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叔剛向宋驊影匯報完園子裏的事情,便見小舞從外麵跑進來。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李叔微微一笑,朝宋驊影告退。小舞的一驚一咋,府裏人早已習慣了,李叔自然也不例外。


    “嗯,李叔先下去忙吧。”


    眼見李叔走遠了,小舞這才神秘兮兮地湊到宋驊影跟前,笑眯眯地對宋驊影說道,“,剛才清琉院的小輕說原側妃早上的時候被王爺趕回王府啦!”


    小舞一直看那個裝模作樣的女人很不爽,一聽說她被王爺趕賺便興衝衝地跑來跟宋驊影匯報。


    “趕走了?”宋驊影微微挑眉。怎麽突然間就被趕走了?之前不是住得好好的嗎?


    “嗯。聽說今天早上原側妃在伺候王爺的時候,打碎了一個瓷碗,碗裏的湯水全都淋在了王爺身上,所以王爺大發雷霆,趕蒼蠅一樣將她給趕走了。”小舞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沒想到原側妃也有這一天啊,想當初,新婚第二天進皇宮的時候,她還裝模作樣的跟爭寵呢。


    不過這原側妃也真是的。明明自那日蘇醒之後,王爺的一日三餐都是指定由親自喂食,這原側妃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早上興衝衝地燉了甜湯,說要給王爺進補,哪知道王爺心情不悅,隻是隨便瞪了她一眼,她就嚇得連瓷碗都拿不住了。


    “唉,”小舞故作煩惱地趴在書案上,雙手撐著下巴,噘著小嘴,兩隻眼睛圓溜溜地在宋驊影身上打轉,“,您說王爺最近是怎麽回事啊?對您依賴的要命,挺像個別扭的小孩。”


    如果遲了點去清琉院,他就會生氣地瞪著,直到軟化認錯為止,與以往的溫潤性子完全不同了。


    “別扭的小孩?你確定你說的那個人是寧王?”宋驊影不置可否的瞥了她一眼


    。


    自從前幾日藏墨亭事件後,寧王一覺醒來,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性格陰晴不定。那一日,他狂性大發,真如原紀香所言,似乎陷入了某種迷幻的境地,甚至想掐死自己……宋驊影每當想到那一刻,脊背就有些發寒。


    不過,他恨不得掐死自己,這也是情有可原的。雖然,那日在山洞之中,是他先吻的自己,自己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但是畢竟是自己推得他撞牆,此時又怎麽能跟病人計較?況且他又傷得那麽重。


    如果老狐狸知道,自己將他最為屬意的儲君弄成了神誌不清,就算他再怎麽欣賞自己,也是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不過幸好原紀香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然以她無中生有的性子,隻稍在老狐狸麵前添油加醋幾句,難保不會泄了底。


    所以為了保命,她最近都近乎卑微的被寧王奴役……想想自己還是蠻可憐的。


    “,是時候去清琉院了。”小舞指指外麵的日頭,很好心地提醒宋驊影。寧王的暴怒在近幾日發作的尤為明顯,慕容神醫說他腦袋裏有血塊,壓迫了八風,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症狀。神醫不愧為神醫阿,平常人誰會想得到腦子裏多了個血塊,就會來個性情大變呢?


    宋驊影順著小舞的手指,看看外麵的日頭。


    天空一片蔚藍,日頭當空照耀,純淨的天際飄著幾片悠悠浮雲……


    “唉。”宋驊影微微歎了一聲,合上才看了一會兒的帳簿,無奈地站起身來……


    清琉院裏,寧王靜靜地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的秋景,眉宇微微蹙著。


    昨天原紀香當麵對她不敬,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他都已經尋了個借口將原紀香給打發回去了。為什麽她還不來?平日的這個時辰,她都會提著食盒,言笑晏晏的走進來了。


    雖然她在他每次都笑得假,不過還算可愛。寧王回憶起宋驊影明明氣得抓狂,但是在自己麵前卻還要裝作很高興的甜甜一笑,不由的莞爾。越接近她,越了解她,就越被她吸引。自從知道她就是暖水袋姑娘的時候,他的確很氣,氣得顛狂,氣到暈厥。


    醒來後,發現她正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身爆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


