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心疼


    他的話音剛落,隻見深處,無聲無息地飄來幾具幽靈般的身影……


    這些人,全部一身黑衣,全部麵無表情,他們靜靜地將寧王包圍,然後動作一致地抽出劍鞘裏的劍,銀光閃閃。


    寧王眸光一掃,知道此刻圍著他的,至少有十個人。


    “人呢?”寧王嘴角依舊噙著淡淡的笑,但是那樣的笑卻讓人心底發毛。


    “嗚嗚嗚——”被綁著囚在樹上的宋驊影發出一陣嗚嗚嗚的聲音。她昨晚被琢兒那丫頭拉著講故事,到後半夜才睡,誰知一覺醒來,便發現自己被人掛在了樹上。


    大清早的,露水凝結,霧氣還沒散盡,還頗有些寒意。身著單衣的宋驊影此刻可憐兮兮地被掛在一棵古木之上,隨風飄蕩……


    寧王見她如此,眼中閃過一抹心疼,目光轉向黑衣殺手時,嘴角雖然還在溫和的笑,但是眸中卻迸出萬點寒光。


    以這些黑衣人出現時的身法來看,他們個個都是一流高手,而且自始自終,這些黑衣殺手都一直靜靜地站著,冷冷的殺氣漸漸籠罩著周圍,半句也沒有吭聲。


    隻有真正訓練有素的殺手,才會如此靜默……寧王知道,此刻他是真的遇上對手了。


    “傳說‘幽冥殿’乃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看來傳言果然不虛。”


    幽冥殿?掛在樹上隨風飄來飄去的宋驊影此刻聽到這個名字,腦袋不由得懵了一下。她怎麽會惹到幽冥殿這麽麻煩的組織?


    幽冥殿是武林中最大的殺手組織,宋驊影雖然沒有接觸過,但是卻也早有耳聞。據說他們要價奇脯隻要出得起價錢,他們絕對會完成任務,第一批完不成還有第二批,第二批完不成還有第三批……總之是永遠的噩夢


    。這個阻止最恐怖的不是殺手,而是護短。隻要在出任務的時候,有人膽敢殺了幽冥殿的人,那麽,隻要幽冥殿的人沒有死光死絕,幽冥殿勢必會追殺到底。


    那麽,被追殺的人就必死無疑嗎?那倒未必。幽冥殿的主人冥王殿下還是很仁慈的給出了一條生路。隻要被追殺者打贏了追殺他的殺手,而且,如果他能出得起比買他人頭的人更高的價,那麽,被追殺人便可以反過來買原先要他死的那個人的人頭。


    幽冥殿不會透露買凶者的任何信息,除非你能打贏他們,並能出得起價。


    所以對很多人來說,幽冥殿就是一個永不停止的噩夢,直到倒下的那一刻……


    那個人還真看得起他,一般人一個殺手足矣,而那個人卻一下子買下十個以上的人殺手。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要置他於死地了。


    寧王的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寧王武功雖脯但是此刻卻沒有半分把握,但是他知道,隻有贏了,他和宋驊影才能活下去。


    隻見寧王慢慢地凝結全身的真氣,猝然向他正前方的三人撲去……


    十名殺手眼見寧王搶盡先機,動作一致地揮起手中的利劍,朝寧王刺去。這些殺手果然訓練有素,搭配的簡直就是天衣無縫,電光火石間,劍光直指寧王周身要。如果寧王真的痛下殺手,那麽,他自己也必傷無疑。


    寧王不得不收手,修長的身軀緊貼著幾道劍光踉蹌一撞,便出了十名殺手編織的層層劍圈……這一,寧王雖然沒有占得絲毫便宜,卻用了個粘字訣,將其中一位殺手手中的劍粘到自己手中。


    握著手中森冷的長劍,寧王威力陡增,將劍招發揮的淋漓盡致,如果是一對一,黑衣殺手早已躺下了,但是眼前是十個動作幾乎一致,配合異常默契的黑衣殺手,他們用劍並不講究氣度,目的隻在於殺人,所以招招淩厲,招招致人死地。


    長劍飛舞,銀光交織,雙方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態……


    交戰中,寧王眸光瞥過宋驊影,卻見除了這群黑衣人之外,不知何時,宋驊影身邊竟出現了一個黑影……


    那個人跟這些殺手一樣,也是全身黑衣,不過他臉上蒙了一塊黑巾,身上披著一件披風


    。他靜靜地立在古木枝幹上,披風被林風吹起衣角,如層浪翻滾。


    他腳上踩著的枝幹,便是宋驊影掛著的那一根……


    他發現寧王看他,淡淡一笑,隻見他鞋底微微一用力,碗口般粗大的枝幹便似弓箭辦慢慢彎了下去,樹枝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宋驊影嘴裏被塞進了麻核,說不出話,隻能發出“嗚嗚嗚”的抗議。因為她低頭望去,暗自揣測了下,她掛的枝幹距離地麵至少有七八丈之脯摔下去不死也重傷……可憐兮兮地抬眸瞅瞅寧王那爆隻見他被十名殺手圍著,根本就自顧不暇。


    上麵那蒙著臉的黑衣人一邊腳上施力,還一邊若無其事地看著寧王,眼底閃著詭譎的寒光……


    “那個人買的是我的命,與她無關,放了她!”寧王越戰越心驚。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名蒙麵黑衣人腳上施力又收力,而懸掛在枝椏上的宋驊影身著白色單衣,隨著他的動作一上一下,在半空中如一抹幽靈般飄來蕩去……寧王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與她無關?”那名蒙麵黑衣人緩緩開口,眼醬起一抹神秘的詭笑,陰測測地說道,“怎麽會無關呢?隻要客人出得起價,我們便要滿足他的要求。”


