火,朱棣擺了擺手,喃喃的說道:“妹夫啊,你是本王的張良、你也是本王的韓信!有你在本王知道你會全力以赴為本王謀取天下。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莫非王爺怕死?”


    “本王戎馬半生,怎會怕死。”


    “既然王爺您連死都不怕。害怕這幾場失敗嗎?”


    我這麽一說,朱棣還算是緩和許多。


    我本不應該說出的秘密,看來此時不得不說了。


    “王爺!本來我求您一件事。”


    “妹夫你和我之間,何談一個求字。”


    我歎了一口氣,喃喃的說道:“現在我所對您說的話,您不可告訴任何人。”


    朱棣看到我現在神神秘秘的,朱棣好奇的望著我。


    “妹夫,你要對我說什麽?”


    “請王爺起誓?”


    “起誓?”朱棣更加好奇了。


    我堅定的說道:“請王爺起誓。”


    朱棣看到我極為認真的樣子,朱棣一時間也蒙了。不過朱棣扭不過我。朱棣知道我不是一個無地放矢之人。


    無奈的朱棣半跪在地上,右手豎起三根指頭。


    “朱棣對天起誓,李昊對本王所講,進我之耳,入我之肚。絕對不會又第三個人知道,否則我朱棣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看到朱棣發誓了,我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對發誓什麽的,根本不在乎。畢竟我是現代人。早就知道發誓什麽的根本不起作用。不過古代人不是這樣,古代人都以為三尺頭上有神明。對於古代人來說,起誓還是很管用的。


    我靠近了朱棣,在朱棣的耳邊低聲的說了幾句話。


    “什麽?”朱棣瞬間驚道了。


    我點頭說道:“王爺,我不騙您,我確實是來自幾百年後的未來人。不光是我,就連查理霸,就是展俊跟我都是從未來而來。”


    朱棣本來不相信,不過在看著我認真的樣子,再想到我身上的奇特、怪異的生活、行為。確實有一些格格不入。跟他們有一些不一樣。


    朱棣此時沒有說話,還是半信半疑。


    我連忙說道:“莫非王爺不信我。”


    “這!”


    “我可以肯定的說王爺就是日後的皇帝,史稱明成祖。”


    “莫非本王真的戰勝了朱允炆。”


    “這是當然!”


    為了不讓朱棣懷疑,也讓朱棣重拾信心,我便將一切講述了一遍。當然現實中的是我都沒說,更加沒有說朱允炆穿越到了現代的事。我隻是說,我和查理霸無意中穿越到了元末明初。我也清楚朱元璋大殺功臣,所以我才避而遠之。但是事與願違,我竟然在朝中做了官。


    我將一切的一切都說完,朱棣算是信了八成。


    畢竟當初我的詭異行為,在當時很多人都感覺到奇怪。我不能說有才華,可畢竟是大學畢業生。從小學、中學、高中、大學內學到的知識,確實遠勝於一個古代的人。


    朱棣摸著胡須,看著我說道;“妹夫,沒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經曆。”


    我歎道:“我在大明生活了三十多年,就是想著如何返回未來。可是我沒有想到回去的辦法。也可以說,這輩子我都回不去了。也或許是我的出現,改變了曆史。不過我依舊相信,曆史是無法改變的。”


    朱棣問了我關於後來的事。但我為了不影響曆史,我隻能說,天機不可泄露。


    “王爺!未來隻是,我不能多說。但是請你相信我。你不會失敗的。”


    朱棣看著我極為認真的樣子,朱棣這才恢複了常態。


    我繼續說道:“王爺!我跟你所講之事,除了你之外,絕對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朱棣看著我點頭說道:“你的真名叫李前進?”


    “是的!”


    朱棣歎口氣,喃喃的說道:“本王沒有想到,竟然會和一個未來人成為朋友、成為親人。”


    我尷尬一笑,喃喃的說道:“我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成為明成祖的妹夫。”


    朱棣拉住了我的手,眼淚差一點流淌出來。


    “不管你是李昊,還是李前進,你始終都是本王的妹夫,都是本王麾下的第一人。”


    “王爺您過獎了。現在您所要做的就是重新振作。您放心,最後的天下,一定是您的。不管朱允炆身邊有誰,最終的勝利者就是您。希望您相信我,相信您自己。”


    朱棣看著我,點頭說道:“本王知道了。”


    雖然我泄漏了天機,可是依舊沒有改變朱允炆強,朱棣弱的本質。


    但經過了這一次的談話,朱棣算是心裏有底。


    “妹夫,那你說現在本王應當如何?”


    我回道:“現在北平城內,士兵、百姓都一蹶不振。這其中的原因,不用我多說。您就是北平城內外的主心骨,如果您的意誌不堅強,那麽軍心渙散,必定失敗。所以您現在首要做的就是四個字,穩定軍心。”


    “這?”朱棣有一些困擾。


    現在經過了大敗,全軍的士氣都非常的低落。如何提高軍心,穩住北平城內之眾,卻是是最大的難題。


    看到朱棣不知如何是好,我連忙說道:“王爺,您看不如這樣。”


    我連忙湊到朱棣的耳邊,對著朱棣說著什麽。


    朱棣一邊聽一邊點頭。


    當我說完,朱棣看著我說道:“好!好!就這麽辦。妹夫,本王全聽你的。”


    “王爺,事不宜遲,現在您已經耽誤了三天,我看不如明日,就在被北平城內,開啟誓師大會。”


    “好!本王都聽從你的安排。”


    這個時候我和朱棣才發現,外麵早就已經入夜了。我和朱棣整整聊了一整天。


    “咕嚕!咕嚕!”


    朱棣沒有說話,朱棣的肚子率先叫了。


    我笑道:“王爺,您已經三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身體必然受不了。我這半天沒吃東西,早就已經餓的不行了。我看不如先用膳吧!”


    朱棣就是一個直爽之人,現在所有問題都解決了,朱棣的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朱棣尷尬的一笑,朝著大門外喊道:“來人!”


    朱棣的聲音那麽洪亮,話音剛落,馬三保等人便站在門外回應道:“在!”


    朱棣連忙打開了房門,正好看到馬三保等人就站在書房的庭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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