    。自己拚盡全力找尋的人竟然就在自己身爆不僅如此,她明知道自己找尋她,非但不回應,還譏誚地看著自己在她麵前的狼狽,叫他情何以堪?猶記得那日在洞中,她明明看得出自己對暖水袋的珍視,卻還要假惺惺地問上一句,那個人是誰?猶記得自己陷入她和暖水袋姑娘之間,難以自拔,還曾一度自嘲,懷疑自己朝秦暮楚,三心二意。


    他承認自己生性老成,有生以來,從來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大哭大笑過。但是在知道她就是她的那一瞬間,自詡控製力強的自己竟然也會崩潰,泣不成聲,甚至氣到暈厥……


    所以在醒來的那一刻,回憶起一切的自己被狂濤的怒焰衝昏了頭腦,很想很想直接掐死她!但是,怎麽舍得呢?看著她漲紅的麵容,心中所有的怒氣忽然間竟都自動化成了心疼……


    直到吻上她的那一刻,憤怒早已被狂喜所代替……


    她將陽光帶入了他荒蕪的世界,讓他嚐到了溫暖的滋味,他怎麽還會舍得放手?這一輩子,是絕對不可能了。


    可是……她明顯的隨意態度卻叫他非常揪心。她的心,她的感情,他殊無把握。之前有一個秋沉落,現在跟三皇弟又……如果回到王府,她執意要和離書,該怎麽辦?如果一年之約到期,她執意要離開,該怎麽辦?


    寧王腦海裏紛紛亂亂,既欣喜又擔憂,還有一抹不被待見的脆弱,這些情緒使得他的眉宇有緊蹙了幾分。


    宋驊影推門而進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臉憂鬱的寧王,靜靜地坐在輪椅上,背影拖得很長……


    寧王聽到響動,略一抬眼,便知道是她來了。


    “遲了。”他麵無表情瞥了宋驊影一眼,冷冷地說道。


    “路上碰到了一點小事,所以耽擱了點時間。王爺是現在就用膳,還是遲一會兒?”宋驊影這幾天已經了解他的情緒,對他的冷淡也習以為常了。她示意小舞放下食盒,然後便打發她走了。


    “既然是小事,何必需要如此久的時間。”寧王雖然嘴上不滿,但是還是很自動地欲將輪椅搖到宋驊影身前,可惜他的手上包滿了紗布。


    宋驊影見狀,忙走上前去推他,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


    “今天廚房裏準備的菜色很不錯,這道士香辣蹄花,這道是碧綠豆腐盞,還有這道薄荷茶香骨……宋驊影見寧王專心在菜色上,略有些好奇,便耐心介紹道。


    前幾日喂他什麽他便吃什麽,現在也學會挑食了?


    沒有多味魚湯……寧王的眼神漸漸地沉黯了下來。猶記得昨日君兒來看他的時候,曾說過,姐姐唯一會做的菜便是多味魚湯,口感濃鬱,味道極好,她們姐弟倆自小就極愛這道菜。但是,眼前的菜肴雖然豐富,卻沒有他最在意的那道菜……


    要到什麽時候,她才會主動為他做這道菜?不過,他會等的,等到她心甘情願做為止。


    “阿——”


    宋驊影捧著小米粥,示意寧王張嘴。


    寧王的右手受了重創,從臂自指尖,沒有一處完好,原本這喂飯的活是由原紀香替代的,但是自從那日他醒來之後,卻嫌東嫌西把原紀香嫌棄的半死,最後宋驊影實在看不過去了,才親自動手,哪知道這一喂,寧王就賴定她了。


    寧王視線落到她的麵容上,乖乖地張嘴,然後吧咂吧砸地吃地香甜。


    唉,怎麽像小孩子一樣,喝口粥都能黏這嘴角。慕容神醫說寧王的智力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但是照她看來,影響的又何止一點?眼前的寧王天真的像孩童般,那麽容易滿足。


    宋驊影拿錦帕輕輕擦了一下他沾到小米粥的嘴角,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便轉移視線給他夾菜,所以,她並沒有發現寧王眼底極閃而過的笑意。