    “噢?那他想怎麽樣?”寧王突出縱橫交錯的劍網,嘴角扯開一抹淡笑,森冷的目光像冰刀一樣直刺黑衣蒙麵人的心髒。


    他?寧王竟然知道那個人是誰?看來那個人要殺的人本來就是寧王,而自己卻平白無故遭了這無妄之災……宋驊影一時又氣又惱,又是哭笑不得,無奈,她隻能認命地朝天翻了個白眼。


    唯有寄希望於守護在無白居外的碧落宮的暗線了……


    “他說——他想知道你會怎麽樣,當——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卻見那蒙麵黑衣人眼角一扯,突然,他用力一踩腳下——


    隻聽見“咯吱”一聲巨響,宋驊影突然腦袋一片空白,她感到一陣疾風撲麵而來,而自己則直挺挺地往下掉……


    不要啊——


    她驚恐地閉上了雙目


    。


    “不要——!”寧王眼睜睜地看著宋驊影連著枝椏從七八丈高的地方直直地掉了下去……身形一僵,臉色變得鐵青,一股莫名的恐懼自腳底升起,心突然漏了一拍!


    黑衣殺手並不因為寧王注意裏在別處而放慢手中的劍,他們劍走偏鋒,招招致命,突聽“嗤——”地一聲,寧王右臂自肩而下,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他卻也由此脫了身去……


    電光火石間,寧王縱身往宋驊影飛去,自半空中抱住她的時候,卻忽然感到浪濤般洶湧的掌風朝自己襲來!


    他下意識地用沒有受傷的左手將宋驊影護在了身後,用受傷的右掌對上了黑衣蒙麵人。


    宋驊影好不容易大難不死,被寧王搶在懷裏保護在了身後,她的心剛定下來,卻又忽然感到一陣滔天的巨浪朝自己席卷而來,似乎整個天地都要塌陷了一般,呼嘯而來的掌風狂虐而炙熱,悶地她差點窒息……


    隻聽見“砰”地一聲,兩人對上了掌,宋驊影明顯地感覺到寧王修長的身軀一震,右手無力的耷拉下去,身子緩緩地往後斜斜飛去……


    宋驊影的細腰被他修長的左手環住,一動也不能動,她眼睜睜地看著樹木往前掠去,然後她意識到,原本被護在身後的自己此刻卻要做肉墊了。她驚恐地閉上雙目,做好了猛烈撞擊地麵的準備……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


    她吃力地睜開眼,發現此刻的寧王正直挺挺地掛在樹上,麵容慘淡,嘴揭著一抹血跡,而自己則一動不動地趴在他的胸口……


    最後關頭,他緊緊地將自己護在了懷裏……


    如果剛剛他自私一點,大可以拿自己當墊背,以此來卸去黑衣殺手掌風的勁道,也就不會受如此重的傷了。但是,他還是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將自己拽到他的懷中,而他則用自己的後背承受了所有的痛楚……


    宋驊影環著他精瘦的腰部,鼻子微酸,心中湧上來一抹難以言喻的心疼……


    “你……沒……事……吧?”寧王垂著頭,吃力地睜開了雙眸,眸中一片湛清,有些擔憂地望著她


    。那黑衣蒙麵人的掌風何其厲害,雖然將她藏在了身後,但是終也被掌風所波及,想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承受得住?


    寧王以為宋驊影被掌風掃到,哪裏疼痛,所以眼圈才紅腫起來,眼底還漾著點點漣漪。


    宋驊影還沒有回答,寧王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口的鮮血隨之噴了出來,看得人觸目驚心。


    “我很好,一點事都沒有,你快別說話。”


    宋驊影此刻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隻是看著眼前的寧王受了如此嚴重的內傷,睜開眼後第一句話問的便是她的安危,而自己卻一次次地欺騙他……麵對著眼前脆弱的寧王,她的心忽然閃過一絲痛楚。


    “誰說寧王殿下與寧王妃貌合神離?臨死之前這不是挺親熱的嗎?”那道濃重的黑影緩緩地踱到寧王他們麵前,眼底閃過一陣陰沉,他緩緩揚起手掌,“不過可惜了……這下要親熱隻能到陰曹地府去了……”


    “是嗎?”說這句話的,不是宋驊影,也不是寧王。


    而是一個極其陌生的聲音……


    寧王和宋驊影齊齊抬頭,卻見不知何時,林中多了五個人,一個個白衣勝雪,麵上也蒙著白巾,手中持著同樣的劍鞘。發出聲音的,是站在最中間的那位老者。


    宋驊影注意到,那位發生聲音的老者藏在衣袖中的手暗中朝她連著比了兩個手勢……宋驊影見狀,暗自點了點頭。


    很快,白衣殺手和黑衣殺手很快便交上了手……


    “我們趕緊走吧。”


    宋驊影明白剛剛老者比給她的手勢。他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白衣人劍招如行雲流水,卻招招致命,而黑衣人應之前與寧王惡戰已久,雖然人數有十個,卻還是落於下風,黑衣蒙麵人見此也加入了戰圈。


    刀光劍影,相持不下。


    宋驊影則吃力地扶著寧王,悄悄地往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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