    從來沒有想過,小白米粥,竟然比山珍海味還要美味。寧王嘴角慢慢揚起……


    吃過飯,由於外麵的天氣實在很好,寧王便冷冷地示意,自己要出去曬太陽。


    宋驊影如今正肩負著討好寧王之職,自然乖乖的從命。


    秋高氣爽,藍天白雲,天空清澈透明,開闊而悠遠,四周除了偶爾的一陣沙沙的風吹落葉聲,更多時候,寂靜而安謐


    。


    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山下秋收的熱鬧一覽無遺。不過他們並沒有下去,而是漫步在果園之內,走走停停。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走出了果園後,迎麵而來的便是滿眼的綠意。


    茶園。


    這座墨山茶園由於臨近無白居,材色又是極好,於是去年,經李叔之手,便自一客商手中購得此處茶園。


    茶林沿著山坡築成梯田,工工整整,層次分明,茶林疊翠,煞是好看。遠遠的,便聞到了茶葉濃鬱的清香。


    “我謬去看看。”宋驊影推著寧王,自青石鋪成的小道一路往茶園裏去。


    春早采茶忙,清明前的茶葉才是最金貴的,如今雖是秋收的季節,卻不甘茶葉什麽事。所以,如今的茶園,隻有幾位守茶人,一點也不喧鬧。


    隻是,宋驊影沒有發現,寧王看了一眼周圍的茶園,眉宇微微蹙起。


    俗話說的好,秋日的陽光,桃李的芬芳,攬月的長風,醉人的文章。如果此刻拿著一本書,曬著暖暖的太陽,靠在大樹底下看看書,睡睡懶覺,也算別有一番風味。


    宋驊影想著,便不由自主地掩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她平日就有睡午覺的習宮除了冬季,其他三個季節,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都是要午睡休憩的。如今曬著慵懶的太陽,秋困像條蟲子般穿進她的大腦,使得她哈欠連連。


    “去那邊的大樹底下。”寧王略一瞥眼,便看出了宋驊影的困意,不過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命令宋驊影,“本王腿有些酸了,來捶幾下。”


    您老人家的腿一直放置在輪椅上好不好?辛辛苦苦在後麵推車的可是本哎……宋驊影哀怨地瞪了他一眼,無語望天,自己這苦命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呀?改天一定要找慕容神醫再仔細問問,寧王這血塊到底什麽時候會消失。


    宋驊影無奈地坐在小石頭上,半眯著雙目,掄著雙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捶著寧王的腿,而他大爺卻早已合上雙目,理所當然地打起盹來


    。


    宋驊影倒沒有偷懶的意思,不過困意上泛,也不殊憑意誌力就可以抵擋的。


    不知過了多久,隻見她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小,下捶的頻率也越來越低,腦袋一垂一垂的,不一會兒,竟也跟著打起盹來。


    突然,隨著一陣輕輕的“啪”聲傳來,宋驊影整個腦袋掉到寧王的腿上,唇角吧砸吧砸吞了下口水,竟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此時,似乎早已睡過去的寧王竟突然彈開雙目,滿意地看了眼趴在自己腿上的宋驊影,嘴角的笑容漸漸闊大……


    竟然這麽容易就睡著,唉。


    他伸出手,輕輕地拂開耳鬢垂下來的幾縷發絲,動作輕柔,生怕吵醒她一般。


    而此時的宋驊影卻“嚶”了一聲,寧王以為她醒了,倏然抽回她發間的手,臉色有些僵硬地瞪著她。然而,她卻隻是吧砸吧砸了幾下嘴巴,下意識地抱緊了他的大腿,然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寧王的腿僵了一下。這算不算她第一次對自己主動投懷送抱?他的心口忽然盈滿濃濃的喜悅……像傻子一樣咧開嘴角,樂嗬嗬地笑了起來。


    陽光透過枝葉斜漏下來,形成彩色的光圈,在她的臉上跳躍……而她則閉著雙目,嘴角滿足地微翹著,似乎在享受輕風拂麵的溫柔。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起來,胸口最靠近心髒的地方悸動了一下。


    她比陽光還要溫暖的笑容……


    讓他深深眷戀,繼而心甘情願沉淪下去……


    寧王一直滿足地看著她的睡顏,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忽然,一陣粗重的腳步聲傳來,隨之響起一陣高亢的嗓音,“你們是誰,怎麽會進到茶園裏來?!”


    光天化日之下,一男一女在此私會,還摟摟抱抱,真是豈有此理!墨山茶園的王管事疾步朝這邊走來,邊走邊高喊出聲。


    王管事的聲音非常嘹亮,頓時將沉睡中的宋驊影給驚醒了,她下意識地揉揉惺忪睡眼,打了個滿足的嗬欠,才慢慢抬起頭來


    。


    “東家?!您……您……”茶園的王管事見是宋驊影,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東家竟然和一個男人在大樹底下親親我我,這、這……


    此時,宋驊影也發現了自己枕著寧王睡,偷眼看去,卻見寧王正輕輕垂著被自己枕得麻木的雙腿,她的臉上微微有些燥紅。


    “嗯,這裏沒事了,王管事如果忙的話,就先忙去吧。”


    宋驊影要打發了王管事,不過不知為何,王管事站在原地,倒是有些躊躇了。


    宋驊影不解地望著他,開口道:“王管事是不是有話要說?”


    “這……”王管事斟酌了一下,覺得還是說出來比較好,不然如果真出了點事,這麽大一茶園,他還真擔待不起,於是他清了清嗓音道,“有所不知,自夏季紅茶采得後,園子裏的茶葉就漸漸有些不對勁,小人到處找尋方法,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就想著要將此時稟告東家您。”


    寧王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前的王管事一眼,又抬眼望望不遠處的茶葉,眼中若有所思。


    “不對勁?怎麽會不對勁呢?”


    “您看——”王管事隨手自一株茶樹上摘下一片,指示給宋驊影看,便展示便解釋道,“這些都是今年早些時候生成的茶葉,東家請看,這些葉尖的淺綠色斑點,過一段時間就會擴展為黃褐色的斑點,再過段時間,會變成灰青色,到得最後,就會生出黑色小粒點。小人終年與茶樹為伍,對茶樹還算有些了解,但是這樣怪異的事情,卻還沒有遇到過。”


    王管事有些擔憂地看著整座茶園……


    這座茶園由他精心打理,他實在不希望它們出任何一點問題。更何況剛換到新任東家手下就出狀況,他實在過意不去。


    宋驊影對茶樹的這種病變也不懂。不過慕容神醫應該懂吧?上次劉老漢家的辟腸就是他治好的。


    但是宋驊影的念頭才剛浮上來,卻忽然聽見一陣清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


    “王管事多年與茶樹為伍,可曾聽過茶樹炭疽病?”


    “炭疽病?”王管事臉上一陣迷茫。說實話,這種病害,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嗯,炭疽病。這種病一般在在五六月份的時候開始病變……借雨水傳播開來,尤其在雨量較多的時候,傳播的更為嚴重。此前曾有一段時間陰雨連綿,隻怕那時候病害就已經開始了……”


    寧王說得頭頭是道,聽得王管事連連點頭。


    “那麽,您說這要如何治愈才好?”


    “其實想要徹底治愈並不是很難。你明日至南山茶園取些茶複混肥,和一些特質的藥劑,另外再叫南山茶園派幾個人過來幫忙,這茶園也不大,三天時間估計就能治好了。”


    “南山茶園?!那可是皇家茶園,歸寧王殿下掌管,小人怎麽能隨便進去?”王管事說罷,目光轉向宋驊影。這位年輕人說話還真隨便,皇家茶園怎麽能是他們這種普通人能隨便進去的呢?就算進得去,他們又豈肯會將那些肥料藥劑交給他?


    寧王看了宋驊影一眼,嘴角一勾,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南山茶園現在可也歸你們東家管呢,為何不能進去?王妃你說是嗎?”


    蹬蹬蹬……


    王管事倒退三步,穩穩地坐在了地上……


    宋驊影一臉懊惱地瞪著寧王!


    寧王這句話,就相當於高調地向無白居的人宣布了自己的身份,而她們的東家,就是寧王真真正正的王妃!


    無白居對於她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他就不信,整個無白居都知道她是寧王王妃的情況下,她還能離開的那麽理所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唉~其實偶家小寧子也不素那麽壞滴啦~~~他隻是要逗著小影子玩玩嘛~~~


    大家醬紫都蹦起來排擠他~~~偶這親媽滴心喲~~疼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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